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了一身的血腥,花韻之有些郁悶的瞅著榻上放置的衣物。本就不能指望聶震能為自己準備‘普通’款式的衣裳,白色銀邊的也就不說了,可這衣襟處這般華麗的大蝴蝶又是鬧怎樣?那靴子要不要也這樣奢侈的用銀絲打邊啊?!就連發帶兩端也是繡著兩只銀蝴蝶。
不過這身衣服自己穿起來大小也算合適,難道是聶震小時候的衣服?花韻之不免好奇。
待花韻之處了內室,見聶震坐在桌前正翻看著類似賬目的冊子。他听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便見花韻之一副紈褲公子模樣的出現在眼前。
「嘖嘖!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好一個俊秀公子啊!」聶震戲謔的看著她說道。
「若是本少主今日使這等扮相去打劫,那就是對方的一盞指路明燈,無處可逃!」花韻之整了整衣袖,對這衣裳的剪裁還是較為喜歡的。
「不過你這里怎麼會有同我合身的衣裳?」而且還是這種樣式的……
聶震合上冊子,起身走到花韻之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之前听開兒說你即行‘冠禮’,本公子作為長輩,自然是要準備一份禮物才是。可惜了,若是‘笄禮’應該能做的更好看一些……」說著,聶震轉身向內室走去,不多時便又回來,手中多了一個紫絨盒。
聶震打開紫絨盒,從中拿出一支紫鎏金簪,簪頭上雕著一朵牡丹,花蕊中吐出一縷金色流蘇,印著燭光在微微搖擺中泛著美麗的光芒,煞是好看!
「眼瞧著再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想來我是去不成了。整個兒祁雲寨也沒個能為你‘束冠’的,今兒借著開兒的面子,充一回長輩,提前給你行‘冠禮’。」聶震似是有些遺憾的將金簪插在花韻之的束發中。
花韻之有些呆,她不是沒有想過若是有人能在她及笄之時替自己‘上頭禮’,可如今她不是誰的韻兒,只是虎威營的少主,就算視為兄長的劉金虎與鐘志成也不會這般貿然。而此時,既是她的‘冠禮’,也是她的‘笄禮’……
低著頭,待聶震為她插好了金簪,花韻之屈膝向聶震深深的一拜,拜的是聶震的有心。
聶震被花韻之這一拜給嚇了一跳,忙要將她扶起。花韻之下一刻便站起了身,有些不自在的說了聲︰「謝謝!」
聶震有些茫然的表示不用道謝,但心里卻是有些叫苦,本是想著調侃一下花韻之,才說要充一回長輩,如今受了大禮,自己這個長輩確是坐定了。
聶震想到花韻之與邢開的身世,不僅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罷了!罷了!反正因為開兒是自己徒弟的關系,這女娃沒少佔他的便宜。且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當是多了個妹妹,今後護著她就是了。
正當聶震想著今後多了個小輩,也不是什麼壞事的時候,就听到花韻之淡淡的說道︰「聶老大,你這夸張的審美今後還是收斂一些吧!這衣服真的是太像暴發戶了。」
聶震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滿的叫道︰「怎麼說是暴發戶?這叫貴氣!貴氣!」
花韻之看他暴跳的樣子,一掃之前的陰郁,笑了。
而這時听得門外有人稟報。
「公子,祁雲寨派人來尋花少主了。」
「現已是亥時,難道還要連夜回去?」聶震說道︰「放心,凌玉門還能招待得了你這四百多人。」
「並不是怕聶老大您招待不起,而是怕大通兵再次尋來。」花韻之說道。
聶震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路上要小心才是。還有,這兩千匹軍馬你也全部帶回去好了,它們都有軍隊的幾號,放我這里不好出貨,所以就權當是祝賀你冠禮之喜吧!」
「這……」一匹戰馬就算是賤賣也要價值四十兩,如今聶震卻眼楮也不眨的要將原本屬于他的一千匹戰馬送給她!雖然他說戰馬有印記,可對于他們而言這根本不是借口。
「成了!別婆婆媽**,讓你帶走,你帶走就是了!本公子可不想惹了麻煩。」聶震鳳眼一飛,白了她一眼。
「那便多謝了!」花韻之抱拳說道。
「花少主那就自便吧!本公子還有事要處理。」他現在要趕快去安撫一下李管事才成,只是,自己怕是又要挨一頓嘮叨了。老人家就該修身養性,而李管事的火氣怎麼就這麼大呢!
一身與聶震同款風格裝束的花韻之在眾人注目下出了宇樓,接過小廝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駕馬往鎮口奔去。
當她來到鎮口後,卻發現蕭齊竟然出現在那里。蕭齊遠遠看到自家少主穿的像個銀元寶一樣駕馬而來,下意識的揉了揉眼楮。
「黑子!黑子!你看……那是不是少主?」蕭齊拉著王黑子忙問。
王黑子也同他一樣,揉了揉眼楮,說道︰「應該是吧!那馬是少主的梅兒沒錯……是少主!你沒看錯,是少主來了。」
「少主怎就穿成這般模樣?」蕭齊在接應了老三他們之後,听大通派了兩營的騎兵追殺花韻之,心急如焚,便帶著部分人手快馬加鞭往凌玉門趕。而他趕到這里的時候得到的消息是追兵已經全滅,並又得了千余匹軍馬。
三千匹戰馬啊!這對祁雲寨來說就是天降的橫財,本來大統領他們想著要將虎豹騎建起來,只是苦于沒有馬源和銀錢,如今全都解決了。
可當他想要把這份激動好好的向少主表達的時候,他的少主竟然穿的像個銀元寶一樣踏著月光出現了。
「少主,離過年還有半年多呢!」這句話的後果是,在他們回到祁雲寨之後,蕭齊接到了在兩天之內帶著十人對那些戰馬上的軍隊印記全部加以遮蓋的任務。
花韻之回去之後,祁雲寨也因這身裝扮,引起了一陣騷動,最後那件衣服被她送入了箱底,那支金簪卻是一直帶著。
第二很天,劉金虎特意找上鐘志成,有些猶豫的說道︰「大成,你說金狐狸明知道少主是女孩子,怎就做了身男裝給少主?少主這快要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在這樣下去我們該怎麼和大將軍交代?」
鐘志成略有無奈的說道︰「今次,少主這般冒險,為的便是能早日為大將軍報仇,其他事你我還是莫作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