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剩女重生記 一0八章 決賽

作者 ︰ 縈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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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長長的高亢鳴金聲,刺人耳膜,持續了足足有半盞茶時間。賽馬場上原本熱鬧的氣氛為之一變,那些與周圍人寒暄談話的,即刻到自己座位上做好,凝神等待著。少頃,身披大紅披風的「威武隊」,以及身著黑色披風的「雄鷹隊」,出場了

雙方都是八名隊員,包括隊長在內。全部騎著駿馬,為首的手中舉起一面繡著「猛虎」或是「黑鷹」的旗子,整齊前後繞場一周,來觀看比賽的人大半都下了注,見狀,紛紛歡呼起來。一些熱烈的女孩,還丟下絹花、手絹什麼,高喊著「林世子威武」,「齊二公子必勝」……

俞清瑤姐弟藏在為內部管理人員準備的房間內,透過一扇紗窗看外面的比賽。對于小家伙來說,熱血的,沸騰的,激動人心的場面即將開始,大眼楮眨巴眨巴,恨不能上場的人是他自己

「姐姐,你快看那個把絹花撿起戴頭上的少年郎,就是威遠候世子林昶。他生得俊不?雄姿英發,不比表哥差呢他也是表哥最好的朋友了」

最好的朋友?未必吧

俞清瑤想起舅父跟威遠候決裂後,被趙興遠瞅到空隙,以「謀反」誣告。當時威遠候不肯出面就罷了,林昶不是跟表哥自幼的交情?怎麼也沒見他露過一次面?

也因此事,對林昶的印象壞到極點——平時愛勾搭女孩,調皮搗蛋惡作劇,玩世不恭的,都是無聊時打發時間紈褲公子哥的常情,可以原諒。但大是大非前,不顧真相人雲亦雲,明知至交好友的下場堪憐也袖手不管,這種人的品行,值得信任嗎?

他若能稱「朋友」,不是玷污「朋友」兩字?

不同于弟弟看得津津有味,俞清瑤對一匹匹火紅的,雪白的駿馬,在場地間往來穿梭,無知無覺,沒什麼特殊感受。如同抽離的自身,漠然的看其他人表演。

「快,回防別讓林昶過來」

「隊長,擊球好,進了」

每進一次球,都有鳴金突突地告訴全場觀眾。隨之響起海潮般的歡呼,一浪高過一浪。

其實俞子皓的視野限制了,看到的畫面只有來來回回奔走,誰控球,誰擊球,他什麼也看不到。不如高高在上,在雅間里看得清楚呢可,近距離觀看有近距離的好處,比若現在,他能听到馬蹄踐踏草地的聲音,馬鞭在空中一抖的脆響,還有場上隊員的獨特手勢,以及口哨啊,呼叫聲——這些都是以前他從沒看見的,激動的兩眼淚花,拼命的拉著姐姐,

「姐姐,你快看啊林大哥快贏了……」

忽然,場中驟然生變

林昶與景昕對上,兩位走到帶著自己的隊伍走進決賽的隊長,如同下山猛虎,誓要一爭雌雄眼神銳利相對後,控馬交錯分開。可景昕的馬,也太陰損了,竟然用後蹄飛蹬了一下。

規則上說,不準傷害隊員,又說不準傷害馬。而且出蹄的,也是馬難道能把馬罰下場,或者把馬背的人罰下場?

林昶事發突然,一個趔趄,要不是死死抓住韁繩,險些摔下來。

裁判急忙上場處理,怎麼判定懲罰尚且需要研究,但林昶跨下的棗紅馬,肯定不能繼續比賽了。

這可怎麼辦?缺少了主力,雄鷹隊要認輸不成?

就在所有人焦急萬分時,林昶哈哈大笑,揚著金蟒鞭,「齊景昕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馬啊,你人夠陰損,連馬也是一樣。」

「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們場上論輸贏,只看結果,誰管過程」

「好一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以為出了陰招就贏定了我?哼,早料到你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比賽一場。幸好,我有準備來人,帶‘汗血寶馬’上來」

什麼汗血寶馬?

大周朝有不少品質優良的駿馬,其中最頂級的肯定要數十三年前大宛進貢的名駒「汗血寶馬」。這種馬,體型飽滿優美、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步伐輕靈優雅、體形縴細優美,耐力絕佳,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當然,最為人稱道的,是它一旦運動後,出的汗竟然有血的感覺。

苑馬寺精心培育進貢的五匹汗血寶馬,但處于水土,抑或馴馬師不當的原因,兩年就死了三匹。如今活下來的,大部分是和中原本地的混血二代、三代,即便這樣,也不是普通人能見,都在大內禁衛軍手中。

對了,听說僅有的兩匹「純血」寶馬,為是皇帝的座駕?怎麼,區區一個賽馬場的比賽,居然把皇帝陛下的座駕拉出來了?

那些普通民眾,激動的都快從欄桿後跳出來來,紛紛睜大眼楮看「絕世寶馬」。第一次能親眼看到皇帝的「貼身」之寶,他們覺得今天沒有白來啊回去後,可要好好跟周圍鄰居說道說道

場上的助威聲音,一面倒的向「威武」助威——有了皇帝的座駕助陣,還有輸的可能嗎?

「你……」

景昕听到一連串的「威武威武」喊聲,吐血,怒指林昶。

林昶洋洋得意,「怎麼著?不許我換馬嗎?你要搞清楚,要不是你出了陰招,我還不一定把‘胭脂’帶上來。」

裁判見狀,暗暗嘆氣,心道回去後,又要修改規則了下令,「下半場開始」

又是一番龍爭虎斗,你來我往,殺氣騰騰。觀眾們簡直看得移動不過來眼楮,一會兒球在雄鷹隊員球桿下,縱馬一躍後,那球竟落到威武隊員手里。他們哪知道上場的都是那家的公子哥,反正看到球技好的,便高聲呼喚;球技差的,管他是世子王爺,直接臭罵一頓

這樣喜怒由心,完全隨著場中形勢的變換而變換,也是日常生活中絕對見不到的。

痛快淋灕的嘶喊過後,終于到了最後的關鍵。

距離結束時間不多了,但是場上的比分仍舊是五比五。

和局也曾出現過,但景昕、林昶比得是京城第一,肯定不能接受和局的,兩個人都卯足了勁,爭取在最後一刻勝對方一籌

說時遲,那時快,林昶得了球,虛晃一下做了假動作,迷惑了雄鷹隊的防守隊員,縱馬狂奔,剛要擊球,那汗血寶馬不知怎麼了,忽然一個機靈,前蹄向上,頸部高昂——姿態是優美了,但林昶的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他人也被摔到草地上,若不是身邊人見機得快,側身而過時拉了他一把,興許就變成被「御駕」踩死的人了。

瞅見機會,齊景昕立刻縱馬上前,飛速的馭馬狂奔,終于敢在結束之前,進了一球,以一分的微弱差距,險之又險的成為第一。

比賽結束了。但人們激動的熱潮沒有退去,津津樂道剛剛的比賽情形。雖然是勝利者,齊景昕也沒什麼可驕傲的,一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損招,百姓們崇尚的是「英雄」,不是「梟雄」;二來,他是趁林世子落馬危機時,威武隊員沒反應過來才進了關鍵一球,簡而言之,勝之不武

至于林世子……

大部分都惋惜,果然皇帝的御駕不是什麼人都能坐上去的林世子能請來「汗血寶馬」可謂手腕通天,為比賽用足了心思;但天底下除了皇帝,誰有那麼大的福氣享受絕世寶馬啊?即便一時騎了上去,片刻後不就被顛了下來?

由「必贏」到「輸了才是常理」,不知這麼大的彎,普通民眾是怎麼拐過來的。

連小家伙俞子皓都在說,

「林大哥不用‘汗血寶馬’就好了,那馬不是他的常用坐騎,性子高傲,所以才會做關鍵時刻尥蹶子。」

他惋惜不已,當然不是惋惜自己下注的銀子了,而是明明必勝之局,居然輸了。

但俞清瑤,面紗下的她陷入深深思考中。

不對

她所在的地方,剛好清晰的看到汗血寶馬後蹄一揚後,再仰脖站立。依這個姿勢前後有短暫的間歇,林昶會反應不過來,被馬顛下來?他不是吹噓自己在馬背上長大的嗎?還有那個身後過來接他的人,怎麼看,都不想是湊巧……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林昶為什麼故意要輸給景昕?

腦中忽然想到決賽前,林昶的小廝過來說的話,「呵呵,溫大人說笑了,要是不能下注自己,我家世子干嘛跟齊國公府過不去啊?」

對啊,景昕最得齊國公的疼愛,得罪他有什麼好果子吃?下注……對了,就是下注

剛剛表哥說什麼來著,雄鷹一比二,威武一比一。她對賭博不大了解,但粗通算術,這幾比幾,是不是說明壓雄鷹的人比較多,要是雄鷹贏了,大家都贏錢——變相說莊家要輸了

而威武下注的人少,要是威武贏了,所有下注雄鷹的人都賠錢

林昶一定下注自己了,但下注景昕的更多所以他才花費這麼多心思,使得輸了比賽,不輸面子——全場的人都看到了呢,他是沒辦法駕馭皇帝的御駕,所以不慎跌落下馬。

人們暢談著比賽,心滿意足的念叨著起轉承合、急轉直下,意猶未盡……提到他多半惋惜,隨後念念不忘汗血寶馬的英姿……

至于輸的錢,怕是忘到腦後了。

想明白了,俞清瑤一陣氣怒,林昶,是不是習慣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了?她卻忘記,若沒有前世經歷,她怎麼知道林昶隱藏了,比他外在表現的還要「精通馬術」?

說實話,馬賽上瞬息萬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從馬背上跌落再自然不過——那些下了大注的權貴,諸如文郡王,倒也不稀罕贏錢輸錢的,關鍵是比賽足夠精彩林昶的演技也足夠好,因此除了齊景昕,他自己,以及那位來接他的隊員,外人都不知道真相。

他輸了,還有不少伯爵侯爺叫了他去,安慰激勵,讓他不要懈怠,爭取秋季再扳回來。

看看,得了實惠,又得了里子,這才是聰明人呢

……

比賽結束了,等人員漸漸離開,賽馬場從剛剛的喧嘩無比,變得冷清起來。俞清瑤這才跟弟弟從憋悶的小屋出來。沐薄言一路小跑過來,招著手,

「想不想看看汗血寶馬?」

「啊可以嗎?」。小家伙瞪大眼楮,不可思議道。

「哈哈,別人不可以,你們兩個肯定行‘胭脂’是姑母認養的馬,當年還是**,前蹄有點毛病,別人都看不上呢現在長大了,又治好了腿病,家家都來求配種。嘿,做夢呢」

「表哥,你說什麼呢?」俞子皓听到「配種」兩字,非常不滿意,使勁扯著沐薄言的袖子。

沐薄言知道一時口快,忘了忌諱,呵呵的直笑。

俞清瑤就當沒听見。

其實配種不過是兩個音節,听到了又怎樣?她落魄時養了兩只大黑狗,每到發*季節親親熱熱,一年抱一窩小狗……

「咦,阿吽,你怎麼帶人來?」林昶輕輕撫模著胭脂,細心的捋順它的鬃毛,眼中的痴迷如對著自己情人。「可惜啊,只能借出來三個時辰。李寺監也太不通人情了,這麼多年,只準人看,不準模。比看他的女人還看得嚴。」

俞子皓又不滿了,可他人小個子矮,沒人能「正視」他的不爽。

「以後就好啦」沐薄言哈哈笑著,指著俞清瑤,「正牌主人到了,以後我們想去就去。」

「呀,這是你的?」

「我表妹,也是我姑母的女兒。」想了想,沐薄言又加了一句,「嫡出,還是獨女。」

這樣听,似乎把俞子皓忽略掉了,但後來俞清瑤才明白,原來母親的嫁妝單子,最顯赫引人注意的,大概就是那些駿馬了汗血寶馬「胭脂」尤其貴重無比,它的一次配種都能炒到天價

不過誰要把汗血寶馬跟別人家的駿馬配?自家的駿馬都排不上呢因為一次只能生一胎,嫁妝單子明確寫了,不限于胭脂,凡沐天華名下認養的馬匹,所有生育的小母馬,歸女兒享有;生下的公馬,歸兒子所有。

不知是不是蒼天作弄,近五六年來,生下的八成都是小母馬。

如今規模已經發展到八百匹了。

不說別的,光憑著這還能擴散的八百匹馬,滿京城的中等人家,尤其是武將家庭,俞清瑤想嫁到誰家,隨便挑閨譽喪盡又怎樣?家道中落又怎樣?將軍會嫌自己軍隊里的馬少嗎?

可惜,前世沒有一個人提醒過她,她也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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