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時間,一片汪洋大海上,一艘船在海浪中起伏,海浪拍打著船身,靜謐的夜色中便只剩下這個聲音,船頭上,一魁梧男子雙臂抱劍,炯然的目光看著黑夜中無邊無際的大海,眸中一片深邃,讓人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
「啊……」
猛地,一聲充滿了驚恐的呼聲傳來,隨即,緊隨而至的是小女娃的哭聲,在這夜色中,伴著海浪而起。
魁梧男子身形一怔,幾乎是在一個電光火石之間,便閃到了門簾外,推開沒上鎖的門,魁梧男子將腦袋探了進去,「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魁梧男子看著房間內的情況,此刻,床上的小公子滿臉汗水,雙目瞪大,似乎依舊陷在驚恐之中,而那個哭泣的小女娃,雙手不安的揮舞著,依舊哭個不停,房間內,另外一個人也是滿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主子。
「主子,你怎麼了?」從隔壁房間趕過來的雪兒坐在安寧的身旁,關切的問道,她也是被方才小姐的那一聲驚呼而驚醒了,看著小姐臉上的汗水,以及流露出來的驚恐,雪兒也是滿心的不安,她和小姐雖然有兩年左右的時間沒見了,但是,曾經那段時間的相處,她卻是了解小姐的性子的,她素來都是鎮定內斂的,能夠讓她露出如此驚恐表情的事情,向來很少,小姐這樣驚恐的神色,是她不曾見到過的,而這原因會是什麼?
安寧收回深思,扯了扯嘴角,「沒事,只是一個夢而已,只是一個夢!」
是的,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讓她心髒會下意識緊縮抽痛的夢,想到那夢中的場景……安寧搖了搖頭,那不會真的,蒼翟怎麼會讓自己……
安寧看了一眼探進腦袋的魁梧男人,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抱歉,驚擾到水公子了,我這里已經沒事了。」
水公子神色復雜的看了安寧一眼,皺了皺眉,終究還是退了出去,安寧听到小余兒依舊沒有停止的哭聲,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目光轉向依舊滿臉擔憂的雪兒,柔聲安撫道,「雪兒,你去休息吧,我這里是真的已經沒事了。」
雪兒不笨,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小姐說沒事,她臉上雖然笑著,可是,她的眉心卻依舊緊緊的皺著,似乎還在擔憂著什麼,只是,小姐似乎是想要自己靜一靜。
雪兒明了小姐的意思,看了一眼她懷中的下家伙,「小姐,將小公主給雪兒照顧吧!」
「不用了,這丫頭一哭起來,粘人得緊,還是我照顧吧。」安寧看著懷中的小家伙,她也是從來沒有看到這丫頭這般真切的哭過。
雪兒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起身,出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安寧和小余兒二人,小余兒那張笑臉早就因為哭泣脹得通紅,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們母女二人,小余兒便立即開口,帶著哭腔道,「娘,爹爹……我夢見爹爹……死……死了擒獸老公,放開本姑娘!」
安寧的身體赫然僵住,愣了片刻,將小余兒舉起來,目光直視著她的雙眼,「你說什麼?夢見……你也夢見……」
小余兒听出了些許端倪,「也?娘,你也夢見了?」
安寧吞了一下口水,默然的點頭,不錯,她也夢見了,那個畫面不斷的在腦海中回旋,她看見一把利劍刺進蒼翟的身體,蒼翟猶如風中的落葉倒地不起,可是,除了看清那人是蒼翟之外,其他的一切,卻是極其的模糊,好似水里望月,霧中看花一般,找不到真切的感覺。
可是,在那把利劍刺入蒼翟身體的時候,她心中的痛卻是那般真切,幾乎要將她給徹底的吞噬,這個夢意味著什麼?蒼翟那邊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無數的疑問在心里冒出來,無盡的擔心盤旋著。
「娘,怎麼辦?爹爹他……」小余兒慌了起來,她一直將娘親當成主心骨,現在也不例外。
「沒事的,只不過是夢而已,爹爹他素來吉人天相,你覺得,爹爹是那麼好殺的嗎?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這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安寧口中不斷呢喃著,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撫小余兒,還是在催眠她自己,好讓自己真的相信,那一切都僅僅是夢而已。
蒼翟那般精明謹慎的性子,已然知道北燕國有勢力在暗中蟄伏,他又怎會不小心警惕,所以,蒼翟一定會好好保護好他自己,蒼翟承諾了她,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分別,不是嗎?他素來都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絕對不會食言而肥。
小余兒看著娘親的面容,真的只是夢嗎?連她也知道,如果僅僅是她們一人夢到了那場景,那或許只是一個夢罷了,用不著去多想,可是,她們母女二人竟然同時夢見了,這還能僅僅將它當成一個夢來看待嗎?
小余兒自然是知道娘親這般安慰是為了什麼,不僅僅是娘親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她也不願意相信啊,她雖然是重活一世的人,但是,對于這一世的父母,她早已經打從心里接受著,喜歡著。
「對,只是夢而已。」小余兒呢喃道,聲音之中還夾雜著因為哭得太過激烈而帶來的哽咽聲,小手踫了踫安寧的臉頰,「娘,別多想了,爹不會有事的。」
安寧扯了扯嘴角,心中將小余兒的話重復了一遍,對,蒼翟不會有事的。
夜越來越深,安寧將小余兒安撫著睡下,自己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索性便披了一件披風,出了房間,走到船頭,方才那抹魁梧的身影依舊站在那里,安寧看到他,卻絲毫都沒有意外。
走到水公子的身旁,和他並肩而立,看著無邊的海洋與黑夜,安寧緩緩開口,「你覺得你家主子,是怎樣的人?」
水公子身體赫然一怔,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是听錯了,主子?他的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出了一抹身影,那冷峻威嚴的面容,讓人徒生敬畏,只是……這不該是從身旁這個「二公子」的口中問出來吧!除非……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水公子淡淡的道,神色之間,努力保持著平靜,但是,他是否平靜,是否否認,都改變不了安寧的任何猜測,不,不是猜測,而是她早已經確定了。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轉過身來,坐在船板上,任背靠在船舷上,雙手抱著腿,看著似蜷縮著的姿勢,沒有理會水公子的否認,徑自開口道,「我不到十五歲才真正的認識蒼翟,從他一出現在我的眼里,我就知道,他是一個不凡的男人,終究有一天,會有一番不凡的作為,我知道他八歲之前的生活,但是,對于他八歲之後,那些奮斗的艱辛,我雖然知道那不是一丁點兒汗水就能夠概括的,但他從來不曾對我說過,你是參與了他那一段生活的人,我想听听在你的心里,他是一個怎樣的主子穿越之外掛大作戰。」
水公子臉色變了又變,心中明了,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般,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切,他不是都掩飾得很好嗎?可是為什麼……
安寧一抬頭,似乎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微揚,「你覺得,我會讓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一路上跟著我嗎?另外,你覺得你看起來像無條件的就會保護別人的人嗎?」
這些安寧雖然平日里沒有表現出來,但心里早就想的透徹,她若不是知道這水公子是蒼翟的人,她也不會那麼放心的將她和小余兒的安危交給他。
水公子心中咯 一下,原來從一開始,她怕是就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了,不錯,听聞皇後娘娘素來謹慎,確實不會平白無故的讓一個陌生人跟著她。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水公子猛地退後一步,單膝跪地,恭敬的行禮,「屬下參見皇後娘娘,是主子他不放心皇後娘娘和小公主的安危,所以才派屬下緊隨相護,屬下欺瞞之罪,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那麼偷走本宮的馬,也是你的主子吩咐的?」安寧挑眉,眉宇之間流露出些微的不悅,果然,話一落,便看到這張素來冰冷剛毅的臉上,閃過那麼一絲不自然,夾雜著些微的尷尬。
「請皇後娘娘責罰!」水公子沉吟片刻,毅然請罪,也不為自己辯護,毅然承認了那偷馬賊就是他自己,那磊落的性子,倒是讓安寧甚是喜歡。
不錯,是他偷走了皇後娘娘的馬,自從皇後娘娘和小公主與主子分別之後,他就一路暗中跟隨著皇後娘娘,雖然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但她和小公主卻是一直都在他的保護之下,不過,快要到東秦國的時候,他意識到到了東秦國,他將會面臨許多不凡的人,那麼多雙精明的眼楮,他難保不被發現,所以,他才計劃好了這一出戲,目的就是能夠跟隨在皇後娘娘的身邊保護,可是,他卻沒有料到,皇後娘娘早看穿了他的把戲。
听她方才那語氣,她怕是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知道吧。
難怪和皇後娘娘接觸過的那幾人,都說皇後娘娘精明聰慧,不是平凡的女子,他還不相信,可如今一看,她當真是配得上主子,難怪主子會那般愛皇後娘娘。
「責罰就不必了,這一路上,倒是勞煩你保護。」安寧斂眉,淡淡的開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下吧,陪我說說話,說說那段蒼翟生命中,我不曾參與的時光。」
水公子看了看海風中的安寧,沒有再推辭,坐在距離安寧兩步之遙的地方,開始說了起來,「其實,屬下名喚晨鳧,在水中被主子所救,屬下是一個孤兒,當年幸得主子相救,給了屬下新的生命,這名字也是主子賜給屬下的,從此,晨鳧的生命里,便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為主子而活,在八駿之中,許多人都有這個信念,那時主子的年紀,或許並不比我們大,但是,他總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人心悅誠服,下意識的想要追隨,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
晨鳧說著,說到關于蒼翟的事情之時,那雙冰冷的眸中,隱隱有熱切的光芒在閃爍著,安寧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這樣的神色,不過,以前她卻是從八駿中其他幾人的眼中看到的,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這是他們對蒼翟的的崇拜與敬畏。
時間在晨鳧的聲音中慢慢的流逝,安寧一直听著,心中的擔憂少了些許,不錯,她之所以讓晨鳧將那些蒼翟的事情,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加相信,蒼翟那般精明謹慎的人,一定不會被人暗算了去,而方才那一切,真的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晨鳧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人,冰冷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許是太累,她就這樣靠在船舷上便睡著了,晨鳧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袍子月兌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蓋在安寧的身上。
而他自己則是半分不離的站在迎風的位置,替安寧擋去些微海風的冷意,晨鳧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際,口中喃喃道,「主子,你放心,屬下會好好保護皇後娘娘,但也請你自己保護好自己,皇後娘娘她真的很愛你,是那種無法失去對方的愛啊帶著異能興農家!」
他也是一個聰明的,自然是猜得出,皇後娘娘今晚的失常和方才小公主的哭鬧並非那麼簡單,而他更是大膽的猜測,這或許和主子有關。
安寧再次睜開眼之時,天際已經大亮,一望無垠的海面上,藍得讓人覺得不真實,好似身處在一副絕美的畫中一般,安寧看到身上蓋著的袍子,覺得有些眼熟,再抬眼,看到如一顆松一般站在船頭的魁梧男人,便明白過來,八駿的忠心,她素來都是領教過的,此刻除了感動,便是感謝。
蒼翟有一群可以這樣的屬下,當真是他的福氣。
「娘娘,您醒了,方才屬下問了船家,船會在今日晌午時分到達海島。」晨鳧恭敬的道,上前將安寧從船板上扶起來,怎知安寧剛一站起,一陣眩暈便襲來,泛著海水咸味兒的海風吹來,安寧胸中也是跟著一陣翻騰,下意識的將晨鳧推開,整個人趴在船舷上狂嘔不止。
「小姐,你怎麼了?」
「皇後娘娘……」
剛抱著小余兒從房間中出來的雪兒,看到這一幕,立即沖上前,晨鳧也在第一時間到了安寧的身旁,二人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安寧吐得差不多了,這才直起身子,拿出錦帕擦拭了嘴角,面對二人的關切,臉上綻放出一抹輕松的笑容,「沒事,只是暈船罷了。」
暈船嗎?就連安寧自己也覺得,這暈船未免來得也太過遲了些,他們在這海上已經行駛了了好些時日,從上船開始,她就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怎麼突然暈起船來了呢?
不過,她不想讓這二人擔心自己,所以,才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快些達到目的地。
當日晌午,他們所租的這艘船就已經開始漸漸的靠近海島,慢慢的,他們的視線之中,便出現了除了海水之外的東西。
說是海島,實際上,這是用船連接起來的一片區域,就好似建在海面上的一座城堡,異常的宏偉奢華。
關于這座海上王國,四國大陸只有人听過傳聞,卻鮮少有人得見其真面目,傳聞,這座海島獨屬于船王一人,也正是因為這海島是由船連接而成,所以,這海島上的霸主,人們便喚其為船王。
隨著安寧的船漸漸地靠近目的地,有悅耳的歌聲若隱若現,安寧,晨鳧,雪兒站在船頭,看著遠處漸漸放大的景象,皆是驚呆了,這分明就是一個海上天堂啊。
那成千上萬的船上,遠遠看去,就是一個金色宮殿,在海水的倒影中,更是形成了兩座宮殿的盛況,不僅僅是用金碧輝煌四個字能夠概括的啊。
而在那固定的「海島」周圍,有好些華麗的船,在水面上穿梭著,如行雲流水。
「小姐……這……這便是傳聞中的海國嗎?」雪兒張大著嘴,看著朝他們靠近的城堡,能夠在這海上建立這樣的城堡,到底要花怎樣的心思,以及人力財力物力啊。
都說海國是一個神秘的國度,雪兒此刻完全不懷疑,單是這水上的宮殿,就讓她感受到了那份神秘的所在。
嘩啦……
巨大的水聲赫然響起,在人幾乎來不及察覺的一瞬間,圍著船的周圍,升起了一個水做的幕簾,不待那水簾從空中落下,幾十個壯碩的身影,便落在了他們的船上,晨鳧眼疾手快的抽出手中的利劍,擋在了安寧的面前,利眼緊縮著,渾身充滿了防備。
船周圍的水簾落下,激起一陣雪白的浪花,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寧皺了皺眉,目光一掃眾人,便明白他們的身份,心中暗道,這些海國的侍衛,果真不愧是生在海里的男兒,這般深諳水性,方才這方圓幾百米,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看來,他們在水底隱藏得還真是夠隱秘的沃血。
「哪里來的人?竟敢私闖海島,來人,將他們都丟入水中,咱們海中的小動物,可有好長時間沒吃到人肉了。」為首的一人開口道,渾身上下只流露出一個信息,那便是︰私闖海島者,殺無赦!
那些人正要有所動作,安寧心中一怔,立即開口道,「慢著,幾位壯士,我們來此並非私闖,也並無惡意,我們是船王遠到而來的朋友,還請各位壯士代為通傳。」
誰知,安寧的話一落,落在他們床上為首的那個人還沒有開口,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便赫然響起,「哈哈……笑話,尊貴的船王,怎麼會有你們這等凡夫俗子的朋友?」
船上的所有人都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處,一艘豪華的大船朝著這邊行駛而來,而在對方的船頭上,一個金發女子傲然立于其上,婀娜的身段兒在身上那少得可憐的金色布料之下,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魅惑人心,胸前的隆起幾乎是要呼之欲出,修長的美腿在海風吹開的裙擺下,若隱若現,說她是妖精也不為過。
安寧迎上了她的視線,這張臉……不知為何,安寧看著這張臉,心中竟然覺得有些怪異,但卻又說不出到底哪里怪異了。
安寧正在思索之際,她所在的這艘船上的這些不速之客赫然跪在地上,恭敬的朝著對面穿上的女子行禮,「恭迎靈姬。」
靈姬?安寧打量了這個女子,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尋常的,此女子雖然是金發,但沒有屬于海國皇室的藍眸,便可以排除她是皇室成員了,不是皇室成員,那又是什麼?
對面船上的靈姬看著這個小公子看她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里就是有些不悅,除卻王,多久沒有人敢這麼看她了?這小公子的眼神之中,應該有恭敬才對,可是卻沒有!
想到什麼,靈姬眼里浮出一絲惡意,嘴角微微上揚,朗聲吩咐身後的舵手,「開船,穿過去!」
安寧等人皆是一驚,穿過去?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是讓她那一艘大船,從他們的船中穿過來啊!
這個女人,看著倒是挺漂亮,可當真是蛇蠍心腸。
伴隨著那靈姬的一聲命令,那一艘船便以迅猛的速度朝著安寧他們的船沖過來,目標直直的就是他們的船身,安寧幾乎可以想象只要這一撞,會是怎樣的結果,必定是船毀人落,這些海國的人都是深諳水性的,自然不用擔心落水之後的下場,可安寧他們幾人就不同了,便是會一些水性,也難保不會溺死。
安寧眸子一凜,狠狠的瞪了那個叫做靈姬的女人一眼,安寧將懷中的小余兒抱得緊了些,看了身旁的晨鳧一眼,低聲道,「看你的了。」
晨鳧一點頭,身形一閃,到了雪兒和安寧的中間,兩只長臂一伸,敏捷的輕攬著二人的腰身,眼看著那高大的船就朝著他們襲來,晨鳧足尖一點,魁梧的身體帶著三個人躍然而起……
砰地一聲,兩船相撞,安寧他們的那艘船,果然如安寧先前所料想到那般,攔腰而斷,甚至被那強大的力道給掀翻,上面的海國人,隨即跳入了水中。
靈姬看著被帶著騰空而起的幾人,眼底劃過一抹更濃的不悅,竟然只是撞毀了船而已,沒有將他們解決掉,當真是不痛快,看著空中的幾人,下一瞬,那幾人赫然降落,正好穩穩的落在了她的船頭上,心中的憤怒更是掩飾不住,溢于言表。
「哼,還真是命大!」靈姬冷哼出聲,她可不會就此罷休。
落在這艘豪華的船上的安寧,嘴角亦是勾起一絲冰冷的笑,「姑娘,初次見面,就如此殘忍,這便是你們海國的待客之道嗎?」
「待客之道?誰不知道我們海國素來不和外面的閑雜人等打交道,你自稱是客,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冷嫣。」靈姬眼里劃過一抹不屑,依舊沒有將眼前的這幾個人放在眼里,不,她放在眼里了,尤其是那個抱著孩子的小公子,他既然那般命大,那麼,她倒是要看看,他的命到底有多大,反正現在船王正和大祭司以及各位長老議事,這幾天,她可是閑得慌呢,正好找個人好好折磨一下,打發時間。
安寧眸子一緊,這刁蠻的女人,難道沒人管嗎?看來,怕是真得見到海颯,才能夠讓這個女人知道,她是不是高估了自己,船王海颯……她如果知道,她口中尊貴的船王,也不過是她「奴才」,不知道,這張臉會是怎樣的表情。
眸子斂了斂,想要見到海颯,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安寧腦中快速的轉動著,想著辦法,她不是沒有想過將懷中的那顆海神珠拿出來,不過,她倒是不認為這些草包看到海神珠便會承認那是真的,她反而覺得,他們更加有可能認為那海神珠是假的,再隨意在她的頭上亂安罪名。
猛地,安寧腦中靈光一閃,眼里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靈姬是嗎?看你這般美麗,不知道你的膽子夠不夠大?」
靈姬身形一怔,這個小公子竟然敢質疑她的膽量嗎?哼,她會讓他知道,質疑她的膽量,到底是怎樣的錯誤!
「怎麼?你想試試,我治不治得了你嗎?」靈姬嘴角一揚,滿臉的不屑,那憤怒可是被安寧看在眼里。
人在憤怒當中,是最好激的,而眼前,就會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安寧挑了挑眉,迎上靈姬的目光,朗聲道,「你治不治得了我,那倒是其次,如果你能夠讓你們的船王,因為你,而治了我的罪,哪怕是折磨我,亦或者是將我丟到這海里喂魚,那才是你的本事。」
靈姬那雙魅惑的眼眯了眯,讓船王治罪?微微猶豫,但僅僅是片刻,靈姬便哈哈的大笑出聲,「好,你想見識我在船上心中的地位麼?那我就成全你,你可要看好了,我會讓船王讓你生不如死,這便是挑釁我的代價!」
此話一出,船上其他的人都變了臉色,他們整個海島上的人,誰不知道船王是最寵愛這個靈姬的?靈姬便是一個蹙眉,那惹到了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現在,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子,竟然敢這般挑釁靈姬,看來,這個人當真是不要命了。
這些人,朝他投去惋惜的一眼,似乎是在說︰自求多福吧!別死得太難看了!
安寧將他們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她理會他們做什麼呢?她的目的,就是要快些見到海颯,至于見到海颯時候,他是否有本事懲治自己,那就是後話了。
安寧將手中的小余兒交到身旁的雪兒懷中,再次對上那靈姬的視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靈姬看著她的靠近,不由得皺了皺眉,不過,她打從心里不認為這個小公子能夠給她帶來絲毫的威脅,畢竟,這是她的地盤兒,便是有腦子的,都不會撒野。
不過這一次,她顯然是料錯了,安寧又豈會怕了她?不但不會怕她,甚至還……
安寧眼中的笑意更濃,手快速的一揚,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那個靈姬意想不到的情況之下,安寧的手掌就這樣就這樣落了下去,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那張白女敕細致的臉蛋兒上,啪的一聲,異常響亮,幾乎是所有人的都傻了眼。
就連晨鳧看了,也禁不住呆了,嘴角隱隱抽搐,皇後娘娘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當眾打這個女人,晨鳧快速的回過神來,意識到什麼,猛地上前,將安寧護在身後。
自始至終,安寧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都沒有消失過,而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靈姬,卻是捂著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臉,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這……這……這個人竟敢打她?
大膽,當真是大膽,當真是找死啊!
連尊貴的船王都舍不得打她,而這個小公子卻……心中的怒氣噌的一下,徹底的冒了出來,怒聲喝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靈界巔神!」
她是誰?安寧挑了挑眉,如果最開始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安寧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後來看她的舉動,稍微那麼一猜,安寧不難猜出她的身份,不就是海颯的女人麼?等會兒見了海颯,她可要告訴她,他選女人的眼光,怎麼這麼不靈光?
安寧癟了癟嘴,瞥過靈姬臉上的紅印,朗聲道,「我可不是打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幫你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幫她?有人幫忙是毫不招呼的就上前,賞人家一個耳光的嗎?那這種幫忙的方法,未免也太另類了些,看來,這個小公子,是真的在找死啊!等會兒定有好戲可看了。
靈姬也是微微一怔,冷哼一聲,猛地沖上前,似乎是要打回來,一邊往前走,一邊吼道,「幫我?那你也看看我來怎麼幫你!」
有晨鳧在,靈姬自然不可能近得了安寧的身,而與此同時,安寧也是朗聲開口道,「對啊,我可真是幫你,我幫你找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你好可以讓你尊貴的船王來治我的罪,你說,打了船王疼寵的女人,會是什麼罪?這怕是不輕的吧!我倒是覺得,船王到時候給我治的罪越重,那就代表船王越是在乎你呢!對了……你可別在追著我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船王要是看到你也打了我,那你臉上挨的那一巴掌的功效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啊,如果我是你,就會趁著臉上的手掌印還新鮮得很,立即找到船王訴苦告狀,哎呀呀……我這是在干什麼,我不是在替自己找不快嗎?」
安寧一邊說著一邊躲,果然,那靈姬的身體頓住了,模著她臉上那高高腫起的手印兒,心中一陣氣憤,這個該死的小子,下手可真的狠啊!不過,有一點,那小子卻是說對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快些找到船王,與其她自己來出這口氣,還不如讓船王替她出面,這樣,她就可以讓這個人知道,自己在海國,到底是怎樣尊貴的地位。
她發誓,她要讓這個小子受盡折磨而死,等到折磨夠了,在將他丟到那個有著惡魔天堂之稱的「無人區」去,那定會是一件很興奮的事情。
靈姬狠狠的瞪了這幾個人一眼,厲聲吩咐道,「回海島!」
說完,靈姬銳利凶狠的目光看向安寧,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安寧挑眉,等著嗎?她當然是要等著,等著這些人乖乖的將她帶到海颯的面前。
海島上,有些船,緊緊相連,有些卻是在中間隔開了一個小湖,在這片湛藍澄澈的水域中,許多珍奇的海上生物在其間遨游嬉戲。
除卻海上生物,上了海島之後,一路上還可以看見許多金發的美女,在水中游弋,如果不是看到湛藍水面下她們那美麗的雙腿,都怕是會認為,這是否就是傳說當中的美人魚。
這海島之上的城堡之中,果真就和傳聞中所說的那樣,隨處點綴著金瑜石、珊瑚、琥珀、瑪瑙、真珠、琉璃,到處是黃金八寶樹,乃至是翡翠碧玉泉,泉里浸著珍珠甚至還在蚌之中……
如果說蒼翟的極樂園是一個人間天堂,那麼,眼前的的海島城堡,就是另外一座天堂了。
安寧听聞過這片海島的富饒美麗,一路上倒顯得鎮定,晨鳧本來就是冰冷的性子,向來很少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外,小余兒雖然驚嘆,但時刻謹記著,她是一個小嬰兒的事實,唯獨雪兒就鎮定不住了,幾乎上了海島開始,她的口中就不斷的發出驚嘆之聲,甚至忘記了,他們此刻的手都被繩索綁著,身旁更是跟著海國的這些侍衛,說得不好听的,現在他們算得上是犯人的身份吧。
安寧一路走,一路欣賞這片屬于海颯的國度,腦中浮現出海颯的身影,兩年多前,他突然有事回了海國,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他甚至沒有參加自己和蒼翟的婚禮呢龍棺!
兩年多不見,不知道那海颯是否依舊那般俊美,她倒是有些期待,故人重逢的畫面了呢!
而此時,在這座海島上最大的一艘船上,金碧輝煌的大殿里氣氛顯得詭異,大殿的兩側,幾十個人站成兩排,而在主位上,此刻正坐著一個威儀的男子,男子微微低著頭,手中把玩著什麼東西,那雙藍色的眸子,便昭示了他的身份,誰都知道,在海國,擁有藍眸的人,都是皇室中人,而此刻,這個藍眸男子,能夠坐在這樣的位置上,他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
海國船王,這個海上帝國的霸主,擁有無盡的財富,掌握著整個海國勢力的男人,此人便是海颯無疑了。
「一群飯桶!」那雙好看的唇微微開合,吐出的話,卻是讓在場的人的臉色都變了變,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應聲,他們當中,雖然有好些長老級的人物,但是,在這個年輕的船王面前,他們也是不敢造次的。
海颯藍色眸中,多了幾分深沉,想到方才他們所討論的事情,心中浮出一絲不悅,自從他被「國中有事」的消息從東秦國引回了海國之後,才知道自己被這一堆老不死的給算計了,甚至還在以海神的名義許了誓,三年內,不得踏出海國半步,去他的誓言,去他的三年!
他早就想去四國大陸上尋找心底的那個女人了,可是,偏偏他是海國皇室子孫,又信仰著海神,他便是再不願意,也要安安分分的在海國待上三年。
一想到自己栽下的這個跟斗,海颯的心里就萬分不是滋味兒,總覺得自己想殺人,這兩年多的時間內,他可是有機會就會刁難這些個老匹夫,可三年啊……他實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此時船王的怒氣,一個個的都識趣的禁聲,只是,正此時,大殿之外卻是傳來一陣喧鬧,眾人下意識的看了坐在主位上的船王一眼,心中暗道,船王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議事,尤其是在船王心情不好的時候,現在,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到底是誰在外面喧鬧?希望他們不要被遷怒了才好啊。
「快給我讓開,我說了我要見船王,你再這樣攔著我,我定要船王治你的罪。」女人囂張的聲音傳來,大殿中的眾人都是恍然大悟,原來是她,靈姬,這個海島上,這段時間最得船王疼寵的女子,甚至極有可能成為海國的王後,他們平日都會給她幾分面子,不過,說實在的,這個女人仗著船王的寵愛,似乎太過囂張了一些。
眾人看向船王,只見他的眉峰又皺緊了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暴怒的前兆,各人心中都暗道,這一下子,那靈姬怕是踢到鐵板了。
正如是想著,靈姬已經以她嬌蠻的姿態,擊敗了侍衛的阻攔,朝著大殿之中沖了過來,一邊步履輕邁著,一般我見猶憐的抬手輕掩著那張美麗的臉蛋兒,楚楚可憐的申吟著,「王,你要替靈姬做主啊。」
海颯的心里驟然升起一股濃烈的不悅,這個女人越來越放肆了,仗著自己寵她,便如此不知規矩,可想到那張臉……海颯皺了皺眉,終究是有些不忍,抬頭看向靈姬,皺眉開口,「這次……」這次又是什麼事情?
海颯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僵在了那里,好似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看著大殿中的某處,神色變了又變,是他的幻覺嗎?他又在做夢了嗎?不然她怎麼會在這里,他竟然在他的海國看到那張臉!
二公子……不,是安寧,二公子可不就是安寧嗎?
倒也顧不得是幻覺還是夢,海颯赫然起身,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靈姬看著船王朝著她迎了上來,那眼神中的痴迷與思念,讓她心中大喜,她就知道,船王是最疼她的,又怎麼會忍心見到她手委屈?瞧,他不僅朝她走來了,還張開了雙臂。
靈姬眸光閃了閃,暗自冷哼了一聲,哼,就讓那些個人知道,船王到底有多寵愛她少年劍皇最新章節!
眾人見到船王的反應,也都饒有興致的挑眉,看來,船王的怒氣再大,在美人面前,也終究是例外啊,看來,這個靈姬,怕是真有可能要成為海國的王後了。
眾人如是想著,而靈姬見船王的懷抱離她越來越近,心中盤算著等會兒該如何讓船王將那個可惡的小公子的罪治得更重,一邊撲向船王的懷中……
「王……」靠近之時,靈姬輕喚著,只是,在她的預計當中,她緊接著會靠在船王的懷抱之中,肆意撒嬌訴苦兼告狀,可是,她卻撲了個空,竟然和船王擦身而過。
靈姬愣了片刻,猛然听見周圍響起的抽氣聲,靈姬立即回過神來,朝著船王的身影看去,這一看,她再是一愣,這是什麼情況?船王竟然抱住了那個……那個小公子!
不僅僅是靈姬吃驚,在場的海國人,哪一個不是處在吃驚當中呢?
而當事人的安寧和海颯,卻是絲毫沒有留意這些人的反應,再次見到海颯,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安寧愣了片刻,回過神後,心中暗道,這海颯,兩年多不見,這性子還沒怎麼變,縱然這個船王在別人的面前,是何等的威儀無邊,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寧兒,這是真的你嗎?這不是我在做夢吧!」海颯此刻都還覺得不真實,始終無法相信,寧兒會出現在這里。
這話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不過心中都有疑問,寧兒?還是靈兒?
靈姬皺了皺眉,扯了扯嘴角,立即走上前,拉了拉海颯的衣袖,「王,靈兒在這里,你抱錯人了。」
船王今日怎麼了?不知為何,此刻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海颯蹙眉,似乎是因為這個打擾他的聲音而感到不悅,安寧將海颯的反應,以及這個靈姬臉上微微的蒼白看在眼里,她的目的是利用靈姬,將她帶來見海颯,而此時,這顆棋子,也已經沒了用途,不過,海颯如此抱著自己,終究是有些別扭,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這才開口道,「海颯,可以放開我了嗎?」
海颯皺眉,雖然不舍,但終究還是松開了,眉宇之間滿是興奮,讓在場的人更是傻眼,猛地,海颯的目光觸及到安寧被繩索綁著在身後的手腕兒上,上面勒出的紅痕讓他神色一怔,赫然一股怒氣躍然于臉上,怒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誰敢將寧兒綁著!不要命了嗎?
靈姬見此機會,立即開口告狀,「王,是他,這個人竟然打靈兒,你看,靈兒的臉都腫了,好疼啊,王,你快殺了他,殺了他啊!」
靈姬只想著自己最開始的目的,卻沒有留意到海颯臉上的怒氣似乎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心中想著,這怒氣,應該是因為心疼自己而對那小子發出的吧!
只是,下一瞬,她的心卻是咯 一下,沉了下去。
「所以你就如此將她綁著?該死!」海颯怒喝道,說話之間,手掌高高的揚起,重重的打在了靈姬的另外一邊臉上,那力道,甚至比方才安寧打靈姬的力道,還要強上許多,啪的一聲,饒是在場的那些個長老們,也都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船王何時打過靈姬?他是最疼她的不是嗎?可是,今日卻因為靈姬綁了這個小公子,他竟然發了這樣的盛怒,眾人都看著安寧,上下打量著,似乎是在猜測著,這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而此時,賞了靈姬一巴掌的海颯,早已經沒有理會她,而是小心翼翼的替安寧解著手上的繩索。
安寧看著靈姬的愕然,她本無意刁難這個女子,不過,想到方才這個靈姬竟然那般狠心,想要置他們于死地,心中便浮出一絲冷冽,她素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相反,有仇就要報,這才符合她的性子與美女總裁同居的日子最新章節!
斂了斂眉,安寧撫了撫自己被勒紅了的手腕兒,嘴角微揚,意有所指的道,「海颯,沒想到你這海國,竟然是如此的待客之道,我倒是不知道這是歡迎呢?還是不歡迎呢!」
「歡迎,自然是歡迎,寧兒,是這些人不懂事,你說,要我如何處置他們?」海颯立即開口道,他的態度,饒是在場最沒有眼力勁兒的人,也看得出他對這個叫做「寧兒」的小公子的討好。
堂堂海國的王,這片汪洋之國的的霸主,竟然會如此討好一個人,這當真是他們連想也不敢想象的。
安寧目光掃過那個方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挑了挑眉,「處置?寧兒怎能越距處置你的人?況且,這位靈姬姑娘,方才可是當著眾人宣布,要讓你做主,治了我的罪,讓我好看,好好折磨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寧兒只是對四國大陸上的刑法有听聞,卻沒有見識過海國的刑法,不知道,船王是要用什麼來對付寧兒?」
一听到「船王」兩個字,海颯的臉色更是沉了下去,寧兒在生氣了啊!
哼,這個靈姬,竟然真的敢說出如此的話,存著如此的心思嗎?當真是不識好歹!海颯眸子一凜,狠狠的瞪向靈姬,原本對她的疼愛,早已經消失不見,怒聲喝道,「你知道她是誰嗎?竟敢對她如此無禮!」
他是誰?靈姬愣了愣,她不知道,可是,她卻意識到這個人的身份,真的是她不能惹的,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她可是王最疼愛的女人,可是,為什麼,這個小公子一出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此刻本該是她給他教訓的才對啊!
靈姬狠狠的瞪了安寧一眼,咬了咬唇,心中暗道,既然明著惹不得這個人,但是,誰說暗地里不能了?這里海國,她總該比那個小公子更加熟悉這里吧,她總能等到機會,定要將這讓她堵心的人給丟到海里喂鯊魚。
如此盤算著,靈姬扯了扯嘴角,楚楚可憐的道歉道,「王,靈兒錯了,靈兒不該得罪了貴客,這位貴客,方才的一切都是誤會,希望貴客不要在意才好,靈兒在此向貴客賠罪了。」
听著這個靈姬的賠罪,安寧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女人,在她的面前演什麼戲?她便是一眼就能夠看穿這個女人的不甘心,這樣當面笑臉相迎,暗地里卻是想著用什麼方法整死你的人,她還見少了嗎?這個靈姬,比起東秦國北燕國的那些個女人,明顯是差得遠了,她安寧又怎會被她表面上的道歉給懵了去,她想,這個靈姬,其實是想著,怎麼暗中動手腳,結束了她的命吧!
這是一個禍害,一個隱患,安寧即便是不為自己想,單是為了小余兒和雪兒等人,她也不能讓這個靈姬得逞的,一勞永逸的辦法,便是除之而後快。
安寧眸光微斂,呵呵的道,「原來是誤會啊,那剛才你用你的那艘船撞向我的小船的時候,不是為了殺我,而只是單純的毀了那艘小船啊,看來,我還真是誤會了。」
安寧的話一落,海颯那雙藍眸之中,更是風雲變幻,而靈姬此刻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她說什麼?她這分明就是故意提及那件事情的啊!
不錯,安寧是故意的,如果這個女人是海颯所愛之人,那麼,對于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及她要殺了她的心思,她可以給海颯一個面子,可是,單是從方才海颯打靈姬的那一個耳光看來,安寧便看出來了,海颯的心不在這個女人身上,既然不愛,那她就沒有什麼饒恕她的理由了。
「王,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听他胡說,我沒有要殺他們!」靈姬察覺到船王的怒意,忙不迭的為她自己辯解道,但是,海颯可不怎麼買她的賬。
這個女人是跟自己最久的,但對他的意義,也不過是和之前的那些女人相同罷了,海颯的精明,靈姬的心思,自然是逃不過他的雙眼,事實上,他也是察覺到靈姬對寧兒的殺意,既然她的存在對寧兒來說,已經是一個隱患,那麼,她便留不得了豪門誘情︰總裁,你敢娶我嗎最新章節。
「來人,將她給本王拖出去,立即送到無人區。」海颯朗聲吩咐道,聲音寒冷如冰,命令一出,在場的海國人都是一怔,而靈姬本人,那臉色不單單是用慘白二字足以形容的了,好似血色從她的臉上徹底退去,加上那一臉的驚恐,好似看到了死亡的降臨一般。
別人不知道,但是對于海國人來說,無人區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地方啊。
之所以叫無人區,因為那里,除了凶猛的海上野獸,便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那一塊區域,是海國的禁地,一談到無人區,海國的人幾乎都會色變,王要將靈姬送到無人區,那意味著什麼?
王是要將靈姬丟去喂那些殘暴的海上殺手啊!
據說,只要有人被丟到了那塊區域,幾乎是落水的瞬間,便會有許多凶猛的海上野獸,齊齊沖向那人,過不了多久,那人就會被扯碎,撕吞下肚,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不,王,靈兒不想死,不要這麼對靈兒。」靈姬看著朝她走來的海國侍衛,嚇得回過神來,努力求饒著,怎麼會這樣?她現在才發現,那個小公子,竟然對船王的影響這麼大!
海颯沒有理會她的苦苦哀求,眼底劃過一抹冰冷,「你應該也想這麼對寧兒吧?告訴你,你千錯萬錯,就是不該對寧兒動任何心思,從此刻開始,靈姬這個名字,本王收回,它將不再屬于你。」
靈姬腦袋轟的一聲,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里面炸了開來,王收回「靈姬」這個名字,要知道,靈姬是他曾經親自賜給她的啊,為什麼……猛然,她好似想到什麼,眼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寧兒……靈兒……難道是……
靈姬看向那個嘴角含笑的小公子,臉色變了又變,可……可這個「寧兒」分明就是男的啊,王竟然……
靈姬沒有太多的機會繼續待在這里,侍衛強行將她拖了下去,不用想,他們是要嚴格執行船王的命令,立即將這個女人送往無人區……
大殿之上,沒了靈姬的身影,氣氛卻是顯得詭異至極,那些祭司長老大臣們,皆是看著那個俊美的小公子,以及他們那個和方才處置靈姬時,大相徑庭的船王,以為他是被邪靈附了身,不然,怎麼會前後差距這麼大呢?
「方才那女子……」安寧瞥了一眼海颯,那湛藍色的雙眸,當著和她一路上看到的海是一樣的顏色。
「不提她,寧兒,你剛到海國,定有些勞累了,我這就帶你去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哦,對了,咱們海國什麼沒有,就海產多,來人,快些去準備一桌上好的國宴,本王要招待貴客。」海颯滿臉興奮的吩咐道,這便親自領著安寧等人,出了大殿。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他們都有一個想法,就是他們的船王,為何方才那模樣,看起來,竟然充滿了奴性?好似那小公子是他的主子一般。
呵呵,笑話!堂堂船王,即便是加上四國大陸,他的地位也算得上是頂尖兒的,誰還能比他的地位高了去?
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在兩年多前,這個他們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船王,可是在安寧面前輸得一塌糊涂,只能淪為別人的奴才了。
安寧在海颯安排的地方住了下來,不多久,一桌子的海鮮被送了上來,讓人一看,便食指大動,尤其是在雪兒等人吃了好些天的干糧之後,更是禁不住那美食的誘惑,不過,這對安寧倒是成了一種折磨,那隱隱的腥味兒,讓安寧胃中一陣翻騰。
「來,寧兒,嘗嘗這個……肉質鮮美,保證你吃了,連腳趾頭都覺得舒坦。」海颯親自替安寧布菜,沒有半船王的架勢,倒真像是一個奴才。
「嘔……」這一次,安寧終究是忍不住了,猛地起身,捂著嘴跑到一旁,吐個不停天才極品仙師。
這倒是嚇到了海颯,雪兒,晨鳧等人,海颯立即丟下手中的筷子,追到安寧的身旁,「寧兒,你怎麼了?快,快去喚大祭司來。」
海國,信仰海神。而大祭司的地位是極其崇高的,他是侍奉海神的,是和海神最接近的人,雖然會醫術,但是,卻從來不會替除了船王之外的人看診,這一次,船王竟傳喚大祭司來替這個小公子看診,這事情傳了出去,一時間,激起了太多的人的詫異。
房間里,安寧任憑大祭司的手搭在她的手腕兒上,那大祭司突然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寧一眼,隨即平靜的道,「姑娘懷孕了,已然兩月有余。」
這個消息,震傻了在場的好些人,懷孕了?寧兒懷孕了?海颯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誰的?想到什麼,海颯的眉頭又緊了緊,是了,听聞寧兒嫁給了蒼翟,那這孩子該是蒼翟的了,心中一股嫉妒,赫然冒了出來。
而雪兒和晨鳧也是呆愣了片刻,最高興的,莫過于雪兒懷中的小余兒了,娘親懷孕了?兩月有余?那不就是意味著,再過幾個月,她就可以當姐姐了嗎?
饒是她是再活一世的人,此刻也禁不住興奮,要知道,前世的她,可是沒有兄弟姐妹的啊!
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小余兒下意識的喚出聲來,「娘……」揮舞著小手,似乎是想要道安寧的身旁去。
雪兒意識過來,立即將小余兒抱過去,而在小余兒這一聲「娘」叫出來之後,某人的眉峰又是緊了緊,好似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娘?目光落在那個小女娃身上,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寧兒不僅僅是懷孕而已?她還替蒼翟生了個女兒?連女兒都會叫娘了?
「寧兒,這……」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海颯心中對蒼翟的嫉妒,又多了些許。
安寧扯了扯嘴角,對于再次懷孕的事情,她在大祭司來之前,就已經有了認知,畢竟,曾經懷小余兒的時候,她也是經歷過這些,知道這個該是孕吐,尤其是想到,自己自從離開北燕之後,月事便一直沒來,想來應該是懷孕沒錯了,想到蒼翟,安寧的臉上自然而然的綻放出一抹笑容,從雪兒的手中將小余兒接過來,抱在懷里,這應該是蒼翟異常激狂的那些個夜晚有的吧!
「海颯,這是我的女兒,名喚小余兒。」安寧抱著懷中的女兒,向海颯介紹道,海颯曾經對她的心思,她看得出來的,只是,她愛的人是蒼翟,只有蒼翟,有些事情,是人為無法控制的。
海颯看著安寧臉上那幸福的笑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祝福嗎?他也只能祝福了,可是,心里的酸意,卻讓他開不了口。
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寧兒,索性甩了甩衣袖,走出了房間……
一連好些天,安寧都沒有再見到海颯,不過,海颯的關懷卻是沒有缺席,甚至讓大祭司親自關注著她的身體,不過,安寧想到這次來海國尋海颯的目的,安寧卻是禁不住心急。
這一日,安寧終于等不住了,她的腦中不斷地浮現出那日所做的那個夢,讓她的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快些向海颯借兵,北燕虎符被盜,那就意味著北燕的軍隊已經落入了別人的手中,東秦國的軍隊雖然不錯,但是,卻終究不敵不過北燕的實力,東秦國的兵力,只能拿來牽制住南詔國的那幫雜碎,而對付北燕國的軍隊,除了海國有這個實力,怕是再找不到別人了。
所以,安寧才會跋山涉水的來到海國。
無論如何,她必須快些從海颯那里借到軍隊才行。
安寧出了房間,足以安放一個宮殿的船上,四處都是珍奇的寶貝,正循著海颯的船走,卻听得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安寧听到「船王」二字,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听那日開船送靈姬上路的人說,靈姬死得可慘了,一接近無人區,人還沒落入水里,那些野東西就從水中騰出來,將她的身體給撕碎了,靈姬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呢綠茵教父。」
「哎,她不長眼,一個替身,竟然惹到真主了,你說下場會怎樣?」
「真主?你是說……那個小公子?」
「什麼小公子?小公子能夠懷孕嗎?你可是瞧見了咱們的王對那小公子的態度了?你是沒听見,咱們的王可喚她」寧兒「呢,兩年多前,王從大陸上回來,就變得奇奇怪怪的,時常喚著寧兒寧兒的,後來又是一個接一個的‘靈姬’,‘靈姬’沒變,人卻在換,不過那取代的新人與舊人總有那麼些相似,听聞王的手中有一副仕女圖,無論是哪一任的‘靈姬’都或多或少長得像那畫中的女子,王的意思還不明顯嗎?他是在尋替身呢。」
「那你的意思,那仕女圖的主人便是那個貴客了?可是……那些‘靈姬’和他長得不像啊!」
安寧听到這里,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再繼續听下去,靈姬……替身……她終于想到了,為什麼看到靈姬之時,她會覺得怪怪的了,那張臉上的五官拆分下來,倒是和她自己的五官有些相似,可是,組合在一起,卻是變了模樣,心中浮出苦澀,海颯啊海颯,你這又是何苦?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寧繼續朝前邁開了步子,朝著海颯的船走去……
房間里,海颯听著屬下的匯報,眸子一片深沉,「這消息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是海邊的哨衛用鷂鷹傳回來的消息,北燕新皇帝蒼翟遇刺駕崩,前幾日,有人已經人登基登基,是一個僅僅數月的小兒,善親王攝政,如今先皇帝還在喪期,尚未出殯。」那侍衛如實稟報道,鷂鷹在海國,算得上聖物,專門用于傳遞消息,此種鳥類,飛行速度極快,便是普通的行船在這蒼茫大海上要行駛半月乃至是一月才能到達海島,鷂鷹三日便可到達。
海颯的眸光緊了緊,蒼翟遇刺駕崩?這怎麼可能?在他的印象當中,那個蒼翟不僅僅精明睿智,還身手了得,怎麼會遇刺?想到侍衛方才所說的話,小兒為帝,親王攝政,這怕不僅僅是遇刺駕崩而已啊!
利眼微眯著,海颯的腦中快速的轉動,如果這是一場宮廷政變的話,那麼,蒼翟再是精明,敵在暗,我在明,倒是有可能防不勝防,蒼翟若真的死了,那麼寧兒……
若是寧兒听聞了這個消息……幾乎是下意識的,海颯吩咐侍衛道,「這件事情要嚴密封鎖,不得在海島上,對第二個人提起,消息若是泄露了出去……」
海颯剛說到此,卻听得外面一聲驚呼,「二公子……二公子……你怎麼了?」
海颯身體一怔,下一瞬,高大的身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了門口,拉開房門,赫然就見得安寧倒在了地上,一顆心更是緊張了起來,看著眼前的畫面,想到方才他們在房間里談論的內容,海颯恍然明白過來,暗自低咒一聲,該死,竟然被寧兒听了去!
海颯一個箭步,將安寧打橫抱起,進了房間,安放在榻上,臉色一片凝重,海颯便是不願承認,他也知道,寧兒對蒼翟的感情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寧兒如今知道了,這打擊……
「快,快去讓雪兒將小余兒帶來。」海颯沉聲吩咐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寧兒越不能倒下,他必須讓寧兒知道,她還有其他的牽掛,尤其是在她再次懷有身孕的當口,更不能出什麼差錯。
安寧緩緩醒來,但她依舊閉著眼,她似乎是想逃避,可是,方才她所听到的話不斷的在她的耳邊回旋,怎麼也揮之不去,蒼翟遇刺駕崩?怎麼會?怎麼可能?在她臨走之時,他還親口告訴她,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分別,以後,就算是死神,也休想將他們分開。
可聯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一個夢,她只覺得自己好似掉進了萬丈深淵囂張小妞,摘掉面具吧!全文閱讀。
「娘……」小余兒的身體在旁邊蠕動著,喚回了安寧的神思,安寧這才睜開眼,臉色蒼白的她,將小余兒攬入懷中,扯了扯嘴角,「小余兒……那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安寧呢喃著,蒼白的臉色,讓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憐惜。
一旁的海颯看了,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可是,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他的眼里,寧兒無疑是堅強的,她有著別的女子所沒有的特質,聰慧,機靈,內斂,渾然天成的高貴,乃至有時不輸于男人的霸氣。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寧兒這般傷心,她是愛慘了蒼翟啊!
「皇後娘娘,屬下臨行前,主子曾交代,無論是听到什麼消息,那都不是真的,除非皇後娘娘親眼見到。」一直沉默著的晨鳧開口道,他的話讓安寧身體一怔,緩緩將目光移向晨鳧。
「除非親眼見到!」安寧呢喃著,對,除非親眼見到蒼翟的尸體,她不會相信蒼翟就這樣死了,她所愛的男人,不會那般輕易的就丟下她們母女,還有……想到肚子中這個剛兩月有余的小生命,安寧的眼里,也是多了一抹堅定。
就好似一朵枯萎的花,澆上了水,漸漸的生靈活現了起來,生出了些微的希望。
「對,寧兒,蒼翟那小子素來都是一個有福氣的,能娶了你做妻子,他若是真的死了,怕都要活過來,你休要擔心,我再讓人去探查,這其中定是有什麼端倪。」海颯看見安寧驟然的變化,心里也是多了一絲希望,他不知道,蒼翟是否真的已死了,但是,只要能夠讓安寧安心一些,他不介意用這一點來安撫她。
安寧起身坐了起來,將小余兒抱在懷中,抬眼堅定的對上海颯的視線,朗聲開口,「海颯,你我可是朋友?」
「是,當然是!」海颯忙不迭的應承,要知道,說是朋友,可要高興死他了,至少寧兒沒有將他當成那個輸給了她的奴才看待。
安寧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緞包裹著的東西,在手中慢慢的展開錦緞,一個精致的盒子赫然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單是看那盒子的精美程度,便可以料想得到,里面所裝的東西,定不是凡物。
那錦盒海颯自然不肯能不認識,而一看到錦盒,他也理所當然的知道了里面所裝的東西。
「這是你曾經輸給我的東西,你曾告訴我這東西的作用,如果我今日要拿它來向你換一個請求,你可願意答應?」安寧打開盒子,這里面的海神珠,是海國的真正的聖物,它又豈是僅僅只能換一個請求而已?不過,對于朋友,安寧素來都是厚道的,這次,她是打算利用海神珠做交換,以後,便將這海神珠還給海颯,畢竟,這對海國的意義非比尋常。
海颯利眼眯了眯,「你說。」
那海神珠來換一個請求嗎?寧兒啊寧兒,你可知道,便是沒有海神珠,便是僅僅是你的一句話,他海颯也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可是……心中浮出一絲苦澀,交換便交換吧!
「我希望你能借我一些軍隊,五十萬就好。」安寧毫不避諱的道,五十萬海國的兵力,已然足夠了。
海颯眸子一緊,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是提出這個請求,借兵?如果他猜得不錯,寧兒此次前來海國的目的,就是為了借兵吧!
「好,五十萬,你何時要?」海颯僅僅是愣了片刻,便堅定的應承道,這速度,饒是安寧也有些詫異。
扯了扯嘴角,安寧開口道,「不需要和大祭司以及那些長老們商量嗎?」
「你只需要告訴我何時要?」海颯並沒有回答安寧的問題,那雙藍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安寧的雙眸網游之霸王傳說最新章節。
「當然是越快越好。」安寧感激的一笑,不錯,越快越好,無論北燕國那邊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了,她都耽擱不得了,想著方才听到的消息,安寧的內斂的眸子眯了眯,善親王?看來,那隱藏在北燕國的那個禍害,就是他了。
攝政王?好一個攝政王,這善親王倒是個聰明的,至少比蒼焱要聰明得多,北燕皇室幾百年的規矩,鳳家皇後所生之子,不得為帝,一旦登基為帝,那百姓們勢必心中會有將將有違祖制的名目強加到他身上,即位之初,最忌諱的就是根基不穩,這個善親王是要借著攝政的名義,實際掌控北燕的朝政,或許等到有一天時機成熟,他的勢力牢不可破的時候,再廢了皇帝取而代之,這無疑是一著高棋啊。
不過,不管是為了什麼,安寧都不會讓善親王得逞,他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又如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面對敵人,她安寧從來都不會畏懼。
她現在別的不求,只求蒼翟能夠遵守當日的承諾,不讓自己有事,不然……想到那晚她對他說過的話,安寧的眸子緊了緊,如果蒼翟真的敢讓他自己有事,她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因為安寧的一句「越快越好」,僅僅是三日,海颯便集結了五十萬的海國精兵,這一日,海颯帶著安寧到了海島之外的海域上,但看到眼前湛藍的海面上,上萬艘戰船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饒是安寧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震撼與詫異。
安寧不知道,這麼多的將士,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海國素來都是一個神秘的國度,她亦沒有時間去探尋,不過,她卻知道,為了這五十萬的軍隊,海颯到底做了怎樣的努力。
她雖然沒看見,但也听聞侍女說起船王力排眾議,強勢決定調兵五十萬的事情,對于海颯,她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海颯,我可有說過,你配得上這一方霸主的稱號?」安寧嘴角微揚,站在船頭,海風吹來,整個人猶如這海上的精靈,便是男裝打扮,亦是美得不可方物。
海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可是他第一次得到寧兒的稱贊啊,他甚至覺得,比當年他父王對他的稱贊都還受用。
一方霸主,不錯,在海上,他是一方霸主,但是,在感情上,他卻只能做個默默的守護者與追隨著,從來都不是贏家。
「謝謝你!」安寧真切的開口。
「對我,你永遠不需要說謝謝,別忘了,當年我連人都輸給了你,連我都是你的,還談什麼謝與不謝?」海颯挑眉,言語之間有促狹的意味兒。
安寧听了這番曖昧的調侃,眉心不由得皺了皺,一拳打在海颯的胸口,「什麼我的人?你堂堂海王,我可使喚不起?」
海颯嘴角抽了抽,使喚不起?當年他怎麼也沒見安寧少使喚他?
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寧兒從最開始,就應該是知道他船王的身份的,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這天底下,能夠使喚船王的,怕就只有安寧一人了吧!
五十萬精兵已經集結,安寧也不必在海國多留,安寧上了船,準備帶領著這些將士們離開海島,海颯卻也跟著上了船,在場海國的長老們意識到什麼,立即出聲阻止,「王,你忘記了曾經以海神的名義許下的誓言,三年之內不得……」
「夠了,本王沒忘!」海颯挑眉,就知道會有人阻止,三年之內?去他的三年之內,哼,這些老匹夫,當真以為他沒有對策嗎?從懷中將那日寧兒交還給他的錦盒拿出來,大大方方的打開錦盒,任憑那湛藍色的海神珠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別人不認得海神珠,但那些個長老和大祭司卻是不可能不認得,當下就變了臉色,意識到船王要做什麼,還來不及想好對策,便听得船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本王海颯,以海神之名命令你們,本王領兵出征,誰也不許阻攔大唐第一夫人最新章節。」海颯不疾不徐的道,看著那些長老臉上的陰沉,心中一陣暢快。
「王……」
「怎麼?你們違背本王的命令還不夠,難道還想褻瀆海神麼?」海颯聲音倏地拔高,手中的海神珠亦是被他高高的舉起,在強烈光線的照耀下,那海神珠發出的光芒,好似幕簾一樣灑下來,幾乎是將海颯籠罩在了光暈之中。
「神跡……」這光芒讓在場的人皆是倒抽一口氣,似乎以為是看到了神跡,那些長老更是跪在地上,口中呢喃著對海神的崇敬。
而此時的他們,哪里又注意到他們的船王嘴角揚起的一抹得逞的詭譎笑意,不過,這笑容卻沒有逃過安寧的雙眼,心中暗道這海颯,當真是好一個月復黑的,他是故意借著海神珠,以神跡之名,來堵這些老頑固的口啊。
傳聞中海國人對海神的信仰,果然不是一般。
「出發!」海颯一聲高呼,那些長老以及大祭司都還在跪拜著他們的神靈,而他們的君主,便已然帶著上萬艘恢宏的戰船,朝著遠方而去……
北燕國,登基不久的新皇帝遇刺駕崩,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幼帝登基,一時之間引起一陣轟動,但是,因著善親王手中的那一紙詔書,誰也不敢懷疑,尤其是在幼帝坐上了皇位之後,便是有人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也只能將那想法咽進肚子里。
幼帝登基,遵循先帝遺詔,善親王攝政,主持朝政,甚至在皇宮之中,專門騰出了一個豪華的宮殿供他居住,雖然明著是攝政王,但是,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如今的北燕國,分明就是攝政王的天下啊。
朝堂上,是攝政王的天下,而後宮之中,便是新晉的皇太後的天下了。
幼帝即位當日,太皇太後娘娘出面,下了懿旨,宣布幼帝的親生母親蕙妃為太後娘娘,居昭陽殿,而同時,太皇太後宣布自己年事已高,從今之後遁入佛堂,不再參與任何事情。
安蘭馨成功的從太皇太後的那張皮囊中月兌了身,如今又居于高位,她自然是開心的,而她所開心的,不僅僅是這些而已。
昭陽殿里,所用的宮女太監,都換了個干淨,這昭陽殿還是以前的昭陽殿,但是卻是物是人非。
涼亭中,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已經被遣散,獨獨剩下兩人,在涼亭中享受著徐徐的微風,那模樣好不舒坦。
那兩人不是別人,其中一人正是昭陽殿的新主子,如今北燕最尊貴的女子,皇太後!
對于這個皇太後,北燕國的人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當年老皇帝在位時,最後一次選進宮的秀女,亦是不知其原來是哪家小姐,在什麼時候受了臨幸,又如何懷上了老皇帝的龍子,生下了這麼一個金寶貝。
同樣很納悶,為何這個受了寵幸的娘娘,會在老皇帝陪葬的遺詔之下,如今還活著,甚至還貴為皇太後。
年紀輕輕,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便已經當了太後,她無疑是北燕歷史上,最年輕的皇太後了。
這個皇太後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團,可是,在這風聲鶴唳的當口,誰也不敢將關于皇太後的事情拿出來說,笑話!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不要命了呀!
「來,吃這個。」男子將手中剝了的荔枝放入女子的微張的口中,語氣中,溢滿的寵溺。
懷中的女子嘴角一揚,靠在男子懷中的她,從男子的懷中探出頭來,對上男子的雙眸,男子眼神中的專注,讓她的心里,比口中的荔枝還甜。
一直以來,安蘭馨追求的就是這樣的生活,高高在上,命運由自己掌控之余,還可以左右別人的命運,而對自己百般寵愛的男人,則是她額外的收獲,而她,也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的越來越沉迷于這額外的收獲之中媚惑傾城。
安蘭馨覺得,她終于感受到了二姐姐曾經的幸福,想到安寧,安蘭馨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廉,你知道我曾經多想住進這昭陽殿嗎?昭陽殿是你父皇當年為了昭陽長公主專門建造的,只有這里,才看得到東秦國的影子,讓我感覺到熟悉,就像歸家了一樣,昭陽殿歷經了三代女人,第一個便是曾經的昭陽長公主,或許,許多人都覺得昭陽長公主是不幸的,在這北燕的皇宮之中,她終究是被害得香消玉殞,可是,她卻曾經是這北燕皇宮中最幸福的女人,只有她的到了你父皇的愛,帝王之愛,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古往今來,皆是這樣,有多少女子能夠得到,她卻能夠獨享,她怎能不幸運呢?
呵呵,第二個便是安寧了,許是這昭陽殿充滿了福氣,安寧是多麼的得蒼翟的疼愛啊,可是……終究還是糟糠抵不過新人,可人死了,蒼翟卻因為她大病不起,臨了臨了,還是落得個如此的下場,安寧個幸運的女人不錯,可惜了……也終究是個短命的,現在我住進了這個昭陽殿,這里已然是我的天下,廉,蘭馨有你的愛,蘭馨又何嘗不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昭陽殿的前兩個主人那樣短命,呵呵……」
「太後娘娘的好日子還長著呢!自然不會如她們那般。」赤驥附和著開口道。
「又忘記了?你要喚我蘭馨。」安蘭馨立即出聲糾正道,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只願做一個小女人。
赤驥微怔,如她所願,「蘭馨。」
「是啊,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剛剛開始,還長著呢!」安蘭馨臉上的笑意更濃,雙手將男人健碩的腰身摟得更緊,心中暗道,二姐姐啊二姐姐,你可看著了,事實證明,我安蘭馨才是笑到最後的人呢!你在天之靈,可羨慕,可嫉妒?
她素來羨慕二姐姐,現在,也讓二姐姐羨慕羨慕她,這叫做風水輪流轉!
如一個女強人一樣,掌控別人的生死,如一個小女人一樣,享受心愛男人的疼愛。
人生,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去追求的呢?安蘭馨前所未有的滿足,不,她有一點還是不滿足,想到什麼,安蘭馨雙唇輕啟,用唇語道,「廉,我們成親吧!」
話落,男人的身體赫然僵了一下,安蘭馨從赤驥的臉上看到一絲異樣的抗拒,心中浮出一絲不悅,從他的懷中出來,坐直了身子,「怎麼?廉,你不想娶我?」
娶她?這可不再赤驥的算計之內,不過,赤驥想到什麼,眸光轉了轉,很快的恢復如常,拉著安蘭馨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細細的摩挲著,滿臉為難的看著安蘭馨,「蘭馨,不是我不想,是我們的身份不允許,且不說你……你是當今的太後,而我……我是廉親王,當今皇上的兄長,你算是我的長輩啊,我們如何能夠成親?還有,自古北燕就沒有太後還能重新再嫁的先例,咱們若是成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安蘭馨神色嚴肅了起來,這也糾結在她心中許久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這些利害關系的。
安蘭馨沉默了起來,赤驥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眸光不著痕跡的閃了閃,「再說了,你雖然貴為皇太後,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可是,這北燕真正的掌權人,還是皇叔攝政王啊,他一定不會允許我們成親的,就連我們如此在一起……也虧得我偷偷前來,要是哪一天被皇叔知道了,恐怕……」
「怕什麼?」安蘭馨眉心皺得越來越緊,方才的好心情,因為提到這件事情,而多了一絲陰霾。
「你是太後,我是親王,而他如今挾天子以令諸侯,你覺得他會容許我們兩人結合在一起嗎?我們兩人越是親近,對他來說,就越是隱患,皇家的親情你也是見識過的,我這個皇叔能夠在北燕蟄伏這麼久,不露絲毫破綻,他的野心,他的能耐,他的謹慎,以及他的狠心,都在你我之上,我擔心有一天,我們……」赤驥好看的眉峰緊皺著,臉上交織著太多復雜的情緒,不舍,擔憂,惋惜……
「不會的絕色佣兵︰妖孽王子別想逃!」安蘭馨赫然起身,打斷了赤驥的話,此時的她沒有了方才小女兒的嬌態,面容變得凌厲,瞪著赤驥,雙唇開合,「我不會讓他成為我們的阻礙!」
安蘭馨明白,雖然如今她是北燕國最尊貴的女人,但是,她的處境依舊處于被動,腦中浮現出善親王的身影,這個男人將自己當成棋子,為何棋子就不能反噬?
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安蘭馨腦中努力的盤算著,她一定要化被動為主動,她不會再讓任何人阻礙她的路,眼里劃過一抹堅定,安蘭馨看著赤驥,「廉,我累了,你且先回府,明日再來。」
赤驥起身,卻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走到安蘭馨的面前,俯身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柔軟的嗓音從口中發出來,「蘭馨,我……我想娶你。」
話落,赤驥明顯看到安蘭馨眼里縈繞著一種叫做激動興奮的情緒,心中浮出一絲得逞,但是,表面上卻是一臉的惋惜與委曲求全,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如果就這樣偷偷模模的,能夠細水長流,和你長久的在一起,我寧願永遠做你那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安蘭馨身體一怔,這句話無疑是觸動了安蘭馨心底最柔軟的一處,看著眼前深情的男子,他的眼眸那般真誠,深情那般專注,她竟然找不出絲毫「甜言蜜語」的痕跡,他是在用真心說這一句話嗎?安蘭馨沒問,但是,她卻相信,有這樣一個男子,甘願這般卑微的愛著她,她還有什麼不能為他做呢?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在安蘭馨感動之際,赤驥卻是上演著欲擒故縱的戲碼,有時候距離當真是一種美。
安蘭馨回過神來,卻已見心愛的男人走出了涼亭,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依依不舍的悵然,而與此同時,她心中的某個決定,亦是更加的堅定——成親,她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和他成親,即便全北燕的人都反對,她也在所不惜!
此時的她,又怎會知道,在那個她所謂的心愛的男人背對著她之際,原本的深情早已經被一絲冷冽與不屑所取代,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諷著這個安蘭馨的不知廉恥。
成親?虧她敢想!不過,女人啊,為愛總是容易犯傻,乃至于是不是一腳踏入了陷阱之中都不知道。
赤驥呵呵的笑笑,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及這段時間他和安蘭馨的相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演技還真是高明,更加是有坑蒙拐騙的潛質,不知道,那安蘭馨有一天發現了真相,又該是怎樣的反應?
而他,一定會努力讓安蘭馨有機會知道真相!想到此,赤驥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期盼了起來。
安蘭馨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去休息,而是出了昭陽殿,朝著御書房走去……
自從幼帝登基,善親王成為攝政王之後,這御書房中常駐的人,便是善親王了,不過,除了善親王之外,自然還有當今的幼帝,僅僅幾個月大小的蒼郁。
在外界看來,善親王對這個幼帝照顧得頗佳,無論在哪兒,二人都會在一起,就好似一體的一般,別人不知道,但是知道內情的人,卻是明白善親王的心思。
在他徹底的有把握有能力廢除幼帝,自立為帝之前,他是要完完全全的掌控著這個幼帝,他素來謹慎,是不容許有絲毫差錯存在啊。
安蘭馨來到御書房,御書房房門緊閉,里面傳來嬰兒的哭聲,安蘭馨微微皺眉,加快了步子,到了門口,卻是被侍衛攔住。
「太後娘娘,攝政王吩咐了,閑雜人等不得打擾。」侍衛開口阻攔。
安蘭馨看了這些侍衛一眼,自從郁兒登基為帝,善親王掌權之後,善親王就在皇宮中加大了守衛,尤其是在他的身邊,更是有無數的高手保護著,一般的人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身,安蘭馨心中暗道,說得好听是一個小心謹慎的,說得不好听,也就是一個怕死的女人,乖乖讓我寵。
「那還請侍衛通傳一下,就說哀家想念皇上想念得緊,特意過來看看,只是看一眼,哀家就走。」安蘭馨用唇語道。
侍衛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看在她是皇太後的份兒上,進去通傳,安蘭馨最終如願進了御書房,一看御書房的格局,善親王在一旁閱覽著什麼,而她的兒子,當今的皇帝就這樣被丟在一邊,便是嚎啕大哭著,也沒有人理會。
安蘭馨心中浮出一絲不悅,立即上前,將哭得肝腸寸斷的兒子抱在懷中搖晃著哄著,片刻,蒼郁還真的就不哭了,安蘭馨看著懷中的男嬰,這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她和他的相處,卻是少得可憐。
「你可以走了。」
安蘭馨正觸模著她兒子的臉蛋兒,便听得身後善親王冷冽的命令聲傳來,手倏然一怔,眉心下意識的緊皺在一起。
不過,僅僅是片刻,安蘭馨的眉心便舒展開來,順從的將兒子放在了原來的位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到了善親王面前,雖然是身為皇太後,但安蘭馨還是朝著善親王福了福身,算是行禮,隨即走出了御書房。
等到安蘭馨離開了御書房,回到了昭陽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之中,安蘭馨臉上的平靜才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張狂,手緊握成拳。
該死的善親王,他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過啊!沒有放在眼里嗎?想到什麼,安蘭馨的嘴角揚起一抹陰冷,詭譎得讓人心底下意識的冒出一怔寒意。
她會給他機會,讓他不敢再不將她放在眼里!
成親?這兩個字讓安蘭馨的心又柔軟起來,廉,你等著我,我不會讓你這樣偷偷模模的持續太久……
皇宮中,蒼翟的靈堂設在一個不起眼的宮殿里,所有人的人都忙著幼帝登基,似乎是將這個「死了」的皇帝,徹底的拋到了腦後,整個皇宮之中,唯獨這個宮殿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里四處掛著白綢,平添了一種異樣的清冷。
如過大家都忘記了這個遇刺暴斃的皇帝,那麼,有一人,他是絕對不會忘的,即便是蒼翟死了,他也忘不了。
正是午夜時分,靈堂中沒有守靈的人,甚至連這個宮殿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值夜的人,夜色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突然,黑夜之中出現了一抹身影,那身影如果不是刻意的佝僂著背,或許看起來還有些高大,黑影悄悄的進了宮殿,似乎是找準了方向,一直朝著目的地走近,直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靈堂里,黑影在燈光之下,終于可以看清了他的臉,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此刻陰沉得近乎猙獰,不過,只要是這里有宮人在,一眼便可以認出,這個穿著太監衣裳,手中拿著拂塵,臉色透著一絲蒼白的男人,正是曾經那個威風八面,高貴儒雅的二皇子蒼焱。
不錯,這人就是蒼焱,而他今日來的目的,就只有一個……蒼焱抬起頭,看著面前那一口棺材,眸子變得銳利陰寒,這棺材中的人,就是蒼翟啊!蒼翟!蒼焱的嘴角微微上揚,多了幾分得意,不過,他卻是張狂的朝著那棺材吼道,「蒼翟啊蒼翟,你看見了嗎?你終究還是比我先死!」
蒼焱緊咬著牙,刻意壓低了聲音,即便是壓低了聲音,也很難忽視得了他聲音中自然而然的尖利,面目更是猙獰,沒人知道,他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說是折磨二字,還不足以形容啊!
「蒼翟,你可知你給了我怎樣的折磨?我蒼焱,曾經堂堂的二皇子,如今的賢親王,可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太監,我盡力掩飾,可是,你看……你看到了嗎?」蒼焱有些瘋狂的指著他的面容以及漸漸消失掉的喉結,眸子一凜,「我連一個男人都不是了官場桃花運全文閱讀!這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樣子,真他媽是可恨透了!」
「我沒有一天不想殺了你,哈哈……好,你終于死了,哼,可惜了,可惜寧兒也死了,那般美好的女人啊,我就是要告訴你,第一眼看見那雙眼眸之時,我就被她深深的吸引,即便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侍衛,我也情不自禁,可她的眼里,卻只有你蒼翟!
呵呵……如果她沒死,你說,她會為你守寡嗎?哈哈……她便是想為你守寡,也不行,她不過是一個女人,再是聰慧又怎樣?我蒼焱,照樣會想法設法的讓她屈服,我才是她的良人,我才是愛著她的人,我可以讓她成為賢親王妃,呵呵……不過,她若是沒死,也該頂著一個太後之名吧?不過,你不用擔心,哪怕是暗度陳倉,我蒼焱,也要讓她變成我的女人,變成我這個太監的女人!讓她來償還你對我的折磨,不是男人又怎樣?是太監又怎樣?我照樣可以親她,照樣可以抱著她,哈哈……」
蒼焱笑著,神色近乎瘋狂,「我要讓你,連死了都要受盡屈辱,這頂綠帽子,是我蒼焱還給你的利息,可惜……可惜她也死了,可恨啊,不過……」
蒼焱說到此,頓了頓,似乎是在收斂方才那張狂的情緒,不過,稍微平靜些的他,卻是顯得更加的可怕,那雙眸子之中,除了邪惡,便只剩下狠辣。
「你說,我該怎麼償還你對我做下的事情呢?咱們的賬一定要好好清算清算才行,你害我和皇位無緣,害得我成了這般模樣,我怎能不好好的感謝你呢?」蒼焱緊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跳著,說話之間,人已經朝著那棺材走去,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終于,到了棺材旁,蒼焱眸子里的毒辣更是張狂,猛地一推棺材,轟的一聲,棺材蓋赫然從棺材上移開,棺材中,躺著的男人,雙眼緊閉,以往俊美的臉上,不再有生命的氣息,這模樣,倒是讓蒼焱心情好極了。
「蒼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不過,我蒼焱可不會仁慈,不會因為你死了,而放過你。」蒼焱眸子一凜,牙齒緊咬著,猛地從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在燭光下泛著寒光,蒼焱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蒼翟,你放心,這刀削鐵如泥,你不是將我變成太監了嗎?那好,我就將這份禮物還給你,呵呵……曾經叱 風雲的東秦國宸王殿下,北燕國的三皇子,又是父皇欽定的皇位繼承人,誰又能想到,你死了,竟然做了太監?哈哈……死無全尸,我就是要讓你死無全尸,等我斷了你的命根子,再卸了你的頭顱,讓你連死了,見到寧兒的靈魂,也會自慚形穢!」
蒼焱眼里的瘋狂越來越熾烈,握著匕首的手緊了緊,他似乎連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目光落在棺材中那具尸體的小月復以下的部位,眸光一寒,用力的朝著目標劃過去,只是,他手中的匕首,就差一點兒踫到目標之時,空氣中一陣詭異的穿破空氣的聲音響起,他的身體卻是一怔,原本興奮的瞳孔倏然睜大,所有的動作都在片刻之間僵住。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會在這個緊要的關口,不知從哪里射出來的銀針,足足有白來根,全數沒入了他的身體。
疼痛從四肢百骸鋪天蓋地的襲來,蒼焱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听得耳邊傳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聲音……
「蒼焱……你想不到的也還多著呢。」平靜的聲音,不疾不徐,一如他的性子,便是談笑間,亦能置人于死地。
蒼焱微微轉過臉,看向躺在棺材中的那人,此時,他的雙眼不再緊閉,而是炯然有神,好似剛剛他不過是在裝睡一般。
裝睡?裝睡誰會睡在棺材里?蒼焱不笨,一瞬間便想明白了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本該死了的人,「你……裝死!」
裝死?蒼翟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不可置否,目光落在蒼焱身體上泛出鮮血的傷口上,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抱歉,不能讓你如願了!」
方才蒼焱的話,他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死了也不放過他嗎?可惜了,他蒼翟怎會如此輕易的死?至于他方才所提到的寧兒……蒼翟眸子一凜,那份不悅激射而出,沒有絲毫掩飾異界雷尊。
這倒是蒼焱怔了怔,立即從蒼翟沒死的消息中回過神來,沒死嗎?不,便是沒死,他也要趁此機會,讓他真正的去見閻王,心中一橫,眼里殺意迸現,手一緊,努力強忍著身上的痛,試圖用盡力氣殺了蒼翟,可是,蒼翟又怎會讓他如願呢?
手腕兒一番,蒼翟毫不留情的出掌,打在蒼焱的胸膛上,那一瞬,蒼焱似乎感覺到身體什麼東西刺穿,原因無他,可不就是方才沒入蒼焱身體的銀針,在蒼翟的這個一掌的激化之下,穿破了他的身體,從他的後背射出,硬生生的沒入了對面的牆壁之中。
蒼焱別說是要繼續殺蒼翟了,此刻,他的身體在那一個強勁的力道的帶領下,如殘風中的落葉一般,飄然落地,砰地一聲,隨著他身體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而與此同時,原本在棺材中的那個人,縱身一躍,從棺材里出來,站在了蒼焱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手下敗將。
「你……」蒼焱顫抖著手,指著蒼翟,滿臉的憤恨與不甘。
蒼翟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蒼焱,有些事,不是你眼楮看到的,就是真的,知道什麼叫假象嗎?比如我的死,再比如……寧兒的死!」
蒼翟此刻毫不避諱的開口道,對于一個要死了的人,他不會擔心他會將這個秘密泄露了出去,他要讓他知道,他和寧兒都還好好的活著,他方才所打的那些主意,一個也休想成真。
蒼翟話落,果然看到蒼焱的神色越發的難看,蒼焱消化著蒼翟的話,假象?蒼翟的死是假象,寧兒的死,也是假象嗎?蒼焱看著眼前的男人,竟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里比得上他,無論是計謀還是狠辣,他怕是永遠也比不上。
蒼翟這麼明白的將這些秘密告訴他意味著什麼?蒼焱不笨,僅僅是一瞬,他便明白了過來,只有死人,是無法泄露秘密的!
「蒼翟……你狠,你狠啊!」蒼焱緊咬著牙,他不願承認自己輸了,可是,今日,他怕是真的徹底的輸了吧,蒼翟不可能再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
蒼翟挑眉,「狠嗎?這不過是你自找的罷了,記得你曾經是怎麼聯合你的那些個兄弟,欺負我,羞辱我娘親的嗎?這些我一點兒都沒忘記,有仇就是要報的,不然,如何對得起自己,如何對得起被你們害了的人,不過,你若是安安分分的不覬覦寧兒,我倒是可以給你容身之地,但是……」
蒼翟說到此,神色變得更是冷冽,「我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你,寧兒不是你所能夠覬覦的,便是言語上,你也休想玷污我最心愛的女人,她比我的命都重要,又怎是你能夠羞辱玷污的?」
蒼焱此刻,倒是豁出去了,既然要死了,他還怕什麼,尖銳粗噶的聲音朝著蒼翟吼道,「覬覦又怎樣?她是你最心愛的女人,也是我蒼焱唯一喜歡的女人,為什麼你不死……為什麼你不死!」
蒼焱狂吼著,嘴角不斷溢出了更多的鮮血,觸目驚心。
蒼翟冷笑一聲,眼中的詭譎流轉,「我對寧兒許下了永生永世的承諾,自然不會讓自己死,而你……」
蒼翟銳利的眸子眯了眯,想到方才蒼焱在棺材旁所說的話,笑意更濃,「你不是要讓我連死都不安生嗎?死無全尸?呵呵……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
蒼翟眸光微轉,上下打量著地上的蒼焱,此時的蒼焱,他已然有自己逃月兌不了死的命運,可以,此刻被蒼翟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竟然還是會覺得恐懼。
「你……你要干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蒼焱問出了口。
蒼翟呵呵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那瓷瓶看著精致極了,可是,在蒼焱的眼里,卻比鋒利的刀子還讓人害怕,直覺告訴蒼焱,那里面所裝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天絕劍仙。
果然,蒼翟很快的便給了蒼焱答案。
「你應該知道,寧兒喜歡搗騰這些有毒的東西,她就是一個小毒物。」蒼翟提到安寧,眼神不自覺的變得柔和,他卻愛極了這個小毒物,就連自己,也是不知不覺的中了寧兒的毒,無法自拔。
蒼翟臉上的柔情,落在蒼焱的眼里,卻是異常的刺眼,只是,他還來不及多想,便听得蒼翟的聲音繼續徐徐的響起。
「而這個瓷瓶中裝的東西,就是寧兒的作品,還是好久之前的作品了,一直被她收在那堆瓶瓶罐罐中,前些時候,對了,也就是我這個‘先帝’因為皇後安寧的‘死’臥病不起,性情大變的時候,想念寧兒之際,便去看著她留下的東西,寄托思念之意,無意中就發現了這個,你知道,它有什麼作用嗎?」蒼翟把玩著手中的小瓷瓶,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卻是如針一樣扎著蒼焱的心。
什麼作用?蒼焱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蒼焱即便是不知道,蒼翟也會讓去了解,甚至是……慢慢的去體會這小瓷瓶中的東西的美妙功效。
在蒼焱驚懼的目光之中,蒼翟打開了小瓷瓶,一股怡人的香氣,從小瓷瓶中飄出來,漸漸的彌漫了一室,蒼翟閉上眼,聞著那味道,禁不住嘆道,「果真不愧是寧兒制出來的東西,如果不知道的,怕還以為這真是什麼香料之類的東西呢。」
香料之類的東西?蒼焱自然不會這麼認為,如果似乎香料之類的東西,蒼翟又怎會拿它來對付自己?
那會是什麼?蒼焱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落在蒼翟手中的瓷瓶上,而此時,蒼翟也是睜開了眼,那雙眸中的笑意,比方才又濃烈了些許,不過,在他的視線再次落在蒼焱身上的時候,卻更是多了幾分凌厲與駭人。
蒼翟朝著蒼焱走近了幾步,將手中的小瓷瓶高高的舉在蒼焱的身上,在蒼焱身體上空游移,從頭到腳,似乎是在思索著,到底先從哪個地方開始。
而在這期間,蒼翟卻是恣意的欣賞著蒼焱慘白的臉色,以及他眼中隨著他的動作,越演越烈的恐懼。
恐懼嗎?他很樂意看到蒼焱恐懼啊,在恐懼中,迎接死亡的到來。
終于,蒼翟移動的手在蒼焱腳所對的空氣之上停下,嘴角揚起一抹邪惡,蒼翟的聲音緩緩而出,「蒼焱啊蒼焱,在這個時刻,你可要看清楚了!」
最後一個字在口中消失,蒼翟手中的小瓷瓶漸漸的傾斜了幾分,蒼焱身體顫抖著,雙眼瞪得老大,他想逃,可是,蒼翟的一只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本身就因為方才中了那麼多銀針,又吃了蒼翟一掌,已經在死亡邊緣掙扎的他,更加是無從逃避。
一滴水從瓷瓶中倒了出來,在二人的目光之中,往下掉,準確無誤的落在落了蒼焱的腳上,而在那一滴「水」沾到蒼焱身體的片刻,便只听得嗤嗤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而隨即撕心裂肺的疼痛與恐懼徹底的將蒼焱淹沒,張開嘴,近乎本能的喊叫出聲。
一個「啊」字剛成型,蒼翟的手便在蒼焱的身上點了兩下,要出口的痛呼根本沒有來得及,蒼翟自然不會讓喊出來,畢竟在這深夜,若是將人引了來,看到他這個本該「死了」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這里,那事情就超出控制了。
不過,不管蒼焱喊不喊叫,都絲毫減少不了他此刻的痛苦,蒼翟嘴角揚起弧度大了些許,隱約夾雜這些微看好戲的意味兒,目光落在方才滴了「水」的那只腳上,饒有興致的挑眉。
這滴「水」到底有什麼功效嗎?蒼翟看著蒼焱少了肉的森森白骨,此刻,那白骨也開始慢慢的被侵蝕,一股濃煙在腳上彌漫著,直到連骨頭都被侵蝕得消失不見。
蒼焱無法形容這是怎樣的感覺,痛嗎?除了痛,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在心中盤桓,蒼翟……哈哈……死無全尸嗎?他終于明白蒼翟的意圖了,蒼翟要讓自己死得連一粒灰都不剩啊橫掃晚清的炮兵戰神!
不僅如此,蒼翟還要讓他親自看著自己如何在這世界上消失得連存在的痕跡都無法留下。
惡魔!蒼焱狠狠的等著蒼翟,那眼神中的指控,異常的清晰。
蒼翟好似將他看穿了一般,眉毛一揚,不以為意的道,「惡魔嗎?如果是惡魔的話,那你以及你母後,還有你母後身後的鳳家,不就是逼迫惡魔的人嗎?」
惡魔又怎樣?他不在意這個稱呼,尤其是敵人對他這樣稱呼,那只能證明,這些人終究是斗不過自己!
「你的命,確實很大,超出了我的預期,不過……這更有趣,不是嗎?」蒼翟挑眉,自然是更有趣,蒼焱堅持得越久,那麼,他所體驗的痛苦就越深,他可不介意多欣賞欣賞蒼焱受折磨的模樣。
蒼翟眸光微斂,手中的瓷瓶再次傾斜,這一次,是蒼焱的那條腿,緊接著是蒼翟的另外一條腿腳,隨後是手、身體……再慢慢的往上,直到頭部。
不消多久的時間,已經在痛苦的折磨中,看著自己身體被侵蝕的過程中沒了生命的蒼焱,就連尸體也是化為了無形,一丁點兒什麼都沒有留下,就好似從來就不存在過一般。
房間里,再度恢復了平靜,蒼翟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才還躺著一個人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笑,將小瓷瓶蓋好,重新收回到懷中,心中暗自冷哼,覬覦寧兒嗎?這便是蒼焱的下場,連死無全尸都太便宜他了,灰飛煙滅,消失于無形,這才適合他!
突然,听到細微的腳步聲,蒼翟微微皺了皺眉,但僅僅是一瞬間,他渾身的防備便就消失無蹤,緩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即便听得來人開口道,「嘖嘖嘖……還真是殘忍,沒想到皇後娘娘的毒這麼陰狠,幸虧我對她總是以禮相待,恭敬有加,不然……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蒼翟淡淡的瞥了一眼來人,八駿之中,就只有赤驥敢偶爾跟他開玩笑。
不錯,來人正是赤驥,方才,他可是偷偷的將發生的事情看了一部分,心中都禁不住為那個蒼焱感嘆,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到他的主子,喜歡誰不好,偏偏敢喜歡他主子的女人,喜歡也罷,你倒是偷偷的暗戀也好,可若真存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就等于是離死不遠了啊。
赤驥走了進來,邊走便繼續道,「這個蒼焱,還真以為你死了,殊不知,那口棺材隨便的一個機關,就可以將靠近的人,殺于無形,平白闖入了鬼門關,現在連閻王不要人都不行了。」
蒼翟挑眉,但笑不語,赤驥說的不錯,那些機關全數掌握在他的手中,方才那射出來的百來根銀針,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沉默片刻,蒼翟終于是開口道,眸子微微收緊,一副談重要事情的模樣。
赤驥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姿態,「她說要和我成親。」
蒼翟身體一怔,下意識的抬眼看了赤驥一眼,這一次,饒是蒼翟也嚴肅不起來了,神色之間,多了些微的促狹與看好戲的意味兒,揶揄的道,「你果然有男顏禍水的天分,這事情交給你來辦,確實是沒有錯的。」
赤驥聳了聳肩,也是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整個身體窩進椅子當中,「男顏禍水?我還真是無福消受。」
「委屈你了。」蒼翟斂眉,對于八駿中的每一個人,蒼翟的心中都裝滿了感激,這幾個對他來說,亦友亦屬下的人,當真是為了他的事情,付出了太多。
似乎是感受到蒼翟的情緒,赤驥呵呵的笑道,「談何委屈?主子當年救我之時,我只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如果沒有主子,此刻,我赤驥早已經是一抔黃土,哪里還有什麼機會去誘惑女人?」
更加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心底藏著的那個女子啊,想到茵茵,赤驥眸光閃了閃,在那晚宮變發生之前,他們就為茵茵尋了一個理由,讓她出了宮,就像皇上不願讓皇後娘娘牽扯進來一樣,他也不願意讓茵茵牽扯進這件事情暗面傳承全文閱讀。
只有將她送走才最安全,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再去尋她,這一次,他一定會遵守當年的承諾,娶她過門兒。
「主子,你的傷口……沒事了吧?」赤驥開口問道,關切的落在蒼翟月復部的某處,他可沒有忘記,那天晚上是自己親自刺下的那一劍啊,那一劍,一石二鳥,讓他參與了善親王的叛變,得到善親王的認可,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這一出暗度陳倉的戲碼。
不錯,那天晚上,無論是銅爵身上所受的那一劍,還是蒼翟身上所受的這一劍,都暗藏著玄機,人的身體上分布著不少的穴位,而每一個穴位,都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作用。而當日的那兩劍,正好準確無誤的刺在了一個穴位上,哪里怎麼也不會要人命。
而至于咽氣……蒼翟想到什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昀若啊昀若,那日他所給自己的那個小瓷瓶裝著的東西,果然是可以讓他「死」的東西啊!
他專門讓懂得毒藥的追電看了,那東西可以讓人在兩個時辰之內,沒有任何氣息,就好似死了的人一樣,而兩個時辰之後,藥效一失,他們恢復正常。
昀若臨走之時說,寧兒不在這里,他也不會留下,不知道,這個時候,昀若找到寧兒沒有,寧兒啊寧兒,好些時日不見,你可知每時每刻,我都在想著你,你可安好?
「你的那一劍,很準。」沉默片刻之後,蒼翟沉聲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那一出戲,幾乎是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了他們的手中,當真是快哉。
善親王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算盤確實是打得精明,可是,再精又如何?他蒼翟絕對不會允許,他在那位置上坐得太久。
「外面的情況如何了?」蒼翟開口問道。
「善親王把持朝政,那些個偏向善親王的人,迎奉拍馬的不佔少數,另外……南詔國佔據了南邊兒一座城池之後,便沒有再行動,我想,善親王之所以會聯合南詔國主那老匹夫,是為了防範于未然,那個位置,剛好可以阻斷東秦國的所有進攻,哼,善親王算得還真是精明,知道主子你在東秦國的地位不尋常,你死了的消息傳到東秦國,勢必會引起東秦崇正帝的反彈,若是崇正帝不派兵也罷,若是派兵,有南詔國來做那擋箭牌,也省得北燕的軍隊折損了。」赤驥眸中一片深沉,想到那善親王,就禁不住恨得牙癢癢,可看向主子蒼翟,他依舊是內斂的雲淡風輕的模樣,嘴角淡淡的笑著,好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赤驥禁不住在心中暗自贊嘆,主子的定力,當真是他比不上的啊。
蒼翟听著赤驥的匯報,深邃的眸中,誰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赤驥告訴說,蟄伏在四國大陸的驚蟄成員,已經全數接到命令,而統領驚蟄的八俊之一鑷景已經和金蟬月兌殼的銅爵匯合,八駿之中,除卻晨鳧,所有的人,都在昌都城中潛伏著,隨時等待蒼翟的一聲令下。
赤驥匯報了一切,倒也不能繼續在這里多,以免讓人發現,壞了大事,赤驥離開之後,蒼翟便回到了棺材中,所有的一切都恢復平靜,這個靈堂上,一切依舊顯得冷清,好似方才誰也沒有來過,更加沒有人在這里喪了命。
東秦國。
自從北燕國新登基的皇帝遇刺駕崩的消息傳到東秦國之後,不僅僅是在朝堂還是在坊間,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曾經的宸王蒼翟在他們的心目中,就如宸王的娘親昭陽長公主一樣,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現在傳來他死了的消息,一時之間,許多人都無法接受。
曾經,昭陽長公主為了他們東秦國,受脅迫遠嫁北燕,不到幾年的時間,便香消玉殞,而這一次,同樣的悲劇上演,算是徹底的激起了東秦國人對北燕的憤恨血龍驕雄。
自接到蒼翟駕崩的消息之後,崇正帝特命令威遠大將軍南宮天裔統領三軍,朝著東秦國和北燕國的交界處進發。
經過上一次安寧假死之後,這一次,崇正帝,蘇琴,南宮天裔,以及雲錦,乃至是豫王爺趙正揚,都對蒼翟駕崩的消息持懷疑態度,他們和蒼翟都有一定的交情,尤其是崇正帝和蘇琴,他們即便是听聞幼帝登基,善親王攝政都依然不相信蒼翟死了,不過,有一點,他們幾人的心中是英雄所見略同的,無論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這次對北燕國的戰爭,勢在必行。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被耽擱了。
西陵國和東秦國的聯姻,早在前不久已經敲定,已經約定好了日子,等到西陵國的送親隊伍達到東秦京城的時候,威遠將軍南宮天裔已然領兵出發了好些時日。
南宮府,一襲火紅的女子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這和她平日的火爆模樣竟是大相徑庭,就連她腰間從不離身的鞭子,今日也顯得尤為安靜。
大廳中,氣氛異常的詭異,身為一家之主,南宮彥此刻一臉為難的踱著步,不時的張望著大廳門口,好似盼著誰來救他一命一般。
而大廳中坐著的另一人,眉心緊皺著,絲毫不掩飾她的不悅,那人不是別人,便是這次送新嫁娘到東秦國成親的西陵二公主上官秋雁。
就在大廳中氣氛僵持的好似就要炸了的當口,門外傳來一聲通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南宮彥如等到了救兵,臉上一喜,立即迎上了前去,崇正帝和東秦皇後進了門,上官秋雁和上官敏起身,行了一個晚輩對長輩的禮,上官秋雁便控訴道,「東秦皇帝陛下,這是怎麼回事兒?三日之後當是成親的日子,為何新郎官兒卻不見了蹤影,他這是將我們敏敏的顏面置于何地?」
「上官佷女兒,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了,你應當也是知道,天裔是我東秦國的大將,情況緊急才不得已率兵離開,這……」崇正帝可不想在這個當口和西陵國鬧出什麼不愉快,兩國聯姻,他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這對兩國都有好處,可是……這時間還真是不巧了。
「皇帝陛下,以佷女兒看,倒不如這樣,便委屈敏敏,到軍中去和南宮將軍將婚事辦了,如此秋雁也好回國向母皇陛下交代。」上官秋雁提議道,自始至終,上官敏都在一旁沉默著,無人能夠探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對于這個提議,崇正帝皺了皺眉,但也沒有拒絕,沉吟片刻,終究是同意了讓上官敏去邊陲和南宮天裔辦婚事。
一行隊伍再次從東秦國京城出發,卻是由炎州繞道而行,據說這是慧敏公主的意思,別人不明白,但是,作為二皇姐的上官秋雁,又如何不知道這個妹妹的心思。
這一路上,敏敏的話太少了,少得好像她從來都不認識這個妹妹一樣,她們一直都知道,敏敏的心里,深愛著南宮天裔,事實上,在母後讓她和南宮天裔聯姻的決定之後,敏敏和母皇陛下卻是大吵了一架,之後,便一直這樣沉默著,沒人知道她對于這門婚事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態度,但是,好歹敏敏也終究是上了轎子。
上官秋雁看了一眼馬車上的敏敏,炎州?如果她記得不錯,妙手公子就是住在炎州吧。
一想到這一對冤家,上官秋雁就忍不住暗自嘆氣,想當初,這個敏敏可是吵著要三夫四侍的,可是,在愛情面前,什麼三夫四侍都被她拋諸腦後了,可憐的是那妙手公子痴愛著敏敏,想到從母皇陛下那里听來的消息,上官秋雁皺了皺眉,情之一字,果真是難得弄透徹。
炎州,一個醫館內,此刻正是熱鬧鼎沸。
自從一個月前開始,這醫館每日一早開門,到了深夜才閉館,從早到晚,都是排著長長的隊伍,原因無他,只因為這醫館一月間,每日不間斷的舉行義診,尤其是這醫館又是妙手公子所開,而義診的人又是妙手公子本人,炎州乃至是周圍的其他州縣的人,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會趕來這里求治絕品情聖全文閱讀。
要知道,妙手公子失蹤了兩年之久,而在這之前,妙手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難纏,那「三不醫」的怪癖更是讓人不敢恭維。
可是,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醫術,還是引來了無數人捧著重金求他救命,沒想到兩年多之後,妙手公子竟然轉了性了,開館義診,這可是從來都不不曾有過的事情啊,更何況,還是連續一個月時間的義診。
這可是造福了他們這些百姓啊。
「你听說了嗎?西陵國的慧敏公主,要前往軍中去和威遠大將軍成親,要從咱們這里過呢。」
「是嗎?軍中成親?這在咱們東秦國,怕又要成為一段佳話了啊。」
「听說慧敏公主痴愛著威遠大將軍,不然,也不會為了成親而如此奔波,一國公主,理應是在京城中,風風光光的,這一到邊陲,正又遇上戰爭,這艱苦,也是可想而知的啊。」
「大將軍還真是有福氣,不過,咱們的威遠大將軍,多少女子想嫁啊,听聞皇後娘娘當年,可是變著方法給將軍送美人,可將軍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拒絕皇後娘娘多次的賜婚,這一次,威遠大將軍竟同意娶親,想來也是愛著那慧敏公主的吧。」
「愛不愛,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威遠大將軍和慧敏公主成親,那可是真真的郎才女貌,天賜良緣啊,就像宸王殿下和宸王妃……」
話說到此,那人卻是倏然住了口,而周圍一起談論著的人的臉色也都變了變,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關于宸王和宸王妃的死訊啊。
而此時,原本替人把著脈的紫衣男子,此刻心思在听到「慧敏公主」的時候,就已經不在這里了,妙手公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去軍中成親,這……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南宮天裔嗎?甚至不惜委屈她堂堂一國公主?
心中一痛,妙手公子赫然起身,身體的疲倦不斷的襲來,這一個月,他沒日沒夜替人看診,為了什麼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只有讓自己忙起來,忙得沒有時間,他才能揮開腦中的那一抹身影,可是,此時此刻,听到這個消息,他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舍得的精神。
這不就是他要的嗎?還是他親手促成,讓敏敏走進她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只有南宮天裔能給。
「各位,今天不看診了。」妙手公子淡淡的交代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進入了醫館的後院兒。
他們說慧敏公主和威遠大將軍成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可是,想到敏敏蓋著紅蓋頭,坐在床沿,南宮天裔替他揭下蓋頭時的畫面,妙手公子只感覺到,自己連腳趾頭都在疼了。
想到他和她的那一場婚禮,嘴角勾一抹苦澀的笑都沒了力氣,當日下定決心,對女皇陛下提議促成敏敏和南宮天裔之時,他那般堅決,此刻他才知道,決心好下,但是若真是要面對,跟死一次沒什麼兩樣啊。
慧敏公主的隊伍,在炎州僅僅是停留了一日,便重新啟程,在炎州的那一日,慧敏公主失蹤了一日,等到深夜才回到下榻的客棧,一語不發,誰也不知道這一日她去了哪里,只知道,慧敏公主回來之後,更是沉默了。
東秦國和北燕國交界的邊境,自從十幾日前,就已經駐扎好了東秦國的軍隊,昨日,東秦國主動發起進攻,重挫北燕邊境常駐軍隊,那支為數不小的軍隊,幾乎是全軍覆沒,而駐守的那座城池,也落入了威遠大將軍南宮天裔的掌控之中。
東秦國初戰告捷,將士們異常的興奮,自從兩年前,戰勝了南詔軍,他們便沒有再上過戰場,昨日一戰,將士們的熱血再次沸騰了起來,而他們也再次看到了這個戰神將軍的英武神勇官德。
戰爭結束,南宮天裔回到營中時,鋪天蓋地的喜慶氣氛,開始還只是讓他以為這或許是將士們慶祝勝利的方式,但是,一听到太監宣讀的聖旨,他就不禁懵了。
想起和西陵國聯姻的事情,好看的眉峰緊皺著,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願意到這軍營之中和他成親。
腦中浮現出那一抹火紅的身影,西陵國的慧敏公主,生性率直,如果要用什麼字來形容她的話,他會下意識的想到一個「火」字,她就如一團燃燒著的烈焰,讓人即便是想忽視她的存在都不可能。
不錯,想忽視都不行啊!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于寧兒的感情,他已然放下,當年如果自己沒有去軍營,那麼,他或許依舊會是寧兒心中那個可以全心依靠的天裔哥哥,可是……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南宮天裔心中止不住嘆息,緣分真的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得之可幸,不得可怕,一旦錯過,當真是難以挽回。
如今,對他來說,做寧兒的兄長已經足矣,他也想過,身為南宮家的獨子,有一天他必然會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但卻沒有想到會是她。
對上官敏,他是怎樣的感情?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在皇上和皇後娘娘下旨賜婚的時候,他的心里並沒有排斥,反而是猛地一緊,似乎樂見其成。
他欣賞上官敏的率真,不知為何,那段上官敏纏著他不放的日子,現在想想,他倒是有些懷念,而上次在北燕國,見到上官敏之時,那緊隨在他身後的男子,卻也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上官敏對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無論自己對她是怎樣的感情,如果真的娶了上官敏,他會努力的讓自己好好對她,至少會讓她感到幸福,這是身為男人的他,必須做到的。
看到營帳中坐著的人,上前將蓋在她頭上的喜帕揭開,今日的她,一襲大紅嫁衣,依舊那般艷麗,只是,眉宇之間的愁緒,卻是有些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火一般的女子,尤其是在揭開喜帕的那一刻,他明顯察覺到了她的身體跟著一顫。
「和我成親,你是心甘情願的嗎?」終于,上官敏開口打破了營帳中的沉默,她依舊低著頭,平日里的她,性情火辣,敢作敢當,敢愛敢恨,但是,此刻,在面對心愛的男人之時,她卻連直視他眼楮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南宮天裔微怔,心甘情願嗎?他南宮天裔素來不會接受人的逼迫,他若是不情願,饒是皇上要砍他的頭,他也不會讓自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這話在上官敏听來,卻是另外一番滋味兒,果然是不情願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上官敏終于抬眼對上了南宮天裔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眸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南宮天裔,你可知道,當年你給我的那一錠金子,就將我的心給買了去了,呵呵……說來好笑,我上官敏,西陵國的公主,母皇陛下最疼愛的女兒,姐姐們的心頭寶,可是在你這里,我卻是一根草,我都不知道,我的心會這般廉價,僅僅是一錠金子而已,可是,我對你的愛,是真的,真到離開你之後,再也找不回原來那個快樂的上官敏。
姐姐們都說我變了,以前,我覺得,像姐姐們那般三夫四侍,生活就是那般美好,可是……」上官敏說到此,卻是頓了頓,嘴角多了一抹苦澀的笑,「我忘不了你,所以,明明知道母皇陛下決定聯姻,是在借東秦皇上來逼迫你娶我,可是,我還是來了,可是,我也得到了懲罰!」
南宮天裔眉心緊了緊,目光落在上官敏的臉上,他不得不承認,此刻听她親口說出她對他的感情,他的心情竟是異常的舒暢,有些想上前,將她攬入懷中,就連他也被自己心中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
只是,得到了懲罰?什麼懲罰?南宮天裔微微凝眉,看上官敏的眼神更是專注了些許,他知道,不用他問,上官敏接下來會為他解惑,果然……
上官敏轉開眼,繼續說道,「我痴愛著你,卻忘了去注意身旁其他的人,可等到他離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習慣是那般的可怕,而那習慣已經深入骨髓,那所帶來的,便是心痛的下場,一個人,明明只有一顆心,可為什麼卻裝得下兩個人?這便是我們西陵國女兒的多情嗎?我現在才知道,我根本就不配嫁給你,更加不配他的追逐超能右手。」
南宮天裔驟然變了臉色,消化著她的話,什麼一顆心,兩個人?什麼不配嫁給他,又不配誰的追逐?那個人是誰?不知為何,南宮天裔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兒,腦中下意識的浮現出那個紫色的高大的身影,應該是他了,在北燕國,追隨在上官敏身旁的那個男人,只要有上官敏的地方,必定會有他的存在。
听這意思,上官敏是喜歡上他了?那麼自己呢?
一顆心,兩個人?南宮天裔眸子眯了眯,竟有些慶幸,是兩個人,而非已然將他從心里排除在外。
「南宮將軍,如果可以,咱們就當方才的婚禮不存在,敏敏願意接受南宮將軍的一紙休書。」上官敏起身,堅定的開口,心中一陣揪痛,如果心真的可以分成兩半,她會毫不猶豫的將心給切開,或許,她便沒有那麼多的為難,不舍,以及自責,愧疚。
南宮天裔眸子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你要去找他?」
上官敏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南宮天裔的問題,找他?她還怎麼找他?這次她刻意繞道炎州,就是為了看他一眼,而也正是在那時,她才發現,原來,她對他已經不再僅僅是習慣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然住進了她的心里,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厭惡自己,懲罰自己的原因,她明明愛著南宮天裔,卻放不開另外一個人。
「南宮將軍,抱歉,請多保重,敏敏告辭。」上官敏朝著南宮天裔福了福身,正要轉身離開,南宮天裔的身形一閃,赫然上前,將她的手腕兒牢牢的握住,卻沒有發現,這帶起的一陣風,將營帳中的紅燭熄滅,營帳中頓時一片黑暗。
「你已經是我南宮天裔的妻子,不會有休書這回事。」南宮天裔緊咬著牙,下意識的不想放她離開,他想朝她吼︰擾亂了一池春水之後,就這般離開嗎?門兒都沒有!
南宮天裔也覺得好笑,曾經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那般糾纏,趕都趕不走,全然沒有打動他的心,可方才那一刻,他的心竟然動了。
而正此時,一陣疾風閃過,以二人的敏銳程度,都察覺到,營帳之中多了第三人,南宮天裔眉心皺得更緊,而在那一刻,他明顯也感覺到自己握著的手腕兒怔了怔,下意識的看向黑暗中上官敏的身影,敏銳的他,便是在黑暗中,也看到她的臉色變了變。
而這突然闖入的人,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也只是站在那里,便沒了動作。
上官敏心中一怔,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月兌開南宮天裔的大掌的束縛,在其他兩人皆是呆愣的片刻,赫然沖出了營帳,足尖輕點地面,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營帳里,黑暗中,兩個男人都沒有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天裔才重新點燃了蠟燭,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想看看這個讓上官敏無法舍棄的習慣,到底是怎樣的。
營帳中一片大亮,南宮天裔看著這個紫衣男子,他自然是認得的,不出他所料,就是那個圍著上官敏轉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不賴,是妙手公子吧!妙手公子的大名,整個四國大陸,誰不知曉?而他卻甘願那般討好一個女人,他對上官敏,應該是極愛的吧。
在南宮天裔打量著妙手公子的同時,妙手公子也在打量著這個男人,當然,對于這個情敵,妙手公子自然不陌生,堂堂東秦國的威遠大將軍,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也正是這樣優秀的男子,才能讓敏敏那般痴愛啊九幽神官。
「公子,你似乎走錯了地方。」南宮天裔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態度說不上是友好,率先打破營帳中這詭異到極致的沉默。
妙手公子回過神來,停止了打量,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南宮天裔的指控沒錯,今夜是南宮天裔和敏敏的洞房花燭夜,而這里,是他和敏敏的新房,他突然闖入,不是走錯了地方是什麼?活該受到這樣的指控。
可是,方才,他一直在營帳之外,事實上,在上官敏一行人離開炎州之際,他就已經跟在了後面,就連他自己也阻止不了他的腳步,明知道親眼看到敏敏嫁人,又會是一番心痛,可是,他還是來了,他告訴自己,親眼看著敏敏走向幸福也好,以後他便可以說服自己,不再打擾敏敏,不再想念她,所以,他托二公主上官秋耀帶他進了軍營,可是,方才在營帳之外,他才發現,原來這些都不過是借口而已。
看著燈火熄滅,他自然而然的聯想到新婚夫妻該做的事情,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他沖了進來,可是,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他也察覺到了那氣氛的怪異,似乎……一切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般。
「敏敏愛你,你感受不到嗎?她那般美好的女子,敢愛敢恨,如火似焰,為何你卻視而不見?」妙手公子緊繃著臉,壓抑的低吼道,明明舍不得那個女人,可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讓她深愛的男人知道她的好,知道她的好之後呢?呵呵……妙手公子心中禁不住苦笑,看著他們幸福嗎?當真是矛盾極了。
南宮天裔挑了挑眉,端起手邊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下,淡淡的開口,「你知道她方才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妙手公子神色更是嚴肅了起來,一瞬不轉的看著南宮天裔,急切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南宮天裔對上他的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她說,她愛我,很愛很愛!」
話落,果然看到對面的男子,神色之中,掩飾不住痛苦,可還是強扯出一抹笑容,「很好,這一點,我早就知道的,現在,既然你也知道了,你就該好好珍惜,我……我確實是走錯地方了,抱……抱歉。」
只是,他剛走出幾步,卻听得身後南宮天裔的聲音再次傳來,「她還說,她受到了懲罰,她好像愛上了她的習慣。」
妙手公子身體一怔,愛上了她的習慣?
「一顆心,裝了兩個人,妙手公子,你應該明白了吧!」南宮天裔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妙手公子對上官敏愛的方式,讓他佩服。
即便上官敏已經是他的妻子,即便是他打算和這妙手公子爭上一爭,他也希望,妙手公子能夠知道這點。
妙手公子的反應,竟然是身體一晃,誰能夠想到,那個出了名難纏的名醫,竟然立即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妙手公子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亦或者是他解讀錯了南宮天裔話中的意思。
一顆心,裝了兩個人?她愛上了她的習慣,那就是說……自己終于走進了她的心里嗎?心情異常的激動了起來,妙手公子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這真的可能嗎?那麼南宮天裔呢?
妙手公子轉身看向那個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的男人,神色變了又變,終于,沉吟片刻之後,他還是開口,「你……」
妙手公子剛說出一個字,南宮天裔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和上官敏已經成親,已經結成夫妻,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妙手公子皺了皺眉,他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南宮天裔是在告訴他,對于上官敏,他是不打算放手了,心中暗自地低咒一聲,想到什麼,妙手公子的臉上也是綻放出一抹笑容,「我也沒有收到敏敏的休書。」
在西陵國,規矩和四國大陸上的其他三國不一樣,女尊男卑,通常都是女子休夫極惡男子全文閱讀。
南宮天裔很顯然對這個消息十分的吃驚,也是明白過來,原來,這個難搞定的神醫,竟然早已經接受了西陵國的婚姻規矩,只是,南宮天裔在片刻的呆愣之後,緩緩開口道,「很期待與你的競爭,你會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謝謝褒獎。」妙手公子嘴角一揚,明了南宮天裔的意思,看來,南宮天裔的眼里,也不是沒有看到敏敏的好,競爭嗎?他倒是希望,這會是雙贏的局面,只是,這是不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很快的,他卻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
上官敏失蹤了!
從那晚,她跑出營帳之後,在也沒有回來過,南宮天裔和妙手公子方才明白,她那晚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離開,便是對她自己的懲罰!懲罰她的多情與無情!
妙手公子當下便決定要去尋她,可是,南宮天裔卻是阻斷了他的念頭,上官敏的性子,即便是妙手公子尋到了她,她也不一定會接受,她是在自我懲罰,懲罰她的心分給了兩個男人,卻都收不回來。
妙手公子覺得南宮天裔所說不無道理,打消了念頭,留在軍營中,當起了軍醫。
上官秋雁听說妹妹離開,心中擔心,卻也不驚慌,沒有誰比她們這些姐姐更了解她們的三妹了,上官敏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她依舊是那個火辣直率的女子,即便是一個人在外,她也不會讓她自己遇到任何危險。
北燕國,皇宮之中,御書房內。
嬰兒的啼哭聲依舊在持續著,這個時候,卻是沒人去理會他,當今的攝政王善親王坐在那張特別為他定制的椅子上,整個身體靠在靠椅上,看似一副放松的姿態,可是,神色之間,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卻有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攝政王,是否要出兵?還請攝政王示下。」御書房中幾個官員中的其中一個開口道,方才傳來消息,東秦國的南宮天裔率兵突襲北燕邊境,一座城池已經被他拿下,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甚至讓人吃驚不已,要知道,四國之中,北燕國的軍事力量,又豈是其他幾個國家不忌憚的?東秦國竟然敢主動派兵挑釁,當真是出乎意料,這不是找死嗎?可是,那南宮天裔率領的軍隊,偏偏初戰告捷,打敗了他們的一支軍隊,雖然那支軍隊不大,但對北燕,那是如打了一耳光啊。
在場的幾個官員皆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善親王,等待著他做決定。
對于這個消息,這些人吃驚,但是善親王沒有一點兒詫異,這幾乎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東秦國那崇正帝可不是吃素的,一旦他听聞蒼翟駕崩的消息,再分析如今北燕的局勢,他自然也會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蒼翟的死又有什麼其他的貓膩。
據說,那崇正帝對蒼翟的疼愛,甚至超過了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們,他又如何不動怒呢?派兵攻打北燕嗎?哼!東秦那崇正帝老兒,這不是在以卵擊石嗎?
「一片大陸,四個國家,這種局面,持續了多久了?」善親王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玉佩,淡淡的開口道。
幾個官員一听,面面相覷,皆是猜不透攝政王此問到底是有何深意,沉默片刻,終究要是有一個人出面回答道,「自從北燕開國之初,四國大陸四分天下的局面便已經存在了,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幾百年。」
「幾百年?幾百年啊,真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了,這種局面,應當改變一下了。」善親王嘴角一揚,眼底激射出一道厲光,既然東秦國主動找上門來,那麼,他何不借此機會,一舉滅了東秦國,讓它徹底的消失在四國大陸之上。
幾個官員心中一驚,這才明白了善親王的意思,他是要滅了東秦國嗎?
北燕國本就是一國獨大,四國之間以往也有過戰爭,可都是小戰爭罷了,現在攝政王要滅了東秦國,這意味著什麼?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是樂見其成老婆,誘你入局。
「攝政王心懷宏圖偉業,我北燕國,定會更加強盛。」有人立即拍著馬屁,其他人競相附和。
「攝政王,不知道攝政王準備讓誰領兵出戰,蒼寂將軍如今依舊臥病在床,只怕是……」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征詢著善親王的意見,要知道,這個時候,誰若是立了功,以後的好日子還會少嗎?
想到蒼寂,善親王眼底劃過一抹異樣,夾雜著些微的不屑,無敵大將軍?那個蒼寂,就是蒼羯的一條忠心的狗,當年他之所以那般小心翼翼的隱忍,還有些因素,就是這個蒼寂,他是絕對不會背叛老皇帝蒼羯的,可是,最後還不是栽在了他的算計之下。
「你們心中可有其他人選?」善親王斂眉。
幾個官員沉吟片刻,皆是想到了一人,「不如……賢親王?」
善親王皺眉,賢親王?蒼焱?算算,那蒼焱和自己的血緣關系是最密切的,讓他領兵也未嘗不可,可是,他的這個佷兒野心一直都是被他看在眼里的,不過,他倒是可以利用這次出兵的機會,將這個可能的禍患,徹底的清除了。
此時的他,又怎知道,他想要清除的人,此刻早已經見閻王去了。
「宣賢親王來見本王。」善親王吩咐道,同時低下頭,拿了筆,在紙上寫著什麼,等到寫好之後,善親王便將信函交由侍衛,送了出去,吩咐快馬加鞭,送往東秦國和南詔國的邊境。
他的手上還有一個南詔國,不是嗎?
不錯,正如赤驥所猜想的那樣,南詔國在他的手中,就只是一個那些用途而已,想到南詔國主曾經對他提條件的嘴臉,眼里劃過一抹陰冷,哼,那個老匹夫,想要從他的這里得到那樣巨大的好處,簡直就是白日做夢,門兒都沒有!
想到自己方才在信函上寫下的內容,善親王銳利的眸子眯了眯,呵呵,這顆棋子,他要善加利用才有意思,不是嗎?
「南詔國主,可你不要讓本王失望啊!」善親王口喃喃的道,眼里神采飛揚,正得意著,門外響起宮人的傳報,「太後娘娘駕到。」
善親王皺了皺眉,耳邊嬰兒的哭聲這才更加的清晰起來,心中浮出一絲厭煩,他討厭這個小男嬰,可是,在幼帝登基之初,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對外界表現出自己和幼帝關系極好的假象,以迷惑眾人,穩定人心。
天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討厭這個小皇帝!不過,他告訴自己,也許不用等到幾年之後,或者在滅了東秦國之後,他就能夠以自己的威名,取這小皇帝而代之,看到時候還有誰敢說什麼!
哈哈……一想到此,善親王的心情又好了許多,對著門外道,「讓太後娘娘進來。」
不多久,安蘭馨再次走進了御書房,這些時日,她得了善親王的許可,每日都可以有那麼點兒時間來這里看望她的兒子,可是,也僅僅是有一盞茶的時間,不過,這對安蘭馨來說,已然是夠了。
如往常一樣,安蘭馨朝著善親王行了個禮,便自顧自的走到一旁蒼郁所在之處,將哭鬧著的兒子,抱在懷中哄著,那模樣,倒真是像極了一個慈愛的母親,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安蘭馨在哄著自己兒子的時候,注意力卻分散到了御書房中的善親王身上。
前去宣賢親王蒼焱進宮的人很快便有了回復,可帶來的消息,卻是讓善親王微微皺眉,賢親王好些時日沒有上朝了,而他們現在才發現,賢親王竟然不知所蹤,查了許多地方,都沒有尋到任何蹤跡,這事情雖然讓善親王感覺到怪異,但他卻沒有太多的心思,將精力放在蒼焱的身上權色沖天。
他本計劃著借著這次和東秦國的戰爭,讓蒼焱領兵,來個有去無回,現在看來,事情已然有了變數,可這個時候,又該派誰去領兵?
「攝政王爺,哀家有一個人選,不知攝政王意下如何。」正在思索之間,面前突然多了一張紙,而紙上的內容,便是如是寫著。
善親王挑眉,抬眼看向安蘭馨,嘴角微揚,饒有興致的道,「哦?那皇太後說來听听,誰能夠入得了你的眼?」
安蘭馨心中一怔,不知為何,善親王那似笑非笑的臉,卻是讓她生出一種莫名的錯覺,好似他知道自己要提議誰一般。
可是,安蘭馨心中還是一橫,開口用唇形說出了一個人選,「廉親王。」
善親王眼里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意味兒,眼底劃過一抹異樣,淡淡的開口,「听聞皇太後和廉親王走得近,想必關系也非一般了。」
善親王說話之間,人已經從他那張高貴的椅子上起身,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向安蘭馨,看著他的靠近,安蘭馨的心下意識的收緊了起來,神色微閃,忙開口道,「不,哀家和廉親王沒有什麼,只是一般的關系罷了。」
「哦?一般的關系?」善親王冷哼一聲,已經逼得安蘭馨不斷的往後退,安蘭馨越是退,善親王越是步步緊逼,終于,安蘭馨的背抵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善親王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眼神一凜,猛地伸手,握住安蘭馨的脖子,咬牙切齒的道,「希望真的是一般的關系,不然……」
善親王話說到此,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臉上的那一絲冷笑,卻是讓安蘭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警告自己︰如果真的不是一般的關系,那麼她的下場……亦或者是廉的下場,都會很慘很慘。
安蘭馨心里打了個寒顫,強忍著脖子上的疼痛與不斷嚴重的窒息感覺,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搖著頭,雙唇開合,「攝政王,求你相信,蘭馨……蘭馨……」
安蘭馨求饒著,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善親王的大掌便松了開來,重新找回呼吸的安蘭馨,心中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整個身體一陣強烈的無力感襲來,安蘭馨靠著牆壁,就這樣滑落,坐在地上,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心中百般復雜。
「安蘭馨,你給本王听清楚了,本王知道,廉親王是你的自己人,那日,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看在他殺了蒼翟,立下一功的份兒上,接受了他的示好,可是你不要高估了你的面子,也不要妄想著將你的人安插到重要的位置上,你覺得本王會讓他掌握兵權嗎?哼,當真是太天真,太無知了。」善親王淡淡的掃了一臉色蒼白的安蘭馨,眼里劃過一抹不屑,對于這顆棋子,他從來都沒有放在眼里,現在她還有用,必須留下,等到幼帝無用之時,安蘭馨也就沒用了。在此之前,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安蘭馨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玩出什麼花樣來。
讓廉親王帶兵?哼!想得倒是周到,自己若真的將權力釋放給他們,收不收得回來,都是兩回事,今日,他暫且警告她,若是她識趣的,就休想再打什麼歪主意,若是她當真笨得要往這槍口上撞,他定會讓她後悔自己曾經有這些小心思。
「滾!」善親王神色倏然變得凌厲,厲聲喝道。
經過了方才的事情,安蘭馨哪敢繼續留在這里?強撐起自己的身子,安蘭馨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御書房。
不過,安蘭馨的心中更是恨起了善親王,她想到了那日廉親王所說的話,心中一邊冰冷,她現在終于是徹底的相信廉的話不無道理,即便不為了她和廉的親事,就算是為了她自己以後,她也不能再對善親王仁慈了,想到這些時日,她所算計的事情,安蘭馨的眸子緊了緊,心中一抹愧疚浮現,但是,僅僅是片刻,那愧疚之意,便消失無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承認她是自私的,為了她自己,便是犧牲任何人,她都會毫不猶豫,哪怕那個人是……
「安蘭馨,你不能有婦人之仁,不然,明天死的就是你聖庭史記最新章節。」安蘭馨無聲的呢喃著,終于決定施行這段時間,她一直計劃著,猶豫不決的事情。
如果這個天下,只有一個贏家,那麼,安蘭馨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爭取那個機會。
東秦國威遠大將軍南宮天裔率領的軍隊一路攻進北燕國,而在北燕南邊兒盤踞著的南詔國的軍隊,在南詔國主接到善親王的信函之後,就立即朝著東秦**隊的戰區行進。
據說,南詔國主在接到信函的那天,興奮極了,在營帳中高聲長嘯,說是南詔國發達的機會來了,有親近的人追其根由,才知道,在那封善親王給南詔國主的信上,善親王親口許諾,若是南詔國在擊退東秦軍隊的事情上有功,那麼,在南詔國和北燕國聯合將東秦國攻下之後,善親王會做主,將屬于東秦國的二十座城池作為賀禮,送給南詔國主。
二十座城池啊!這是什麼概念?整個南詔國的疆土,都沒有二十座城池這麼多,若是有了善親王許諾的那二十座城池,南詔國就等于是擴大了一倍不止啊,況且,自從幾年前南詔國在和東秦國的戰爭中失利之後,南詔國的國力大受打擊,而相反的,東秦國卻是更加繁榮昌盛了起來,若是真的得了那二十座城池,那麼到時候南詔國的實力,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對于這封信上善親王承諾的真假,南詔國主倒是不會懷疑,如果善親王許諾的是北燕國的十座城池,那麼,他必定會認為這是敷衍,但是,東秦國的二十座城池,這就絕對不會了,拿東秦國的領土來聯合他,對善親王和北燕國的利益均沒有損害,不是嗎?所以,南詔國主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便立刻采取了行動。
照信上所說的,善親王也會派北燕國的軍隊一同對敵,所以,他必須快些趕去和北燕國的軍隊匯合,一想到那二十座城池的承諾,南詔國主就興奮得不想有任何怠慢。
不過,南詔國主沒有想到,即便是有二十座城池的許諾,他也依舊是善親王的一顆棋子,而這顆棋子,終究是有被遺棄的一天,同時,善親王也沒有想到,這顆棋子竟然這般不經用。
原因無他,在南詔國的軍隊遭遇南宮天裔所率領的東秦**隊之後,僅僅是三天的時間,就連北燕國的軍隊還沒有來得及趕到,那三天連續不斷的幾場大戰之中,南詔國的軍隊就連連失利,不僅僅是南詔國主,北燕國的所有主戰的官員,乃至是善親王都低估了東秦國南宮天裔帶領的這個軍隊。
一方戰神果然是名不虛傳,在第三天,便在戰場上,親自取下南詔國主的頭顱,據說,南詔國主在頭顱被砍下來的那一刻,眼中的都盛滿了驚懼。
一時之間,東秦**隊的士氣更是大振,而南詔國卻更加潰不成軍。
這消息傳回到北燕,善親王甚至是在朝堂上勃然大怒,當場宣誓,要將南宮天裔的頭顱親自砍下,竟然這般輕易的便毀了南詔國的軍隊,這個南宮天裔,倒是有些本事,不過,便是有本事又如何?南宮天裔可以打敗南詔國,但是,不見得能夠對付得了北燕國,這一次,他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以卵擊石!
同樣的消息,傳到另外一方,卻是另外一番反響。
蒼茫大海之上,這里已經是臨近四國大陸的地方了,一艘豪華氣派的船上,偌大的房間里,坐著幾個人,船王海颯的藍眸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安寧的身上,那份專注,好似再不多看看,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一般。
「真的,天裔哥哥果真不愧是天裔哥哥!」安寧听了傳來的消息,難掩興奮之色,事實上,在事先听聞南詔國在北燕南邊兒一代活動頻繁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這南詔國主或許會是那個人的一步棋,可結果怎樣?哼,善親王嗎?她安寧會讓他知道,如意算盤可不要打得太好了。
目光落在安寧身上的海颯,這才一驚,才意識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正在向他們做匯報,看到安寧臉上那神采飛揚的笑容,海颯嘴角一揚,「真是可喜可賀,南宮將軍素來英勇神武,名不虛傳才是楊小年升官記最新章節。」
對于海颯對天裔哥哥的夸贊,安寧听在耳里,心中卻是盤算著其他的事情,沉吟片刻,安寧終究是開口,「海颯,明日一早,船就該靠岸了,我想,等到船靠了岸,我就先回北燕國……」
「不行!」安寧還沒有說完,海颯便下意識地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整個人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偶停留在海颯的身上,海颯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過于激動了,臉上劃過一抹尷尬,斂了斂眉,「寧兒,你也知道現在北燕國的局勢,你如今懷有身孕,如此勞苦的長途跋涉,已經是吃不消了,若是先回北燕,其間遇得個三長兩短,這又可如何是好?」
安寧听著他的關切,嘴角微揚,「海颯,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心意已決,再說了,我安寧雖然養在深閨,可從來都不是那經不得風雨的嬌小姐,你只管將一顆心放在肚子里便可,況且……」
安寧說到此,目光落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月復上,頓了頓,繼續開口,「況且,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曉,我是怎麼也不可能讓我肚子的孩子有絲毫差錯。」
海颯皺了皺眉,藍眸變得深沉,「你是為了蒼翟吧!」
海颯的語氣異常肯定,他該死的羨慕死嫉妒死蒼翟了,雖然已經得到蒼翟駕崩的消息,而他們也一致安慰安寧,那消息或許不是真的,但在那個昀若公子尋來之後,不知道是對寧兒說了什麼,寧兒的態度就變得平靜了許多,他雖然沒有問,但是,也隱隱猜得出,蒼翟駕崩的事情,一定另有隱情。
安寧不可置否,不錯,她是為了蒼翟,她想快些見到他,雖然已經從昀若那里得知蒼翟安全無恙,但是,她卻是想盡快和他並肩而戰。
想到肚中的孩子,她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蒼翟得知這個消息的反應,他會很興奮吧!一如前一次懷孕一樣,腦中浮現出蒼翟的身影,安寧臉上的笑意更濃。
而這笑容落入海颯的眼里,心中卻是一怔,這笑容若是為他綻放的那該多好,可是,他知道,這輩子,自己只能安分的在朋友的位置上了。
蒼翟啊,你還真是該死的好運!
不僅僅是海颯明白安寧的決定無法動搖,在場的幾個人,雪兒,晨鳧,乃至是昀若都有這個看法。
「我陪你一起。」一直沉默著的昀若開口道,不是征詢誰的意見,而是在向眾人陳述他的決定,他是為了尋寧兒而來,自然也是要追隨寧兒而去。
「你……」海颯瞪了昀若一眼,這個人……
昀若卻是得意的一挑眉,臉上的笑容多了些微的促狹,「船王殿下只管放心率領海國的軍隊便可,寧兒的安危,交給昀若便成。」
兩個人的心思,彼此都明白,也同樣明白,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都沒有任何機會,但昀若此番舉動,卻是讓海颯恨得牙癢癢,第一次覺得,這船王的身份是一個枷鎖。
感受到二人隱隱的劍拔弩張,雪兒和晨鳧對望一眼,暗自看著好戲,雪兒懷中的小余兒卻是朝安寧張開了手,「娘……娘……」
好家伙!她在北燕皇宮倒是不知道,原來除了爹爹之外,竟還有這兩個男人為娘親傾心,不過,娘親的心思都在爹的身上,她是放了一百個心的。
安寧起身,抱起小余兒,看向海颯,柔聲道,「海颯,海國的將士,即便是攻入北燕境內,也該是由你率領,你該不會……拒絕吧?」
海颯嘴角抽了抽,拒絕?他有機會拒絕嗎?
「這是自然,你安心去,便在北燕昌都城等著我海颯,一定不負所托,我一定盡快來尋你豪門賭局︰圈養甜心妻最新章節。」海颯承諾道,強撐出一抹笑容。
安寧滿意的一笑,復又和海颯商議了一些事情,第二日一早,船隊距離到達海岸邊上還有幾個時辰的距離,安寧便帶著小余兒,雪兒,晨鳧以及昀若,在海颯的送行中上了另外一艘專門準備好了的船。
湛藍的大海上,船頭上的海颯,看著那一艘船漸行漸遠,視線久久不曾轉移……
幾日之後,北燕境內,一輛馬車徐徐而行,途徑的各個州縣,四處皆是風聲鶴唳,在東秦國的威遠大將軍三日之內便讓南詔國的軍隊全軍覆沒之後,善親王不得不在原有的基礎上增派了比原來多兩倍的兵力,勢要將主將南宮天裔的命留在北燕國,可是,幾乎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西邊本該在戰局之外的西陵國,卻突然對北燕國發兵。
沒有人知道西陵國發兵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據傳西陵國領兵的主將,手執長鞭,一襲火紅,猶如那地獄之火蔓延而出的烈焰。
安寧听了這個消息,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上官敏,也只有她,那個如烈火一般的女子,能配得上「烈焰」二字,至于西陵國為何發兵,安寧想到前不久得知的消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上官敏已經和天裔哥哥成親,上官敏此次率兵攻北燕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便是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出來。
她是為了天裔哥哥啊!
安寧的一顆心終于稍微放了下來,前世天裔哥哥被那安茹嫣所害,年紀輕輕便血灑疆場,他本值得好女子的相守,看來這一世,天裔哥哥亦能和自己一樣,得到自己的幸福。
不過,此時的安寧不知道,南宮天裔和上官敏之間的糾葛,只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又過了好些時日,安寧一行人低調的到達了北燕昌都城,而正在前不久,一直和四國大陸互不侵犯的海國,竟然也在北境的沿海,頻繁作亂,甚至率兵攻入了北燕的北邊境地,這個消息,可是讓北燕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北燕國雖然是強大,但是,對海國卻一直都有忌憚,如今這個局面,北燕國所面臨的是什麼?
皇宮之內,這正是善親王每日幼帝到御花園中,展現他和幼帝親密的時間,此時,幼帝被善親王抱在懷中,但善親王的神色卻是一片嚴肅,饒是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說,東秦國,西陵國兩國聯合攻北燕,他派出大量軍隊,倒也可以一戰,可是,在海國的插足之下,北燕國的勝算,立馬就九成降到了一成,或者,連一成都不到。
該死的!海國素來都不參與四國之間的事情,為何竟突然橫插一腳?
善親王滿心的煩躁,絲毫沒有留意到,不遠處一抹身影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開,那抹身影看著善親王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卻是朝著昭陽殿走去,那人一襲華貴,可不就是現在皇宮之中最尊貴的女人安蘭馨嗎?
沒人知道她那一抹笑容意味著什麼,除了她自己,當然,或許還有另外一人,想到那人,安蘭馨立即加快了步伐,這個時間,廉一定在昭陽殿中等著她了。
安蘭馨回了昭陽殿,赤驥果然已經到了,看到赤驥,安蘭馨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態,不過,得意之色卻依舊無法掩飾,以至于在赤驥在安蘭馨走近之時,就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讓我猜猜,莫不是……你終于下手了?」
周圍沒有別人,他們也不用忌諱,安蘭馨利眼眯了眯,單單是這個反應,赤驥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安蘭馨果真是下手了,眼底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精光,赤驥靠近了安蘭馨幾分,將安蘭馨攬入懷中,他知道,這樣最是能夠降低安蘭馨的警惕,心中不由得冷哼一聲︰愚蠢的女人!
「我在想,善親王是那麼謹慎小心的一個人,周圍那麼多的侍衛保護,便是一日三餐,都是經過層層查驗,確定沒有絲毫差錯,才會送到他的面前,這樣的情況,你是如何對他下手,而不被發現?」赤驥皺了皺眉,這句話出自真心,他是確實很好奇啊電影大亨全文閱讀。
安蘭馨抬起頭,對上赤驥的雙眸,眼中的詭譎流轉著,雙唇開合,無聲的道,「你放心,蘭馨不會浪費了廉給的好東西,至于,蘭馨是如何下手的,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安蘭馨說到此,臉上浮出一抹愧疚,但,卻是一閃而逝,這落在赤驥的眼中,赤驥心中的好奇越來越濃,他真的想知道,安蘭馨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看她好似信心十足的樣子,看來,這皇宮之中,又有好戲看了,呵呵……最近這段時間是怎麼了的,皇宮就如一個戲台,一出比一出精彩。
「蘭馨,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便是要忍受天下人的唾罵與反對,我也要娶你為妻!」赤驥突然開口,安蘭馨要成親,那麼他便如了她的意,不過……想到什麼,赤驥嘴角的笑意多了些高深莫測的意味兒。
安蘭馨心中一怔,因為赤驥的這個許諾而興奮著,她自從決定了要和廉成親開始,就一直沒有打算放棄過,但是,廉對于此事,卻並沒有表現出贊同的態度,今日,他竟告訴自己,便是要忍受天下人的唾罵與反對,他也要娶她為妻,這意味著什麼?
安蘭馨的心久久無法平靜下來,緊緊的抱著赤驥的腰身,似乎要將自己嵌入對方的身體。
赤驥感受著安蘭馨激動的情緒,眸光閃了閃,繼續緩緩開口,如情人的低喃,「蘭馨,我蒼廉,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最美麗,最高貴,最耀眼的新娘子。」
話落,安蘭馨的身體甚至隱隱的顫抖了起來,有些情不自禁的從男人寬闊的胸膛中探出頭來,深情的看著這個對自己許下幸福誓言的男人,臉上隱約多了一絲羞紅,雙唇開合,無聲的道,「廉,今晚……你留下!」
留下!留在昭陽殿內,安蘭馨表達的信息,那麼的**果,任憑是誰一听,都不會不懂其間的意思,聰明如赤驥,自然也不會不懂,不過,留下嗎?
一把將安蘭馨抬起的頭顱重新按回到自己的懷中,壓低著聲音道,「我也想留下,可是……我不能!」
留下?笑話!雖然他扮演著勾引人的角色,但是,對于安蘭馨這樣的女人,他又如何吞得下去?更何況……演戲歸演戲,他可不能當真背叛了茵茵,不然不知道自己以後追妻的日子,又該平添多少坎坷了。
「為什麼?你不想……」安蘭馨雙唇開合,神色之間,多了些焦急,眉心微微緊皺著,對這猜測十分的不悅。
只是,她還沒有說完,赤驥就呵呵的笑道,輕撫著她的臉頰,狀似憐愛的道,「我想!我如何能不想?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給你一個完美的記憶,讓你能忘記那些悲慘的過去,以後,你的生命中,只會有我蒼廉。」
僅僅是這幾句話,就已經讓安蘭馨的血液沸騰了起來,這便是被珍惜的滋味兒嗎?當真是如此迷人,讓人嘗到了,便舍不得再失去。
「真的?」安蘭馨雙唇開合。
「當然是真的,你放心,洞房花燭夜,我不會放過你!」赤驥眉毛微揚,神色與語氣中多了幾分曖昧,引得安蘭馨臉色倏地羞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不過,在赤驥看來,卻是另外一番深意。
不錯,洞房花燭夜,他不會放過她,不但不會放過她,還會給她一個永生難忘,與眾不同的洞房花燭夜!
而他也是越來越期待,那一刻的到來了呢!
昌都城。
今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前不久被遇刺駕崩的新皇帝,今日出殯。
一早,送葬的隊伍便從皇宮之中出來,雖然這新皇帝登上帝位不久,不過,終歸也是以皇帝的身份殯天,按照北燕國的規矩,理應安葬于皇陵極品梟雄全文閱讀。
昌都城中,百姓一片哀婉,他們還記得這對新皇帝和新皇後的風姿,可沒想到,僅僅是這麼短的時間內,先是皇後娘娘殯天,再是皇上駕崩,當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坊間,甚至有人用詭異的色彩來渲染這對帝後的「苦命」,說是皇後娘娘一個人在那邊寂寞了,硬生生的將皇上也召喚了去。
茶樓中,安寧听到對面桌子上那幾個人談論著這件事情,心中禁不住覺得好笑,嘴角亦是自然而然的揚起了一抹笑意。
「難道我當真那麼強勢嗎?連死了,都要拉著蒼翟一起?說著我好似那冷血的閻王爺了。」安寧低聲呢喃著,端起手邊的茶杯淺淺的飲了一口。
坐在對面的昀若但笑不語,心中卻是暗自月復誹著︰如果寧兒真的有個什麼差錯,以蒼翟對寧兒的愛,蒼翟怕也不會獨活吧!沒有誰比他更加知道,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生無可戀,到底是怎樣的折磨。
「小姐,來了。」一旁的雪兒看了一眼窗外,開口道。
安寧,昀若,晨鳧皆是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果然看到出殯的隊伍走到了這里,而正在此時,原本在茶館中喝著茶的好些人,都出了茶館,他們似乎也是在這茶館之中,等待著出殯隊伍的經過。
隊伍所到之處,皆是跪了一地的百姓。
安寧看著那口棺材,依舊靜靜的喝著茶,神色之間,沒有太多的波動,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麼。
「站住!」突然,一聲呼喊從出殯隊伍的後面傳來,異常的嘹亮,安寧眸子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僅僅是片刻,人已經到了茶館外面的街道旁,距離那停下來的出殯隊伍,緊緊不過是十來米的距離。
在所有人的詫異之中,出殯隊伍停下,而在停下的一瞬,一個身影便落在了那一輛載著棺材的馬車之上,來人一襲華貴,中年,那凌人的氣勢,幾乎是讓人不敢逼視。
別人不認得那人是誰,但是,安寧不可能不認得那人,可不就是曾經的善親王,如今的攝政王麼?
安寧看著他的身影,眸光緊了緊,一顆心也跟著緊了起來,他要干什麼?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善親王要干什麼?此刻,許多人都想知道,不僅僅是安寧,還有隱藏在百姓隊伍中的其他人,也都是渾身防備了起來。
馬車上,棺材旁,善親王眸子中一片陰沉,目光落在那棺材之上,神色變了又變,最近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太過不尋常,素來小心謹慎的他,不得不對某些事情產生了懷疑。
他的腦中不斷的浮現出蒼翟的身影,想著蒼翟會不會耍什麼花樣。
是啊,一個死人能夠耍什麼花樣?善親王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可是,接連兩個晚上的夢,卻是讓他沉不住氣了,他竟然夢將蒼翟沒死,不但沒死,甚至還親手將他釘死在了城門之上,兩次醒來,他都嚇得一身冷汗。
今日,是蒼翟出殯的日子,如果蒼翟真的沒死,他不能眼睜睜的親手讓蒼翟金蟬月兌殼,一旦放過了他,後患那可就是無窮的啊!他絕對不會允許蒼翟這樣一個巨大的隱患存在!
想到此,善親王眼神一凜,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抬手,轟一聲響,巨大的力道將蓋好的棺材打開,今日,他就要看看,蒼翟到底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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