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兩更,書友們不要看漏了哦——
臘月最後的日子里,京城里傳了信來。
定遠侯已經請人批了八字,夏湖卿與他家長孫乃是上上配,他欣喜萬分便先傳了消息,等開了春媒婆就會從京里到甬州,把後頭的事一樣樣訂下去。
夏湖卿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到天一院里坐了一下午,拉著臻璇問東問西的,偏偏絕口不提自己婚事。
臻璇看得出,夏湖卿已經接受了,只不過是有些扭捏,過幾天就會好的,也就不勸她了。姑嫂兩人說了些閑話。
等到了時間,夏湖卿扶著臻璇在院子里走,走到第三圈的時候,她的手被臻璇用力一抓。夏湖卿吃痛,不解地看向臻璇,卻見她緊咬著唇,雙眼閉著,身子就要往下墜。
後頭跟著的執棋、執畫一看不好,趕忙過來左右架住臻璇。
夏湖卿沒見過生產前的陣痛,被攔在了一邊,慌張無措。
臻璇這回痛得不久,額上密了一層汗,但很快就緩過來了,她沖執棋搖搖頭︰「我不要緊的,邢媽媽不是說過嗎,這幾日都會如此。」
執棋和執畫扶著臻璇回了屋里,執畫倒了水讓臻璇潤一潤。
夏湖卿小聲與執棋道︰「每日都如此?」
執棋怕直說會嚇到夏湖卿,只是道︰「就這麼一陣一陣的,過了就好了。」
夏湖卿不懂這些。見臻璇面色發白。難免擔憂︰「不如還是請那穩婆來看看吧。也求個安心。」
執棋听著覺得有理。
從五六天前,陣痛就變得明顯了,若沒有個支撐,臻璇都站不穩,而這兩天次數多了起來,大約是因為快要臨盆的關系吧。
執棋讓步月去請了邢穩婆。
邢穩婆有經驗,曉得生產前都是如此,只是步月催得急。夏家給的銀錢也多,她便也加快了步子進了天一院。
仔細問過了臻璇的感覺、陣痛的頻率,邢穩婆在臻璇的肚子上小力撫了撫,笑道︰「二女乃女乃放寬了心,還未到時候呢。這瓜熟落地,等到了時候自然而然就生下來了。」
臻璇點頭。
這幾天因為臨盆在即,晚飯都是在天一院里和夏頤卿單獨用的。
除夕夜里是團圓飯,沒有獨用的道理。
臻璇換了身衣服,正要喚挽琴重新替她梳個頭,突然肚子就痛了起來。
挽琴眼明手快。無奈吃不消雙身子的臻璇,虧得夏頤卿三步並兩步過來一把環住了臻璇。這才沒有摔到地上去。
這一回,痛了許久。
夏頤卿打橫抱起臻璇放在了床上。
等痛勁過了,臻璇緩緩睜眼,目光渙散,半響才總算有了焦點,她扭頭看夏頤卿,卻見夏頤卿的手背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一排紅印子。
「別過去長生居了。」夏頤卿低下頭道。
臻璇的指月復一下一下模著那排紅印子,搖了搖頭︰「除夕呢。」
「老祖宗不會怪罪的。」夏頤卿又勸。
今日長生居里人多,萬一哪個不小心撞到了,可就麻煩了,而且,臻璇的陣痛沒個征兆,飯桌上也會發作。他們分開兩桌坐,女眷那邊都是沒什麼氣力的,根本扶不住她,而他要從這邊桌過去,就會慢上一些。
臻璇眨巴眨巴眼楮,她也知道去長生居不適宜,可夫妻兩人都不去,也有些說不過去︰「那二爺去吧。團圓宴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我這水還沒破呢,一屋子丫鬟婆子都在,不礙事的。」
夏頤卿蹙眉,臻璇再勸了幾句,到底還是夏頤卿拗不過她,踩著時間去了。
臻璇在床上躺了。
杏綾吩咐淮香去廚房給臻璇取些吃食來。
臻璇闔眼休息,迷迷糊糊犯起了困,猛然又是一陣痛,幾乎緩不過氣來。
挽琴替她拭了額頭上的汗水,再一模,臻璇的身上也是濕的。
這些天,褻衣都是熱著的,以便隨時可以換,挽琴柔聲問臻璇︰「女乃女乃,換身衣服吧。」
臻璇頷首。
挽琴和杏綾合力,費了些工夫才換好,杏綾捧著衣服要送出去,突然腳步一頓,打開褻褲一看,上頭沾了紅色。
杏綾臉發白,拿給臻璇看。
臻璇見了也是一怔,問挽琴道︰「邢媽媽說過吧,這是快生了?」
挽琴猛點頭,杏綾則跑出去喚兩位媽媽。
高媽媽和陳媽媽今日都沒有回去吃團圓飯,前後腳進來,問了臻璇的感覺,道︰「女乃女乃,挪去產室吧。指不定沒一會就會破水。」
在生產上,臻璇對兩位媽媽言听計從,挽琴幫她披了衣服,收拾妥當之後,幾人就擁著她往耳室去。
耳室里燒了地火龍,不比正屋里冷,臻璇正月兌著外衣,只覺得濕了。
水破了。
突如其來,臻璇沒個準備,一時站在那兒沒有動。
挽琴正往被窩里塞湯婆子,就听見高媽媽喚了一聲,她過去一看,臻璇的褲子已經濕透了。
所有人都怔了,陳媽媽頭一個回過了神,讓挽琴趕緊取干淨褲子來,又與高媽媽一塊把臻璇挪到了床上。
杏綾去叫了執棋、執畫和挽墨,幾人一听也都急了,各自分了工。
挽墨去廚房準備熱水,執棋去尋夏頤卿,執畫去喚邢媽媽。
執棋腳步飛快,這會兒所有人都在長生居里,倒不怕找不到人,另一邊,執畫快跑到邢媽媽住的屋子外頭才想起來除夕夜,她已經出府去了。
偏偏就是這個當口!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執畫急得直跺腳,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直接就沖外院去了。
長生居里熱鬧。
臻璇沒有來。老祖宗沒多說什麼。
周姨娘低低哼了一聲︰「我從前生的時候可沒她那麼嬌貴。」
誰知這話一字不漏叫老祖宗听見了。周姨娘正尷尬呢。何老太太斜了她一眼︰「你是什麼出身,人家是什麼出身,怎麼就不能比你嬌貴呢?」
這話明著在訓周姨娘,可何老太太那酸溜溜的口氣,誰都听得出是在諷長房三個官宦出身的媳婦。
大過年的,誰也不願意鬧僵了去,這頓飯用得還算和氣,尤其是男人們那一桌。說笑聲不斷。
前頭給體面的丫鬟婆子們也擺了桌,她們正吃著,突然見執棋跑了進來,一張俏臉叫冷風吹得發紅。
「呦,姑娘怎麼來了?趕緊坐下,與我們喝一杯。」有人過來拉執棋。
執棋避開,喘著氣道︰「我們女乃女乃要生了,我來尋二爺。」
听她這麼一說,哪個還敢攔她,湘翮急忙起身就往老祖宗那一桌走去。執棋跟在她後頭。
老祖宗正在逗泉響,見湘翮和執棋進來。道︰「怎麼了?」
執棋福身道︰「老祖宗,我們女乃女乃破水了。」
老祖宗眸子一沉,聲音也高了︰「什麼時候?」
「剛破的,奴婢就來報信了。」執棋回道。
夏頤卿那邊也听見了,起身過來,鄭氏與老祖宗和鄭老太太說了一聲,安排了小車,一塊去了天一院。
另一邊,執畫的腿都跑酸了。
晝錦不在甬州,雲在又放了假,今夜前院各處都是暗的,前院她說不上熟悉,她想來想去,去找了執棋的爹娘。
執棋家中正吃飯,一听這話都放下了筷子。
執棋的爹是個體面的,當即叫車馬處備了車就要去接邢穩婆回來,誰知馬車剛出了大門,就見一頂小轎往夏府而來,上去一問,正是邢穩婆。
邢穩婆白日里就回家了,她媳婦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真的坐下要吃飯了,邢穩婆有些坐立不安了。
前幾日臻璇的樣子就是快生了的,按她的經驗總歸是這兩日。
這會兒她思前想後,萬一今夜里就要生了呢?
這麼一想,越發不安了。
雖然是過年,但夏家給了不少銀錢,邢穩婆不願意得罪了。再說了,夏二女乃女乃娘家姐姐下個月要臨盆,裴家已經來問過她一回了,要是夏二女乃女乃這兒她沒伺候好,裴家那邊她是沒膽兒去了的。
做穩婆,要緊的是口碑。
邢穩婆匆匆用了幾筷子,就去尋轎子。
除夕夜里轎子難尋,邢穩婆費了大力氣花了重金這才叫了一頂。
兩邊一踫頭,邢穩婆知道臻璇破水了,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虧得她回來了,要不然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夏頤卿和鄭氏趕到了天一院。
路上鄭氏問了執棋幾句,可執棋是被杏綾叫出來的,只曉得破了水,旁的並不清楚,只能作罷。
鄭氏進了院門,見杏綾領著小丫鬟們往產室送水,便叫住了她︰「頤卿媳婦如何了?」
杏綾怔了怔,她這會兒腦袋一片空白,兩位媽媽說什麼就做什麼,況且,她未經人事,更別說懷孕生子,哪里說得明白。
鄭氏叫了陳媽媽出來,細細問了情況。
陳媽媽一一說了︰「一陣陣痛,女乃女乃還能忍著,奴婢看過了,口沒開大,估模著要痛上一整夜了。」
「穩婆呢?」鄭氏又問。
「執畫姑娘去叫了。」陳媽媽說完,面色一僵,道,「壞了,穩婆一早就回家去了。」
鄭氏聞言,臉拉了下來。
夏頤卿轉身往角門去,遠遠听見疾使而來的馬車聲音,趕緊吩咐管門婆子開門。
門一打開,就見邢穩婆和執畫從車上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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