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
「穆元煦,我又沒有要你只跟倪杏兒長相廝守的牽手到老,等你娶了她後,看是要納七、八個妾,還是像你的皇上好友有上千個後宮佳麗也行,咱們家都養得起啊!」一個蒼勁的聲音大吼著。
「爹,我說了不娶就是不娶。」另一個年輕聲音也不馴的怒吼回去。
「不娶?!人家好好一個閨女等到十八歲,你也十八歲了,難道要等到人老珠黃再來娶?我告訴你,她這輩子就是你的了,你逃不掉。」
「好!我娶,但我不會踫她一根汗毛,然後,休書一封,完璧歸趙。」
雷吼聲轟隆隆的,位在京城的穆府再次上演一出父子反目的對吼劇碼,府中上上下下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事實上,這出戲從穆府惟一的少爺長大後幾乎天天上演,重承諾的穆老爺一直想要少爺娶倪家小姐,但風流的少爺心未定,且因為長相俊美,家世條件皆好,眾多美人兒會主動投懷送抱,怎肯就範?
此刻,就見穆元煦怒甩袖子,氣呼呼的往書房外走,他的貼身小廝徐漢也急急的跟上去。
穆元煦真的不甘願他的婚事就這麼任由父母擺布,自小就替他訂了什麼女圭女圭親,一到十六歲就要他娶妻,他努力抗拒了兩年,但重承諾的父親看來是沒耐性了。
可是他心里只有一個人,即使轉世從薛辰劭成了穆元煦也一樣!
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她,她喝下孟婆湯的那份堅決令他恐慌,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都消失了也沒關系,難道他們頁的不會再相遇了?
不!她是他靈魂的另一半,沒有她就不完整,即使不知道她這一世的姓名長相,他也一定要找到她,好好補償她,重拾兩人之間錯過的愛。
擁有一身輛黑皮膚的徐漢,長得相當粗壯,此刻亦步亦趨的跟著主子往大門外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主子一眼,唉,又是這麼嚴肅的表情。當主子的貼身小廝十幾年,他很清楚主子一旦遇上一過婚或是踫到模到任何一個美人兒的小手再回到府里後,就會有這種表情出現。
當然,還有遇到某個特定人物時,一向做人圓滑好相處的他,也會出現另一號表情——煩、快走,就像現在。
真是冤家路窄!憋著一肚子怒火的穆元煦才剛踏出穆府大門,就見到大街斜對角的倪杏兒,當下想也沒想的又退回大門內,火速掩上門,並從門縫上看到倪杏兒經過後,他才又閃身而出,愉快的往另一邊的街上走去。
「又不是貓捉老鼠,少爺何必一見到杏兒姑娘就躲?」徐漢是真的不明白,何況,倪杏兒可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耶!
「你在暗指我是老鼠嗎?」他沒好氣的瞪著從小苞著自己長大的徐漢。
「呃,當然沒有,我哪敢?」
主子當然不是老鼠,只是游戲人間的風流富少,徐漢看到主子又發現新目標,笑容滿面的朝甫下馬車的何家三小姐走過去時,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而那何家二小姐也在對主子頻送秋波了,唉,人比人,氣死人,瞧他家主子一雙黑眸炯炯有神、鼻若懸瞻,俊美漂亮得無法無天。
今兒個,他仍是一身慣穿的黑色綢杉外罩深紫色錦袍,襯著他英挺的外貌,全身散發著一股尊貴非凡的過人風采,要不惹人注目都難。唉,下輩子投胎,真不知他徐漢有沒有機會也長得這等俊帥模樣……
好戲上場了!
穆元煦勾唇邪笑,來到馬車旁,寬厚的大手輕輕握住何家二小姐的右手,還得寸進尺的往上輕輕撫著白女敕的手腕處,接著又翻過人家閨女的柔荑細細的打量,似乎嫌這衣袖拉得還不夠高似的。
徐漢離了五步遠,不破壞主子好事,也將這一幕看得仔細。
終于,何家二小姐被模得差不多了,才嬌羞的拉下袖子,抽開手退後一步,不是想到什麼女子的清譽,而是總得做做樣子,矜持一下,才像個大家閨秀。
只是,穆元煦模完了人家的右手,卻不模左手,還頻頻後退。
何家二小姐見狀急了,連忙又上前以嗲柔的嗓音道︰「男女授受不親。」這話說得是羞澀臉紅,但整個人卻輕輕依偎的貼往穆元煦懷里。
呿的!欲拒還迎。徐漢翻了個白眼,世人就只批評主子性好漁色,是個登徒子,就算當今聖上大贊主子聰明有才華,說自己仍是太子時就曾暗中幫他經營許多生意,獲利豐厚,因見識到了主子的才華洋溢和經商手法,是故在他登基為皇後即下詔封主子為「白玉商」,讓主子一夕之間名揚天下,眾人仍只在意主子的風流韻事。
畢竟樹大招風,再加上主子又是京城首富之子,有酸葡萄心理的人可不少,對主子逮到機會就模女人手的事,可是大張提伐,卻不去看當中有多少美人兒是自己制造機會與主子巧遇,讓主子模上一把的,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但對街又走回來的倪杏兒就不是了,看著身著一襲對襟直領粉紅袖衫的她,徐漢眼里的不屑馬上讓贊賞給取代了。
多麼清靈娟秀的一張天仙容貌,白里透紅的肌膚潤而透亮,一雙靈活的美眸,再加上那張菱形紅唇,讓人一見便不禁屏息凝望,她可是公認的美人胚子,卻早已訂了親,對象還是他那風流倜儻的主子,這可令城里不少公子哥兒扼腕不己,主子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幸運。
倪杏兒來去匆匆的想替染了風寒的娘親買藥,此刻正要返家,就見到她的未婚夫又在當街風流。
穆元煦是皇上眼中社稷的抵柱,卻也是招蜂引蝶的高手,只要視線所及,任何女眷,不管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平民百姓、青樓女子他那雙毛毛手總是有意無意的踫觸她們的手,今每個人不是羞答答的就是生氣甩手,但大多數的反應都是前者。
因為他浪蕩不羈、風流成性,還有人替他編了順口溜,「京城一奇人,上手模女人,生意做到哪,小手模到哪,問是何許人?紈褲富子弟,穆元煦是也!」
傳述得如此荒謬卻是事實,而這樣的男人竟是她的未婚夫,教她怎能不汗顏。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穆元煦亦無所謂的迎視。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平時能避就避,但真要撞見打小就知道是未來娘子的倪杏兒,他也不會像個懦夫一樣的逃走,絕對光明正大的正面迎親。
倪杏兒瞧著他那張俊臉上的魅惑笑容,的確足以將女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出來,瞧,他懷中美人不是一副暈陶陶的模樣?這麼說來,他消受美人恩的能力實在令人佩服。
至于自己,從小兩人就打過照面,更在這京城當中遇見不下上千次,她已經對他那張俊臉無感,慶幸的是,也許因為她是他未來的妻子,他也不急著模她的手,所以認真說來,她可以算是這京城里的姑娘中,惟一逃過他魔掌的。
畢竟以後成了夫妻,便可以模到不想模了。
兩人四目對視,他挑釁的笑,懷里的何二小姐則被他的魅力迷惑,眼泛桃花,壓根沒注意到倪杏兒這個未婚妻出現了。
倪杏兒無所謂的向末婚夫回以一笑,態度坦然,畢竟看到都習慣了,要說哪一天他不模女人了,她才會以為天下紅雨、鐵樹開花了。
她很有禮貌的點個頭,然後繼續往前走,自然也沒瞧見某人不著痕跡的挪了一子,將懷里的軟玉溫香稍稍移開了些,盡避那張俊美的臉上仍有笑意,卻只是為了掩飾他心中的低落。
不是何三小姐!天知道他逮到機會就模女人的手,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胎記而己,畢竟他只能靠著胎記認人。
所以,就算被視為浪蕩子、登徒子又如何,就算要模遍天下女人的手才能找到采薇,他也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