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恆搞什麼花樣,真的是嫌日子過的太安樂是不是?
黑燈瞎火的廣州碼頭寒風猛刮,海面吹來特有的海風吹醒了林梓芸,將她一路上趕來時的焦慮吹散了不少,她輕快游走在碼頭貨櫃箱之中,搜索每一處的痕跡。
左邊傳來說話聲止住了林梓芸的腳步,她迅速朝聲源方向走去,緊貼著貨櫃箱藏身一閣。
只見楚海恆一行人站在碼頭岸邊,儼然是在等船的模樣,海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楚海恆為身邊的女子理了理高高的衣領瀘。
海風吹得臉上刺痛,高領的外套恰好為董蔓擋住嬌女敕的臉,免受海風傷害,楚海恆認真地眼神格外迷人,「冷吧?」
董蔓瞧得有些入神,半響後才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冷,我只是怕壞了事情。」
楚海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喵」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撫她,還是在安撫自己。
海上浪起,漸聞船鳴聲,海面濃濃的厚霧中漸漸出現一艘大船的輪廓,船上的人朝岸邊射出一束光線。
楚海恆的手下亦掏出隨身的小手電筒朝船上射去回應著,很快,雙方便確認了身份,大船才漸漸靠岸。
易凱帶著五個手下從船上下來,直直地邁著腳步朝楚海恆走去,目光探向他身後的女子,對楚海恆說,「楚大帥,果然準時!」
碼頭的燈光很暗,遠處的路燈常年失修,早已損壞僅能發出微弱的燈光。
楚海恆亦朝前走出一步,「那是當然的,商人不是最重視時間觀念麼?」
易凱指了指手指,「易某喜歡和守時的人做生意,我的貨送到了,大帥可以隨便派人上去查,不知道你的……」他緊緊地鎖著楚海恆身後的女子,「不知道你的錢帶到了沒?」
楚海恆揮了揮手,身後的四名便衣士官立刻上船查貨,「錢我自然是帶到的,只是不急,何不等我的人查完貨再交易?」
易凱大笑道,「是的是的,不急呢。」他看著女子說道,「二太太穿得如此單薄,一定凍壞了吧?何不上船等呢?」說著,便伸手探向女子。
易凱的話驚倒了隱身在遠處的林梓芸,但心里的疑惑霎時間一切都解開了。
女子往後退了步,躲到楚海恆身後倚著,低聲說道,「曉曉不冷。」
易凱見狀,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得蹙著眉看向楚海恆,「這、大帥這是……」
楚海恆拍了下他的肩膀,玩味地說著僅有他們兩人才听得懂的句子,「急什麼?這日子長著呢。」
易凱搓了搓手,連連嬉笑點頭,「那是那是。」
而遠處的林梓芸則不禁陰沉了幾分。
是啊楚海恆,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船頭走出來一個人影,朝岸邊的人大吼,「驗收完畢,一切正常。」
楚海恆嘴角的弧度漸深,易凱見著也莫名地興奮起來,只听楚海恆說,「貨倒是驗完了,易先生需要驗收一下楚某人的錢麼?」他拉過身後的女子摟到身邊。
「楚大帥辦事,我放心。」
易凱的話音未落,船頭上跌跌撞撞跑出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大喊,「不要相信他!!」
這一聲劃破天際的叫聲一向,易凱驚覺不妥,然而埋伏在碼頭周邊的黑衣人迅速而節奏地一涌而出,手中的長槍對準易凱一行人。
見情況不對,易凱掏出腰間的槍子,快手拉過楚海恆身邊的女子劫為人質,卻在將她拉到懷里的瞬間感覺到不對勁,伸手一拉,懷里的女人竟不是他日思夜盼的林梓芸。
易凱霎時間惱羞成怒,自己竟無意中成了別人玩弄的對象,他氣憤地舉槍朝楚海恆狂射。
楚海恆矯健一閃,易凱的槍聲拉開了這次槍戰的帷幕,眼見將軍如此危險的境地,黑衣人沒等楚海恆發號施令便私自動火。
「小心人質!」楚海恆掏出槍對準易凱的腦袋朝手下們發出警告。
楚海恆埋伏在碼頭的人在加上自帶的幾個人足有二十余,足已對付易凱一群人,只恨的是易凱手上劫持著董蔓,不敢貿然開火。
原本計劃是將易凱一行人一網打盡生擒回滬的,畢竟易凱在香港的人面對楚海恆很有幫助。
走錯一步棋,現在落得如此僵局。
可是更讓他肯定和松了一口氣的是,幸好帶出來的不是她,幸好不是她……
他不是沒想過讓林梓芸知道這些事的,如果讓林梓芸配合他的話,效果更加天衣無縫才是,而且依他們倆的默契,即使情況有變,林梓芸也一定能適時隨機應變。
只是,他所認識的林梓芸絕對不是乖乖听你發號施令的人,只要她認為是對的,就一定按著自己的想法走,甚至不經意間會將自己的想法灌輸到他的腦子里,可怕地潛移默化。
而且他真的不能忍受易凱那些色迷迷的目光落到林梓芸身上,一眼都已經忍受不了了。
易凱的槍口瘋狂地抵住董蔓的下巴,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包圍著自己的黑衣人,目光最後落在楚海恆身上,「你陰我?」他冷哼了聲,「還沒有人敢陰我易凱的!」
易凱的情緒極其不穩定,而楚海恆一行人的舉動在林梓芸眼里無疑是在挑戰易凱,他抓著手槍的手氣得直發抖,若是一個不小心槍支走火,他手上的女人一定完蛋。
冷靜的楚海恆嘗試著和他交談,「易先生,放了手上的人質,我可以確保你和你同伴的安全。」
那一瞬間,楚海恆如一個沙場上殺敵無數的將軍那般站于千兵萬馬之中,揚起手臂,手掌平舉在空中,重重包圍著易凱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迅速走起,圍著他的黑衣人整然有序地撤下一半,逐一對準每一個獵物。
撤下的黑衣人火速上船,將船上的大木箱一一搬運下來,速度之快,足已可以讓人想象黑衣人隊伍為了這一日訓練了多久。
眼看著大木箱漸漸被搬運下來,易凱捏著董蔓的脖子大喝,「讓你的人不許搬!不然我做掉她!!」
楚海恆瞥了一眼搬下來安穩放到岸邊的大木箱,並沒有理會易凱說的話。他舉起的手瞬間握拳,黑衣人立刻走到一邊的貨櫃箱邊上。看上去已有些時日的貨櫃箱被從內打開,一輛大貨車緩緩從里面開出來,剛停穩,黑衣人立刻將岸邊的大木箱往上面搬。
易凱看得火冒三丈,青筋曝顯,「我說讓你的人停下來!!信不信我真的弄死她?!」
抵著董蔓下巴的槍口狠狠地推了推她,楚海恆和董蔓交換了個眼神,只听他風雲淡漠地說,「請隨意,要知道她在我眼中不過是個妓女而已,可是在易先生手中可是僅有的人質,人質死了……」他瞥了眼那些目不轉楮盯著槍眼的黑衣人,「人質死了,一個活的都不許留。」
黑衣人的槍支下一秒響起了一陣整齊的上膛聲,眼神中多了一股冷冽。
「楚海恆你這個不講道義的偽君子!!虧我易凱為你冒險運軍火,原來你一早就打算將我一網打盡,哼!你這樣的偽君子,遲早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黑夜里看不清楚海恆此時的表情,忽而海面刮起大風,吹起了他黑色的大衣角,不知是不是寒風的緣故,連他的話都染得冷冰冰的,他冷笑,「做這一行的你難道還不懂麼?能當官的,本來就不是什麼謙謙君子,謙謙君子早已被這樣的社會一一扼殺了,剩下的,都是魔鬼。」
「你可曾想過,你幫過那麼多的人私運軍火,得罪過那麼多的人,今天我是沒打算將你置于死地的,可即使我不置你于死地,那從前你得罪的人呢?」
楚海恆見他依舊百般憤怒,指著董蔓的槍口戳到她臉頰邊陷進去,能見到他的手微微顫抖,楚海恆索性轉身朝大貨車走去,親自查看貨物。
他深知易凱是個明眼人,不會不知道個中的道理。
遠處的林梓芸瞧著易凱的神色不對勁,翻出身上的手槍伺機而動。
可是,暴怒中的易凱又怎麼會听進楚海恆所說的話,見楚海恆一動,奔潰的易凱突然甩開手上的董蔓,發瘋似的朝楚海恆開槍。
子彈如火箭般朝楚海恆背後射去,楚海恆回身,一個黑影直直朝他撲來將他撲倒在地。
沉穩的黑衣人立刻發射手上的長槍,一陣鳴耳的槍聲一轟而響,頃刻之後碼頭漸漸陷入了安靜下來,易凱一行人無一幸免倒在血泊中,碼頭的海風吹散了岸上的血腥味,只能听見海風呼呼刮過耳邊的輕聲。
惡心的血腥味刺鼻而來,楚海恆撐起身子遺憾地看著血泊中的尸體,默默地闔上眼。
身上的重量提醒他的注意,楚海恆馬上睜開眼,扶了一把倒在他身上的人,「張正景?我不是讓你……」
楚海恆扶起男人的身子,男人腦袋一歪,頭上的碗帽飄落在地,一襲無比熟悉栗色的長發傾瀉而出,驚住了楚海恆,「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