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愛 第一章

作者 ︰ 米璐璐

企業家第二代,通常結婚對象都是門當戶對,或是雙方家長早已私下談好,待家中的子女長大成人,便硬是將他們湊在一起,進行所謂的商業聯姻。

鷹梟想,他與寵物店里那些有血統證明的寵物沒什麼兩樣,時間到了,他就必須負起傳宗接代的任務,雖然他的血統在鷹家並不算純正。

「野種。」下巴永遠抬高四十五度角的堂弟鷹希桓,每次路過都要吠一下,證明他還活著。

鷹梟在鷹家永遠是個外來者,在他們眼中,他身上流著的有一半是下等賤民的血液。

但,那又怎樣?

剛滿十八歲的鷹梟,這些年在鷹家已混出心得,人高馬大的他往矮了他一個頭的鷹希桓面前一站,完全看不到對方的鼻孔,反而是他微微抬起臉時,挺鼻下的一對鼻孔正好與鷹希桓的眼楮對上。

鷹希桓雖表現出不屑,但鷹梟顯得更是目中無人,直接從鷹希桓面前走過,連開口都嫌懶。

哼,白目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白目,成天以挑釁為樂,好證明自己的能力遠超過他人。

見狀,鷹希桓又開口道︰「野種,你想上哪里去?是準備要滾出鷹家了嗎?」

鷹梟聞言,停下腳步後轉過身,唇一揚。「我?我準備去爺爺的書房。」

鷹希桓一听,臉色一變。「爺爺找你什麼事?」

「也許是要問問我,學校里是否有新鮮事。」鷹梟的臉上出現一抹刻意的淡笑,唇角的笑里像是藏著刀,輕輕劃過鷹希桓的心口。

鷹希桓攏緊眉宇,壓不住年少氣盛的性子,一出口便不打自招。

「死野種,你少在爺爺面前嚼舌根,若你敢泄漏我駕車進校門誤傷師生的小事,我肯定讓你在學校里混不下去……」

「喔?」鷹梟表情略微驚訝,故作吃驚地道︰「原來老師會裹著石膏來上課,是你的杰作?爺爺若知道昔日好友的傷是來自于鷹家的子孫,不知會如何懲處?」

「你!」鷹希桓氣得臉紅脖子粗,只能瞪著他瞧。

最後,鷹梟經過堂弟的身旁,收起笑容的臉龐顯得冷酷異常,壓低的聲音讓人彷佛處于冰天雪地之中。

鷹希桓瞠眸,一時之間還來不及回神,只見一個拳頭朝他的鼻梁撞來,痛感直沖他的腦門,如同被巨石砸中般的痛楚讓他一時眼冒金星,痛得蹲子。

鷹梟仰起下巴,用鼻孔看著這個白目的堂弟,甩甩右手,冷冷的丟下一句,「你應該感激我才進拳擊社沒多久。」

重力訓練還沒有很久,死不了人的!

「所以,日後如果再讓我听到‘野種’兩個字,我會讓你徹底明白這麼叫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今天只是牛刀小試,未來日子還很長,他會讓家族中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徹底對他另眼相看。

一個在惡劣環境下生長的孩子,到底能夠茁壯到什麼地步?

葉楓琉十歲時失去父親後,母親不到半年就嫁給暴發戶劉田當二房,而她跟著母親進入劉家,名義上是繼女,實際上卻成了劉家的女佣。

她住在劉家豪宅──堆滿雜物的閣樓里,里頭連一張床都沒有,只用劉家人不要的棉被鋪在地上充當床鋪,蓋的也是他們扔掉的被子。

閣樓里除了雜物,只有她從資源回收場撿回來的一張小桌幾,還有偷偷從垃圾桶撿回來的坐墊。

她明明有個母親,但母親只知裝聾作啞,就算見到她在劉家受苦受難,也僅是將目光避開,另外暗中請佣人塞些錢給她,似乎想要彌補她。

但葉楓琉總是想,她母親不是想要彌補女兒,只是自私的想要填補內心的罪惡感。

她一直忍耐著,因為人在屋檐下,總是要低頭。

就算她住的是閣樓,但好歹也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算她不能與劉家的人平起平坐,可是好歹她只要鑽進廚房,就有心疼她的佣人以及廚子照顧她,他們總是怕她沒吃飽,拚命將食物塞進她的嘴里。

繼父雖然看不起她,不過愛面子的暴發戶花錢確實是不眨眼,在家里是個女佣的她,竟然也可以像劉家的千金般進入貴族學校就讀。

直到中學畢業之後,葉楓琉為了逃離這座華麗的牢籠,決定離開台北,前往基隆就讀某間國立大學。

一旦搬出劉家,當然任何事就得靠自己,她不再拿劉家的錢或是母親塞給她的私房錢,一邊念書,一邊身兼家教,晚上還到快餐店打工。

她很忙,卻忙得自由。

只是,她身上仍流著母親的血液,盡管她逃出了劉家,卻逃不出血緣的羈絆。

「小琉……」黃枝柳語氣有些囁嚅,眼神張慌的望著女兒。「你繼父要你這個星期回家一趟……」

「沒空。」葉楓琉雖然穿著快餐店的制服,仍掩不住她曼妙玲瓏的身材。

她連看母親一眼都嫌懶,反正母親一出現準沒什麼好事,通常不是劉家辦宴會,要她回去充當臨時女佣,要不就是劉家兩位千金的衣服、皮包需要送洗之類的雜事。

以前她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算百般不願還是得乖乖照辦,但如今她都自立自強了,要操控她的人生還得看她願不願意。

「小琉……」黃枝柳雙手緊握,一張風韻猶存的面容略微緊張,囁嚅著道︰「這一次,你繼父不是要你回家幫忙,他說……要你出席這一次的宴會,只要你人回來,穿得漂漂亮亮就好……」

葉楓琉听了,並沒有顯露出高興的表情,反而攏起眉。「干嘛?雖然劉家有養育我之恩,但我可不是沒有付出過勞力,現在要我像劉家兩位小姐那般賣身?不好意思,我辦不到,也沒有那個身價擠進上流社會。」

從小,劉家的家宴,她不是被關在閣樓里,就是得換上佣人的服裝穿梭在會場上,知道她是劉家繼女的人並不多。

這無所謂,她本來就不想讓人知道她如此沒骨氣的窩在別人的屋檐下。

然而現在繼父居然要她回家出席宴會,她就算沒腦子也有常識,繼父應該是想把她與那兩位千金推到一群富家少爺面前,看看誰雀屏中選,獲得富二代的青睞,好從中得到利益。

何必呢?她本來就不是珍珠,這輩子只想腳踏實地靠自己,完全不想依賴任何一個人,更不想象她母親,沒了丈夫的庇護,保險金花得差不多了,便又找一個男人養活,像金絲雀般過著毫無尊嚴和自由的日子。

也許她沒有資格指責母親,但是人總是要從吃苦中學習,獲得經驗,才有辦法在這競爭的社會中生存。

所以,葉楓琉並不打算和她母親一樣,只想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優渥生活,拋開人生最寶貴的自由。

「小琉,你就幫幫媽媽吧!」黃枝柳小聲哀求著女兒。「你也知道媽在劉家沒有地位,如果連你都求不成,我不知道自己在劉家要怎麼立足了。」

「當你選擇嫁進劉家,就應該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你了。」葉楓琉冷漠的開口,擦完這張桌子又移往另一張桌子,努力擦拭著。

「我是為了你啊!」黃枝柳連忙大喊。「當初你爸爸車禍去世,我一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女人要怎麼帶著孩子活下去?就算阿田對你不好,但好歹他也把你養大,也供你讀到高中畢業,難道就當償還劉家的恩情也不行嗎?」

葉楓琉一听,擦抹桌子的小手停了下來,狠狠的將抹布丟在桌上,回頭瞪著母親。

「為了我?自你嫁進劉家之後,什麼時候對我噓寒問暖過了?當劉家的兩個千金欺負我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當你與劉家人同桌吃飯時,我人又在哪里?當你出門逛街吃喝玩樂時,我在劉家洗衣拖地,整理劉家千金的房間……你還敢說我在劉家吃白食?我過去在劉家的花費,都是我用勞力換來的,你呢?你這個做母親的卻只是冷眼旁觀,看我在劉家任他們欺負!」

葉楓琉直接吐出心底的不滿,盡管她並不想傷母親的心,可是倘若不把話說明白,母親也只會要她一味的對劉家付出。

她並不是過河拆橋,該還的她都還了,不該拿的她一分也沒有拿。

黃枝柳生性懦弱,被女兒這樣斥責,只能紅著眼楮望著她。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呢?在劉家,我也只是人家的二房,人家肯讓我這個寡婦進門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我還能要求阿田什麼呢?小琉,算媽求你,你就回去這一趟,日後我絕對不會再強求你一定要回來,好嗎?」她上前拉住女兒的衣袖,哽咽道。

葉楓琉認為自己應該拒絕這無理的要求,但是血緣的牽絆又教她割舍不下,眼前的女人已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見母親泣不成聲,周遭的人們也開始投來狐疑的目光,連店長也頻頻探頭關切,似乎準備走出櫃台詢問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為避免引來麻煩,她也不想家丑外揚,于是只好以強硬的態度響應母親。

「僅此一次,下一次不管你用罵的、用哭的,我都不會理你!」

黃枝柳見女兒終于點頭,總算破涕為笑。「小琉,謝謝。事情過後,媽一定會好好謝謝你。」

葉楓琉看了母親一眼之後,便冷漠的轉身離去。

有時候她會問自己,對母親而言,她究竟是女兒,還是可供使用的物品?

她想,也許什麼都不是,她們只是身上流著一半相同血液的陌生人。

為了出席劉家的宴會,葉楓琉特地向店長請假,一下課便趕著回位在天母的劉家。

只是正值放學、下班的時段,路上大塞車,她直到接近七點才抵達。

她並未從別墅的大門進入,而是習慣性的繞到後頭的小門,因為在劉家人的眼中,她與那些僕佣沒什麼不同,理所當然的只能走後門。

葉楓琉一身輕便的牛仔褲加上黑色連帽T恤,一頭長發隨意束成馬尾,縴細的雙腿被洗白的合身牛仔褲包裹著,圓俏的臀部十分吸楮。

豪宅里已經傳來悠揚的樂曲聲,伴隨著眾人的笑語,她下意識的撇撇唇,心想,其實她有沒有出現都沒差吧?

葉楓琉背著簡單的帆布背包,準備從廚房進屋,打算先跟疼她老僕佣陳媽討點吃的。

自她搬出劉宅之後,三餐老是東省西省,這下可得好好填飽肚子。

走過後院時,她忽然見到兩道身影自屋側的小門走出來,在昏黃的庭園小燈下,她直瞪著那對相偕匆忙離去的人影。

那兩道身影提著大包小包,還拖著一只超大的行李箱,在庭園里鋪著石子的小徑上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是小偷嗎?葉楓琉雖有些懷疑,但並沒有叫尖,因為沒有如此白痴的小偷會做這麼引人側目的事。

果然,當他們經過燈下時,她總算把其中一個身影看清楚,是劉家的二小姐劉明珠。

葉楓琉停下腳步,站在離他們不遠處,原本想喊出口的話梗在喉嚨中,硬生生的吞下。

在劉家時她都盡量裝聾作啞,甚至可以視若無睹,因為太骯髒的事看多了,已習以為常。

只是她沒想到劉二小姐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今天劉宅辦宴會,二小姐她竟然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雖然並非正大光明,但也算大搖大擺的準備跟男人從後門溜走。

人在做壞事,老天總是看在眼里,而她就是那麼倒霉,成了見證人。

當葉楓琉準備轉身就走時,劉明珠正好看見了她,臉色一白,原本興奮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葉楓琉,你給我站住!」劉明珠連忙喊住她。

葉楓琉翻了翻白眼。劉二小姐是腦袋有問題嗎?她都想成全他們,讓他們順利的雙宿雙飛了,那個花痴干嘛把她叫住?

她只好轉過身來,極力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二小姐,有事嗎?」

「你想上哪兒去?是不是要去通風報信?」劉明珠氣呼呼的將行李往身旁男人的懷里塞,喀喀喀地用力踩著高跟鞋走來。

「我本來想當作沒看見你們,是你攔下我,這下讓我看清楚了要和你私奔的男人……原來是林高尚先生啊。」葉楓琉漫不經心的說著,嘴角故意勾起一抹冷笑。

「葉楓琉,我不準你泄漏一字一句,我和高尚是真心相愛的,沒有人可以攔住我投奔自由!」劉明珠哼了聲,捍衛自己的愛情。

葉楓琉很想做出嘖嘖數聲,然後挖挖耳朵、彈彈耳屎的不屑動作,但她還是故作驚訝的道︰「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要不要我現在去為你買一串鞭炮回來放,再順便借一支擴音器來讓你把這個決心昭告天下?」

「你……」劉明珠攏起眉。

她一向不喜歡這個目中無人的繼妹,從小不管她與大姊如何欺負,這女人老是面不是改色,甚至還會找機會惡整回來,並且做到不露痕跡,讓人氣結。

葉楓琉雖然寄人籬下,但其實是硬骨子的人,她可以為一口飯低頭,但她沒辦法讓自己變成賤骨頭,任人羞辱,所以自小劉家兩姊妹若欺負她,她一定是有仇報仇,反擊多次之後就讓她們明白惹她也沒佔到便宜,久而久之,劉家兩姊妹也懶得再找她麻煩。

「反正你別當報馬仔,若我爸問起有沒有看到我,就說沒有,听見沒?要是我被抓回來,我唯你是問!」劉明珠頤指氣使的說。

「那如果是你自己又跑回來呢?」也要怪罪在她身上嗎?

「葉楓琉!」劉明珠咬牙切齒的瞪大了眼,直到身旁的男人怕節外生枝,趕緊安撫,催促著她快點離開,她才不甘願地道︰「等我安頓好後還是會回來的,你這輩子休想覬覦劉家的一分一毫!」

「怕我奪取劉家的財產,你就別走啊。」葉楓琉惡劣的露出笑容。「等你拿到你老爸一半的財產,到時候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

劉明珠微皺起眉,因她的話而遲疑了一會兒。

林高尚見狀,劈頭就罵出一串髒話。「臭婊子,你別亂說話!我和珠珠是真心相愛的,我才不像那些人,接近她只是為了她的錢!珠珠,我們快走吧,別再和這個小賤人唆了。」

劉明珠還想開口,已經被林高尚拉離,匆匆忙忙的離開。

葉楓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打從心底嗤聲冷笑。爛人配花痴,還真是天生一對。

不過她確實並不打算喊任何人來阻止,反正這也不關她的事,劉明珠向來堅持談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每一次都搞得劉家人雞飛狗跳,但貧賤夫妻百事哀,不到三個月,在外頭被男人揮霍完存款的二小姐又會乖乖回家了。

這種事她早就見怪不怪,反正家丑不可外揚嘛!她替劉家老爺、夫人保守秘密,也算是善事一件。

當葉楓琉轉身準備走向廚房時,意外的在一旁的棕櫚樹下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名男子黑色的西裝與周圍的夜色融在一塊,若不是他口中的白霧引來她的注意,她還不知道那兒站了一個人。

同時,對方的視線似乎與她的對上。

好一會兒後,一道低啞的男聲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你知情不報,這樣好嗎?」

「你也看到了,不是嗎?」葉楓琉站在路燈下,小臉上沒有任何驚訝或是心虛的表情,表現得十分冷靜。

「但我只是個外人。」他的長相掩沒在夜色中,只有嘴前裊裊的白煙飄散在空氣里。

「我也是。」她淡淡的回答。「若沒事的話,請容許我告退,再見。」

她並不好奇那個隱身在夜色中的男人是誰,因為知道太多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畢竟她從小看多了有錢人的嘴臉,他們一知道她是劉家的繼女,眼光與語氣就充滿了不屑。

所以她能避開這些賓客就避開,省得你看我低賤,我看你耍賤這種勾心斗角的畫面出現。

葉楓琉不再多說,瀟灑的離開,留下那名倚在棕櫚樹旁吞雲吐霧的男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夜色里傳來低啞的笑聲。

那彷佛是夜魅中的撒旦,正饒富興味的笑著。

當葉楓琉進入晚宴會場時,已換上一件剪裁簡單的禮服,雖然緞面布料上僅有荷葉邊裝飾著裙擺,卻十分適合她,就像她給人的感覺,干干淨淨的如同一顆溫潤的珍珠。

她一出場就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尤其她可愛中又帶著些許性感的模樣,讓不少賓客開始交頭接耳的探問她的來歷背景。

然而葉楓琉只當所有人都是空氣,一來到這兒就像餓死鬼般窩在餐飲區,不顧形象的大啖美食,完全不理會那些男子。

直到她的繼父劉田一臉陰沉的和她的母親一同來到她身前,才稍稍拉回她放在食物上的視線。

黃枝柳低聲囁嚅著開口︰「小琉,你有見到你二姊嗎?」

葉楓琉吞下嘴里的蛋糕,不以為意的說︰「跑了。」

「跑了?」劉田睜大雙眼,下巴的肥肉也同時顫抖著。「什麼意思?」

「簡短的說,就是她又跟新的姘夫私奔;若要听詳細一點的,她收拾了一堆行李,跟著前不久在牛郎店認識的林高尚,手牽著手去創造他們美好的未來。」葉楓琉說著話時,又塞了一塊蛋糕進嘴里。

今晚她一定要吃夠本才回去,抵一些今天莫名其妙被迫請假的工資。唉,就當是拿被扣掉的薪水來吃大餐吧。

「什、什麼?」劉田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黃枝柳扶著他,恐怕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明珠又給我搞出這種名堂來!難道她不知道今晚很重要嗎?你……你怎麼沒有留住她?」

「咦?」葉楓琉故作驚訝的望著他。「我以為這每隔三個月就會上演一次的戲碼,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劉田氣得臉色漲紅如豬肝。「反了、反了……」

他匆匆的轉身欲離去時,卻在轉身後看見幾名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來。

「劉董,我們說好的條件呢?」

為首的男子長相俊美,但看在葉楓琉的眼中卻顯得過于邪魅。

她立即評斷,這個背後跟著隨從的男人絕非善類,再加上他眼中流露出不屑,更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這……這……」劉田急得滿頭是汗。「鷹……鷹先生,家中突然出了點意外,能不能請你等個幾天,讓我把小女找回來?」

鷹希桓濃眉一挑,輕佻的撇了撇唇。「等?這輩子只有別人等本少爺,還沒有我等過別人!」

不想等就滾啊!葉楓琉還是若無其事的吃著蛋糕,但目光中透露著鄙夷,不以為然的射向那位鷹家少爺。

同時,鷹希桓注意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一對上,發現有個女人正看似不悅的望著他。

她沒有避開他的目光,依然大啖著蛋糕。

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無禮的看著他,而且眼神充滿了不屑,甚至看了他幾眼之後,他還能感覺到她心里的嗤笑之意。

她這樣的舉止引來鷹希桓的不滿。

眼前的女子稱得上是美女,但雙眼卻透露著「敢來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警訊。

然而這世上除了自家老爺子之外,任何人鷹希桓都不放在眼里,他就愛挑戰得不到的。

「她又是誰?」鷹希桓開口問。

「是……是我的繼女。」劉田小聲的回答。

「喔?」鷹希桓唇一勾,像皇太子般下令,「那換成她吧。」說完之後,他便領著身後的隨從們離開。

劉田欲言又止,看了葉楓琉一眼之後,便連忙追了上去,看似是拚命想要說服鷹希桓改變決定。

換成她?什麼意思?葉楓琉瞇眸望著一旁的母親,只見黃枝柳有口難言,連忙低下頭快步離去,留下一臉不解的她。

她輕哼一聲。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麼鬼,反正她也不想多問,只想填飽肚子之後閃人。

只是,當葉楓琉移回目光時,又察覺一雙熾熱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撇撇唇,毫不理會。她就是討厭參加宴會,那些所謂的有錢人總把女人當獵物般瞧,令人受不了。

于是,吞下最後一口蛋糕之後,葉楓琉優雅的以紙巾抹抹嘴,便提著裙擺離開。

那雙眼楮依然盯著她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無蹤。

男子依然好整以暇的留在原地,因為,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再見到她了。

被鷹家的男人盯上的女人,向來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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