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幾個女人在拋出那尚書千金的身份的時候,都期待著,看到這小侍衛驚慌失措,諂媚討好的神色,可是,她們怎能想到,這小侍衛竟然說了什麼?
既然是未婚妻,那就是還沒成親了,沒有成親,又是哪門子的二皇子妃?
不僅僅是身後的那些個千金小姐給愣神了,就連尚書千金本人在呆愣片刻之後,臉上瞬間浮出一絲怒意,這個小侍衛說什麼?尚書千金看著眼前的小侍衛,她的神色之間,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哼,當真是如皇後娘娘說的那樣,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啊
「放肆的奴才!」想到皇後娘娘對自己說的話,那個東秦國來的宸王殿下,竟然讓二皇子受了重罰,如今還臥床被關著禁閉,連她想去探望,都不得門入,今天听聞宸王蒼翟來了,她也想見見那個宸王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宸王的威儀冷冽,卻是讓她心生畏懼,連靠近一分,都覺得危險,不過,宸王讓她害怕,正好還有他的侍衛,不是嗎?
方才好不容易看到這侍衛和宸王分開了,她才找了機會上來,就是想要給這小侍衛一些教訓,好替二皇子出出氣,對于一個小侍衛,她教訓了也就教訓了,一個下人,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眼看著小侍衛絲毫都沒有將她這個未來的二皇子妃放在眼里,她的怒氣更勝,想要教訓這個小侍衛的**,更加的強烈。
「難道說錯了嗎?二皇子的未婚妻!」安寧對于這種狐假虎威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印象,故意加重了‘未婚妻’三個字的語氣,還沒有成為二皇子妃,就這樣以身份壓人,若是成了二皇子妃,那還得了?
尚書千金臉色更是沉了下去,事實證明,再美麗,再看似高雅的女人,一旦生起氣來,那形象確實不怎麼樣,眼前的尚書千金就是,她狠狠的等著安寧,緊咬著牙,「你給本小姐跪下。」
尚書千金大吼道,今天,她不好好教訓這個小侍衛,她定會不甘心。
跪下?安寧皺了皺眉,那日在皇太後的面前,她都沒有跪下,又怎會對這麼個小小的尚書千金下跪?
「素問北燕國的千金小姐,都是大家閨秀,但今日一看,倒是跟那罵街的潑婦沒有什麼兩樣。」安寧輕輕出聲,絲毫沒有掩飾上揚的嘴角所掛著的那一抹諷刺。
「你……」尚書千金的怒火瞬間噌的一下竄高,就連尚書千金身後的幾個小姐,也都橫眉冷對的看著安寧,似乎恨不得將他給撕碎,他一句話,將北燕的所有千金小姐都說了進去,這也包括她們,她們怎能不氣?
不過,她們倒也是聰明的,知道有人替她們出氣,其中一人,義憤填膺的走到尚書千金身旁,「紫煙姐姐,這奴才太目中無人了,他竟敢說你是潑婦,紫煙姐姐這麼優雅高貴,他竟敢如此辱罵……」
「是啊,若是紫煙姐姐是潑婦的話傳出去的話,那……」另外一人也上前添油加醋,故意讓尚書千金怒上加怒。
她們都知道,尚書千金素來囂張跋扈慣了,怎容得下別人說她是潑婦?雖然,她的有些行為,倒是和潑婦沒有什麼兩樣,但她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擺在那里,她們這些人看在那個身份上,也只能迎奉巴結。
這二人的話,無疑是激起了尚書千金更濃的怒氣,此時的她,哪里明白這些女人將她當成槍使的心思,不過,這二人的心思,卻沒有逃過安寧的雙眼。
安寧諷刺的挑眉,這個尚書千金若是真的中了她們的計,那就真的是太沒有腦子了,想到那二皇子,倒也是一個精明算計的人,若是娶了這麼一個一點就爆的人當皇子妃,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果然,如安寧所料的那樣,這個未來的二皇子妃還真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在那二人的挑撥刺激之下,臉色更是難看,隨即上前,揚起大掌,狠狠的朝著安寧打下去,安寧眸子一緊,眼里劃過一絲不悅,瞥見身旁的假山,在那只手要朝著自己打下來的時候,安寧卻是猛地彎了下腰,雙手抱拳,「見過未來的二皇子妃!」
方才不是要他下跪麼?下跪不行,但這禮儀還是必須要的,安寧的嘴角勾起一抹詭譎,這一個動作,卻是讓在尚書千金的一巴掌打了個空,她所使用的力道,甚至帶著她自己的身體一個踉蹌,沒有察覺到身旁就是假山,身形不穩之下,就這樣硬生生的撞到了假山之上。
那尚書千金啊的一聲,只覺額上一痛,隨即便好似有什麼東西從額頭上冒了出來,模了模額頭,滿手的鮮紅,「啊……血……血……」
尚書千金驚慌失措的叫著,流血了,流血了……而周圍原本將尚書千金當槍使的幾個千金,都愣了,看著尚書千金撞破的額頭,以及那傷口處不斷冒出來的鮮紅,一時之間,都沒有消化掉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尚書千金要打這小侍衛的耳光,可是……她卻怎的……
「快,快來人啊,血……」尚書千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疼痛更是讓她滿心的恐懼,她的額頭怎麼辦?會留疤嗎?不,她不能留疤,北燕國怎能有一個毀了容的二皇子妃?
況且,她和二皇子本就定親多年,如今連五皇子都娶妃了,二皇子對于他們二人的婚事,卻只字不提,便是爹爹請示皇上和皇後娘娘,暗中催促,也沒有絲毫效果。
她饒是再笨,也有些為自己擔憂了,若是她再毀了容……尚書千金越是想,越是慌亂了起來……
其他幾個千金小姐被尚書千金的叫聲拉回神思,立即上前將尚書千金扶著。
「哎呀,紫煙姐姐,怎麼會這樣?快,快叫大夫來……這可如何是好啊?」她們是真的慌了,一時之間,這邊一團混亂。
尚書千金虛弱的靠在姐妹的身上,臉色一陣慘白,尤其是在額上那鮮紅的血液的襯托下,更是蒼白如紙。
安寧看著眼前的混亂,嘴角揚了揚,漸漸的,這邊的喧鬧聲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許多人都圍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渾厚的聲音傳來,是安寧所熟悉的,那人一襲明黃,不是北燕皇帝又是誰?
隨著北燕皇帝而來的是許多達官貴族,詹家的詹灝和詹玨,墨家的家主,以及這一次鳳家當家人的候選人之一的鳳傾城也都在其中。
威嚴的語氣讓當場的人都怔了怔,那幾個圍在尚書千金身旁的千金小姐,愣了片刻,立即道,「是他,是他將紫煙姐姐害成這樣的。」
安寧凝眉,她?呵呵……這些人方才沒長眼麼?分明就是那尚書千金自己撲了個空,撞上了假山,怎麼就成了她害的了?
她承認自己不小心彎了下腰,才使得尚書千金的那一巴掌撲了空,但,她不過是行禮而已啊,這她也有錯麼?
安寧眸光微斂,卻是沒有說話,好似絲毫不在意這幾個千金小姐的指證一般。
北燕皇帝看到安寧,眸子一緊,是他,蒼翟身旁的那個小侍衛?怎麼又和他有關?不知為何,北燕皇帝頓時覺得十分頭疼。
鳳傾城看到安寧,嘴角不著痕跡的上揚,似乎有些看好戲的意味兒。
「女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兵部尚書本來是來看好戲,但看到自己的女兒滿臉蒼白,額上還流著鮮血,頓時驚了,立即上前,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將女兒從那幾個千金的手中接了過來。
「爹,是他,都是他害的,爹,你求皇上替女兒做主啊,女兒好痛……」尚書千金一改方才的跋扈模樣,楚楚可憐的哀求道,倒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兵部尚書順著女兒的目光,看到那小侍衛,怒喝道,「大膽惡奴,當著這麼多人,都敢欺主,皇上,你可要為小女做主啊。」
北燕皇帝的眉心皺得更緊,他現在所擔心的是,以蒼翟對這小侍衛的維護態度,他便是想做主,又能怎樣?
並且,這小侍衛可不比蒼翟好對付!
正糾結著,便看到蒼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小侍衛的身旁,濃墨的眉峰緊皺著,隱隱含著不悅,北燕皇帝淡淡挑眉,這主他怕是不好做了,蒼翟執意護短,便是自己,怕也必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感受到蒼翟的氣息,安寧轉臉對上蒼翟是雙眸,從他的眼中,安寧看到了詢問,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她將這尚書千金弄成如此模樣的?這倒是不是質問,而是關切,安寧一暖,嘴角也下意識的揚了揚,她又如何不懂蒼翟的意思,他怕是在想著,如果是她做的話,他也會替她擺平。
「王爺,屬下方才不過是听從二皇子妃的吩咐,給二皇子妃行禮而已,卻不料,二皇子妃揚起手,朝著屬下沖來,自己才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上,這一切,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安寧朗聲道,聲音大得足以讓在場圍觀的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楚。
二皇子妃?眾人可都沒有忽視這個稱呼,二皇子還沒成親,哪來的二皇子妃?
蒼翟臉色更是沉了下去,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想打他的寧兒麼?幾乎是在那一瞬間,蒼翟眼中的危險又多了幾分。
北燕皇帝的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兵部尚書和尚書小姐,明顯多了一絲不悅,以北燕皇帝的精明,又如何能不明白方才這小侍衛話中的意思,這尚書千金的作風,他也是有幾分耳聞的,訂婚前性子還算優雅,但是,這兩年,越發的跋扈,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兵部尚書暗示著將二人的婚事給辦了,他都以借口蒙混過去的原因。
還未成親便打著二皇子妃的幌子到處囂張,那成了親之後又會怎樣?
「不,他胡說,不是這樣的,她們都可以替臣女作證,是他害臣女,臣女才撞在了假山上。」尚書千金感受到皇上的怒意,頓時更加慌了起來,立即拉出她的這一干好姐妹們,有她們在,她們定會替自己說話。
其他五個千金小姐正要開口,但卻在看到宸王殿下那凌厲的視線之時,身體不由得一怔,想到方才事情的真相,那一瞬發生得雖然快,但是,回憶起來,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紫煙分明就是要去打那小侍衛,小侍衛行禮彎了腰,所以才避開了,這也導致了尚書千金會撞在假山上。
她們自然知道,該幫著尚書千金將這謊圓過去,可是,被宸王那視線看著,她們竟覺得不敢說出顛倒事實的話。
幾人咬著唇,猶豫,為難,掙扎,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鳳傾城見狀,眉心皺了皺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教訓那小侍衛,她怎能放過?眸光微斂,鳳傾城緩緩開口,「幾位小姐,皇上在這里,你們只要說實話,皇上自然會做主。」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那幾個千金小姐力量,緊咬著牙,齊聲道,「他是胡說的,就是他害了紫煙姐姐,才讓紫煙姐姐撞到假山的。」
話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寧,似乎是在等待著那小侍衛的反應,這小侍衛,還真的是膽大包天了,這不是惡奴欺主了嗎?看他今日,怕是難逃罪責了啊。
早尚書千金心中浮出一絲得意,哼,這一下,看他還如何狡辯!
鳳傾城嘴角揚了揚,似乎是十分滿意這個結果,那小侍衛帶給她的羞辱,她至今還沒有機會討回來呢,今日,鳳府當家人授權盛宴,若是能夠讓這小侍衛受些教訓,那也算是給她的賀禮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會立即降罪之時,蒼翟卻是赫然開口,「她說了,是這位所謂的二皇子妃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假山,就是她自己撞到了假山。」
堅定的語氣,不容置喙,眾人嘩然,這宸王殿下,不是公然護短麼?明明都有人證明是那小侍衛害的,他竟還臉不紅心不喘的說出這句話。
「事實如此,還容狡辯嗎?五個人的證明,難道還不夠嗎?宸王說小女是自己撞到的,可有人能夠證明?」兵部尚書也顧不得許多了,方才那小侍衛的話,雖然說得含蓄,但是,聰明的一听就能夠听明白,他是在告訴眾人,是紫煙打他不成,才自食其果。她的女兒,是要做皇子妃的,怎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場這麼多人,他們若是承認是紫煙自己的錯,那紫煙的名聲,不就得丟了?
安寧皺眉,可有人能夠證明?方才在這里的,就她們幾個人,那五個千金小姐都已經和尚書千金狼狽為奸了,她哪還有其他的證明人?
安寧思索著,蒼翟卻是冷笑一聲,「幾位小姐,你們可知道你們方才犯了什麼罪?」
那五個千金小姐身形一怔,犯了什麼罪?她們說了謊,可是,這算是有罪麼?
「幾位都是北燕人,應該比我這個東秦王爺更加知道你們北燕國的律法,欺君之罪,罪當論斬,這麼漂亮的五個小腦袋,若是被那森森的砍頭刀給切了,還真是可惜得很。」蒼翟的眸中泛著冷意,目光在那五個千金的脖子上游移。
頓時,那五個千金小姐好似感覺到脖子上有嗖嗖的涼風刮過,欺君之罪?對啊,怎麼辦?在皇上面前說了謊,可真的是欺君之罪啊!
一想到宸王的話,進而聯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面,幾人的心里更是忐忑了起來,目光閃爍著,雖然,她們沒說什麼,但這閃爍著的目光,卻已經泄露了她們的思緒,在場的一個個都精明老練,又如何能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這幾個千金是在心虛了啊!那這不就代表著,那小侍衛說的話是真的麼?
鳳傾城神色微怔,心中冒出濃濃的不悅,蒼翟的心思,她自然是看出來了,他是想恐嚇這五個千金小姐,只要她們承認了欺君,那她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不,不行,這次機會這麼難得,她怎麼甘心放棄?
「呵呵……幾位小姐們的膽子本來就小,宸王殿下可不要嚇她們啊,若是她們被你這一嚇,向皇上說了謊,那就真的成了欺君之罪了,各位小姐,你們別怕,只要既然是說的事實,還怕什麼欺君之罪?」鳳傾城呵呵的道,臉上笑意嫣然,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著高貴優雅,這一安撫,五個千金小姐的心里,也都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不過,蒼翟和安寧又怎會讓她們平靜?這鳳傾城懷著什麼心思,他們自然也是明了的,鳳傾城想趁機看她受到懲罰,她又怎會讓這個女人如意?
想到方才的事情,安寧眼底泛著微微精光,看向那五個千金小姐,平靜的開口,「二皇子妃……」
「她還不是二皇子妃!」北燕皇帝赫然打斷安寧的話,這一出口,頓時讓在場的人神色各異,皇上是什麼意思?尚書千金確實不是二皇子妃,但是,在這樣的場合皇上親口糾正,這意味著什麼?
就連兵部尚書和尚書千金,也是愣了愣,愣了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恐慌,皇上的意思,莫不是對二皇子和紫煙的婚事有異?
這可如何是好?
五個千金小姐也都怔了怔,尚書千金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不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們替尚書千金說謊,不就劃不來了麼?她們之所以幫著尚書千金,可不就是因為她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呢麼?
安寧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北燕皇帝的這句話所達到的效果,正合了安寧的意,安寧趁熱打鐵,立即開口道,「屬下失言了。」
隨即安寧看著那五個千金小姐以及尚書千金,繼續道,「尚書千金之所以會撞得滿頭是血,倒還是這五位小姐促成的呢!」
寧的話一落,在場的人皆是吃驚的看著安寧,帶著疑惑與詢問,是那五位小姐促成的?這是怎麼回事?
安寧將他們的疑問看在眼里,倒也沒有等他們問出口,便繼續說道,「如果我記得不錯,方才正是這五位小姐挑撥離間,刺激了尚書千金,尚書千金一怒之下,才會朝著這邊沖過來,可怎奈,尚書千金沒有看到屬下正給她行禮,所以,才會撞破了頭,這樣看來,尚書千金,你該責怪她們才是,難道尚書千金沒有察覺到你被利用了麼?」
尚書千金眸子一緊,立即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尤其是在安寧最後一句話的刺激之下,尚書千金瞪著方才和她說話的那兩人,眼神滿是怨恨,「你們……」
五位千金心里大叫不好,因為,這小侍衛的話,正說出了她們方才的心思,幾人心中忐忑,看到尚書千金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們之時,她們的心中便做了一個決定。
其中一個人立即開口道,「皇上,是尚書千金要打這個小侍衛,才會自己撞到了假山上。」
「對,我們親眼所見,這事情和那小侍衛無關。」第二個人開口附和。
「皇上,方才我們是鬼迷了心竅,怕尚書千金責怪,才說了謊話,請皇上恕罪。」第三個人也是跪在了地上,緊接著,其他兩個人也都跪地請罪,皇上方才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尚書千金這可大樹,指不定要成朽木了,她們還抱著她干什麼?與其替她說話,得不到她們想要的好處,還不如揭穿尚書千金的作為。
她們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在安寧的算計之中,只是她們會挑撥離間麼?她安寧也會啊,看著效果,讓她非常的滿意。
「你們胡說,胡說!」尚書千金更加慌亂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個女人,平日里都對她迎奉巴結,得了她不少的好處,現在竟然這麼對她!
此時尚書千金的大吼聲,竟沒了方才的楚楚可憐,顯得極其猙獰。
五位千金臨陣倒戈,事情也就撥雲見日,徹底的明朗了起來,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得意的看著這個自找苦吃的尚書千金,她不知道此時,她越是張狂猙獰,就越對她自己不利麼?還真是一個沒腦子的女人!
鳳傾城眉心大皺,她以為,在她方才抵擋住蒼翟對那五位千金的威脅之後,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這五位千金吃了定心丸,哪還會如蒼翟所願,臨時翻供?可是,她再一次料錯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小侍衛竟然三言兩語,又將事情個兜了回去,並且這一次的大逆轉已經鐵板釘釘。
心中滿是不甘,狠狠的瞪了那小侍衛一眼,看到小侍衛臉上淡淡的笑容,頓時覺得分外的刺眼,這個小侍衛,不過是一個奴才,總有機會,她會讓他受到教訓。
安寧感受到鳳傾城那一束灼灼的目光,臉上笑得更是燦爛。
一時之間,在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至極,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看皇上如何處理此事,北燕皇帝沉默著,見大夫已經被請了來,利眼眯了眯,「先看看傷勢再說。」
大夫本就來得焦急,眼前的陣仗,他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蹲了下來,看了看尚書千金額頭上的傷勢,神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兵部尚書心中的擔憂也更加的濃烈,「小女怎麼樣啊?」
「這傷不輕啊,便是傷口愈合,都怕是會留下不小的疤痕啊。」大夫搖了搖頭。
尚書千金听到「疤痕」二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了血色,整個人好似猛的被雷劈了一下,留下不小的疤痕?不,這不會的,怎麼會留下疤痕?
方才她所擔憂的難道真的發生了?一想到「疤痕」那兩個字,尚書千金始終無法接受,猛地,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小侍衛的身上,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方才自己是要打他不錯,可是,要不是他那一躲,她也不會撞傷,也不會留下疤痕?這叫她以後如何見人?二皇子又怎會要一個毀了容的女子當他的二皇子妃?
毀了,一切都毀了!
是他,是那個小侍衛,這一切都是那小侍衛的錯!
尚書千金緊咬著牙,目光變得凌厲駭人,她被毀了,她也不會讓那小侍衛好過!
對,不能讓他好過,她要殺了他,她要讓他下地獄!
這個念頭在尚書千金的腦中交織著,身體里的血液也好似沸騰了起來,此刻,她的眼前好似只有那個小侍衛,她要殺了他,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尚書千金猛然掙扎著起身,倏地沖向了安寧。
那凌厲的氣勢,好似豁出去了一般,饒是周圍的人看了,都不由得為那個小侍衛擔憂,鳳傾城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冷笑。
安寧看著尚書千金滿臉的殺意,眉心微蹙,這女人,還不知道收斂麼?方才那一撞,已經是給她的教訓了,感受到身旁蒼翟的渾身充滿了防備,安寧就知道,有蒼翟在身旁,那尚書千金便是心懷殺意,也休想如願!
只是,隨著尚書千金的靠近,那股血腥味兒也越來越濃,方才安寧覺得還好,此刻,心中頓時冒出一種和今天早上一樣的惡心感,甚至比早上更加濃烈,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上升一般。
安寧皺眉,強忍著,臉色微微變得有些蒼白,額上也因為強韌而泛出微微的冷汗,安寧感受不到外界的事情,猛地,她好似終于忍受不住了,哇的一聲,干嘔出聲,但是卻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
「寧兒……」蒼翟驚呼出聲,在那一瞬,他已經一掌拍開了尚書千金,察覺到安寧的異樣,蒼翟方才的嚴肅與冷冽早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擔憂。
一把將安寧打橫抱起,眾人只听得尚書千金被拍飛的身體撞在假山上,發出一聲痛呼,以及好似有骨頭折斷的聲音,便看到宸王抱著那個小侍衛朝著某一個房間而去,那急切的背影還未消失在視線之中,正在所有人都還未回意識到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時,宸王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大夫,快跟過來。」蒼翟命令的語氣,不容違抗,那份壓迫力,讓人下意識的遵照這他的命令去做,大夫立即拿好了藥箱,追隨著那一抹急切的身影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宸王為何對那小侍衛那般在意?那小侍衛又是怎麼了?
眾人心中滿是疑惑,都沒有留意到那個再一次撞在假山上,又落在了地上的尚書千金昏死了過去。
所有人當中,唯獨兩人的神色有些異樣,一個便是鳳家大小姐鳳傾城,另外一個,便是北燕皇帝。
寧兒?剛才他們如果沒听錯的話,從蒼翟口中叫出來的應該是這兩個字了!
蒼翟喚那個小侍衛為「寧兒」,這意味著什麼?
鳳傾城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猜測,寧兒?安寧麼?蒼翟的王妃?想到此,鳳傾城的神色慌亂了起來,目光閃爍著,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
怎麼可能?那小侍衛是安寧?不,不會的,安寧不是在東秦國麼?一想到什麼,鳳傾城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是啊,她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說安寧在東秦國,她只是看到蒼翟的身旁沒有安寧的跟隨,才自己推斷得出的結論。
為此,她還慶幸,她可以趁著安寧不在,趁著蒼翟身旁沒有女人,她好借機讓蒼翟迷惑上她,可怎料,那小侍衛便是安寧?
不知為何,鳳傾城尤其不願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
「也許是听錯了,一定是听錯了。」鳳傾城自我催眠著,不斷的告訴自己,那不是安寧,是她听錯了,安寧和那小侍衛,樣貌上沒有半分相似之處,饒是偽裝的技術再好,也不會這麼久都沒有人發現他是女子的身份。
對,不是的,就是她听錯了。
她要去看看,她要親自確認那個小侍衛不是安寧!正要邁步過去,卻听到身旁的一個聲音響起。
「大小姐,長老們已經來了。」鳳傾城身旁的環兒在一旁輕聲稟報道。
鳳傾城身形一頓,皺眉,長老們來了?想到今天的事情,鳳傾城猶豫了,今天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想要去確認那小侍衛不是安寧,但是,眼前的情況卻硬生生的將她絆住。
掙扎片刻,鳳傾城終究是向皇上稟告了聲,隨即帶著環兒離開。
在鳳傾城離開之後,北燕皇帝毅然朝著蒼翟消失的方向趕去,他的心中也有一個猜測,寧兒?據他所知,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名喚安寧,並且在東秦國的時候就已經嫁給了蒼翟為妃,想到蒼翟這段時間曾對那小侍衛的維護,北燕皇帝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
那小侍衛便是安寧麼?翟兒的妻子?
可為何,偏偏要偽裝成一個小侍衛的模樣?
而方才,安寧又是怎麼回事?北燕皇帝心中有無數的問題,不自覺的加大了步子……
蒼翟抱著安寧一路飛奔,找了最近的一個房間,也不管房間是干什麼用的,里面有沒有人,自顧自的將那房間的門給打開,蒼翟的速度雖然快,但是,被他抱在懷中的安寧,一路上卻感覺非常平穩。
在干嘔了一下之後,安寧就已經沒事了,在干嘔之時,有一個念頭從她的腦中劃過,她正要抓住,卻被蒼翟突如其來的緊張舉動給打斷了,一路上看著蒼翟那焦急的神色,安寧好幾次出聲讓他別急,告訴他自己沒事兒,可是,蒼翟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大夫,快,快給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蒼翟小心翼翼的將安寧放在榻上,見大夫還沒趕來,身形一閃,快速的沖出門,看到大夫便提著大夫,匆匆的進了房門,將大夫推到了榻前。
大夫累得氣喘吁吁,安寧看著蒼翟臉上的擔憂,抓住他的手,「王爺,我沒事,你這不是大驚小怪麼?」
蒼翟瞪了她一眼,還沒事?那方才又算什麼?不過,只是瞪那一眼,眼神便又變得柔和,「無論有事沒事,都得看看!」
寧兒的身體一直健康得很,方才那種情況,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況且,在馬車上,寧兒就有些虛弱,他又怎能不擔心?
安寧拗不過蒼翟,她知道,自己不讓大夫搭搭脈看看,蒼翟是不會罷休的。
安寧嘆息了一口氣,隨即轉向累得不行的大夫,伸出手,「大夫,勞煩你了。」
大夫竟然怔了怔,不知為何,這小侍衛方才的模樣,優雅得像一個貴夫人,謙和有禮。
「大夫,你沒听見嗎?快給她看看。」蒼翟見大夫沒有動作,急了,立即拔高了語調。
大夫回神,忙不迭的替安寧搭上脈,細心的診斷著,漸漸的,那大夫皺了皺眉,看了那小侍衛一眼,眼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似乎是要探尋什麼一般,換了一個手,繼續搭脈,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大夫的神色越來越怪異。
這倒是讓蒼翟嚇壞了,「大夫,她到底怎麼了?」
為何這大夫的臉色這麼難看?難不成寧兒……蒼翟想到什麼,渾身的凌厲之氣又散發了出來。
大夫想到自己的診斷結果,不敢貿然回答,低聲呢喃著,「怎麼會呢?這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診錯了……為什麼這脈搏……」
為什麼這脈搏是一個女子?並且那脈象來看……大夫眉心皺的更緊,既然是診錯了,那麼,他便繼續診斷,可是,自始至終,他就只有一個結論,可是,那結論……
「快說,她到底怎麼了?」蒼翟這一次幾乎是吼出了聲來,從來不曾這般擔憂過,此刻若不是還需要這個大夫替寧兒診斷,他定一腳朝著這大夫踢過去了。
大夫心中一怔,戰戰兢兢的道,「這位……」公子,還是小姐?亦或者是夫人?被蒼翟這一嚇,他也分不清了,頓了頓,只能說出一句話,「他(她)有喜了!」
不錯,他確實是診出了喜脈,可是,這眼前明明是一個男子,這也正是他為什麼在探出這是女子脈搏時,會那麼震驚的原因了。
若是女子還好,女子懷孕,實屬正常,可若是男子……大夫看了一眼那懷了孕的人,分明就是一個男子啊!男子又怎能懷孕?想到此,饒是大夫的臉也不由得抽搐了一陣兒。
「不可能,寧兒好好的!」蒼翟猛然大吼出聲,事實上,他的心理作用,一直引導著他往壞的方面想著,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大夫說的是什麼,等到反應過來之時,蒼翟的身體赫然僵住,猛地抓住那大夫,「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懷孕了。」大夫心中哀嚎著,他方才怎麼就屁顛屁顛的跟了來啊,這分明就是一個苦差事啊。
正埋怨著,身體便滑了下去,蒼翟松開了抓著大夫衣襟的手,緩緩轉身看向榻上的安寧,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大夫的那句話,「她懷孕了!」
此時,安寧也是處在震驚之中,蒼翟看著安寧,目光從那張震驚的臉往下,落在了她的小月復上,而此刻,寧兒的小月復上,一只手正放在那里,似乎是在感受里面孩子的存在。
蒼翟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消化著這個好消息,心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寧兒懷孕了?寧兒的肚子里,此刻有了他的骨肉?老天這麼眷顧這他啊!
蒼翟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一步步的走到安寧的身旁坐下,大掌迫不及待的撫上了安寧的小月復,覆蓋住原本在那里安放著的手,「寧……寧兒……你……你听到了嗎?你懷孕了,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蒼翟的身體都在顫抖著,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他一直都是內斂沉穩的,但是,現在,他卻不淡定了,寧兒懷了他的骨肉,他怎能淡定得下來?
一把將安寧抱在懷中,「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他的寶貝,又給他送了這麼一個小寶貝,嬌妻愛子在懷,他覺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此刻,他恨不得讓全世界都來分享這個好消息,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他蒼翟要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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