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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的坐在椅上,遠黛默默的沒有言語。外頭卻在此刻,忽然響起了幾下輕叩︰「王爺、王妃!」遠黛一听這聲音,便知是杜若,才要應聲的當兒,百里肇卻已淡淡應了一聲︰「進來!」
杜若輕步的推門進來,低聲稟道︰「王爺,外頭有人來說,岳爺求見!」
百里肇對岳堯的脾性知之甚詳,知他若無要事,斷然不會在此刻遣人過來傳話,聞聲之後,便朝遠黛稍稍點頭,淡淡交待了一句︰「不必等我用飯!」便又示意杜若過來推他。
杜若會意的上前一步,行到百里肇身後,推了那輪椅才要離去之時,遠黛卻忽而開口道︰「王爺且慢!」她這話一出,百里肇還未及表示什麼,那邊杜若卻已停了腳步。
百里肇倒沒料到遠黛喊了這一聲後,杜若便自然的做出這等反應,抬眸淡淡掃一眼杜若後,這才問道︰「王妃還有什麼事兒嗎?」。
徐徐吐出一口氣,遠黛沉靜道︰「我有一事相求王爺,還請王爺務必答允!」
不置可否的笑笑,百里肇仍是不肯作出肯定的答復,只道︰「王妃不妨說來听听!」
「我求王爺,無論如何,保羅起東一命!」遠黛低聲的道,言語之中難得的帶了幾分央求。
羅起東的生死,與她其實並無任何干連。但羅起東與蕭呈嫻之事,說到底,卻還是經她之手。遠黛很清楚的知道,若無觀音山自己相邀羅起東同行一事,如今之事,就斷然不會與羅起東扯上關系。因此這事,她不能不管。
這話一出,百里肇倒還沒太大的反應,一邊的杜若卻已驚得臉色煞白。羅起東這個名字,她自然是听過的,也知道有這麼個人,她只是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要為羅起東而求百里肇。
為一個未婚的年輕男人而求自己的新婚夫婿幫忙,實在非是明智之舉。
「給我一個理由吧!」良久,百里肇才平靜道。話音里頭仍舊听不出什麼來。
微微苦笑一下,遠黛平靜道︰「此事既因我而起,我便斷然不能月兌身事外!」救羅起東,一則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二來,也是為了蕭呈嫻。那個時候,蕭呈嫻第一個想到的名字便是羅起東,誰又能說,她的心里,就真的沒有一絲羅起東的影子。
「這事兒,我不能保證!」百里肇平淡的答應著,而後卻冷冷向杜若道︰「你還愣著作甚!」杜若一驚,忙忙的答應一聲,推百里肇出了房門。
百里肇雖未應允下來,但遠黛卻已稍稍放下心來。百里肇既然答她不能保證,那便是說,他還是願意幫這個忙的,只不過,羅起東的命是否能夠保全,只怕還要看他的運氣了。
遠黛這里靜靜出神,那邊杜若卻已送完百里肇回來。猶疑的看了一眼正自心神不屬的遠黛,杜若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低低的叫了一聲︰「小姐!」
抬眸看她一眼,遠黛溫聲問道︰「王爺已走了嗎?」。
輕應了一聲之後,杜若鼓足勇氣道︰「小姐,您才剛說的那話其實真是不甚妥當……」
遠黛心中正想著蕭呈嫻與羅起東之事,壓根兒也未在意杜若這話,聞言之後,只隨口道︰「我適才說了什麼了?」及至話一出口,她卻又猛然的醒悟過來。微訝的回頭看了一眼杜若,遠黛笑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杜若見她混不在意,不覺更是著急︰「小姐……」
抬手止住她接下去的言語,遠黛溫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你放心,王爺並非那種心胸狹窄之人!而我所以這般關心羅起東的生死,其實是為了蕭小姐!」
杜若听得一呆︰「蕭小姐?」她詫然的道,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羅起東與蕭呈嫻能有什麼關系。又自遲疑一刻,杜若畢竟還是輕聲道︰「王爺雖非那種心胸狹窄之人,怎奈……怎奈……」事涉百里肇的隱疾,杜若便是再怎麼為遠黛著想,這時候也還是吞吞吐吐的再說不出話來。
定定的看著杜若,到了這會兒,遠黛才終于明白了過來。知道杜若也如文屏一般誤會了什麼,所以這會兒才表露的如此不安。強忍了笑,遠黛才要說什麼時,杜若卻又紅了臉道︰「王爺之疾,雖是痼疾,卻未必全無希望……這個……」
「好了!」遠黛抬一抬手,打斷了杜若的話︰「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不必說了!」
得了她這一句話,杜若真是如蒙大赦一般。她年紀雖也不小了,但畢竟仍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于男女之事,自己尚且一知半解,又如何能說得出一個子丑寅卯來。更何況,她此刻說的那人是誰,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兒子,曾為太子之尊的睿親王殿下!
這等話語,只需略有一絲風聲傳出,只怕她是萬死難辭。
看出她的心怯,遠黛不期然的微微一笑︰「這事除你們二人外,還有誰知道?」
很快的搖了搖頭,杜若道︰「惠兒是否知道,我卻看不出來。不過我想著,她該是不知道的!」遠黛嫁來睿親王府,時日甚短,她們幾名丫鬟里頭,也只文屏與她及惠兒三人守過夜。而三人里頭,卻屬惠兒年紀最小,最無心機也最是不通人事,看不出什麼也屬正常。
點一點頭後,遠黛靜靜吩咐道︰「我與王爺間的事兒,你若有不知道的,可去問一問文屏。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揣測,從今兒起,再不許提起。王爺之疾,等他雙腿痊愈,便無礙了!」對百里肇那本不存在的毛病,她也沒法跟人解釋什麼,只得含糊過去也就算了。
杜若雖不信,然遠黛已這般說了,她又怎敢再加以質疑,當下輕輕一點頭,便不再多言。外頭惠兒也恰在此時進來,問遠黛可要等百里肇一道用飯,原來這會兒竟已午時了。
…………
游方信與丁一鳴並肩自翰林院回到三人合租的小院時,西邊日頭早已垂垂落矣。邁步踏入小院,游方信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出來。再回頭時,卻見丁一鳴的面上,也滿是疲憊之色。
不曾中舉之前,總有許多出人頭地的幻想,待得一朝及第,卻忽然發現,原來如自己等人這樣的寒門學子是那麼的泯然眾人。而事實上,他們實在也並不比旁人更出色。
二人相視苦笑,雖無一語,對對方心中的想法卻是再清楚明白不過。
平京居,大不易。若非蕭府,他們那點微薄的俸祿,只怕都不足以讓他們租下眼前的這座小院。而這樣的日子,究竟要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們卻都不知道。
二人並肩走進堂屋,第一眼便見羅起東正自出神的坐在屋內,一副神魂不屬的模樣。游方信與羅起東乃是姑表兄弟,平日感情更勝親兄弟,見他如此,自然上前一步,叫道︰「起東!」
羅起東正自出神,忽然被他這麼一叫,竟不由的驚跳了一下,及至抬眼見到二人,這才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表哥,丁兄,你們回來了!」
游方信與丁一鳴皆是細心之人,見他如此,哪還看不出他有心事。擰眉上前一步,游方信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宮中有人為難你了?」
笑容愈發勉強,羅起東卻還是搖了搖頭︰「沒有!這些日子以來,秦統領對我一直甚是器重,你們也是知道的!」他口中的這位秦大統領,正是如今大周宮廷侍衛統領秦敖,也算是他的頂頭上司。秦敖其人性情爽直,第一眼見羅起東時,便頗喜羅起東的性情,這些日子待他更是多有照顧,儼然便已將他當作了自家人一般。
听羅起東說起秦敖,游方信倒忍不住微笑起來,當下拉開椅子在羅起東對面坐下︰「起東,你可知道,秦統領膝下共有四子一女,他那唯一的女兒如今仍舊待字閨?」
羅起東听得一怔,看向游方信的眸中便也帶了幾分詫異︰「有這事兒嗎?」。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卻陡然想起,這些日子眾侍衛看他時,總在不經意中露出的那種又妒又羨的神情。
是了!他們只怕也早看出了秦統領的意思!難怪!難怪!
丁一鳴在旁已自失笑道︰「這事還能有假!說起來,你這小子,到真是有福之人,遇事總是能得貴人相助!讓我想了起來時,也忍不住嫉恨交加呢!」
這話才一入耳,羅起東的腦海之中幾乎立時便躍出了一個亭亭的倩影。她……當真對自己有情嗎?羅起東默默想著,心中亂成一團,既覺甜蜜,又覺不可思議。
一旦提及昔日得蕭呈嫻與遠黛相助之事,游方信與丁一鳴也有片刻的失神,好一陣子,游方信才嘆氣道︰「說起來,凌九小姐已嫁入睿親王府了!」
丁一鳴自然知道游方信這話的意思,遠黛如今已嫁入王府,而容貌更勝于她的蕭大小姐將來也不知會嫁入哪個府第。二人正自出神,卻忽然听得外頭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清平侯府蕭世子到訪!不知府上可有人在嗎?」。清朗略帶稚氣的童聲很快傳到堂上。
堂上三人聞聲,卻都不由的一怔,下一刻,已紛紛站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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