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病好的也七七八八,殷夢冉閑來無事,又執起好久沒拿起過的毛筆,隨手拿了本書,抄寫起來。
秋菊好幾天沒和她說話了,每次做好下人的本分,就一聲不響的離開。想來還是賭氣靖岳思的事。再加上馮莫寒不在身邊,靖岳思,殷夢冉又實在不想理,所以只得靠寫字來打發時間。
寫著寫著,殷夢冉就倦了。結果沾墨的時候,手臂一低,袖口就染上了墨汁。殷夢冉看著繡工精致的衣裳染上這麼一小塊污濁的痕跡,不由的心煩意亂。
「不寫了!」殷夢冉扔下手中的毛筆,一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
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夢冉用手支著拉聳的腦袋。
這兩天心煩氣躁的做什麼事都靜不下來!以前就算是寫毛筆字,衣服被染成大花貓,一樣是寫得下去!結果現在可倒好!成了更年期的老太太!動不動就燥的上火!
殷夢冉想不出個所以然,越想越心煩!「噌」的一下站起來,大步流星的拉開房門,就沖到寒天凍地的院子里去了!
突然襲來的冷氣,讓殷夢冉哆嗦了一下!躁動的情緒也放佛一下子冷靜下來,隨著周圍靜謐的空氣,開始緩慢浮游。
為什麼馮莫寒還不回來?這宮里本來已經夠無聊了,再少了一個能陪自己的人,這日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枯燥乏味。
殷夢冉無聊的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純淨的藍色好像是剛剛洗淨的汪洋。
自己的心思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其實殷夢冉隱隱約約覺察到自己煩躁的原因,可她卻不敢再多細想一分。橫在她心思中間的是一堵牆,她怕她抽出那根支梁,牆就塌了。她還沒準備好,她還不能夠面對,所以,她不敢讓那堵牆塌陷。
「主子!大事不好啦!」秋菊突然從院外跑了進來,緊張的叫道。
殷夢冉一笑,將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可終于有個肯跟自己說話的了!秋菊這是原諒自己了?
秋菊看主子听自己這麼說還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事發生了,主子還很高興不成?」她不滿的生氣道。
殷夢冉也不氣,笑著搖搖頭,「我高興是因為秋菊你終于肯理我了!我這幾天可是無聊的要死!都沒人陪我說說話!」
「殿下不是來看過主子嗎?殿下沒和主子說話嗎?還是主子根本不把殿下當人看?」秋菊依舊不依不饒的嘲諷道。
「秋菊!」她殷夢冉就算是有千般不對,秋菊這樣說話,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吧!「我知道你護著你們殿下!可你的殿下和我沒半毛錢關系,我為什麼要像你這樣對他千般好,萬般愛?就好像是我應該的一樣!秋菊!有些事不是對誰好不好,就可以斷定的!」
見秋菊仍舊是一副敵意滿滿的樣子,殷夢冉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軟口氣的說道︰「秋菊,你要相信我。就算是我對你們殿下沒有像你這般忠心,我也絕對不會害他!更何況,靖岳思和蕭貴妃是母子,就算是靖岳思再與她怎麼吵,母愛大過天,蕭貴妃又怎麼會動真格的?秋菊,你就算是覺得我不對,也該想想我那樣的作法,是不是真的會害到你們殿下。」
秋菊偏著頭看向遠處,听殷夢冉說完,才轉過頭來,猶豫的看了殷夢冉幾眼,低垂著眼瞼,思索了一陣,才不確定的看向殷夢冉問道︰「真的?」
殷夢冉微笑著點點頭,「你服侍我也挺久的了,我什麼樣的人,秋菊你還不清楚嗎?你想想看,心里不就明白了嗎?」
「嗯……」秋菊點了下頭,「主子的確是要比宮里的那些娘娘,妃嬪要好得多!這點秋菊不否認!那秋菊相信主子!」
殷夢冉很慶幸秋菊比較明事理,否則,說不定身邊又要多一個敵人了!
「那你剛剛說是什麼大事不好了?」還是這個事比較重要!
秋菊小臉一皺,難為的說︰「秋菊剛剛出去听人說,十皇子被皇上恩準出安慶殿了!」
「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關六個月嗎?」殷夢冉一臉不置信的問道!
「是因為十皇子的皇兒病了,結果十皇子在安慶殿听聞這件事後,茶飯不思,人瘦了一大圈兒,皇上見他如此關切自己的皇兒,很是感動,特地恩準他提前離開安慶殿!」
「怎麼會!」殷夢冉驚詫的顰眉道。十皇子那樣狼心狗肺的家伙,會為了自己兒子如此?當初他那嗜血的模樣,殷夢冉很肯定,剛剛秋菊所說的事情,決定不可能發生在十皇子身上!
「當初那件事十皇子肯定還懷恨在心!主子要不要找殿下來商量商量對策?」秋菊在一旁也是急得跳腳。
「不!不!別找他來!不用商量!」殷夢冉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為什麼!難道一開始主子和秋菊說的是假的?」秋菊又開始質疑起殷夢冉來。
殷夢冉感覺頗為無奈,這忠心是好事!可這忠心開始變得愚昧,可就不是好事了!她只能耐著性子,好氣兒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這事我是想先擱著的!人家還沒怎麼樣呢!咱們這邊就急的跟群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有什麼好處!萬一咱們一急,露出馬腳來可怎麼辦?所以我才說不用找靖岳思商量。秋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秋菊抿了抿嘴巴,「主子說的有道理,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