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一路上昏昏厄厄的,似睡非睡,到了拉薩已經是晚上了。手機響了起來,一個普通話不標準的男人,是江南讓他來接筱雨,筱雨一邊看著四周,一邊接著電話,找不到來接她的人,一個頭發卷曲黑黑的男人向她走過來,露著兩排白白的牙齒朝她笑。
「你就是筱雨吧,在你坐上車的時候,江南就給我打電話了。」他一邊說,一邊接過了筱雨手里的行李,還一手拉著筱雨的手,生怕她丟了似的。
他把筱雨的行李扔在了車的後座上,拉著筱雨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自己駕駛著車,這是一輛破舊的改裝過的敞篷的吉普車。
「你真漂亮,江南一點也沒夸張,他說我在人群里一眼就會認出你來,果真如此。」他笑著說。
筱雨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筱雨,你不能這樣看著我,要不我會以為你喜歡我呢。」他並沒有看她,怎麼知道她正看著他呢。
他的熱情好像他們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似的。
「哦,我忘了,我叫仁次,是一個康巴人。筱雨,去哪兒?」他一邊開車,一邊說。
「我不知道。」筱雨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江南說你很單純,看來真的是,你就不怕我把你搶回家,做我的老婆嗎?」他笑著說。
他和笑笑一樣的,說話很直接,一點彎都不繞。
「那我送你去酒店吧,如果你想住的長一點,那就租房子住吧,那樣合算也實惠,還可以自己做點飯吃。」
「行,那就租間有衛生間的,能洗澡的。」筱雨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要不你住我那兒吧,我家也能洗澡。」他笑著說。
「那你住哪兒?」
「我們一塊住呀。」他笑的更大聲了。
筱雨看著他,他說話一點也不含蓄。
「害怕了?和你開玩笑呢,明天我給你出去找房子,今天先去酒店住宿吧。」
他把筱雨送到了酒店,並付了押金。
「我自己付吧。」筱雨和他搶著付。
「我總該為美女做點什麼吧。」他總是笑著,白白的牙齒閃閃發亮。
他把筱雨送到房間,說︰「筱雨,要不你先洗澡,我等你,洗完,我們出去吃飯,你也餓了吧。」
筱雨想想也行,她剛來拉薩,不認識。好幾天都沒洗澡了,真應該好好洗洗了。
「那你等會。」筱雨一邊從行李箱里,拿出換洗的衣服,一邊說。
「行,等一千年也等。」他又笑著說。
筱雨覺得他笑的有點曖昧,曖昧的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她拿著衣服走進衛生間洗澡,真怕他會闖進來,這個男人一定有不可小窺的力量,那黑黑的臉蛋,結實的身軀,肯定能斗得過一頭牛去。
筱雨洗澡的同時,多吉仁次給江南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已經接到筱雨了。江南還一再叮囑他照顧好筱雨。
筱雨匆匆洗完,穿好衣服出來。
「把頭發擦干,出去感冒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拽過筱雨手里的毛巾,幫她擦起來。
「我自己來。」筱雨和他在一起很緊張,總覺得他會一不留神向她撲過來。
「你怕了?我們康巴漢子很野蠻的,如果我想上你,現在就把你撂倒床上上了你。」
筱雨嚇的退了一步。
「你別怕,我和你開玩笑呢,我沒有那麼野蠻,不過說實話,你太美的,沒有一個男人看到你不想入非非。你快點擦,在這個房間里呆久了,我說不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他曖昧地看著她。
筱雨趕緊胡亂擦著,又進衛生間梳了一下頭,半干不干的出來。
「走吧。」他拉著她的手走出來,不管她樂意不樂意。
筱雨的手被他攥的有點疼,想扯開,卻被他攥的更緊。
「筱雨,你能不能吃羊肉?」他問道。他走路和他說話一樣,風風火火的。
「能,我是北方人,也愛吃羊肉。」筱雨機械地跟著他。
「那好,我們吃火鍋去吧。」他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
他們吃著火鍋,筱雨老覺得他的那雙眼楮賊溜溜地在自己身上亂竄,弄的她渾身不自在。
「筱雨,我是省報的記者,和江南在一次學術交流會上認識的,他讓我照顧你,我還不樂意呢,我覺得他認識的人大多數是一些有學問沒魅力的女人,想不到你那麼漂亮,我覺得自己好像揀了個大便宜。」他不時地看著筱雨。
原來他也是一個文化人。
「你叫什麼?」筱雨忘了他叫什麼了。
「我叫多吉仁次。你就叫我仁次吧,我是一個康巴人,以後我告訴你康巴人是什麼樣子。」他一邊吃,一邊說,還不忘給筱雨夾。
他們吃完飯出來。筱雨覺得好長時間第一次吃了一頓可口的飯,身上輕松多了。他們走在這青石路上,夜風吹來,涼爽,舒暢。多吉仁次一直拉著筱雨的手,怕她丟了似的。這次他走路沒有那麼趕著去投胎了,慢慢地走著。他們像一對散步的情侶。
「筱雨,你來**是旅游還是什麼?」多吉仁次問道。
「我是逃避才來這里的。」筱雨漫不經心地回答。
「逃避什麼?逃避愛情?逃避男人?」多吉仁次停下來看著筱雨問道。
「逃避生活。」筱雨沒有看他。
「哦,那你和那些‘藏漂’一族一樣。我希望你也像他們似的永遠留在這兒。」他們繼續向前走。
多吉仁次把筱雨送到了酒店,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徑直坐在床上。
「你走吧,我累了。」筱雨只好下逐客令。
「筱雨,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帶你出去,我不來你不能出去,要不你會走丟的,我告訴你,我們藏族人可不像你們漢族人溫文爾雅,我們看到美麗的姑娘直接搶回家,抱上床。」他笑著說,筱雨弄不清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說完,他站起來又笑著說,笑的太曖昧了。「筱雨,不要我留下來陪你嗎?如果要,我就留下來。」
「不要。」筱雨說的很堅決。
他站在門前說︰「那你晚上會不會想我?」
「不想。」筱雨不敢正視他的眼楮,那里面有火一樣的東西,她真怕那股火燃燒起來,把她給燒化了。上官雲清眼眸里有像糖化開的東西,一不留神就把筱雨給粘了過去。
他笑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