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謠 第38章 瀑布

作者 ︰ 慕小司

墨九果然留在了暗影門,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忽然轉了心思,暫時放下仇恨。也許是因為她提到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許是他意識到此時的能力有限;也許是那日分開之後,金羽又對他說了什麼,總之,能留下就好,至少暫時不會因為報仇而失去理智,到頭來丟了性命。

阮彤坐在樹蔭下,回想著昨晚墨九來找自己時的情形,忍不住嘆了口氣。她記得他眼中的決絕與堅定,看樣子他是真的決心留在這里,準備一步步爬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了。

由于他的特殊,金羽直接將他送入影煞手下,想來所受的訓練要比他們這群人高許多,也會辛苦許多。

阮彤想了一陣,忽然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大步流星地走向操練場中。既然知道他安然無恙就好,如今兩人在同一個地方生存,總會常常見到,他又答應自己不會再冒冒失失地一個人去報仇,暫時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還是把心思全用在練功上才好。

要說兩人最終決定留在暗影門的理由還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地方不計較任何人的身份來歷。沒有人會去調查這些孩子究竟是什麼來頭,無論你是顯赫權臣之子還是鄉野草民之後,抑或是卑賤的奴隸之身,到這里都一視同仁。

這里只在意能力以及忠誠,只要天賦高功夫精,對暗影門絕對忠誠,就可以平步青雲,成為眾人仰視的對象。

當時間被排得很滿的時候,日子過得總會很快,不知不覺,阮彤已經在暗影門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來,她身體已經比初來時靈活許多,力氣也增長了不少,不再像開始時那般柔柔弱弱。

按照門中規矩,新人進入暗影門一個月之後,都會進行一項特殊的考核。阮彤早在剛來時便清楚是什麼,此時也少了些緊張與慌亂。她知道再過幾日,他們這些人都會與那些飛禽猛獸搏斗,雖然幾人一組,可也不是太容易的事,先前就同墨九領教過那條巨蟒的本事了。

只是如今緊張畏懼都無用,最重要的只能是加緊訓練,希望到時候不要落下眾人太多才好。

這日用過晚飯之後,同屋的夏家兩姐妹忽然提議去後山摘果子,說是清晨訓練時發現山杏熟了,黃澄澄的十分好看。

操練場四周被山巒環繞,順著小路走不遠確實有一片果樹,這地方四季區分並不明顯,多數時候樹上都會結果子。

他們都是小孩子,听見這個提議自然爭先恐後地要跟著去瞧瞧。阮彤雖然不願進山,可那片果樹所在的山頭並沒人限制,四周還算安全。她也惦記著考核之前散散心,便跟著眾人一同鬧哄哄地出了門。

夏家姐妹喜歡熱鬧,把平日里一同訓練的男孩子也找來許多,一行人歡歡喜喜地進了山。果然如夏家姐妹所說,他們進山沒多久就瞧見一片杏樹林,橙黃的杏子掛在綠油油的葉子之間,十分討喜。

孩子們興奮地叫了一聲,頓時四下散開,爬樹的爬樹,找樹枝的找樹枝,一時間使這片向來靜謐的果園變得極其熱鬧。

阮彤與玲瓏跟在隊伍的最後,她們倆的心思倒是一致,都是為了出來轉轉,對摘果子沒那麼大的興致。正在林子里瞧著眾人忙活,忽然听見夏家姐妹在她們二人耳邊小聲說道,

「前面有一片瀑布,特別漂亮,咱們去瞧瞧?」

說話的是夏蓮,自從那日夏荷出了事,她們兩姐妹沉默了很多日子,直到前不久才一點點恢復了正常,又和往日一樣又說又鬧。

阮彤本對她們二人沒什麼好感,無所謂親近疏遠,覺得不過是富貴人家的驕傲小姐罷了,平日里也只是打個招呼,這會兒對她們的提議也就沒什麼興趣。

她正想拒絕,身旁的玲瓏倒像是歡喜的很,眨了眨眼楮問道,

「真的有瀑布?我從來沒見過呢!」

夏蓮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鄙夷,但很快就被笑容掩蓋,點頭答道,

「真的!我和夏饒早晨就來這里轉一圈了呢!」

玲瓏听完臉上的喜色更濃,興奮地拉著阮彤央求同行。阮彤沒辦法只得點了頭,任由夏家兩姐妹在前面帶路,一同離開了那片果林。

夕陽漸漸落入山谷之中,只剩下淡淡的余暉籠罩著蒼茫的群山,天邊偶爾飛過一群鳥兒,撲簌簌的翅膀掀起山谷中的涼風,撲面吹來。

阮彤走在最後,四下瞧著這條小路,總覺得不像是尋常人能找到的地方,不由得產生了疑惑。好在又走了一段路,耳畔傳來潺潺水聲,以及水流落到石頭上發出的悅耳聲響,阮彤這才放了心,緊走幾步跟上了她們三人。

面前的瀑布足有四五丈高,水流從山頂落下,如一條銀色的巨龍,飛快地墜落在寒潭之中。水花四濺,帶著山谷中獨有的花草清香以及冷冽清新的氣味。

玲瓏低呼了一聲,興沖沖地跑到瀑布旁,仰著小臉接著水珠,邊笑邊回頭向她們幾個喊道,

「你們快來!這水真涼快呢!」

似乎是被她感染,夏饒也高興地跑上前去,與她一樣接著水花,還躍躍欲試地要月兌掉鞋子站在水中。

「你不去玩?」阮彤看向一直微笑不語的夏蓮,疑惑地問道。

夏蓮望著潭水中玩鬧的兩人,淡淡地答了一句,

「我從小畏寒,不能踫冷水。」

阮彤哦了一聲,也不知該與她說什麼,自顧自地走到瀑布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托著腮瞧著那兩人玩鬧的樣子。

夏蓮四下看了看,見周圍並沒有旁人,這才又走到阮彤身旁蹲下來,笑嘻嘻地問道,

「哎?這幾日總找你來的那個男孩子,他是你什麼人?」

「墨九麼?他是我朋友。」阮彤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對墨九感興趣了,也沒隱瞞。

夏蓮靦腆地一笑,擺弄著腳下石子,小聲說道,

「我今早瞧著他跟一個黑衣人進了山,一整天都沒下來,想是還在山上呢。」

「墨九在上面?」阮彤不可置信地看向通往山頂的小路,怪不得從昨晚就沒瞧見他,原來進山偷偷練習來了。

兩個人雖然不在同一處訓練,可墨九每晚都會來找她,有時也說不上幾句話,就是趁著晚飯之後的空檔溜下山來找她拌幾句嘴,有時也會給她捎些好吃的東西。可昨晚卻沒見著他,此時听夏蓮這麼一說才得知了真相。

「我去瞧瞧!」她見玲瓏兩人玩得正熱鬧,也沒忍心打擾,只向她們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向山頂走去。

夏蓮見她要走,忙跟著站了起來,追著她喊道,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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