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禾分別後,葉婧又四處亂逛了一下午,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去林家的時候,便去買了些水果和補品等東西,去做客總不能空著手去,剛坐上車,手機響了,是褚喬打過來的。
「喂,想好沒,你去不去?」褚喬的聲音從听筒中傳來。
「去就去吧。」葉婧道,反正也戳穿了,去吃頓飯也沒啥。
「你在哪兒?我跟林菲順路過去接你。」褚喬道。
「不用了,我已經在去的路上了,一會兒見。」葉婧道,電話那頭的褚喬應了一聲,然後掛了手機。
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似乎好久沒有來過了,如果時光能夠倒回到那段簡單的時光,是不是能夠挽回些什麼?至少,她希望還能看見那張清澈的笑臉,即使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至少,還能再跟林老爺子下盤棋,雖然從來沒有贏過。
可惜這是現實,而不是小說,如果重生那麼容易,或許人生就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出租車停在林家大門外,葉婧付了錢拎著東西走下車,整理了下表情,按下門鈴。
「葉婧!你可回來了!」阿梅驚喜地看著葉婧,眼神興奮而激動。
似乎沒想到阿梅看見她竟然如此激動,葉婧有點措手不及,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她不想對著一個真心盼著自己回來的朋友說謊。
阿梅開心的盯著葉婧,一把接過葉婧手中的東西,她跟葉婧的年齡相仿,以前葉婧在的時候,兩人關系挺好,而葉婧失蹤的這段時間,阿梅一直很為她擔心,所以猛然看見葉婧,真的令她十分激動。
「你穿成這樣很好看,嘻嘻。」阿梅邊笑邊打量著葉婧,雖然感覺跟以前的葉婧不太一樣,但是阿梅似乎認定了這就是葉婧,只是換了身成熟點的裝扮,比以往那種隨意的打扮更好看了。
笑了笑,葉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而且她已經能看到沐婉柔那張笑盈盈的臉出現在客廳內。
「沒想到埃文斯小姐真的能夠賞臉光臨,歡迎歡迎。」沐婉柔微笑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之意。
「沐總客氣了,能到府上作客,是我的榮幸,希望不會打擾你們全家團聚的氣氛才是。」葉婧淡淡道。
阿梅看了看沐婉柔,又看了看葉婧,一臉茫然,似乎不太明白兩人說的什麼,不過在林家待了幾年,她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這里沒有她插話的份兒,尤其是沐婉柔在的時候,如果是林母在,她還敢問上幾句,現在看來,只好回頭偷偷問葉婧了。
似乎看出阿梅的疑惑,沐婉柔看了她一眼︰「阿梅,去準備開飯吧。」
阿梅應了一聲,向廚房走去。
「大嫂。」
身後傳來林菲的聲音。
葉婧轉身,看見林菲和褚喬並肩走來,但林菲的臉色卻不是很好,而褚喬依然一臉淡漠,看不出悲喜。
「來啦,快坐,等會兒開飯,我去扶媽下來。」沐婉柔對著林菲和褚喬招呼道。
葉婧剛想說「我去吧」,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又把話咽了回去,這麼憋著真是難受,好想早點做回自己。
正想著,林母拄著一根拐杖由沐婉柔攙扶著走了下來,當她看見葉婧時,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
「婉柔,讓廚房上菜吧,別怠慢了客人。」林母對著沐婉柔道。
「伯母您好,您身體好些了嗎?」。葉婧走上前道。
大概是因為這個陌生的稱呼,林母怔了怔,繼續笑道︰「好多了,年紀大了,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菲兒,褚喬,你們也坐過來。」林母招呼道,然後接著對沐婉柔道︰「讓阿梅把那瓶皇家禮炮拿出來。」
「好的,媽您慢點。」沐婉柔扶著林母坐下。
「埃文斯小姐來過中國嗎?」。林母看著葉婧道。
葉婧突然覺得說話變成了一件特別痛苦的事兒,尤其是不得不撒謊的時候,她不喜歡撒謊,因為撒一個謊,就代表著你得接著用若干個謊話來圓謊,尤其是對著自己愛著的人們時,這種滋味真不好受,看著林母那雙慈愛的眼神,她已經分不清林母是把自己當做葉婧,還是假裝認同她是埃文斯。
「沒有來過。」如同便秘一般擠出四個字,葉婧感覺如坐針氈。
似乎看出葉婧有點尷尬,林母不再問。
今天的菜很豐滿,幾乎擺滿了一桌子,阿梅打開那瓶皇家禮炮,把每個人面前的水晶杯里倒滿三分之一。
「媽,先恭喜您出院,我敬您。」沐婉柔舉起手中的杯子笑道。
林母拿起面前的茶杯︰「謝謝婉柔,那我以茶代酒了,醫生說要忌口。」
林菲和褚喬也敬了林母一杯,葉婧也站了起來︰「這杯希望伯母早點康復。」
「謝謝。」
「多吃菜,我是沒有口福了,你們盡量多吃些,把我那份也吃了。」林母半開玩笑道,桌上一半的菜是海鮮。
阿梅給所有人重新倒上酒,到葉婧這里的時候笑道︰「是啊,太太還記得葉小姐最喜歡吃澳洲龍蝦和大閘蟹,所以今天特意買了很多呢」
突然發現空氣靜的嚇人,阿梅頓時臉色白了幾分,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倒完酒趕緊退了下去。
「沒事,正巧我也喜歡吃海鮮,這只龍蝦個頭真大。」葉婧道,這樣的安靜正能把人憋死。
林母也笑了笑道︰「那就多吃點。」
一直低著頭的林菲突然抬起頭,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沒說,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褚喬看了一眼林菲,臉上突然多了些憂慮。
「菲兒,褚喬,你們怎麼不吃啊?今天菜不合口嗎?」。林母看著突然停下來的林菲和褚喬道,他們兩人一直在國外,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想到這點,林母突然覺得有點愧疚。
林菲的臉上閃過一絲諷刺,喝了兩杯紅酒下肚,臉頰上飄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抬起頭看著林母︰「你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喜歡吃什麼。」
沉默。
除了沐婉柔,其它人都愣了,都沒想到林菲會說過這種話,歡樂的氣氛瞬間變得冷硬,而林母的臉色更是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