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善親王的話說道了南詔國主的心坎兒上,他就真想眼睜睜的看著南詔國就此消失在四國大陸之上嗎?不,這是他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可他們這一次,幾乎是已經將他逼到了絕路上,絕了南詔國強大,乃至是發展、生存之路啊!
他擔心的不僅僅是這一點,以其他三國對南詔國的態度來看,南詔國總有一天,會因為面臨敵患,而風雨飄搖。
善親王將南詔國主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看清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南詔國是否到了絕路,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南詔國主抬眼,對上善親王似笑非笑的雙眸,神色變了又變,這個善親王,心中打著什麼主意?難道……南詔國主利眼一眯,一個猜測躍然于腦海,沉吟片刻,卻是哈哈的笑出了聲來,「善親王,朕以為你是一個忠臣。」
方才在大殿之上,那個溫和儒雅,沒有半分稜角的善親王,可不是一個忠臣麼?可是,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造反」兩個字在他的口中,沒有說出來。
善親王挑眉,忠臣麼?對于這兩個字,他不予置評,他現在所在意的是,眼前這個南詔國主,會否如他的意。
「南詔國主,可否借你一些時間,咱們深談一會兒?」善親王揚了揚下巴,那雙深邃的眸中,陰沉流轉。
南詔國主到了這個份兒上,自然是不會拒絕善親王的邀約,此刻已經改變了方才對善親王防備的態度,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二人互相一個點頭,留下了兩方的隨從,朝著另外一邊空曠的地方走去……
「善親王是想造反嗎?」等到只有二人在的時候,南詔國主率先開口,試探的道。
「哼,什麼叫造反?皇帝之位本就該能者居之,不是嗎?」善親王不以為意的道,他是鳳家所出的皇後所生的兒子,自古以來,都被排斥在皇位繼承人之外,他自認能力不比別的兄弟差,可為何這制度就要這麼的不公平?
他的身上流著蒼家的血,亦是流著鳳家的血,無論是哪一方,都是高貴的,憑什麼只能屈居于人下?
一個親王,即便是身份高貴,也還是必須對皇帝稱臣,又怎比得上做皇帝來得逍遙?
他所追求的是萬人之上,為了這個,他先帝登基為帝之時,就一直在隱忍著,總有一天,他要向世人證明,他可以打破那個一直以來,鳳家皇後之子不能為帝的規矩,總有一天,他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生殺予奪,掌控天下之命運。
「好,好一個能者居之,以朕看,善親王的氣度,本該就有帝王之風,饒是先帝都比不上,更何況如今蒼翟這個毛頭小子?就這樣被蒼翟壓在權力之下,實在是連朕都為之嘆息啊!」南詔國主信手拈來的挑撥著,他看到了善親王的利用價值,以及善親王的野心,只有他有野心在,那麼,他就有機可乘。
蒼翟要將他南詔國逼上絕路是嗎?善親王說的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南詔國在四國大陸消失,亦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蒼翟坐在那樣高的位置上現世安穩,所以,他要做的是反抗,只有反抗,才能夠有一線生機,而善親王,無疑就是老天送給他的一個禮物啊!
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嗎?哈哈……南詔國主一改稍早心情的陰霾,豁然開朗了起來。
只是,他忘記了,他此刻想利用善親王,而善親王能夠主動找上他,可不就是為了利用他麼?說到底,這二人也不過是相互利用,至于誰的利益最大,事情未到最後,一切都尚未可知。
善親王能夠隱忍這麼久,而讓世人只覺得他只是一個無害安分,謹守本分的親王,又怎是那麼好利用的?只是一听,善親王便已經明了了這南詔國主的挑撥之意,不過,他卻是不動聲色,斂眉道,「是啊,所以,本王就希望能夠得到南詔國主的相助,還希望南詔國主不要讓本王失望才好。」
南詔國主心中甚是開懷,「哈哈,這一切好說,不過……善親王能夠給朕帶來什麼利益?」
善親王眸子一沉,心中冷哼,還想獅子大開口嗎?罷了,他且看看他想要得到什麼,呵呵的笑道,「本王可保南詔國一世安穩,只要北燕國在本王的統治之下,你南詔國都是我北燕的盟友。」
南詔國主斂眉,嘴角勾起一抹詭譎,「善親王是成大事之人,竟然這般小家子氣,這倒是朕沒有料到的。善親王,你當南詔國是什麼?叫花子那般好打發嗎?」
善親王利眼微眯著,隱約流露出些微的不悅,挑眉,雙眸緊鎖著眼前的南詔國主,「听南詔國主這話,倒是不滿意了,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
「朕要你南邊兒的十座城池,一座也不能少!」南詔國主堅定的對上善親王的雙眸,兩個男人神色激烈的對峙著,看不見的硝煙彌漫,饒是在遠處看著這邊的人,都隱約覺得氣氛異常的詭異。
他竟然想要十座城池,果然是獅子大開口啊!好一個南詔國主,他當真是小瞧了他的胃口,不過……十座城池嗎?善親王斂眉,停止和南詔國主的對峙,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諷刺的更是在這笑聲中彌漫。
南詔國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厲聲道,「善親王這是什麼意思?」
笑?他要十座城池,就有這麼好笑嗎?還是,這善親王是在笑他太傻太天真?這笑聲無疑是在告訴他,這十座城池,他休想得到。
善親王終于笑得夠了,這才停了下來,眸光之中多了些微的不屑,「南詔國主,你未免也瞧得起自己了,十座城池?你以為十座城池意味著什麼?別說是十座城池,便是一座,南詔國也不配得到。」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十座城池,他一座都不會承諾給他!
此話一出,南詔國主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他沒有想到,善親王竟然將話說得這麼絕,不配得到?這個善親王,打從心眼兒里也是沒有將他南詔國放在眼里的,心中的不悅迅速的燃燒著,「既然善親王覺得南詔國不配,那為何要在此,說著想要和我南詔結盟的話?哼,你是想著將南詔國作為棋子才是你的真正意圖吧。」
善親王不可置否,真正意圖嗎?這南詔國主也不傻,他倒是不介意讓南詔國主知道他真正意圖,知道了又怎樣?難道南詔國主還有別的選擇嗎?
想到什麼,善親王嘴角揚起一抹自得的笑,「南詔國主果然是聰明,不愧為一國之主,但是,你這南詔國的國主,連一個蒼翟的對付不了,更何況是要面對三國的共同施壓!」
話落,南詔國主的臉色果然出現一抹異樣,這些都被善親王看在眼里,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加的大了,頓了頓,繼續說道,「南詔國主,你覺得,如今這個情況,你們南詔國前兩年敗在東秦國的手上,已經是元氣大傷,如果三國施壓,你南詔國頂得住多久?」
南詔國主身體一怔,臉色更是慘白,這一點,他方才是刻意的在忽視,可是,終歸是忽視不了啊,這善親王也果然不是一個好算計的主,他本想為南詔國多爭取一些利益,可到頭來……善親王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還撿得到什麼便宜?
不但撿不到便宜,這還讓他處于了被動的地位。
如果三國共同施壓,那麼,南詔國的覆滅,怕是沒有任何的懸念。
「南詔國主,本王找你,是想和你共謀大事,到時候,本王保你南詔國安穩無虞,如果你不答應,本王也只能覺得可惜了。」善親王搖了搖頭,故作嘆息的道。
南詔國主皺眉,听出了善親王的意思,可惜?他也覺得可惜,不過……自己現在知道他的野心,如果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蒼翟知道,他想,若是討好了蒼翟,對他也不是沒有利處。
南詔國主正如是想著,便听得善親王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南詔國主,算本王今日沒有來追上你,方才的事情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哦,對了,你現在是知道了本王的野心,如果你想將這個消息傳遞給蒼翟,以求邀功的話,那麼,本王還是要奉勸你想想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本王既然有造反的心,也少不了造反的實力,若是你敢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本王保證,不需要其他三國給你南詔國施壓,本王就讓你沒命回南詔,你……可相信?」
善親王一字一句的道,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狠辣冷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讓人看了,心中禁不住生寒。
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南詔國主一眼,轉身便要離開,他本是為了和南詔國主談結盟而來,事實上,以他和南詔國主如今面臨的情況,自己是處于絕對的主導地位,可是,很顯然,南詔國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啊,在南詔國主的眼里,最先提出合作的他,是處在被動的地位,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獅子大開口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善親王轉身之際,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大步朝著來的方向走出了幾步,卻听得身後的南詔國主終于是開口。
「善親王……」南詔國主叫出聲來,卻是欲言又止,便是不看他的臉,只是听著他的聲音,似乎都能夠想象得出,此刻他的臉上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善親王頓住腳步,嘴角的弧度大了幾分,身後的聲音似乎沒了下文,善親王復又邁開了步子,南詔國主心里更是慌了起來,這一次,卻是猛地追了上去,擋在了善親王的面前。
善親王被擋住去路,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南詔國主,你這是干什麼?」
南詔國主臉上浮出一抹親和的笑,「善親王,你听我說,我方才提的要求都是開玩笑的,能夠和善親王合作,就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我又怎會提出那種獅子大張口的要求呢?」
南詔國主現在連自稱都變了,心里卻是不甘極了,可是,權衡利弊,他卻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善親王說的話不錯,他南詔國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啊!
南詔國主知道,他不能放棄這個機會,若是放棄了,他定會後悔終生,為了南詔國,他必須牢牢的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現在只要將二人的盟友關系確定了下來,至于那十座城池……南詔國主表面上放棄了,但是,心里依舊存著某些希望,來日方長,也許等到合適的時機,那十座城池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罷了。
如是想著,南詔國主心里倒是有了一些安慰。
善親王滿意的看著南詔國主的舉動,眉心漸漸的舒展開來,「南詔國主可勉強不得,強扭的瓜不甜,強扭在一起的合作,也不是本王想要的,南詔國主還是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才好。」
「不不不,不勉強,一點兒都不勉強,能夠和善親王結盟,這是我求都求不來的事情,還請善親王看在我們南詔國危難的關頭,幫我南詔國一把。」南詔國主忙不迭的搖頭,一臉諂媚的道。
善親王眼底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諷刺,清朗的笑聲從他的口中發出來,得意之色盡顯,「既然如此,那南詔國主希望我們怎麼結盟?」
南詔國主凝眉,沉吟片刻,終究雙手抱拳,開口道,「我南詔國主帶著南詔國听憑善親王的差遣,萬死不辭。」
「哈哈……好,好一個听憑本王差遣,萬死不辭,南詔國主果然是一個爽快的人,不過,本王可不會真的要你們萬死不辭,別忘了,你可是本王的盟友,我們還還要一起享受勝利的喜悅,一起看著這天下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而你,本王承諾給你南詔國的安穩,定不會食言。」善親王哈哈的笑道,典型的給了一巴掌之後,再賞那麼一顆糖來安撫,心中卻是在冷哼,這個南詔國主,想要跟他斗,還真的是女敕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不過,這倒不影響自己對他的利用。
想到蒼翟以及北燕國的江山,善親王的眸光之中多了幾分陰沉的顏色,皇位麼?呵呵,有了南詔國這把刀,他的羽翼便更加的豐滿了,還怕坐在那皇位之上的蒼翟麼?
不過,他現在依舊要沉得住氣,沒有得到完全的勝利之時,他都只能是那個溫和儒雅的善親王,一個毫無野心的忠臣。
眸光閃了閃,善親王負手而立,朗聲道,「南詔國主,耽擱了一點兒時間,等會兒你們可要加快了腳步,不然,在皇上規定的時間內,你若是還沒有出北燕國的境內,那我們方才結下的盟友關系,怕是要就此破滅了。」
「那朕就先走了,善親王請多保重。」
南詔國主身體一怔,意識到什麼,心里又將蒼翟個恨了千萬遍,這才拱手向善親王告辭,帶著自己的隨行使臣,朝著南邊的方向急速的趕路。
善親王站在原地,臉上的溫和笑容始終都沒有消失過,他看著昌都城內皇宮的方向,眸子里面閃著的光芒野心十足,低沉的聲音口中喃喃道,「蒼翟,且讓你暫時多享受一下皇帝的生活,而北燕,他會讓整個北燕的天下,乃至是北燕的歷史,都記住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
北燕國皇宮內,蒼翟剛批閱完了奏折,正準備起身要回昭陽殿陪妻女,可銅爵卻是稟告道,「主子,皇後娘娘和小公主不在昭陽殿內。」
「哦?今天可又是去哪兒了?」蒼翟挑眉,很顯然,對于皇後娘娘經常不在昭陽殿內的事情,這段時間時常發生,也對,自從東秦國來了人之後,他這個皇帝丈夫,倒是成了被打入冷宮的人了,除了晚上,他是見不到心愛的妻子的,在御書房伺候著的這些宮人們,當著他不敢說,但背地里卻是偷偷的談論著他這個皇帝被冷落的事,都說他的「閨怨深深」。
想到這些,蒼翟禁不住笑笑的搖頭。
「回主子的話,娘娘午膳的時候,在虞慶宮和雲王爺雲王妃一起用的膳,小公主在虞慶宮和小王爺小郡主玩,皇後娘娘在半柱香前出了虞慶宮,在茵茵姑娘的陪同下,逛御花園。」銅爵一一回答道。
主子雖然國事操勞,但是,對于皇後娘娘的事情卻是時時刻刻都放在心上,所以便命人定時打探娘娘的行程,以便他想知道的時候,隨時可以問到。
逛御花園嗎?
蒼翟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那朕……」
蒼翟正要說去御花園尋寧兒,卻听得外面傳來宮人的通報,「蒼寂將軍求見。」
蒼翟皺眉,蒼寂?
「宣。」蒼翟沉聲道,人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自從先帝**于皇陵之時,對于這個無敵大將軍蒼寂,蒼翟是有幾分敬重的,雖然二人相處得十分冷淡,但蒼翟知道蒼寂的忠心,而蒼寂也是有些折服于蒼翟的能耐。
僅僅是過了片刻,蒼寂便進了御書房,手中拿著一封信函,行了禮,立即將信函呈送到蒼翟的座前,「皇上,這是南邊邊境送來的信函,算算日子,皇上給南詔國使臣的最後期限已然到了。」
「哦?」蒼翟挑眉,張開信函,一目十行的將上面的內容看完,嘴角揚起一抹詭譎,「這個南詔國主,動作還是真快,不過膽子也夠小的!」
蒼寂但笑不語,蒼翟想到什麼,眸中劃過一絲詭異,「蒼寂將軍,吩咐下去,對于南詔國的經濟壓制,一定要毫不留情,不能給他任何的喘息機會。」
四國的格局,已然存在了幾百年,但是,南詔國這一任國主,明顯是不安分的,既然有不安分的因素存在,只有鏟除才會無後顧之憂,若是任其留在那里,只會讓以後的事情更加的難辦。
「是,微臣領旨。」蒼寂拱手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君王,果然如他曾經所料的那般,他身上的魄力,饒是先帝也比不上的。
蒼翟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蒼寂拜了拜,退出了御書房,蒼翟揉了揉有額頭,這皇帝還真不是一個輕松地活計,苦澀的笑笑,蒼翟聞見一陣茶香飄了進來,只是一聞,他的整個身體便怔住了,這……這分明就是和娘所煮的茶有些相似,在這北燕皇宮之中,還有誰有這等手藝嗎?
蒼翟愣了愣神,一抬眼,便看見一個宮女端著一杯茶朝著這邊而來,下意識的問道,「這茶是你煮的?」
蒼翟看向那個宮女,那宮女是這御書房的老人了,平日里也是她負責端茶送水,但是,往日里的茶卻和今日這個不一樣,沒有現在的香濃,香濃之中還透著一絲清雅。
突如其來的詢問讓那宮女身體一顫,嚇了那宮女一跳,手中的茶杯也轟然從手中滑落,眼看著就朝著地上落下去,那宮女臉色慘白,心中哀嚎,這算是什麼事兒啊?平日里她給新皇上送茶,新皇上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她只是負責將茶放在桌子上,方便皇上拿得到的地方,就立即退下去,以免打擾到皇上,皇上哪曾關心過到底是誰煮的茶?
現在倒好,她這一驚嚇,打翻了茶杯,皇上又該如何責罰自己?
那宮女心中不斷的冒出寒意,幾乎看見一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只是,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蒼翟卻是敏捷的出手,在茶杯快要落地的瞬間,腳抵在了茶杯之下,再是一個踢腿,靈巧的力道帶著茶杯飛起,蒼翟伸出手,牢牢的將茶杯接在手中,這一系列的動作,看的那宮女目瞪口呆,自始至終,那茶杯中的茶,卻是連分毫都沒有傾灑出來。
宮女吃驚的看著皇上,整個人好似失了魂一般,心中暗嘆,皇上真是迷人,只是,她的贊嘆只是單純的欣賞,在這御書房伺候的宮女們都知道皇上的眼里只有皇後娘娘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插足,她們若是存了別的心思,也只是自找罪受罷了,所以,這宮女一直都十分的安分。
「這茶到底是誰煮的?」蒼翟再次開口道,拉回那宮女的神思。
宮女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低下頭,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是奴婢……」
「放肆!那你的意思是,以前的茶不是你煮的了?」蒼翟沉聲道,凌厲之氣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在,嚇得那宮女更是顫抖不止,也顧不得那個人的交代,猛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頭,「皇上息怒,皇上饒命,這茶確實不是奴婢煮的。」
「那是誰?」蒼翟淡淡的開口,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聞著茶香,這茶香雖然和娘親煮的茶相似,但是,仔細聞來,卻還是有不同的地方,不過,能夠煮到這個份兒上,已然是不錯了,他倒是想見識見識,這茶到底出自誰之手。
「是,是……」那宮女無法隱瞞,如實以告,隨即二人便出了御書房,朝著靠近宮女的居所走去。
停下來之時,二人已經到了一個普通的院子,這個院子,是專門供宮女住的,一院子下來,倒是住了二十來個宮女,此刻有些沒有當值的宮女在院子里,各自做著手中的事情,而在這些人之中,有一人分外的安靜,好似融入了其中,不易被人察覺,但是,卻又似乎能夠讓人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
原本院子里的人看到來人,神色一怔,呆愣了片刻,皆是匆忙的跪在地上,「奴婢參加皇上。」
每一個都是誠惶誠恐,亦或者是充滿了好奇,心中皆是猜測著,皇上來這里作甚?
蒼翟目光掃視了一周,目光落在一個小火爐旁的女子身上,那火爐上還燒著水,蒼翟眸子沉了沉,「方才送到御書房的茶,是你煮的?」
那女子低垂著頭,「回皇上的話,是奴婢煮的,奴婢將姑娘忙碌,所以就斗膽幫忙,皇上若是不喜歡奴婢煮的茶,不要降罪與姑娘,奴婢甘願承受罪責。」
蒼翟皺眉,眼里的神色深不見底,讓人探尋不了絲毫情緒,「抬起頭來。」
那女子怔了怔,猶豫了片刻,緩緩抬頭,那張臉暴露在蒼翟的目光之中,蒼翟的眸子下意識的一緊,這張臉,他鮮少見,也從未在意,不過,他卻是認得,這女子,可不就是曾經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顏嗎?
不,她現在該是尼姑,難怪這頭上戴著帽子,他記得這個尼姑是為了替寧兒擋刀子,才受了重傷,從皇家寺院中轉移到皇宮之中來治療調養,此刻看來……
「你的傷都好了?」蒼翟低沉的再次響起,不疾不徐,听不出絲毫感情。
詹玉顏點了點頭,「回皇上的話,奴婢的傷已經好了。」
隨後一陣長久的沉默,沉默之後,蒼翟卻是驟然開口,「你不是宮中的宮女,以後,泡茶的事,就不需要插手。」
丟下這一句話,蒼翟便詹玉顏有些呆愣震驚的神色之中,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好似方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等到蒼翟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當中,跪了一地的宮女才慢慢將視線轉移到方才被皇上詢問的那個女子的身上,似乎是在探尋著什麼。
詹玉顏沒有想到,她成功的引來了蒼翟,竟然是這樣的收場,不錯,她是故意的,故意去幫御書房的那個宮女煮茶,她一直都是聰明的,她查過先帝對這種茶香的迷戀,也知道先帝為何會迷戀這這種茶香,原因無他,只因為先帝最愛的女子趙昭陽。
而身為趙昭陽的兒子的蒼翟,自然對這茶香有一種別樣的眷戀,果然如她所料,可是,結果卻仍舊讓她失望至極。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饒是詹玉顏也有些捉模不透。
「咦,這不是詹家大小姐嗎?我記得她,我記得她。」猛地,周圍看著詹玉顏的其中一個宮女叫出了聲來。
其他的宮女皆是恍然大悟,她們就說這個被安置在她們這里住下的女子有些面熟,那詹家大小姐以前多出入于寺廟,偶爾的皇宮盛宴,也難得見到她一面,所以,曾經在北燕國齊名的兩個女子,詹玉顏和鳳傾城,她們更多的認識鳳傾城,而對這個詹玉顏知之甚少。
再加上這個女子刻意低調的打扮,也是將她們給迷惑了,便是有幸得見過她一面的人,都沒有對這個女子過多的去探尋,不過,此刻,她們卻是不得不探尋了。
「什麼詹家大小姐?詹家早就不存在了,還有什麼大小姐?哼,便是有大小姐,怕也不是享福的命。」另外一個宮女諷刺道,詹家還存在的時候,可是風光十足,誰人敢不放在眼里?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誰還會將一個覆滅的家族放在眼里?
「走了,走了,別和她待久了,待久了小心也傳染上尼姑命,難道你們想當尼姑不成?」一個聲音打趣的道,半分沒有尊重詹玉顏的意思。
經那個宮女這麼一說,所有人都一哄而散,留下詹玉顏一人跪在那里,嘴角漸漸的揚起一抹諷刺,看吧,這就是這些人的嘴臉啊!
果然是沒有了那個身份,便是雲與泥的差別啊!
斂眉,詹玉顏想到什麼,眸光閃了閃,這個蒼翟,還真是讓人捉模不透呢!
但好不容易來了皇宮,她絕對不能放過這一次的機會,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詹玉顏眼神更是堅定了起來。
而此時,在御花園的安寧,卻是朝著皇宮之中某一個僻靜的地方而去。
「娘娘,你這是要去哪兒?」跟隨著她的茵茵禁不住開口問道,那邊好似是冷宮的方向了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安寧挑眉,微微一笑,繼續往前走,她要去的地方麼?想到什麼,安寧眸光微斂,那日在盛宴上,太皇太後的出現倒是提醒了她,這個皇宮之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
那日宴會,太皇太後可是三番兩次的吃癟,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這癟吃多了,怕是容易生氣的,這老人家,氣多了,身子骨怕就不舒坦了,她作為當今北燕的皇後,自然要去看看那個老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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