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舉動,給眾人帶來的震撼,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當場嘩然,這……這是什麼情況?
饒是他們見了不少世面,也從來沒有在極樂園的拍賣會上看到這樣的場面。舒駑襻
他們甚至沒有看到落心姑娘是怎麼出的手,她的動作,再輕松不過了,好似鳳傾城身上的衣裳薄如蟬翼,經不起一點兒摧殘,他們又怎知道,在鳳傾城被送出來之前,她身上的衣裳,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這一切都在某人的計劃當中。
是的,這些都在安寧的計劃當中,鳳傾城現在的模樣,別說那些對她不是多了解的人,就算是看慣了她模樣的人,都會吃驚于她的變化,所以,他們若是需要證明,那麼最直接的證明方式,便是那個胎記。
一個胎記,本來有許多方法可以看到,但是,很顯然,安寧不會讓鳳傾城太好過,她的目的就是盡最大限度來羞辱鳳傾城,不是嗎?
雅間內,安寧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台上鳳傾城的身上,嘴角揚起的似笑非笑益發的濃烈。
同樣在雅間內的碧珠,則是在鳳傾城身上的衣服月兌離身體的那一刻,赫然站了起來,雙目不可思議的看著台上的一切,這……原來……原來這就是姐姐安排下去的證明方式,姐姐要的不僅僅是證明鳳傾城的身份,她是在羞辱她,徹徹底底的羞辱鳳傾城。
眸光微閃,碧珠看著鳳傾城的狼狽,臉上的震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笑意,心里竟十分的暢快。
那些人的視線中,有的帶著,有的帶著震驚,他們看到了什麼?他們本以為,堂堂鳳家大小姐的衣衫之下,會是讓人沉醉的婀娜身姿,至少,那幾乎應該是銀白如玉的,可是,他們所看到的,卻是她身體上密布著的青青紫紫,一塊疊著一塊,有些傷痕已經好了,有些是在舊傷上添了新傷。
有人的眸中露出了嫌惡之意,尤其是渾身觸目驚心的鳳傾城,在光鮮亮麗,又充滿迷人誘惑的落心身旁,更是不值一提。
但是,有些人的神色,卻是異常熱切起來,北燕國的上流社會,不乏這種以虐待為了的男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或許這帶受虐待的幾乎,反而更加能夠刺激起他們沸騰著的獸血,好似恨不得也在那具身體上,留下屬于他們的傷痕。
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是鳳家大小姐,那麼虐待堂堂的鳳家大小姐,想象著曾經高高在上的鳳家大小姐,被他們折磨,這似乎是一件太具誘惑力的事情了。
而此時,站在台上的鳳傾城原本蒼白的臉色早已經一片通紅,羞憤的想要四處遮蓋,可是,她的兩只手,無論是再忙碌,終究是遮不到什麼,更加無法阻止那一道道的視線,只能任憑台下那些人的視線,停駐在自己的身上,帶著各式各樣的神色。
鳳傾城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場合,將身體暴露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讓她心中憤恨的,不僅僅是她自己此刻的狼狽,還有那些人肆無忌憚的目光。
感受到那些赤果果的帶著的目光,以及那些充滿厭惡的鄙夷與不屑的視線,此刻,她恨不得將那些人的眼楮給挖了,以解她的心頭之恨。
這些低賤的人,根本就不配看到她的身體,可是……她卻想到了現實,她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鳳傾城了啊!
察覺到兩束特別的視線,鳳傾城順著那視線看過去,正中間樓上的雅間里,她隱約看到兩抹身影,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視線,鳳傾城身體一怔,那是安寧和碧珠,她們果然是在看著她啊。
想到自己方才的宣誓,鳳傾城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不讓她們看她的笑話嗎?可是,此刻,她在她們的眼里,就是活生生的一個笑話呢!
鳳傾城的注意力停留在樓上雅間里的安寧和碧珠的身上,卻疏忽了身上的遮掩,這可滿足了那些帶有變態嗜好的達官貴族的眼福。
一時之間,拍賣場內安靜得不像話,氣氛變得近乎詭異。
「各位爺,抱歉,落心現在要打擾各位一下,各位爺可別忘記了,你們該看的是什麼。」落心的聲音在大殿之內響起,聲音的大小與力度,正好將那些色眯眯的看著鳳傾城的人驚醒,暗地里啐了一口那些達官貴族,一個個的都是披著人皮的禽獸,他們眼里可是將他們心里想要做的事情,表露得清清楚楚啊,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她相信那些個有變態嗜好的老爺們,怕是會直接沖上台,在鳳家大小姐的身上制造一些傷痕才肯罷休。
落心拉回大部分人的神思,這一提醒,才讓他們都記起來,他們真正要做的是什麼。
他們不是要能夠證明此人便是鳳家大小姐的證據麼?
據說,鳳家女子的胎記長在後腰上,紅色的月牙形的胎記十分的特別,眾人的目光順著鳳傾城的腰際看去,正此時,台上的落心也拉扯了一下鳳傾城,似乎是讓鳳傾城後腰上的胎記能夠更好的呈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眾人找準了目標,果然,那後腰上,雖然密布著不少的傷痕以及瘀痕,青青紫紫,錯落有致,但是,那一個紅色的月牙形的胎記,依舊十分的吸引人的目光,一眼就分辨得出來。
「各位爺,都看到了吧?這紅色的胎記,可不能作假啊。」落心嬉笑嫣然的道,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
「確實是鳳大小姐,沒想到啊,堂堂的鳳大小姐,竟然成了這般模樣,這身體……嘖嘖……」台下一個年輕的公子開口,書生打扮,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儒雅之氣,但這儒雅之風,卻和他的眼神極其不搭調,語氣帶著幾分嫌惡,不住的惋惜搖頭,「以我看,怕是被成家大少爺給玩壞了吧,這樣的物品,即便是拍到了手中,也是沾污了自己的手。」
話雖如此,但那人的視線,依舊停在鳳傾城的身上,雖然極力掩飾著,但眸中隱隱含著的,卻是被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有人附和道,「成家大公子素來粗暴,難怪鳳家大小姐會這般狼狽了,不過,我們可都不像那個傻子,是知道憐香惜玉的,你們說是不是?」
同道中人皆是贊同的點頭,但心里面,卻是另外一番盤算︰看來這鳳家大小姐還是一個耐磨的主,若是真的買下來做女奴,那還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我出一文錢。」
突然,有人開口叫價,這話一出,頓時台下的眾人,都愣了片刻,一文錢?極樂園中拍賣的東西,底價都是以千兩銀子來計數,這是誰?竟然出一文錢!
眾人听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樓上的雅間內的客人,頓時,更加詫異起來,要知道,能夠在極樂園拍賣場上,坐進雅間的,這北燕國的人屈指可數,那是招待真正的貴客的,他們甚至連雅間內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見到過。
能夠進雅間的客人,必定不僅僅是富貴而已,為何出手竟然如此……小氣?
況且,那個出價的,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們不僅想看看,那個出價之人到底是誰,但是,極樂園拍賣場的規矩,能夠進雅間坐著的賓客,若是他們不想露面,極樂園有專門準備的面具,以給他們提供最好的隱私保護。
他們自然不知道,那客人正是安寧,之所以出一文錢,就是想在鳳傾城的臉上打一耳光,堂堂鳳家大小姐,竟如此不值錢,以鳳傾城那高傲的性子,怕是連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兒。
不錯,鳳傾城此刻,真的好似感覺有人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原本的脹紅,頓時變得鐵青。
「落心姑娘,這……」有人對這價錢起了疑問,以為是他們听錯了,一文錢?這叫他們如何競價?
只是,他還沒有問完,落心便再次開口,「各位爺,大家沒听錯,這次的物品底價是半文錢,方才那位客人出價一文,倒也沒有違反規則。」
眾人嘩然,底價半文錢?別說是極樂園的拍賣場上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饒是其他普通的拍賣場,也不可能有如此的事情發生的啊,半文錢的買賣,又怎會拿到拍賣場來?
不過,明了不是他們听錯了,吃驚之後的他們,陡然來了興致,這樣的競價,定也別有一番樂趣。
但是,鳳傾城的臉色更是難看,緊咬著唇,此時,她臉部的麻藥效果已經漸漸失去了作用,但是,卻依舊不改她那張臉龐的扭曲,狠狠的瞪著安寧所在雅間的方向,身體隱隱因為憤恨而抑制不住顫抖。
她是故意的!安寧是故意在踐踏著她的尊嚴啊!此時的她,羞憤,悲憤,憤恨,一股腦兒的沖上來,團團的將她包圍住,幾乎要將她淹沒。
安寧不以為意的迎上她的視線,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似乎是在故意對鳳傾城挑釁,半文錢,在她的眼里,鳳傾城根本一文不值。
「一文錢。」有人開始跟著出價,不過,出口的價錢,也是低得可以。
要是說安寧是故意出半文錢的價格,來折辱鳳傾城的話,那麼,這個人的出價,目的又是什麼?
安寧挑眉,一文錢?心中對這出價之人,產生了好奇,還有誰能和她有一樣的心思?
不過,不管那人是誰,安寧心里都十分高興,因為,鳳傾城的臉色,可沒有因為價格的上漲而有所緩和,反而是越發的難看了。
「一文錢,十號的公子出價一文錢,大家還有沒有更高的?」落心鎮定的主持著,目光看了一眼另外一個雅間內,出價一文錢的公子,眸光閃爍著。
落心這一提醒,眾人再次收回神思,競相出價。
「五文錢。」
「一兩銀子。」
「三兩銀子。」
……
一兩一兩的漲,在場的眾人似乎在玩著一場游戲,對這個游戲樂此不疲,堂堂鳳家大小姐變得如此低賤,這對他們這些曾經被她瞧不起的人來說,無疑是太暢快了。
反正價錢不高,等會兒便可以繼續競價,再將她買回來做女奴,好好的教一番,對鳳傾城有著變態興趣的人,此刻都是如此盤算著,只是,在一位公子叫出「十兩」的價格之後,落心卻立即一錘定音。
「鳳家大小姐,由十號的公子拍下。十兩銀子成交。」落心撩人心魄的聲音傳來,但是,這一次,對那些男人卻沒有起到太多的誘惑作用。
十兩銀子成交?還沒有競價結束呢,又怎能成交了?況且,十兩銀子以上,他們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出得起,不是嗎?
饒是鳳傾城本人,也是緊緊的皺著眉峰,十兩銀子?這就是她的價格麼?怕是買一頭畜生,都不止這個價錢啊,心里被苦澀填滿,這是安寧想要看到的吧,十兩銀子,足夠證明她的低賤了。
「落心姑娘,這是怎麼回事?」有人急切的質問道。
「這位老爺,這次拍賣特殊,競價不能超過十次,你也知道,若是再繼續競價,那我們下面的物品,怕就沒有機會送上來給各位爺看了。」落心笑得溫柔,柔柔的聲音,似乎有著魔力,能夠安撫人心的浮躁。
眾人雖然能接受這個說法,但是,怒氣也隱隱消弭了不少,不過,安寧的眸子卻是在那一刻收緊,灼灼的停在那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上,落心姑娘麼?
她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落心姑娘似乎不簡單,競價不能超過十次?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是,什麼時候,拍賣的司儀能夠自動的決定拍賣場的規矩了?
若是這是別的拍賣場,她倒不會多留意這些,但是,這是極樂園,畢竟是蒼翟的地方,況且,極樂園的作用特殊,哪怕是有一丁點兒的異常,她也得小心翼翼的多留一個心眼兒。
「姐姐,要讓那十號的公子,將那鳳傾城帶走嗎?」碧珠看著安寧,開口問道,將鳳傾城拿出來拍賣,目的就是羞辱她,而她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讓她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如一個畜生一樣,一絲不掛,讓她如一個貨物,接受那些人目光的檢視,狠狠的打擊她高高在上的自尊與傲氣,而方才鳳傾城的反應,已經讓她們大快人心了。
但是,她要的不僅僅是折磨鳳傾城而已,她還要她的命!
似乎是看出了碧珠的心思,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對上碧珠的視線,「自然不能,你放心,現在那鳳傾城是被那十號的公子拍下來了不錯,但若是鳳傾城死于非命……」
鳳傾城的命,安寧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她有太多的方法,可以讓鳳傾城死了。
碧珠亦是勾起一抹笑容,腦中浮現出鳳傾城的身影,以及她所受的痛苦,眸中一片冰冷,「我要她!我要親自決定她的命運。」
碧珠的聲音異常的堅定,好似所有的憤恨都在這一刻集中在一起。
「好,你要讓她如何死?」安寧端著手邊的茶杯,淺淺的抿著,目光落在台上,鳳傾城已經被人帶了下去,安寧倒也不慌,因為,哪怕是鳳傾城出了極樂園,都依舊在她的人的監視當眾。
正想著,雅間的門被敲響,安寧皺了皺眉,冷聲道,「誰?」
「二位貴客,我們是給二位送東西來的。」門外侍女的聲音,異常恭敬。
安寧的眉心皺得更深了,送東西來的?什麼東西?眸光微斂,「進來。」
門被推開,安寧看到被侍女們送進來的「東西」,好看的眉毛下意識的一揚,送東西來的?這就是她們送來的東西?
那「東西」竟然是鳳傾城,只是,和方才在台上的鳳傾城不同,此時的鳳傾城身上胡亂裹著一塊布,但形容的狼狽,依舊沒有絲毫減少,在看到安寧的那一刻,鳳傾城的臉色明顯的便得更加鐵青,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麼此刻,鳳傾城瞪著她們的目光,怕是足夠將她們碎尸萬段了。
「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安寧嘴角上揚,迎上鳳傾城的視線,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不過……「鳳家大小姐不是被十號公子拍到了嗎?怎麼送到我們這里來了?」
「回貴客的話,十號公子交代,這是他送給您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侍女恭敬的道,將上面的交代全數告訴貴客。
送給她的禮物?安寧心生詫異,那十號公子到底是誰?又怎會知道她在這里?安寧斂眉,「哦?是這樣嗎?那可否告訴我那人是誰,我也好感謝一下他給我送了這麼個禮物。」
鳳傾城竟然又被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又怎會不高興呢?這可是免去了她不少的麻煩,況且,看鳳傾城那復雜的眼神,她都覺得暢快。
她沒有想到,鳳傾城會以這樣的方式又被送到她的面前,而同樣的,鳳傾城怕也從來都沒有想到,會如此陰差陽錯的,又落入了她的手中了麼?
「對不起,那位公子已經走了,奴婢也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誰,他是雅間的客人,帶著面具,所以,奴婢也沒有得見那位公子。」侍女如是回答。
走了?安寧的眸子收得更緊,腦中快速的轉動著,似乎是在找尋那十號公子可能的身影,不過,她依然想不透,那人到底是誰。
「貴客,那位公子留下一張紙條,吩咐交由貴客。」侍女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疊得十分妥帖的紙條,呈到安寧的面前。
安寧接過紙條,展開看到上面的內容,眉峰更是緊緊的擰成一條線。
「窈窕佳人,君子好逑。」身旁的碧珠看到上面的內容,下意識的念了出來,這分明就是一句情話,碧珠嘴角揚了揚,「姐姐,是王爺嗎?」
姐姐和王爺還真是恩愛得緊,每天在一起,都還用這樣的方法傳情麼?只是……仔細一想,事情卻有那麼一絲不對勁兒。
安寧搖了搖頭,不是蒼翟!
蒼翟的筆跡,她又怎會認不出來?況且,這個時候,蒼翟不可能在極樂園。
碧珠眸光怔了怔,不是王爺?那會是誰?這紙條上的字,分明就是在對姐姐表明愛意啊!那個十號公子……碧珠皺眉,她一直都知道姐姐這樣的女子,是許多男子喜歡的,姐姐受歡迎是一回事,但能夠給姐姐幸福的,怕就只有王爺,那十號公子若是插一腳……那麼……看來,她得好好留意著,無論是誰,哪怕是喜歡姐姐的人,若是因為這個喜歡而壞了小姐原本的幸福,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碧珠看明白了紙條上內容的不尋常,鳳傾城又何嘗沒有听出來呢?
只是,她的心思和碧珠的心思,又是天差地別了。
窈窕佳人,君子好逑?這句話無疑是刺激著鳳傾城,她下意識的想到她自己的狼狽,她剛剛才受了奇恥大辱,而安寧呢?她卻受著別人的傾慕。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受著別人的仰慕,高高在上的俯瞰著一切。可現在,在那些人的眼里,她所看到的不是傾慕,而是鄙夷,不屑,以及好似看著妓女的那種赤果果。
饒是這個時候,知道自己被安寧掌控著命運,她的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嫉妒在心中不斷的發酵,雙手緊握著的拳頭,更是在昭示著她此刻的糾結著的心情。
「哼,不知道宸王妃肚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宸王爺的,若不是,那這頂綠帽子……」鳳傾城慶幸自己能夠支配自己的面部神經,朗聲開口道,她討厭看到安寧此刻皺著的眉頭,安寧即便是一個嫁了人的女子,都還有傾慕者趨之若鶩,她不是應該高興自己的魅力嗎?皺著眉頭算什麼?根本不屑別人的傾慕?
對于失去了的東西,在別人身上看到,那滋味兒著實是不好受的,對鳳傾城來說,安寧皺著眉頭,更是對她的炫耀。
炫耀麼?她又怎知道,安寧根本就不屑炫耀,收回神思,安寧掃了鳳傾城一眼,隨即給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下去,侍女離開雅間,雅間內獨獨剩下鳳傾城,安寧,碧珠三人。
安寧此刻倒是沒有了掩飾,眼里激射出一道冰冷的視線,朝著鳳傾城走了兩步,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安寧高揚起手掌,狠狠的朝著鳳傾城打下去。
啪的一聲,鳳傾城的臉猛然一偏,臉上赫然五根指印印于其上,嘴角亦是溢出一絲鮮血。
鳳傾城吃痛,剛反應過來,便听得安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你說錯話,應該承受的代價,我肚中的孩子是誰的,蒼翟最是明白的,不勞你操心。」
安寧心中浮出一絲不悅,冷冷的看了鳳傾城一眼,隨即朝著碧珠開口道,「碧珠,你決定吧,你要鳳傾城如何?」
鳳傾城臉色一沉,根本就來不及去追究安寧剛才給她的那一巴掌,目光轉向碧珠,心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她們要動手了嗎?方才已經在內心和尊嚴上羞辱折磨她了,現在是不是要送她上路了呢?
碧珠斂眉,眼底一抹冷然一閃而過,嘴角若有似無的上揚,「姐姐,方才碧珠看到,台下好多老爺公子,對鳳大小姐都很感興趣,不如,咱們投其所好……借花獻佛。」
她什麼意思?鳳傾城臉色一白,一顆心緊緊的揪在一起。
「你是說,方才那十號公子將鳳大小姐送給我們,我們再將鳳大小姐轉手送給另外一人麼?」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十分滿意的看著鳳傾城臉上精彩的表情。
鳳傾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口中發出聲音,「不……」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而已。
果然,鳳傾城的感覺沒錯,碧珠詭異的搖了搖頭,呵呵的笑道,「姐姐,這可就不好辦了,台下那麼多老爺公子,送給誰,對別人都是不公平的,碧珠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公平為好。」
安寧挑眉,隱隱明了碧珠的意思,嘴角的惡意慢慢的爬上來,安寧跟著附和道,「是啊,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能公平呢?」
姐妹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默契,甚至二人都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鳳傾城,就連眼神,都是帶著同樣的不懷好意,絲毫都沒有掩飾。
她們根本就不需要掩飾,嘴角的邪惡更濃,她們所能夠從鳳傾城臉上看到的驚恐與不安也會相應的更濃,就像此刻,鳳傾城身體明顯的一晃,似乎是料到了些許端倪一樣,方才的嫉妒早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憐的哀戚。
不過,鳳傾城的楚楚可憐在她們二人的眼里,卻是更加刺激了她們復仇的快感。
「姐姐,鳳大小姐伺候一人也是伺候,伺候十人百人也是伺候,有句話說得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說呢?」碧珠眸子激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鳳傾城曾經對她做下那樣的事情,害她的清白一朝被毀,今日,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僅如此,她還要讓鳳傾城承受更多。
鳳傾城雖然早已經沒了清白,但讓她輾轉于不同的男人之間,也足以報了她的仇了。
「不,不要。」鳳傾城呢喃道,即便是明白她們不會因為她的求饒而改變決定,但是,一想到她們的意思,果然是如她所料的那般啊。
腦中浮現出方才那些男人們看她的神色,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些人在她身上制造傷痕時的模樣,眼里浮出濃烈的嫌惡,她不要這樣,她無法想象,自己能夠承受得了多久。
但是,她有預感,不達到極限,她們是不會放過她的。
心里被不安與恐懼包圍著,鳳傾城想到什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煞是精彩。
她想到什麼了呢?安寧和碧珠便是稍微一想,便明白鳳傾城此刻所想的是什麼,害怕麼?她們要的就是她的害怕。
「鳳大小姐,怎麼能不要呢?我倒是認為碧珠的想法很不錯,你應該常常那個滋味兒,不是嗎?」安寧挑眉道,一想到碧珠所受的苦,想到自己那天早上見到碧珠之時,碧珠的模樣,饒是現在,也一陣一陣的刺痛著她的心扉,鳳傾城,她恨不得抽其筋,放其血,但她更想讓鳳傾城經受碧珠所經受過的痛苦,加倍的承受。
鳳傾城不停的搖著頭,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快求饒,快求饒。
但是,她的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硬是無法開口,只能任憑自己被驚懼淹沒,隨之而來的,更是難以言喻的無助與後悔,在此時此刻,知道安寧她們到底要怎麼處置她的時候,她是真的後悔了。
她後悔曾經因為嫉妒而對碧珠做出那樣的事情,這才是一切的導火索吧!
也許在觸犯到安寧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在玩火自焚,所等待著她的,只有屬于安寧迅猛如潮水的報復!
可是,後悔又如何?在她傷害了碧珠之時,就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
「來人……」安寧利眼微眯著,喚著雅間外的侍女,正想叫侍女安排下去,只是,碧珠卻是猛然打斷了安寧的話。
「姐姐,讓我親自來吧!」碧珠神色冷然,整個人好似從地獄走出來的女修羅,讓人一眼望去,心生畏懼。
安寧點頭,將桌子上的面具遞給碧珠,她可不希望碧珠出去被人認出來,平白多了許多麻煩。
碧珠明了安寧的意思,這是安寧對她的保護,心里一暖,將面具覆蓋在臉上,隨即,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鳳大小姐,走吧,台下的各位老爺公子們,可都因為沒有拍到你,而心生失望呢,你應該高興才對,高興你這殘破的身子,還能夠激起那些人的興趣。」
高興?鳳傾城又怎麼高興得起來?要知道,那些人對她的興趣,都只是變態的嗜好而已。
鳳傾城站在那里不動,但是,這可由不得她,帶著面具的碧珠走出了雅間,鳳傾城則是被後來進來的人拉出了雅間,跟隨者碧珠的步伐。
雅間里,安寧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台上,此刻,那個叫做落心的司儀正在進行著接下來的拍賣,但是,經過了方才鳳傾城的那一遭,大家的心思似乎都還停留在鳳傾城的身上,他們可都是想將鳳傾城拍下來呢,目的只有一個,那邊是滿足他們心中那變態的樂趣。
方才就已經心癢難耐,沒有得到滿足,自然是不好受的,由于各種情緒的影響,以至于正在進行的這一項拍賣,竟然流拍了。
落心的臉色一剎那變得難看,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常,想到自己方才看到那個人的暗示,自作主張的將鳳傾城送到了他的手上,不知道極樂園查下來,她又會受到怎樣的責罰。
正此時,一個帶著面具的女子從後台出來,跟隨在她身後的,竟然是鳳家大小姐。
眾人看到鳳家大小姐,皆是滿臉詫異,她不是被十號公子給拍走了嗎?為何……此刻出現在台上,又是干什麼?
就連落心也是吃驚的挑了一下眉,「這位貴客……」
帶上面具,便只有有資格坐進雅間內的客人才能有此待遇,所以,面對貴客,落心的態度更是恭敬。
她還沒有說完,碧珠目光一掃下面的客人,朗聲開口道,「各位,我上來,不過是想給大家送上一個禮物而已,如果各位有興趣,那麼,鳳家大小姐,就是你們的了。」
碧珠擲地有聲,一字一句,幾乎是每一個角落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臉震驚,甚至比方才鳳傾城第一次上台,都還要讓他們震撼,這位戴著面具的女子說了什麼?鳳家大小姐,是他們的了?
他們的?是他們所想的那個意思麼?這對方才因為沒有拍到鳳傾城而失落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強心劑,讓他們熱血沸騰起來。
目光看向鳳傾城,她眼中的驚恐,在他們看來,又是另外的一番刺激。
不過,這麼多人在場,他們便是想立刻撲上去,但沒有第一個領頭的人,他們都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看著形勢。
碧珠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朗聲道,「各位,鳳家大小姐將被送到極樂園的房中,在那里等候各位,各位可要抓緊點兒啊,別讓鳳大小姐久等。」
碧珠又說得明顯了些,頓時,給押著鳳傾城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帶著鳳傾城離開。
「不……」鳳傾城吐出一個字,掙扎著,但還是沒有改變她被決定好了的命運。
而與此同時,台下有人站了起來,離開了原來的座位。
漸漸的,台下的人一個個的都往那邊走去,人數之多,饒是碧珠也興奮的挑眉,鳳傾城啊鳳傾城,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應付得過來,想到那晚的記憶,碧珠閉上眼。
殘忍嗎?不,對鳳傾城來說,這是她應該承受的,不值得別人分毫的同情,這便是她鳳傾城的報應!
台上碧珠依舊站在那里,身旁站著落心,她此刻心里也糾結著復雜的情緒,明明是那個人要鳳傾城,為何,鳳傾城又落在了這個女子的手上?
太多的猜想,讓她心中越來越不安,她總感覺到有一束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卻找不到那視線的源頭。
雅間內,看著落心的人正是安寧,而她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人,一個華服女子,神色專注的看著安寧,態度分外恭敬,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極樂園的主事者,八俊中唯一的女子——胭脂。
「去查一下那個叫落心的女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安寧吩咐道,敏銳如她,謹慎如她,心中生出了一絲懷疑,她都會全心去防備著,這個落心,若對極樂園沒有什麼壞心思還好,若是有,那麼,此人也是留不得的。
「是,屬下領命。」胭脂面對安寧,就如面對主子一樣,這是主子曾經交代,不僅僅是如此,對于這個王妃,胭脂是打從心里喜歡,並且佩服,能夠讓主子深深愛上的女人,自然不是尋常人。
「胭脂,坐下吧,陪我喝會兒茶。」安寧柔聲道。
胭脂沒有拒絕,順從的坐在安寧身旁的椅子上,雅間里,二人不說話,安寧的目光從落心的身上,轉移到了碧珠的身上,眼中多了幾分憐惜,她知道碧珠此刻的心情,她需要時間,而安寧要做的就是給她時間。
她親手將鳳傾城推向了那些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此刻鳳傾城所承受的是什麼,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聲一聲的呼喊,痛苦,憤恨,那聲音漸漸高亢,其中夾雜著痛苦也越發的濃重,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聲音慢慢的虛弱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碧珠離開了台上,回到了雅間內,一進雅間,安寧便起身,碧珠看到安寧,立即撲進了她的懷中,小心翼翼的避開她懷有身孕的肚子,嚶嚶啜泣,「姐姐,我終于報仇了,姐姐……你听到了嗎?鳳傾城她在承受著懲罰……」
在安寧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依賴安寧的小丫鬟,亦或者是那個離不開安寧的妹妹!
安寧安撫的拍著碧珠的背,「對,這是她應得的,這是她的報應。」
安寧心中的憐惜更濃,她就是希望碧珠能夠宣泄,哭吧,哭出來,就會輕松許多,而她,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是碧珠的肩膀與依靠。
正此時,門外傳來下人的傳報,聲音很難平靜,「那……那位鳳家大小姐……承受不住,死……死了。」
傳報的下人滿心寒意,那麼多人,那鳳大小姐足足撐了幾個時辰,終究還是死在了某一人的身下!
碧珠身體一怔,「死了?」
碧珠抬眼對上安寧的雙眼,眼中是更深的激動,「姐姐,她死了!她終于死了,姐姐,我,是我殺了她嗎?」
「不,碧珠,你這般善良,怎會殺人?那是鳳傾城咎由自取,自尋死路,她死不足惜!」安寧一字一句的道,安撫著碧珠,不錯,鳳傾城死不足惜,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將碧珠徹底的從那個噩夢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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