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逸凡看著眼前的這一張舊照片，那是靳嬈六歲的時候，三兄妹一起照的，他們像是樓梯級一樣站著。他們的身後是爸爸。一身警服，濃眉大眼，威風凜凜。
他再次喝了一口茶，他一向不吸煙。晚上喝的是藥物泡的茶，媽媽在他的心髒做了手術之後，總會給他泡茶，里面是紅色的棗、黃色的黃 ，還有菊花。
後來媽媽不在，他自己也泡這樣的茶。而靳嬈怕他這樣的茶味道苦，常常給他偷偷的放冰糖。而靳小小調皮，總是給他放鹽。
最難喝的是放了冰糖又放鹽的，一喝下去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現在，他很懷念這樣的感覺。
靳小小她的秉性是改變不了的了，他最怕的是靳嬈，她真的是很愛很愛慕若晨。而靳嬈不知道大哥愛的是她！他怎麼可以讓靳嬈被慕若晨玩弄？今晚的這批貨，是他送到慕若晨的別墅的，他知道靳嬈不回家的原因溴。
傻妹妹，他是能給你一生安穩的人嗎？你知不知道他在我面前親口承認不會放過我們全家。
「大少？」李嬸在外面喊。
「什麼事？」靳逸凡把茶放下，問禱。
「二小姐打電話回來，請你回一下。」
靳嬈？
他走出房間，拿了手機︰「靳嬈，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回家，否則——家法伺候。」
靳嬈呆了，愣了。大哥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就掛機，再打他已經關掉了手機，家里的電話也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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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著靳嬈，她要做出選擇︰是與大家面對慕若晨的問題還是回家跟大哥一起，與慕家作對？
「我不會回去，可是我也不會留在這里。離開之前，我要理清幾個問題。林月 ，在明金山我遇到DuDu，她被弄瞎了一雙眼是什麼回事？」靳嬈撩起鬢邊的發，想起慕若晨的耳釘還在自己的手上。
林月 看了在座各人一眼︰「其實這也不算秘密。靳嬈也知道，凡事被晨月樓利用的人腦子都會被洗。DuDu的眼楮是晨的獵鷹啄了的，她看了一份樓主的圖片資料。Gillian、柳如嵐是影視公司的人，同時也是我們用來從七少那里拿過咨詢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人。最近，晨做事有點仁慈了。」
「仁慈？」靳嬈吃驚地看著他。
林月 細小的眼里渡過冷凜︰「完全洗刷過去歷史，連家人都不放過，，她們這不是第一次了。」
「洗刷過去？」靳嬈等都倒吸一口氣，不敢往下面想，知道這些是樓主的秘密，不由毛骨悚然。
「唯有紀芸是例外。」林月 把話題轉回來︰「這一次DuDu看到了柳如嵐的記憶力一步步的減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她想再次找七少，七少不相信她，所以她把明金山上的圖片傳給了七少，讓七少能找到了鳳凰竹樓。她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一個懲罰已經是輕的了。幸好晨及時發現，她的記憶會在三個小時之後全部凌亂。」
「怎麼能做到？」靳嬈驚問。
林月 冷笑︰「獵鷹的爪子有毒，那些毒能在一個小時侵入腦髓。」
他說的風輕雲淡，大家听得冷汗直淌。
這時，左榮進來︰「靳小姐，家政公司送過來的五名佣人，你去看看？」
靳嬈看一眼謝平芝︰「市長夫人，這件事你親自過目吧。」
謝平芝嗤︰「你去，這樣的事情我從來不管。」她的心想︰既然是兒子讓她去管的，自己參一腳，兒子回頭絕對會給她這個做媽媽的臉色。她，還是懂得兒子的心思。
靳嬈不動聲色地站起，走了出去，門外站著三個中年婦女，一個中年男人。都穿著制服。靳嬈把他們的資料一一看了。讓他們馬上工作。
天亮了，靳嬈看看全都是黑色眼圈而又不願休息的一群人。心里嘆息︰原來在他們的心中，慕若晨有那樣的重要。
「嗯，既然夫人容許我在這里替慕若晨接收幾個工人，我想︰沒有好身體就沒有戰斗力，章嫂在廚房多做點早點，讓大家吃好點，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大家沉默地吃著早飯。門衛樂叔來報︰「靳小姐，門外有一位靳先生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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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嬈沒有想到大哥居然來這里找她，而且他的臉色那樣的難看。
「大哥？」
「我知道你的本事，我是不能拉你上車的。可是——希望你知道我還是你大哥。」靳逸凡一夜無眠，現在是滿身的冷汗，雖然說換了心髒，可是他畢竟自小不強壯。
靳嬈听他聲音沙啞得那樣，嚇了一跳︰「大哥，你不舒服？」
靳逸凡靠在車上，輕閉了一下眼，深深地呼吸︰「靳嬈，回家。」
「大哥，我一定回家。但是請你現在告訴我︰昨天是你接到的軍火，送到慕若晨的家里？」靳嬈扶著唇色發紫的靳逸凡，在他身邊小聲問。
她希望大哥說不是，更希望大哥說的是另一個人做的，他不知情。可是，靳逸凡看著她，又遠看她身後別墅里那幾個影影綽綽的人，輕嗤︰「我，是我。靳嬈，我為媽媽做的只是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身！有什麼不對？你說，有什麼不對？」
說道最後，他的眼里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似的，咬著牙要用手抓靳嬈。
靳嬈一下抓住他的手，大聲喊︰「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
靳逸凡沒有想到她突然那樣大聲地吼他，那是從來沒有的事情，靳嬈從來不會忤逆他。除了上一次因為靳小小她生了點氣，從來不會這樣責問的語氣來跟他說話。
「靳嬈！」他捂著自己的胸脯，臉色越發的青紫︰「回家。」
靳嬈看著他的那樣子，別開臉狠狠地攥著拳頭，她恨！大哥怎麼可以這樣？但是她也不能恨，大哥這樣做是為了媽媽，更是為了靳家。看著大哥這時候的樣子，就怕他也出問題。
「啊！」她低吼一聲︰「回就回！你上車，車上有沒有藥？」靳嬈把靳逸凡幾乎是抱上了車，又在車上的小冰櫃里拿出來一瓶藥︰「是這個？」
「靳嬈真乖，總是記得大哥用什麼藥。」靳逸凡接過，拉著靳嬈的手︰「不要丟下大哥？」
他的眼里突然之間盈滿了水霧，突然他向她乞求，突然他只覺得自己那樣可憐。
二十多年的日夜相對，不及慕若晨的幾個月。他怎麼永遠都輸給慕若晨？即使自己先比他來到這個世界。
「大哥，吃藥。」靳嬈半跪在他的跟前，給他溫水。
他吃下藥，疲憊地躺在座椅上。俊雅的臉上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悲痛。
「我把你送去醫院？」
「不用了，回家休息一下就沒事，我要請一天假，你也請一天假。」
「我……」
「我們拜祭爸爸媽媽。」他語氣堅定，不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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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嬈剛要開車，卻發現車前站著謝隻芝。這個平日里趾高氣揚的貴婦，不可一世的第一市長夫人，如今竟然是低眉順眼，一臉乞求之相。
原來，老天會公平！靳逸凡心頭驟然一陣難得的快感！就連嗓音都輕松不少︰「靳嬈，按喇叭。」
「大哥？」靳嬈回頭去看大哥，這一個畢竟是他的生身母親。可是靳逸凡卻一臉的鄙夷︰「靳嬈，你憐憫她？」
「不，但是……」
「沒有但是！我們爸媽被陷害，你被他們的兒子玩弄的時候，有人幫你說一聲‘但是’嗎？沒有！靳嬈。」靳逸凡的臉紅透，明顯是充血的象征。
「求你，逸凡！晨是無辜的！你要生氣，沖我們來。」謝隻芝扯著車門，大聲哀求。
「靳嬈，開車！」靳逸凡再喊。
「逸凡，媽媽求你！」
「開車！」
靳嬈一咬牙，擰了車鑰匙。車子發出了一陣陣催促的馬達聲。
「不要！不能這樣啊，逸凡！求你！靳嬈——勸他放過晨，他無辜的。只要明天消息一見報，晨的前途就沒有了！靳嬈！阿姨求你！逸凡，媽媽求你！……」謝隻芝拉著車門，神情激動。
「開車！」靳逸凡用力地拍打靳嬈的靠椅。
謝隻芝滿臉的淚水，到了此刻全然爆發，她的大兒子為了報復他們的遺棄和傷害，把二兒子送進監獄。
作為母親，誰能冷靜？那一個聲聲哀鳴，如同是受傷了的鳥兒，聲嘶力竭。
「夫人，我回家再勸他。」靳嬈要下車窗，對謝隻芝說。
「開車！在不開車我就……」突然，靳逸凡「噗」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大哥！」靳嬈大驚失色，跳下車來開了後座的門，扶著靳逸凡。
而車旁面的一直嘶聲求情的謝隻芝同時看到了這一情景，嚇呆了一下，緊接慘呼一聲︰「逸凡！」就撲了過來。
「滾開！」靳逸凡不顧自己嘴角的鮮血，厭惡地推開謝隻芝，謝隻芝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推開自己，她如破敗的布偶，倒在了地上。
「靳逸凡！」慕柏年跑過來，半跪在妻子的身邊，攙扶著，手指指著靳逸凡，全身發抖，說不出第二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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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墨墨的評論，小夜、小月，安的咖啡和掛心。淡緋會注意身體的。今天就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