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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蕙听得章德章武兄弟說罷所探听到的、鬧事之人的來路,又學說了幾人狼狽鼠竄回了吳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三太太這是何苦來的呢,惹煩了她,能有什麼好處?卻偏偏如此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這是當她葉蕙是個小孩子,腦袋不夠用,欺負人沒個完呢?
她那天明明白白告訴三太太婆媳,莫從她的婚事上下手,以免帶累葉家所有女孩兒;哦,錢氏便改從她的經營上下手了,以為這樣就能將她逼到絕路?還是認為這口惡氣不出就不甘心?
「這一趟辛苦你們了。」葉蕙笑著遞過一包銀子,見章德執意不收,不免嗔笑道︰「這都是年關了,章大哥非得等你們要動身回海城過年去,我給銀子再收著啊?」
章德聞言大喜過望。他和兄弟都來葉家兩年了,連續兩個年都是回海城自家過的,他本還考慮到今年常勝不在家,人手不夠,也許回不去了,誰知道姑娘又主動提起。
「只要章大哥和章二哥還跟著我,每年都叫你們回家過年。」葉蕙笑著補充道︰「有個家在,有父母在,這是多好的事兒,平日里無法陪著老人家,過年總得回去陪陪吧。」
「章大哥快將這銀子收起來,今兒是臘月十四,八天後的清早你們哥兒倆就回海城過年去,過了正月十五再回來。」
上一世的她,孤零零一人兒過了十幾年,那種景象每每想起來,都令她覺得淒慘無比;臨終的那一刻,她甚至還在想,終于不用一個人過年了,也不用一個人面對所有痛苦煩惱,卻沒有父母傾訴撫慰了。
章家兄弟倆听她這麼說,自然是滿滿的感激之情,抱拳謝了又謝。父母在,不遠行,自打到了葉家後,不用再跟著駝隊去西域,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姑娘又允他們每年都可以回家過年,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葉蕙笑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勞你們兄弟從牛刀變成了殺雞的小刀在冷梅巷當差,我已經很不落忍了,惹得章家兄弟倆又是一陣笑,她便回了後院。
桂香齋的事兒至此也算解決了——章武尾隨那些人听到的話語已經表明,鬧事之人心中明鏡兒似的知道,章德就是為了段掌櫃出頭;若是那些人再聰明些,之後也定然會想到她身上來,再去店鋪中搗亂,挨得可就不僅僅是一頓臭揍了。
這幾人不過是得了錢氏娘家的銀子,又不是錢家的家奴,見好就收是肯定的;有句話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假,可收錢鬧事的混混兒無賴,誰會死心塌地用命給托付之人辦事呢?
那麼接下來的事兒就得她自己好好籌劃一番了。是裝作一無所知不再出手,等著吳縣錢家給三太太錢氏回信兒,還是去二老太爺跟前再告上一狀?
馬上就是年關了——葉蕙想到這兒,終于決定不如先任憑三太太自己蹦去,等正月里族中祭祖,再尋機會教訓三太太也罷。
還是千里之外的杭城常家。因為顧伯蘭夫婦的到來,令常老太君的心情日復一日好了起來,身子骨兒也似乎好了許多,常家眾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想當初老太爺去了,不但使得常家兩位在朝為官的老爺都丁憂回了老家守孝,還耽誤了家中好幾個孩子的婚事,若是老太君……日漸病弱,甚至跟著老太爺後腳去了,常家恐怕從此沒落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如今老太君日漸好轉了,老太爺的孝期也還有幾個月將滿,這真是天大的好事不是麼?
因此上若說之前老太君執意尋找八姑娘常湘,常家眾人還各懷不滿,如今倒都覺得她這個舉動再妥當不過了;之前對常勝的輕視不喜,如今也已漸漸消退,待這姐弟倆都無比真實的親熱起來。
常勝是個男孩子,一是不在乎誰待他是否真正的好,只要葉蕙對他真心實意他已經很滿足了,二也是心思不夠細膩,對眾人的想法不願動腦想得過多;眾人的變化落在他眼中,並未令他多想。
顧伯蘭卻是自幼生長在顧府,經歷了太多磨難,進了萬俟家後更得打起萬般精神,十幾年都過得如履薄冰。
如今見得常家如此待她姐弟,心中大石終于落下不說,給母親的枉死要個說法的迫切,也終于似乎見到了曙光,人越發變得開朗起來;這樣的顧伯蘭倒令萬俟軒眼前一亮,似乎才剛發現自己這個續娶的小妻子自有動人之處。
只可惜妻子認回了常家,雖然如今尚未有個明確身份能對外講,常老太爺終究是妻子的親外公,守孝期間……許多事情都做不得;這麼想來,此時的萬俟軒真是既慶幸,又失落。
不過這都是他人的想法,其實認回顧伯蘭與常勝姐弟倆,最最快活的非常老太君莫屬了。
兩個在四川老家給老太爺守孝的兒子,都是有真本事的,丁憂期滿後回朝廷重新任職不算難事,老太君從來沒為這個發愁過;只是她很真切的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萬一自己也撒手西去了,這個家當真要散了!
家里的孩子們只以為她是受不了老太爺的去世,實際上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日漸虛弱的根由就是惦記常湘。既如此,不趕緊派人尋找女兒,她生怕自己也熬不了兩年了……
如今雖然常湘慘死許多年,卻尋回了女兒親生的兩個骨血,老太君越想越樂,深信自己能再活個幾十年也不在話下。也正是因為如此,往常的思考方式也起了變化,如今在她心中,只要找回來的這兩個孩子高興,提出的要求再過分,她也能答應!
常勝哪里知道就是因為他與姐姐的回歸,令外祖母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因此上雖然早就答應了葉蕙,如今回到杭城十幾日了,他終究是沒敢開口懇求老太君,一是叫老太君答應他做親娘名義上的嗣子,二是想提出去寧州落戶……
許多高門大戶人家心疼十幾歲就夭折的兒女,將來尋時機找個嗣子寫上族譜延續香火,也不是沒有先例的;這個事兒他私下與姐夫萬俟軒打听過,萬俟軒還給他講過幾個例子,只是輪到他真正要開口的時候,總是差著臨門一腳。
如此更別提去寧州落戶的事兒了……
這一日老太君又差人來請他和姐姐去陪著說話,往內宅走的時候,常勝終于鼓起勇氣——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尋找時機跟外祖母提一提吧?
葉蕙說的好,張嘴三分利,不給也夠本,有棗沒棗打三桿子再說;雖然將外祖母比喻成棗樹似乎有點不孝的意思,可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這個路數是正確無比的。
好,就這麼干。常勝握了握拳鼓勵著自己,便跟在出來迎他的丫頭身後進了老太君的廳堂;進去後瞧見姐姐比他早到,正陪著外祖母說話喝茶,忙上前請安問好。
當初他們這一行才回到家,老太君只顧得抱著顧伯蘭痛哭了,常七太太一直到第二日才將葉家一行跟她回稟;老太君委實沒想到這小門小戶真是小到那種程度,就算常家哪個沒落的旁支也比葉家強些,不過想到外孫兒喜歡,當時也未置可否。
常七太太為此還在私下里跟常七老爺抱怨過。老太君張口一句話,就打發他們夫婦倆跑了大老遠的路,如今他們盡職盡責的辦好差事回來了,卻連半句好話都不曾听見……
常七老爺還是挺尊重自己親娘的,可是媳婦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婦,還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只能抹稀泥一般安撫自家媳婦,說母親心中自有定論;且不論葉家姑娘沒除服,自家也是尚在孝期呢,哪有大張旗鼓給孩子們論婚事的?
常七太太聞言便有些懊惱——她在寧州與葉家太太商談的時候,竟然將公公的孝期給忘了,還說什麼等葉家除了服,便可以正式下定禮?這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豈不是說她將常勝當成外人了,連外祖父的孝都不用守?
想通了這個,常七太太委實不敢再提了,接下來萬事都看老太君就罷了。
如今常老太君見一對外孫外孫女都來齊了,便示意黃媽媽帶著丫頭們外頭做活去,屋里不用留人伺候了;常勝情知外祖母這是有私房話要與他們姐弟講,立刻將方才的躍躍欲試按捺了,等著她先開口。
「蘭兒啊,你跟外祖母說實話,那個寧州的葉家姑娘,當真有你七舅母說得那麼好麼?莫不是你兄弟早跟你七舅舅七舅母商議好了,一起來騙我這個老婆子?」老太君張口就直接進了正題,還選了顧伯蘭下手。
顧伯蘭聞言忙抬頭看常勝;老太君微嗔︰「你莫看他,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雖說定親這種事兒,若是小兒女間兩情相悅是最好不過的,可也不能只看兩情相悅不是?」
「我听你們七舅母說,那葉家姑娘家里人口很簡單。這倒比那些盤根錯節亂七八糟的家家兒強出不少,不用我擔心你兄弟娶了那姑娘,就成了給人家駕轅拉磨的苦力,也不用擔心他岳丈家狗仗人勢,借著他這個姑爺的名兒,來咱們常家要官要錢。」
「可那姑娘的性子一定得好!她可以什麼都沒有,可她必須配做你兄弟的賢內助,否則我死了也閉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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