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行三國 第二卷:洛陽歲月 第六十二章

作者 ︰ 天生一個糊涂

老虎心里慌慌的,她忙笑道︰「曹伯伯,我和周瑜已經訂婚了。「

曹操眼光執著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讓你想清楚。訂婚和結婚不同,訂婚可以退婚,女人不同男人,女人一旦結婚。便等于再次投生一樣。如果彼此感情不合,性格不合,會痛苦一輩子。我曹操雖然各方面條件不算最好,但是,最起碼我能欣賞你,包容你。而且,我答應,今生只愛你一人。如果你願意,我願譴散所有姬妾,你是家中唯一的女人。「

「家里唯一的女人?」老虎身子一顫,忍不住想起剛才周瑜和小喬的事來。她竟有片刻的失神。在三國這個時期,能做出這樣的承諾,那說明,對方何等的看重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讓曹操愛到這般地步

她的心變得很柔軟,很酸楚。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句家中唯一女人的話。可是,當她的眼光落到曹操的臉上時,她突然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自己不愛曹操,哪怕曹操將來是魏主,哪怕他只愛自己一人。可自己終是不愛他。

她要回絕曹操,她不能給曹操任何希望,否則以曹操的個性,會窮追不舍,也許,會發生許多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曹操的個性,是寧叫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

她微微一欠身子,剛要說話,曹操見她由短暫的感動後,情神變得十分冷靜,他臉色一變,他急忙伸手阻止老虎道︰「老虎,不要把那個字說出口。當給我留個面子吧。」

老虎垂下眼瞼。曹操果真目光如矩。自己還沒說什麼,他就看透自己了。

會客廳出現短暫的寂靜。靜得可以听見曹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曹操傷感地說道︰「老虎,剛才我說的話永遠算數,你就算將來有一天結婚了,想回到我身邊來,我隨時大開家門迎你。」說完,曹操回到自己的案幾旁。

他一走,老虎壓力頓減。禁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曹操看著老虎,靜默半響,突然然哈哈大笑︰「老虎,不要緊張,我曹操固然希望與你同床共枕,但能這樣喝酒談天,也是我上一世修來的福氣。來,我們干一杯。」

周瑜策馬狂奔,直追到陳府,一問之下,才知老虎根本沒回來。九叔也有事出去了。周瑜還以為自己趕得太急了,錯過了老虎,他便在門房坐等,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老虎。周瑜心慌意亂。他剛要出去尋尋老虎,就听到外面傳來老虎的聲音。周瑜心里一喜,忙邁出門房,剛要喊人。卻瞟見曹操正站在馬車下,朝上伸著手。而馬車上,老虎正彎腰走出車廂。她雙頰嫣紅似火,眼楮卻晶亮如寶石。這樣的老虎……周瑜從沒見過。更重要的,她竟和曹操在一起周瑜頓時呆了。老虎根本沒看見門房里走出的周瑜,她推開曹操的手,大聲說道,「曹伯伯,我不用你扶。「

曹操有點尷尬。老虎笑道︰「曹伯伯,你忘了,我可不是弱女禁風的女人,我練過武的。「說完,從馬車上騰地跳下來。馬車雖高,可老虎卻穩穩地站到了地上。」曹操在旁雙手護持著,他搖頭道︰「你就是好強,喝了那麼多的酒,也不怕摔著。」

老虎搖頭笑道︰「我喝再多酒,也不會讓自己醉了。」曹操在旁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瑜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這曹操說話,怎麼那麼怪根本就不象一個長輩的樣子。倒十分……輕浮不錯就是輕浮周瑜重重的咳了一聲。

曹操和老虎同時轉過頭來。

曹操看清是周瑜,他眼珠一轉,忽哈哈笑道︰「周瑜,想不到你也在這,我正有事,先走了。」

說完,跳上自己的馬,使勁一抽馬鞭,風馳電轍般離開了。

周瑜心里更不舒服,曹操為什麼這麼慌張的跑掉了?大丈夫堂堂正正,既然來送老虎,就該大大方方進府。如何這般失態,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他心里有鬼

老虎覷見周瑜臉色難看。她忽覺憤悶委屈。周瑜看見曹操送她都臉色這麼難看,為什麼不想想,當初小喬躺在他懷里,自己是什麼想法

這樣想著,她不理周瑜,自己率先進府。可是,剛走二步,忽又想起,自己這樣絕然而去,豈不是讓周瑜誤會,如果周瑜誤會了自己,那小喬正有可趁之機

一個人可以生氣,但不可以讓生氣沖昏了頭腦她才不會白白便宜小喬她轉過身,周瑜正定定地看著她,眼楮里全是痛苦。看著周瑜痛苦,她的心也疼痛起來。

老虎走近周瑜,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輕輕說道︰‘周瑜,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好。」

這時間已是中午,九叔也許快回來了。有些話也不方便談。而順著陳府往東不遠,有一個茶樓,茶樓全設的雅間。客人不多,但都是高雅之士。十分安靜。正適合靜靜的談一些事。老虎便騎上馬,和周瑜一同去那茶樓。

茶樓圍著一個不大的池塘而建。從每一間雅間推窗而望,都可望見院中花木以及花木下碧綠的池水。

老虎忽想起上一次和周瑜來這里的情景,上一次,她和周瑜慕名而來。二人一邊品茶,一邊閑聊,這時,池塘里忽游來一對鴛鴦,周瑜便指著鴛鴦讓老虎看。當時,二人誰也沒說什麼,可心里都流淌著濃濃的幸福。二人都覺得,這鴛鴦就是他二人的影象一樣。原以為,象周瑜這樣高雅的人,她與他不會有那些俗世的矛盾,卻不料,這矛盾來得如此的早。周瑜,再貌如仙人,她張老虎,再豪爽不羈,說穿了,也都是普通一人罷了。

老虎心里感慨著,她清晰地說道︰「周瑜,男人都喜歡妻妾成群,你是否也想同時擁有許多女人。「這個問題是關鍵,是她必須弄清的問題。

她問完這話,十分緊張,緊緊盯著周瑜。周瑜忽然很沉默,他盯著老虎,老虎因緊張而呼吸緊促,她原以為周瑜會馬上回答,可是,結果卻完全不一樣。她漸漸感到了失望。就在這時,周瑜突然說道︰「老虎,如果我同時擁有別的女人,你便如何。」

老虎的心突然一陣劇痛。雖然早就想過周瑜的許多答案,這個答案也在其中,但是,親耳听到這個答案,她還是全身一顫。但隨即,她挺直了後背。生在亂世,能找到周瑜這樣優秀的男人不容易,而周瑜還這樣愛她,更是蒼天的厚賜。但是,如果這些必須以共享一夫為代價,她絕不會退讓,絕不會妥協。她直視著周瑜,堅定地說道︰「你如果想擁有許多女人,我便離開。從此之後,咱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路人,但絕不會是夫妻。」

老虎說著,突然感到前胸很疼,她為了緩解這種疼解,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窗前池塘邊,,有許多草,那些小草在微風的吹拂下,柔柔地低伏著。在草的旁邊,還有幾棵很直的樹。有一棵樹,已經有一半遭了雷劈,中空了一半,可剩下的一半傲然而立。倒象一把插向天空的劍。老虎凝視著那顆樹,對周瑜說道︰「周瑜,你看到那棵樹了嗎。」周瑜從後面走過來,正好看到那棵樹。他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老虎的聲音中,有淡淡的傷感,但更多的,卻是堅定。她說道「我的家鄉,有一首詩,那首詩的大意是,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痴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里。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听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周瑜听著老虎的這首詩,他完全沉浸在詩的境界里,這首詩詩體很怪,他從沒見過。但詩中洋溢的堅強,獨立,自信與執著都讓周瑜震撼。他覺得,這首詩是老虎寫的,她在用這首詩來表明她的心跡。

老虎念這首詩時,與平時的隨和樂觀不同,她意志堅定,目光炯炯。絕不妥協。這樣的老虎,讓周瑜更生出奇異的感情。他被這樣的老虎感染,竟半響沒有說話。老虎凝視周瑜一會。見周瑜依舊沉默。她的心漸漸的涼下來。周瑜,畢竟是三國的男人。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他不會認同自己的觀點。

周瑜這時探詢地問道︰「老虎,如果你沒有遇到那顆與你並立的樹,你便如何?」老虎心頭一震,周瑜果然不同意。他或許,更喜歡小喬那樣的女人。她萬分難過。眼前忽閃過和周瑜相處的種種甜蜜情景來,眼中有淚要涌出,但是,她長吸了一口氣,把那淚逼了回去.如果流淚,她也要回家沒人時流,她不想周瑜因可憐她而答應她什麼.她不是小喬!不是!她要周瑜理智而清醒地回答他.而不是要死要活的逼周瑜表態.

這是對周瑜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堅定的說道︰「如果沒有遇到那棵肯與我並肩而立的樹。」說到這,老虎一指那棵燒焦地樹道︰」我便是那棵樹,縱然天火焚燒,縱然刀削斧砍,縱然垂垂欲死,它依然挺直。絕不會象小草那樣柔弱,它獨立于天地之間,永不屈服。直到有一天老死了。它的干依然是直的。

老虎說到這,。默默的盯著那棵樹。她的精神仿佛與窗外那傲然挺立,劍指長空的枯樹融為一體。她如此驕傲如此的堅定如此的平靜

這時的她,突然讓周瑜感到了一陣恐慌曾經以為,老虎離他很近,曾經以為,她純真善良又很灑月兌。曾經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可直到現在,周瑜才發現,她是如此的倔強,如此的果毅她甚至,可以說她放棄他。而且,態度如此的……如此的……冷酷

是的,冷酷如果不能擁有一份完整的愛,她寧願自己成為那燒焦的樹木,但是,她絕不會屈服。她的一生,不可能成為一株隨風舞動的小草如果自己不能成為他的唯一,她一定會掉頭而去,從此之後,他將永遠永遠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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