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謠 第27章 認輸

作者 ︰ 慕小司

場中的情況已然發生逆轉,阮彤兩人一左一右,手持著武器與蟒蛇對峙。那條蟒蛇被火光一直晃著,自然不敢輕易向阮彤進攻,但它只要向墨九移動一寸,阮彤又會拿著火棍向它揮來,它只能再撤回去。

一來二去,蟒蛇漸漸變得躁動不安。

「總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墨九慢慢向一側又走了幾步,低聲又說,

「我來引開它,你用箭射它的七寸。」

「我沒用過!」

「沒事,能刺在它身上就行。」墨九說完揮舞著魚叉在一旁跳來跳去,將蟒蛇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以便于給阮彤機會。

阮彤手握袖箭,可那蟒蛇總是扭來扭去,她根本無法瞄準,更談不上找到七寸的位置了。

許是那蟒蛇發覺了阮彤的動作,忽然轉過頭來,幽綠的眼楮里光芒微閃,絲毫沒有遲疑地向她竄來。

阮彤心一橫,也不管什麼位置,一支袖箭飛快地射出,直刺向蟒蛇的身體。也不知是她運氣太好,還是那蟒蛇太過倒霉,它沖過來的時候身形晃動,那支箭恰好刺在它的尾巴上。

袖箭雖然細,可射出來的力道卻不小,大半截全沒入蛇尾。蟒蛇立即停了動作,疼得扭動著身體,想要將尾巴上的那根箭掃掉。

然它越動,那箭刺得越深,它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再次看向阮彤的眼神也同見到了仇敵。也不管她手中是否還握著火棍,蟒蛇速度更快地沖了過來,張嘴便向她的喉嚨咬去。

阮彤大驚失色,她個子很小,完全看得清蟒蛇的兩根尖牙以及血紅的口腔。她下意識地後退,可速度哪敵得過對方,只得將火棍砸向它的頭,使了十足的力道。

蟒蛇身子一矮,躲過了火棍的攻擊,轉了方向去咬她的大腿。正在這時,墨九幾步躍到他們面前,手中的鐵叉及時刺來,將蟒蛇的頭顱固定在阮彤的腳下。

「殺了它,快!」墨九費力按住鐵叉才將蟒蛇牢牢地定在原地,卻沒留意自己被它纏了起來。

蟒蛇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死死地箍著墨九,恨不得將其絞碎。

墨九雙手按著鐵叉,無法掙月兌身上的束縛,險些被它勒得斷氣,臉憋得通紅。

阮彤忙扔下火棍,拾了地上的匕首直刺向蟒蛇的身子,一刀刀下去,鮮血濺了她滿臉滿身。

蟒蛇疼得嘶嘶地吐著芯子,越發用力地掙扎,力道大得嚇人,將墨九纏得也更緊。墨九此時小臉通紅,顯然進氣多呼氣少,手上力量一點點減少,最終被蟒蛇用力掙月兌,逃了出去。

鐵叉被甩到了一旁,墨九整個人被蟒蛇卷了起來,高高地舉在了半空。它試圖將他摔下來,可卻忽然停住,張開嘴就向他的喉嚨咬去,看樣子剛剛受到的傷痛已經讓它有些瘋狂。

阮彤嚇得尖叫一聲,拾起火棍拼命地砸著對方,然而蟒蛇皮厚,那點火根本無法傷及它一絲一毫。

情況再度逆轉,在兩人幾乎沒了任何招架之力,眼看著就要葬身蛇月復的時候,門外忽然飛進來一把短刀,血色的刀刃在陽光下泛出妖異的色彩。

那刀刃仿佛長了眼楮,直接飛向蟒蛇,輕而易舉地就將其頭顱斬下,鮮血一瞬間噴灑出來,濺得兩個孩子身上到處都是。

蟒蛇的身體顫了幾下,最終緩緩掉落,卻仍緊箍著墨九的身體。阮彤顧不得看那個射飛刀的人,忙爬到墨九身旁,用匕首割開蟒蛇的皮肉,將他從中救出。

墨九撐著地連連喘息,胸口漲得生疼,若再晚一會兒,他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他瞥了眼一旁的蛇頭,頓時一驚。僅用一把飛刀就能做到這樣程度的人,實在是厲害,他不由得對救他之人存了幾分好奇,抬眼看向門外。

門外傳來一聲輕笑,接著才露出對方的身形。墨色的華貴錦服,金線勾勒成的繁瑣花飾,猶如暗夜中露出的金色朝陽,異常耀眼。

少年身材頎長,骨骼頗為縴細,從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就能看出。由于他帶著純金面具,根本看不清年齡,但看著露出的光潔下巴可以推斷出,對方年紀應該不大。

阮彤兩人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可二層的那兩位卻是知道的,忙從上面走了下來,疾步走到少年面前單膝跪倒,沉聲道,

「參見羽副門主。」

少年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們起來,隨後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只是來這里轉轉,不想卻遇見這等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這兩個孩子根本是沒受過訓練的,你們這般做可將門規放在眼里?」

他語氣平緩溫和,可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里一寒,連阮彤他們二人都覺得身上冷颼颼的,不知是不是對方散出的殺氣太重。

玄烈地位略低,此時並不能出來解釋,只是沉默地低著頭,等著身旁男人回話。

那帶著青銅面具的男人猶豫了片刻,垂眸答道,

「新人進來都需要走這個過程。」

「哦?」少年好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慢慢地在兩人面前踱了幾步,偏頭看向男人,挑明了問道,

「青刃,你當我這個副門主是傻子麼?」

「屬下不敢。」

「新人進來確實需要與飛禽猛獸搏斗,但都是要訓練一個月時間的,你這麼早就想提前結果他們?」

青刃不敢抬頭,小心翼翼地措辭道,

「……他們是特例。」

「說來听听。」

青刃不得不把這一早上發生的事講給少年听,但並未細說,只是說了墨九兩人是主動提出要得到機會的,並不是他有意為難。

少年听完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在原地慢慢走著,鎏金面具下的雙眸如狐,泛著狡黠的光芒。

他上下打量著兩個滿身是血卻沒有絲毫恐懼的孩子,眉梢微微揚起,這才再次問道,

「那你覺得,他們算合格了麼?」

「這個……」青刃遲疑了,若這條蟒蛇真是被他們二人齊力斬殺,倒可以算作通過。但剛剛的情形也看到了,若不是這個副門主恰好出手,他們二人應該已經命喪蛇月復了。

「我們輸了,我願賭服輸。」剛剛緩過氣來的墨九向前走了幾步,頗有傲骨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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