安寧不是沒有听到動靜,事實上,在門外傳來腳步聲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且不說她此刻已經穿上了內衫,若是沒有穿上,她也不用擔心的,蒼翟是君子,自然不會不顧她的意願。
感受到身後男人靠近,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正準備伸手拿起榻上的外衫,那外衫卻先一步被一只大掌握住,下一瞬,外衫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如羽毛一般輕柔。
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安寧都交給蒼翟一手打理,包括放下她男子的發冠,梳理著她一頭青絲長發,安寧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二人沒有說話,但感受到他的動作,安寧似听見了這世間最動人的甜言蜜語。
此時的他們,像極了夫妻,且是那種極有默契的老夫老妻,蒼翟想到今日在大殿之上發生的事情,眸光更是柔和,寧兒一直都是理智的,能夠在那樣的場合,當眾教訓了那墨無雙,想來定是極其憤怒。
「小時候,娘親也是這般護著我。」蒼翟的聲音在安寧的身後響起,那渾厚與濃重,如從遠方傳來的低喃。
安寧身體一怔,瞬間明白他該是知道了方才發生的事情,想到昭陽長公主,安寧回過身去,便就這樣雙手圈住他的勁腰,小臉貼在他的小月復間,一頭青絲披在她的背上,蒼翟的手溫柔的把玩著。
這畫面極其寧靜與唯美。
「如今沒有誰敢欺負你,沒有人能欺負我們。」安寧堅定的開口,此時的他們早已經不再是以前他們,她明白蒼翟曾在北燕國的經歷,那是一點兒都不比自己好啊。
自己且不必說了,雖然蒼翟的勢力,她從來未曾去探尋過,但她卻感覺得到,他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怕是讓北燕皇室和三大望門都要警惕起來,想到前世從北燕傳回來的那些關于蒼翟的傳聞,安寧臉上的笑意更濃。
這個男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守護,那麼一個能讓北燕國都要震上一震的男人,整個東秦國,怕是沒人有那能耐吧,除了蒼翟!
蒼翟晶亮的眸子微閃,是啊!現在沒有人能欺負他們!
想到自己的那些部署,為了寧兒,為了早日復仇,為了能夠盡快的給寧兒安穩與幸福,這一年間,他確實做了不少的事情,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蒼翟看著貼在自己小月復間的頭顱,「寧兒,我們成親可好?」
安寧身體一怔,一股異樣的情愫迅速的在身體里蔓延著,成親?這……似乎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我本想,等所有的一切都結束,然後迎你為妻,可我發現,我有些等不及了,我想早些將你娶回家,讓你成為我的妻子,我想每日一早醒來,一睜眼,便看到你,我想你能夠為我生兒育女,女兒長得像你,兒子長得像我,我想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蒼翟喃喃的敘說,每一句都好似從心中發出來,每一句都讓安寧的心隱隱顫動。
幸福是什麼?雪中有人送炭是幸福,在你艱難的時候,有人拉你一把是幸福,在你肚子餓了的時候,面前有一碗飯是幸福,而此刻對安寧來說,幸福便是如此刻這般,靠在蒼翟的懷中,感受得到他對自己濃烈的愛。
前一世,便是趙景澤那般對她甜言蜜語,她卻依舊沒有如此刻這般,好似靈魂也在歡悅,也受到了他這番話的誘惑。
暖意在安寧的心中流竄,而她頭頂的男人眼神滿是期待,隱隱帶著幾分不安,寧兒的答復呢?他雖然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情義,但他卻想听到她親自開口同意,此時的他,就好似那初識情愛的毛頭小子一般,輕撫著安寧的發絲,靜靜的等待著。
以往的二十多年,有十多年的時間,他一心為了復仇而活著,但在認識了安寧之後,他的生活中便不再只是有復仇,他的目標便多了一個,甚至漸漸的,那另外一個目標的期待,還超過了他復仇的決心。
那便是娶安寧啊!從第一眼認識對她的好奇與興趣,到後來的沉醉與迷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安寧已經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不可分割,甚至比生命還要重要。
他從來不曾想到,有一天,生命之中會有這樣一個女子存在,此刻擁有,他覺得分外慶幸,他想起娘親曾經對他說的話。
‘愛情是美妙的,人的一生,只要真正的愛過,那便不枉此生了。’
娘親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楮是晶亮的,那種光芒他以前不懂,但現在卻明白了,娘親也是真心愛過一個人的,而那人……閉上眼,腦中浮現出娘親的身影,娘親不知道,每一次她提到那人之時,娘親的眼神都是那樣的柔和。
可是,那人卻……
娘親死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每一個畫面再次交織在他的腦海中,濃烈的仇恨在心中交織著,但僅僅是片刻,他感受到了懷中心愛的女子,心情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他的仇恨他不會忘,而此刻,他最想要的,便是听到寧兒的答案。
安寧從他的腰月復間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翟,瞧見他眼中的期待與忐忑,臉上的笑意更濃,「萬一兒子長得像我,女兒長得像你呢?」
安寧的語氣十分認真,跟讓她增添了幾分無邪無害的感覺,蒼翟身體一怔,瞬間明白過來,輕撫著她如玉的臉頰,「兒子像你,也必定英偉,女兒像我也不會丑,況且,我們的兒女,定會是最優秀的。」
寧兒這是答應他了啊!
心中的激動壓抑著,可是,那激動的浪潮不斷的涌來,便是蒼翟刻意壓制,也有些壓制不住了,情不自禁的俯身截住她誘人的唇瓣,起初溫柔,漸漸的,便如狂風暴雨一般,席卷著安寧。
安寧一驚,腦袋片刻一片空白,他不是沒有親吻過他,卻從來沒有如此激狂,感覺他好似要將自己一口吞下肚一般。
吞下肚?安寧回應著他的吻,一口吞下肚便一口吞下肚吧!她已經認定他了,不是嗎?
只是,激狂過後,蒼翟倏然結束了這一吻,將她牢牢的圈在懷中,堅實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安寧甚至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腰月復間的不明物體,隱隱顫動。
「寧兒……」蒼翟低聲呢喃,聲音帶著不可言喻的喑啞,充滿誘惑,讓人迷醉,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她是他最愛的女子,他想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初夜。
他不能如此孟浪的便要了她,雖然他此刻真的恨不得將她抱在懷中,好好品嘗!
努力壓制著心里和身體的*,但懷中的女子微微扭動,蒼翟蹙眉,「別動。」
安寧感受到他的痛苦,立即停止了掙扎,她自然是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她就是希望能從他的懷抱中出來,這樣,他也能夠好受些啊,可是……
安寧的臉早已經是一片大紅,隨即便听得蒼翟的聲音再一次在頭頂響起,「讓我好好抱著你。」
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便任由他這般抱著,而抵在自己小月復間的東西,也絲毫沒有要消停的意思,安寧心中狂跳不止,此刻,唯獨將臉深埋在他的懷中,掩飾自己的尷尬。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銅爵的聲音,「主子,府上有人求見。」
銅爵的到來,打破房間中的寧靜,銅爵在府中沒有見到蒼翟,便猜想他一定是來了這里,雖然鮮少人知道二公子便是安平侯府二小姐,但銅爵作為蒼翟的貼身侍衛,時常跟著蒼翟,自然是知道的,就如此刻,在這二公子的地方,那明明就是安平侯府二小姐靠在主子的懷中。
這門是開著的,而方才自己看到二人相擁的一幕之時,便立刻低下了頭,非禮勿視啊!
安寧想從蒼翟的懷中出來,但蒼翟的堅實有力的長臂卻絲毫都不松動,渾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什麼人?」
懷中有寧兒在,他不想放手,這般美妙,他希望自己能抱著她一輩子。
「一女子,白衣,蒙著面紗。」銅爵如實答道。
話一落,蒼翟和安寧二人皆是一怔,蒼翟雖然沒有見過那女子,但根據他的人事先得到的消息,他不難猜出那人是誰,白衣,面紗,他和安寧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鳳家的大小姐鳳傾城。
一想到那鳳傾城是鳳家的人,蒼翟的眸子一緊,「趕出去。」
對鳳家的人,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安寧自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斂了斂眉,那鳳傾城來找蒼翟意欲為何?
想到在洗塵宴上,這個鳳傾城的表現,這個女子比那墨無雙要精明許多啊!雖然還沒有見到過她的臉,但在安寧看到他她第一眼的時候,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喜歡,也不是厭惡,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
饒是安寧這般精明的女子,也想不出那怪異的地方到底是出在哪里。
「不見嗎?」安寧抬頭,對上蒼翟的視線,鳳家的人雖然是蒼翟的仇人,但探尋一下鳳傾城來找蒼翟的目的也是好的啊。
蒼翟看出了安寧心中所想,方才因為鳳傾城而帶來的陰郁一掃而空,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語氣也瞬間變得柔和,「見自然是要見的,但不是現在。」安寧眉毛一挑,明了蒼翟的意圖,那鳳傾城來京城的第一天就去拜訪宸王府,看來,是對蒼翟想當的重視啊,既然她這般重視,那麼,即便是讓她吃幾次閉門羹,怕也不會打消她的念頭,順便也可以看看,鳳傾城相見蒼翟的決心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听著二人在房間內的談話,銅爵也是明了,眼中劃過一道精光,拱了拱手,「屬下這就去將她打發了。」
說罷,銅爵臨走之時,還特意將房門關上,那謹慎體貼的模樣,這倒是讓安寧哭笑不得,這一夜,蒼翟並沒有離開安寧的閣樓,安寧也沒有回侯府,現在的侯府,三夫人被送走,安平侯爺是不會去管她在不在府上的,她也不必擔心什麼。
但想到那日雪兒前來稟報的事情,安寧的眸子還是不由得皺了皺,但僅僅是片刻的時間,眼中卻布滿精光,她倒是要看看,劉香蓮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這一夜,蒼翟和安寧相擁而眠,雖然對蒼翟來說是痛苦與歡喜交織著,但他依舊堅持著,能夠和寧兒如此親近,他便是強忍著*又如何?
翌日一早,那鳳傾城再一次求見蒼翟,但依舊如昨日那樣,被宸王府拒之門外,這對鳳傾城來說,無疑是挑釁了。
多少年沒人敢不將她鳳傾城放在眼里了啊,沒想到這宸王蒼翟竟如此不給她面子,拒而不見?哼,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宸王蒼翟有什麼能耐,若不是爺爺交代,她才不會三番兩次的來踫釘子。
如此幾天,她每天都去宸王府,看每一次都敗興而歸,這一日,鳳傾城再一次出了別管,剛上馬車,便听得墨無雙的聲音傳來。
「鳳姐姐,你這一大早的,這是要去哪兒啊?見情人麼?大皇子在這里呢,你也不怕大皇子吃醋?」墨無雙留意鳳傾城好些天了,雖然口中叫著風姐姐,但是,對于墨無雙來說,這鳳傾城以及那詹玉顏,始終都是壓在她頭上的兩塊兒大石,她心中時刻帶著敵意,只是有時候隱藏得好,有時候隱藏得不好罷了。
鳳傾城停下上馬車的動作,聞聲看去,正看到北燕大皇子蒼翼站在墨無雙的身旁,那緊皺著的眉峰似乎是在昭示著他的不悅,吃醋?好一個吃醋?不過,她鳳傾城可不在意他蒼翼是否吃醋。
淡淡的瞥了一眼墨無雙,眉心不由得皺了皺,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無雙妹妹的臉好了嗎?」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日,要不是她在二公子面前斡旋,她墨無雙怕是連容都毀了,這個時候竟然不記得她的恩情,反倒是來觸她的霉頭,這不是恩將仇報又是什麼?
墨無雙臉色僵了僵,默默的站在一旁,但方才她點起的火卻沒有熄滅,蒼翼大步上前,冷聲開口,「你要去哪里?听說這幾日你都一早出門,都去干了什麼?」
鳳傾城皺眉,「初到東秦國,想到處逛逛不行嗎?傾城記得,便是在北燕皇宮,傾城都有行走的自由,難不成到了東秦國,我去哪兒還得向大皇子交代?」
鳳傾城溫柔的語調,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強勢,好似誰也休得要違逆她的意思。
蒼翼眸子一緊,看鳳傾城的眼神多了幾分異樣,這個女人,總是這麼不好掌控,難以馴服,但正是這樣,才更加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他想,自己追求鳳傾城這麼多年,跟這一點也有著十分緊密的關系,他就是這樣,越是難以得到的,他越要努力去爭取,就像皇位,就像鳳傾城。
「本宮自然是管不了,本宮只是擔心你的安全,鳳老爺子臨行前交代本宮要好好照顧你,本宮自然要盡職盡責,關心你去處,也是應該的。」蒼翼挑眉,見鳳傾城微微緊皺著的眉峰,臉上頓時浮出一抹笑容。
不僅如此,蒼翼還一下跳上鳳傾城的馬車,隨後那爽朗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今日本宮沒事,便陪著傾城你一起去游一游這東秦國的京城。」
那模樣,明顯就是賴上了鳳傾城,分傾城眼中劃過一抹不悅,心中對蒼翼的厭惡又多了幾分,這邊墨無雙見此狀況,想到爹爹和爺爺的交代,墨無雙也跟著上了馬車,「鳳姐姐,一個人去玩兒多沒意思啊,帶上無雙一起吧,無雙一定不會給鳳姐姐添麻煩的。」
鳳傾城眸光微斂,今日,她本來是打算再去宸王府,可是,看眼前這形勢,怕是不能了。
臉上綻放出一抹笑笑容,索性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帶著她們在這城中隨意轉。
林府,一群黑夜人聚集在一個隱蔽的房間內,每一個人臉上都蒙著面,這群人足足有三十六人之多,都是林家二少爺專門從江湖上找來的高手,本來,江湖中人鮮少攙和朝中的事情,但這一次不一樣,林二少爺以林清的名義許了他們許多好處,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為了財可以做盡惡事的人,平日里在江湖中本就是聲名狼藉,見到林清許下的好處,他們沒有一個是不動心的。
所以,此刻便有他們的相聚。
「林二少爺,你要我們對付的人是誰?老子一個人就解決了,何必要讓其他人來?」一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帶著幾分不滿,十分不悅的看了其他人三十五人一眼,他們這些人,都是獨來獨往的,也不會承認別人比自己厲害,所以,各自的心里都會有些疙瘩。
林家二少爺呵呵的笑道,「各位,爹爹也是為了有完全的把握,各位放心,若是能夠解決掉那個人,許諾各位的好處,我們一點兒都不會少給。」
「哼,我可不管那麼多,只要有銀子就好。」另外一人冷哼道,還亮了亮他手中的大刀,「說吧,那人是誰?」
「這可不僅僅是一個人啊。」林家二少爺挑了挑眉,正因為不是一個人,所以,他才花了這麼多的心思,找來了這江湖上的三十六位高手,有這些人在,那二公子,那海颯公子,以及銀面公子,這三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便是那二公子深不可測又如何?便是那海颯公子神秘不簡單又如何?便是那銀面公子身份成迷又如何?統統都得死,死了就再也不能成為他林家的阻礙了。
這些日子,林家所受的打擊與創傷已經讓他們有些支撐不住了,那日北燕國使臣的洗塵宴上,爹爹又受了那二公子的氣,他們是再也不能忍了。
嘴角勾起一抹陰冷,哼,這兩日,便是他們三人的死期。
這日傍晚,安寧收到一封邀請函,看到那邀請函上的落款,安寧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一抹藍色的身影,那人正是墨無雙無疑,她竟然邀請二公子游湖,以示對那天的事情向他真摯的道歉。
哼,真摯的道歉麼?安寧將那邀請函丟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眼里劃過一抹詭譎與不屑,單是那天她對那墨無雙的認知,便知道,那墨無雙可不是如此大胸懷的人,那天她雖然跪地認錯,但她眸子中的不甘卻沒有逃過安寧的雙眼。
這一次去,怕是一場鴻門宴吧!
「小姐,要不咱們別去吧。」碧珠看了一眼那邀請函,皺眉道,那日她雖然沒有跟著小姐進宮,但是,事後也從小姐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此刻看小姐的神色,碧珠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那北燕國的墨無雙,怕是不懷好意啊,
「去,自然是要去的,不去的話,豈不是我堂堂一個二公子怕了她墨無雙?」安寧自然是沒有退縮的道理,重生之後,她的性子已然變得強硬,從來都只有迎難而上,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有那份自信與實力。
她自然是不會盲目的冒險,想到那墨無雙,安寧斂眉,淡淡的開口,「飛翩。」
幾乎是一個指令,飛翩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明日菱湖,我要你帶人事先去查看,若是有什麼異樣的動靜,見機行事,你和碧珠都是我的左右手,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安寧看著飛翩,以飛翩的能耐加上他替自己培養的那些人,便是遭遇高手,她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況且,明日那墨無雙要干什麼,都還不知道呢。這些暫時不過都是防範于未然罷了。
「飛翩明白,飛翩這就下去安排。」飛翩沒有多話,行動更能夠表達他對主子的忠心,不是嗎?
他飛翩堂堂男兒,在心中認可了安寧這個主子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為她拋頭顱灑熱血,八駿本就是死士,不是嗎?
「小姐……」不知為何,碧珠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安。
「擔心我麼?用不著擔心,你家小姐從來都是知道分寸的,倒是你,這些時日讓你操勞了。」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示意碧珠坐下,親自替碧珠倒了一杯茶,這個時候,她們不是主僕,而是姐妹。
碧珠搖頭,「小姐,碧珠不累,碧珠喜歡這樣的生活。」
能夠為小姐分憂解勞,是她本來就該做的事情啊!
小姐將她當成姐妹看待,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惠了,況且,她也確實是喜歡這種生活,現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鬟了,這段時間的鍛煉,她感受得到自己的成長,就連飛翩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熾烈。
「小姐,碧珠明日陪你一起去吧。」碧珠開口道,若是真有什麼事情,她也好在小姐的身邊,也更加能夠安心。
安寧卻是搖了搖頭,「明日,你不也有事情嗎?」
「可是……」
「沒有可是,難道你不听話了不成?」安寧故作嚴肅的道,打斷了碧珠的話。不住不敢多言,但離開安寧房間之後,卻是特意等到了飛翩回來,反復的交代了飛翩,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姐的安全,那對安寧關懷的模樣,倒是讓飛翩大吃飛醋,心中暗道,若小姐真的是身為男子的話,那麼,碧珠哪還會看自己一眼?
幸虧小姐是女子,不然……
碧珠的交代,飛翩自然是不會怠慢,當場保證,便是他出事,小姐也不會有事,碧珠這才滿意的要離開,可是,飛翩又怎會讓她輕易離開?拉著她,好一番親熱,二人的感情在那里,飛翩又不若蒼翟那般會隱忍,雖然二人沒有真正的做到最後那一步,但碧珠的甜頭,飛翩該佔的也都佔了。
最後碧珠紅著臉離開,暗自口中罵著飛翩,但心里卻是狂跳得不像話,那日,飛翩已經向提了親,小姐也點頭同意,等過些時日,她便為他們二人舉行婚禮,如今二人已經是未婚夫妻,一想到此,碧珠心中就滿是溫暖,但口中還是時常說著便宜了飛翩之類的話。
翌日,菱湖。
好幾艘畫舫在湖面上飄著,其中的一艘畫舫內,墨無雙淺淺的抿著茶,等待著那二公子的到來。
「襲真,我讓你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墨無雙斂了斂眉,語氣之中透著幾分惡意。
「小姐,都準備好了,今天只要那二公子來,一定能夠報了那日的仇,讓他受到教訓。」襲真眼里劃過一道光芒,陰狠乍現。
「很好。」墨無雙滿意的點頭,想到那日二公子給她的難堪,眼里迅速的凝聚起一股冷意,眸子一緊,「那二公子還沒到嗎?難不成是怕了本小姐?」
墨無雙冷哼一聲,便是他怕了又如何?敢那樣對她,她墨無雙向來都沒有饒恕之理,在北燕,誰敢這麼對她?她的娘親可是公主,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她又是出生在墨家,從小就得天獨厚,被大家捧在手心里,長大了,便也只有鳳傾城和那詹玉顏在壓在她的頭上罷了。
正此時,船外響起一個聲音,「墨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那是這菱湖上的船家,專門負責將客人接到各個畫舫上,墨無雙一听到這聲音,忙的起身,朝著畫舫外走去,她倒是要親自去接一接那個二公子。
走出畫舫,墨無雙看向那艘小船,小船之上,來人一襲月白色錦衣,玉樹臨風,站在船頭,湖上的微風吹來,那小公子竟然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那一刻,竟讓墨無雙也看得呆了。
便是在北燕國,也沒有看到有如此氣質的公子,現在看來,不過是十六歲的模樣,若是再過個今年,必定更有風味兒,若他沒有得罪自己,自己倒也可以和他結交,她雖然要大這二公子幾歲,但她的娘親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妹妹,今年剛及笄,和這二公子倒也相配。
不過,既然得罪了她墨無雙,斷沒有能夠討到好的理由,想到什麼,墨無雙眸光微斂,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二公子,你可來了,可讓我一陣好等。」
安寧听到這聲音,挑眉,看向那墨無雙,她竟然親自出來相迎,看來,她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此時的墨無雙依舊是一襲藍色衣裳,但臉上卻沒有再帶面紗,那絕美的容顏露在外面,倒真是有絕世無雙的水平,不過,美則美矣,怕又是一只披著美麗外皮的小豺狼了。
「有些事情耽擱了,還望墨大小姐不要怪罪才好。」安寧拱了拱手,說話之間,小船已經靠近了畫舫,安寧正要上畫舫,那墨無雙又開口了。
「自然是不會怪罪,這雖然是你東秦國,但今日二公子是客,無雙是主,襲真,還不快扶著二公子一些,這船太小,風太大,直晃悠著呢!」墨無雙看了襲真一眼,朗聲吩咐道。
船太小,風太大?安寧感受到這吹來的微風,這風還真是有點兒「大」呵!
襲真忙領命上去,伸手扶著安寧,等到安寧一腳踏上了畫舫,站在船舷邊,看到一抹銀光一閃,安寧眼底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頓時明白了這墨無雙要丫鬟扶著她的意圖,果然是鴻門宴啊,這還才剛上船,便就動手了嗎?
眸子一緊,安寧身體快速的往前一傾,那原本要沒入安寧身體里的銀針,卻撲了個空,直射入了水中,襲真見這二公子竟躲過了一擊,微微皺眉,方才,她本打算用銀針刺入二公子的身體,讓他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轉移注意力,她也便好動手將他推入湖中,可是,現在二公子已經離開了船舷,他所站的那個位置,根本就無法摔入水中,心中浮出一絲失落,看了一眼墨無雙,見她臉色不悅,心中咯 一下,出師不利,一計不成,看來只有使用第二計了。
安寧將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眼底劃過一道精光,心中冷哼,她們有銀針,她安寧就沒有了嗎?今日,就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手腕翻轉,僅僅是片刻間,甚至沒有人察覺到她是如何動手的,便只听見那襲真啊的一聲,隨即整個人便撲通一下,落入了湖中。
「襲真……」墨無雙正盤算著讓襲真使用第二計,卻沒有料到,她竟一下子便落入了湖中,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快,快救人啊,襲真她不會游水。」
襲真在湖中奮力的掙扎著,安寧淡淡的看著,心中暗道,不會水還選擇在這水上找她麻煩?這墨無雙腦子有問題麼?
只是,畫舫上的人還沒有來得及下水將襲真救上來,便只見一大群黑衣人朝著這般的畫舫飛了過來,落在畫舫之上,安寧眸子一緊,渾身防備起來,而那墨無雙見到這麼多黑衣人,也瞬間有些呆了,甚至顧不得還在水中掙扎,掙扎的越來越艱難的襲真,看向這些黑衣人,「你們是誰?敢到本小姐的船上來,搗亂麼?」
一個個的手上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透著森森寒光,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凌厲的殺意,不是來找事的,又是什麼?
安寧皺眉,這些人不是墨無雙安排的麼?看墨無雙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事情有趣了,看來這墨無雙也是被人利用了麼?
「我們是誰你管不著,你識相的,就給我讓開,我們要的是這個二公子的命,刀劍無眼,若是等一會兒不小心傷到了你,你便只能自認倒霉了。」其中一個人開口道,聲音十分粗獷。
墨無雙皺眉,「你……你們……」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安寧眸光微斂,大步上前,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而此刻,那匕首就抵在了墨無雙的腰間,墨無雙身體一怔,方才她見這些人的目標是二公子,並非是要傷她,她正要想法離開,此刻,一把刀抵在她的腰間,她是動也不敢動一下,感受到身後那二公子傳來的氣息,「你……你要干什麼?」
「墨大小姐,我只想知道,今日你邀我來菱湖,除了你我二人,還有其他什麼人知道?」安寧冷聲開口,聲音帶著一股陰沉,讓人听了心中隱隱生出一絲寒意。
墨無雙吞了下口水,這一刻,她竟表現的十分的沒有氣節,安寧的話一落,她便立即答道,「是林清,林家老爺。」
今日畫舫之事,還是林清給她出的主意,這些時日,林清負責招待他們,表面上關系還算是不錯的,可她現在才知道,林清那老匹夫是將她利用了。
心中浮出一絲怒意,下次見到他,她定要讓林清那老匹夫好看!
安寧眉毛微挑,林清嗎?原來是他啊,他終究是沉不住氣了麼?
看來昨日自己所做的防備,還真是剛巧了,安寧看了一眼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材健碩,一看便是練武功的能手,林清這一次,還真是大手筆啊!
「哼,你這小丫頭,口風竟如此不緊,也罷,你告訴他也無妨,因為今日,這菱湖便是他的葬身之所!」一個大漢朗聲道,眼中激射出一道殺意。
安寧嘴角微揚,淡淡的掃了這些人一眼,突然朗聲道,「今天的天氣,還真是不錯啊!」
那些黑衣人一听,頓時不禁想笑,這個人,都要死了,還關心這今天的天氣,只是,下一瞬,他們卻笑不出來了,不知那公子是怎麼出手的,只見他手一揚,船舷邊的兩人竟同時掉進了水中,下一刻,那白色身影一閃,轟然躍入了水中,如一條靈活的游魚一般。
「不好,他要逃。」那兩個掉入湖中的黑衣人連掙扎都沒有來得及,便沉入了水中,而方才在就已經落水的襲真,此刻早已經沒有了動靜,這麼長的時間,怕早就已經是被淹死了。
其他黑衣人正要下水去追,卻猛地听見轟的一聲,伴隨著不斷升起的水簾,從水底迅速的竄出一群身穿勁裝的高手,全數一躍上船,團團將他們圍住。
足足有百來人,其他船上也都站滿了,見到如此大的陣仗,這些黑衣人瞬間閃過一抹異色,只要是有腦子的,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他們設好計在這里埋伏著,等二公子自投羅網,一舉將二公子擊殺,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埋伏之下,竟然還有人埋伏著。
而這些人的是針對他們而來的啊!
「想活命的,就給老子滾開,老子饒你們一條生路。」黑衣人中,一個壯漢開口道,揚了揚他手中的大刀,似在威懾著對方。
「這句話,該是本公子送給你們才對。」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那些原本要擊殺二公子的黑衣人聞聲看去,卻只見那人被另外一人輕攬著腰,從水中騰起來,迅速的落在了那個送二公子上畫舫的小船上,那人一襲月白色衣衫,不是方才那二公子又是誰?
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你們要殺我,我就站在這船上等著,便看看你們能不能得手。」
挑釁,這是十足十的挑釁,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但飛翩給安寧培養出來的那些人,一個個的也都是狠角色!
況且,此時的人數懸殊這麼大,便是一看,都知道若是這場搏斗下來,誰會是贏家。
黑衣人都沉了臉色,安寧看了他們一眼,嘴角的笑越發的濃郁,「對了,方才那句話說的不對,是你們想活命,怕也沒有機會了。」
如此囂張的宣告,此刻從這個二公子的口中發出來,帶著不容忽視的威懾力,那般自信之下,有的是實力的支撐啊!
「二公子,這事情與我無關,我要下下船。」墨無雙看著這陣仗,心中也是慌亂了起來,這麼多人若真是纏斗起來,她在這船上,是要被殃及池魚的啊,生命攸關,她怎能不急?
下船?是這墨無雙將自己引到船上的,現在想要下船,有門兒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沒門兒啊!
安寧瞥了她一眼,眸光微斂,朗聲開口,霸氣外漏,「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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