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護士回來的很快,一起過來的還有產科的主任,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吞吞吐吐的示意夏楠跟她去一邊單獨跟她說。
可是黛兒執意要听,要知道自己自己孩子的下落。
「我問過了,沒有人推走你家寶寶,嬰兒車已經找到了,在病房樓的門口,可是寶寶已經不見了,大概…大概是被人抱走了!我已經通知了院領導,我看還是趕緊報警吧!」
黛兒剛剛生產過,哪里能經得起這樣的事情。
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黛兒…黛兒…」
這下可把夏楠給嚇的不輕,醫生護士的折騰了好一會才把黛兒給弄醒。
這都是什麼事麼?公安局長在忙著準備婚禮,他的前女友卻在醫院給他生孩子。
他的孩子被人給從醫院偷走了,他都不知道!
這是多麼諷刺可笑的事情!
「寶寶…我的寶寶…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黛兒受到的打擊太大已經快要崩潰了。
剛醒就掙扎著起來要去找孩子。
一屋子的人都不勝唏噓,各個都面露緊張之色,人心惶惶,緊緊的看著自家剛出生的寶寶。
人就是這個樣子,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邊永遠都感覺不到那份恐慌。
「黛兒…黛兒…不要著急,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下床呢!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寶寶一定會找回來的!」
夏楠拉住黛兒,把她按到了床上。
被按到床上的黛兒像是突然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醫院的天花板不住的流淚。
「為什麼?我就是舍不得才把他生了下來!為什麼最後還是要失去?」
夏楠也跟著難過,但畢竟她不是黛兒,不會方寸大亂,腦子里不斷的想著主意,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找,一定要出去找,說不定人還沒有走遠!就這麼幸運的找回來了呢!
還有,報警,一定要報警!
報警!對!鄭以南!
他是孩子的父親,又是公安局長,他必須要知道!必須去把孩子找回來!
「我去找鄭以南!」
想著夏楠就要往外走。
黛兒這會傷心過度,已經沒有心力去阻止她了。
倒是谷川,一把拉住了夏楠。
「寶貝…」
夏楠回頭,一臉的急切,很是不耐的就想要掙甩掉谷川的手掌。
「交給我,我一定把孩子找到,好不好?」
谷川搶在她前面開了口。
夏楠的眼楮一亮,是啊!她怎麼把他給忘了!
這世上還有谷川搞不定的事情嗎?她的老公在她的記憶里是那麼的厲害,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果然,記起了一些的事情還是不好的,做那個單純愛闖禍的夏楠也挺好,至少,有人是讓她可以放心依靠的!監控室里記錄了黛兒的孩子被抱走的整個過程。
那確實是個穿著護士裝的女人,要不是她的行蹤鬼鬼祟祟,還真是不好分辨她原來是個假冒的。
只見她抱著個嬰兒出了病房樓就直奔大門,攔了輛出租車飛馳而去。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孩子早已不知道被帶到了哪里。
黛兒看著自己的寶寶被帶走的過程根本就控制不住,哭的肝腸寸斷。
上天就是這麼會折磨人,看你越是痛苦就會給你更多的苦難。
這就叫做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這個人,半個小時內找到!孩子,要安全無恙!」
谷川指著監視器上的女人冷冷的對被自己一個電話叫來手下人下著命令。
谷川的規矩可能真的是很嚴,那人什麼話都沒有說領命而去。
等待的時間是焦急的,盡管只有半個小時黛兒和夏楠也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
中間子初聞訊趕過來看了一眼。
這個人也夠涼薄的,對黛兒這個他的病患沒有說什麼,倒是對著夏楠好一頓的安慰。
那勁頭就像是丟孩子的人不是黛兒是她一樣。
沒一會夏楠就受不了把他給趕走了。
其實子初還真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他這個人對別的什麼都不感冒。
除了醫學,夏楠,還有家人,其他的他還真注意不到。
安慰人他還真不會,至于對夏楠,他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的,就是怕她著急上火而已!
萬幸的是谷川的手下還真有手段,半個小時不多不少就抱著孩子出現在了剛給黛兒安排好的單人病房里。
失而復得的喜悅是無法形容的。
黛兒緊緊的抱著孩子不住的流淚,不住的親吻著他依然睡的香甜的小臉。
也不住的跟谷川道謝,差一點沒給他跪下。
或許黛兒之前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孩子還懷有一絲復雜的心情。
婚前懷孕生子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多數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明白生孩子意味著什麼。
一時沖動,舍不得,或者是本著能拖則拖的心態,根本就覺得時間久遠,孩子根本就不會有出生的那一天,一直拖到了孩子出生才正視這個問題。
才知道這真的是個生命,真的有一天會來到她的身邊。
做她的尾巴,做她的拖油瓶,做她生命中的污點和累贅。
最終的結果大多都是扔掉,或者殺死。
但是現在,黛兒對這個孩子就只剩下了愛。
知道了失去的痛苦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
安排好黛兒的一切夏楠跟谷川回去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
夕陽透過車窗灑在夏楠的身上,她撫著額頭似乎是有些累了。
不知怎麼的又突然精神了起來,對正開車的谷川道「去找鄭以南!」
「寶貝…」「放心,我不會說的!」
兩個人來到公安局的時候正好下班。
找到鄭以南的時候他正好從辦公室里出來。
一身的警服灼灼生輝,襯的這個人帥氣又高大。
讓人覺得他就是正義的化身!
鄭以南看到夏楠有些驚訝,能在這里看到她還真是稀奇。
「我的小公主,你怎麼想起到我這里來了?」
鄭以南笑的陽光燦爛的就迎了上去。
沒承想迎接他的是重重的一個巴掌。
只听啪的一聲,這一掌打完後夏楠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她跟自己說克制,克制,可是一見鄭以南竟然笑成那個樣子時她的氣就根本就克制不住。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就打了他!
打完有些後悔,這會正是下班的時候,在公安局里有人打了局長。
這新聞夠爆炸!
看著周圍那一雙雙以各種神色看著她的目光,夏楠深覺不妥,一下子也就冷靜了不少。
可打都打了,也收不回來了,只好硬著頭皮往上沖了。
鄭以南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後瓦解,消失無形。
歪著腦袋沒有動,他大概能猜的出事因為什麼,雖然已經過去半年了,可他的感覺還是跟剛失戀那會一樣的難過。
臉上的表情慢慢的變成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是黛兒不要他的,他又沒有對不起她什麼。
夏楠打他,他總不能打回去。
他跟夏楠就像是哥哥妹妹一樣,妹妹打哥哥一下,難道他這個做哥哥的還要記仇不成!
可是他不計較不代表別人不計較。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女人。
優雅的白襯衣,尾部在腰間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玫瑰色的低腰鉛筆褲露出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
飄逸的短發,妝容精致,人也很漂亮,尤其是那一雙眼楮更是個移動的發電廠。
當然如果少些嫉恨就好了。
大概是看到夏楠甩了鄭以南一巴掌,二話沒說沖上去揚起手掌對著夏楠的臉就揮了過來。
有谷川在身邊要是能讓她打到,那谷川就可以去破月復自殺了。
看都沒有看的就握住了她的皓腕。
「以南…」那女人可能是被谷川捏的疼了,皺著眉頭嬌滴滴的叫了鄭以南一聲。
示意她被人欺負了,快幫她報仇。
聲音婉轉的那叫一個千嬌百媚,讓夏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當然,可能听在男人耳中就不是這麼個感覺了。
「陳蓉,這沒你事!」
剛剛挨了一巴掌鄭以南沒什麼反應這會見到這個女人倒是多了幾分不耐。他這麼一說,那叫陳蓉的女人自然是不高興的。
「什麼叫沒我事?我的男人是別人能隨便打的嗎?更不要說還是這麼一個小賤人…」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
陳蓉被谷川一巴掌打到在地。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說他的寶貝是賤人!
省長的女兒他也照打不誤!
陳蓉平時嬌養慣了,她說什麼都沒人敢忤逆,哪里有人敢打她!
而且還是打臉,下手那叫一個重。
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正在迅速的腫起來。
一時愣在那里好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以為夏楠是來糾纏鄭以南的,她可是听說鄭以南以前是有個女朋友的。
所以才反應過激了些,就是怎麼都弄不明白怎麼會又冒出一個男人不容分說的就給了她一巴掌。
還這麼的狠!
夏楠也是一驚,沒想過谷川的反應這麼快這麼直接。
直接一巴掌讓人家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卻也沒有同情那女人什麼,從剛才這個女人霸道的舉動來看她肯定是個被嬌縱慣了,無法無天的人。
再加上她對鄭以南的那態度,不用說,這位大小姐大概就是鄭以南的未婚妻了。
夏楠心里本來就憋著一口氣發布出來,這下這口氣在胸口更是急速的膨脹了起來。
偏偏為了黛兒她又不能說出來。
這位小姐連她這個局外人都不分青紅皂白的想打,要是知道了黛兒和孩子的事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她呢!
她有谷川他們護著,黛兒可是一點的依靠都沒有,到時候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你和白霖軒還真是兄弟!一樣都喜歡做負心漢!」
想著那些夏楠最後就只撂下這麼句話轉身氣憤的離開。
谷川竟然頭一次沒有跟上她的腳步。
腦子里還在重復著夏楠剛才的話。
白霖軒!負心漢!
她都記起來了?
在陳蓉終于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狼狽,周圍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人時,幾乎被氣的瘋掉嚷嚷著要鄭以南把他給拘捕了,一定要讓他把牢底坐穿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匆匆的跟了上去。
「鄭以南!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趕快把他銬起來啊!我要告他!我一定要讓他坐牢!」
「鄭以南!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是你未婚妻!我被人打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無動于衷!」
「……」
把那些讓人心煩的聲音都甩在腦後。
谷川上了車才發現夏楠一個人抱著胳膊在生悶氣,像是依然對黛兒和鄭以南的事情不能釋懷,但是卻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沒有谷川想象的那樣厭惡他,恨他的表情。
「開車!」夏楠發覺谷川奇怪的看著她不動,氣惱的沖他發著脾氣!大聲的說著。谷川慌忙發動車子卻是更加的疑惑,他的寶貝看他的眼神除了有些氣急敗壞外沒有任何的傷心的感覺。
難道只是想起了一部分?只是想起了白霖軒?
谷川不敢問,甚至都不敢向子初去證實。
心里惶恐不安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他恨這樣的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踫上夏楠他就完全亂了陣腳,一點的對策都想不到。
夏楠覺得谷川不對勁,可也沒有顧得上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每天要去醫院陪黛兒,幫她照顧寶寶,忙的不亦樂乎。
夏楠的氣一向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每天看著寶寶不斷的變化,不再是皺巴巴的了,也是個小帥哥了,心情就慢慢的好了起來。
看著那樣一個粉嘟嘟的小孩子,夏楠也開始期盼著自己的孩子到來。
楚岩到也足夠的賣力,自從拿到體檢的報告單,知道夏楠的身體好的很的時候就更加的賣力了。
夏楠現在幾乎是每晚都被他給獨佔,氣的另外幾個人牙癢癢。
因為子初說夏楠現在正在排卵期,而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造出個人來,要不然說不準哪天楚岩的父親就又來抓人了。
前兩天還打電話慰問他未來的繼承人呢!
听那口氣怎麼都有點嘲諷的意思,驚的楚岩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老爹不會知道了吧?
心里一緊,他老爹後來說什麼他都沒听清,就點頭答應了。
後來才知道是他媽咪嫌家里無聊非要回國來看望未來的孫子他媽,他爹地怎麼會同意!那不是要他獨守空房了嗎?
所以呢就說孩子生出來後把他接到美國來養。
誘惑著自己媳婦現在開始準備迎接小寶寶的到來。
夏楠一听孩子還沒個影呢就被楚岩給賣了!
肺差點沒給氣炸嘍!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呆在自己身邊!這怎麼能行!
當即就決定把楚岩給打包送回美國,這個男人她不要了!她可舍不得自己的骨肉!
自此,楚岩又淪落為佣人,想上夏楠的床是個夢想了,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那幾個男人一個不爽幫著夏楠把他給打暈了打包扔上飛機。
總之,楚岩總結出來一個道理,他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他就是個佣人的命!
感嘆出聲的時候沒想到其他人異口同聲的回了他一句。
「你才知道啊!」
「還不趕快干活去!」
……
黛兒出院就住進了夏家的那棟小別墅。
那里環境好,治安也好。
夏楠特地請了個月嫂照顧寶寶,又調過去兩個佣人幫著打掃下衛生。
看著夏楠自己找出了家里的鑰匙,去把黛兒接了過去,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地方。
幾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一會才互相看看,最後誰也沒有說話。
鄭以南的婚禮很快就到了。
那天夏楠還是去了。
不管怎麼說,感情,是他和黛兒之間的事。
他依然是夏楠的發小,是她一口一個以南哥哥叫著長大的。
婚禮在鄭家花園的草坪上舉行,不可謂不盛大,商界政界上的了台面的人全都到場了。
紅毯鋪地,花瓣飛揚。
到處都是嬌艷欲滴的玫瑰,到處都是各種顏色的氣球,還有一個精致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四角花亭。
百合的花柱墜著粉色的輕紗一個連著一個,盡頭是心形的鮮花拱門,清新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場面浪漫壯觀到了極點。
卻又不會顯得鋪張,大方,又不會太過于奢華。
從婚禮開始夏楠就端著一杯紅酒在慢慢的品著。
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鄭家的叔叔阿姨她也很熱情的跟人家到了賀。
說到底,他們拆散鄭以南和黛兒不過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
父母總是為了子女操碎了心,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孩子好。
這種正式的場合自然是墨池陪著夏楠出席。
傳說中新娘的父親,那位省長和墨池聊的暢快,不時就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看上去很有氣魄的一個人不知怎麼會培養出來那樣一個女兒!
夏楠看著在婚禮進行曲中走過來的一對新人,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羨慕。
可能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吧!都幻想著自己有一個最浪漫的婚禮。
盡管自己眼前的新郎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太情願。
也沒有阻止的了她的羨慕。
「少喝點!」
墨池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就伸出手把夏楠手中的酒杯拿了過來。
夏楠像是有些微微的醉了,把腦袋靠在墨池的肩上感受著暖洋洋的陽光。
看著台上正在司儀的主持下交換戒指的一對新人,夏楠不知怎的就覺得眼眶酸酸的。
「是不是很羨慕?也想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墨池就像是夏楠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竟然知道夏楠心里在想什麼。
夏楠沒有說話,看著那對新人像是沒有听到墨池的聲音一樣。
墨池伸出手來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們也辦一場好不好,辦一場比這個還盛大,還浪漫的!」
夏楠的眼里閃過一抹亮光,很快就又黯然下去。
他們那幾個大概不會同意的吧?
再說了現在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也不多,搞那麼盛大個婚禮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墨太太了,再跟別人出門都得鬼鬼祟祟的。
輕嘆了口氣正想開口感嘆一番呢,鄭以南的父親帶著新郎新娘過來敬酒了。
「多謝墨總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犬子的婚禮!」
鄭叔叔跟墨池客氣著,夏楠站在墨池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有些懨懨的不想說話。
敬酒的時間不長,幾個人客套了一會就要離開。
不料陳蓉竟然認出了夏楠。
她已經知道了夏楠的身份,不是她想的什麼鄭以南的前女友。
不過上回因為她自己被打的仇她可是還記得呢!
這樣丟人的事情在她身上這輩子可能就只會發生過這麼一回。
所以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呦!這不是夏小姐嗎?怎麼?今天換男伴了?」
「陳蓉!」
鄭以南慍怒的拉了下陳蓉。
這不是讓夏楠下不來台嗎!這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話里有話的說夏楠,不是變相的說她這個墨太太跟別的男人有染嗎?
陳蓉並不知道夏楠的身份,只以為墨池是她的男朋友,想讓他懷疑夏楠,最好甩了她才開心!
鄭以南的維護讓陳蓉頓時有些生氣,眼角瞟著夏楠趾高氣揚的更是加大了嗓門道
「你拉我做什麼?她不是厲害著嘛?不是有護花使者專門替她打女人呢嘛?怎麼?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還不許別人說了!」
這麼大的嗓門就是存心要別人听到的。
果然,周圍三五一群聚在一起交談著的賓客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夏楠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的沒有說話。
不知怎麼的感覺很累,還有些厭煩。
這就是她要的生活嗎?她永遠都要防備著別人這樣說她嗎?
「小蓉!」
威嚴的聲音傳來,是新娘子的省長老爹過來了。
「不是在敬酒嗎?」
一句話就讓陳蓉灰溜溜的逃走了。
看起來她很怕她父親。
「不好意思墨總,墨太太!我這是個獨女,被她媽媽寵壞了,出言無狀,墨太太還勿見怪!」
陳蓉是像她父親搞過狀的。
只是他沒有理會,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小孩子打架,他的女兒可能吃了點虧而已。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子自己還能不知道?大概也能猜的到是她先惹了人家。
總以為這世上她就是老大,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吃點虧也好。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懂事當眾讓人家下不來台!
夏楠的臉色不好,墨池以為她是被氣到了,婚禮沒結束就帶著她離開了。
上車的時候剛給她打開車門,還沒坐進去呢,她竟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可把墨池給嚇壞了,一路飆車把她送到醫院檢查過沒事才放下心來。
子初也很納悶,明明身體沒什麼事情,怎麼會突然昏倒了呢?
夏楠很快就又醒了過來,除了臉色依然有些不好看,心情似乎也很糟糕外沒有什麼異常的。
回到家一個人躺在床上什麼話都不願意說。
谷川端著晚餐進來想要叫她起來吃些東西,才踫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竟然跟受驚了一般的尖叫了一聲迅速縮到了床頭。
看到是谷川眼里的警惕都沒有放松下來。
只是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谷川的心里一痛,還是強擠出了一絲笑顏。
裝作沒有看到她的警惕和疏離一般,故作輕松努力的保持著和平時一樣的口氣道
「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夏楠又打量了他一會,垂下眼簾後才搖了搖頭。
「乖,大哥說你中午就沒有吃東西,在不吃點會餓壞的!」
夏楠沒有理他,甚至沒有在看他一眼,自然也沒有說話。
谷川尷尬的笑笑,最終還是受不了屋里沉悶的氣氛敗下陣來默默的退了出去。
其實誰心里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誰都不願意說出來。
似乎只要不說出來這個事實就不是真的。
夏楠還是那個天真頑皮的夏楠,還會到處闖禍,永遠都不知道傷心為何物的夏楠。
夏楠心里在想些什麼誰都不知道。
她每天都在不斷的發呆,坐在床上,或者縮在玻璃房的吊籃里,要不就是躺在河邊的躺椅上,總之很少說話。
谷川看著心疼,卻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知道她是還沒有釋懷,可是不知道要怎麼跟她開口解釋那些事情。
似乎怎麼解釋都不對,怎麼解釋對她來說都是二次傷害。
他也不知道到了現在她最計較的,最無法釋懷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是孩子?還是那段視頻?或者是那個未婚妻的誤會?
谷川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結果。
在夏楠某一次的發呆後她竟然主動的找到了他。
四目相對有一瞬間的沉默。
夏楠微微的一笑,谷川覺得他的世界都陽光燦爛了。
這幾天積蓄的烏雲一下子就全都消散了!
可是夏楠一開口,他還是忍不住的又心痛了。
「谷川,謝謝你!」
她昏迷的那些日子不記得他是如何照顧她的,可醒來的時候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那份細心。
她只是真心的想要跟他道一聲謝謝。
谷川,她有多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呢?
谷川不記得了,他已經習慣了老公這樣的稱呼。
習慣了哪怕偶爾她也會這樣叫他們,卻永遠都是這樣叫他的!
突然改過來,他覺得好陌生,好別扭。
谷川一時說不上話,夏楠倒是主動的過去抱住了他。
沒有什麼感情的一個擁抱,淡淡的,明明擁抱著卻感覺兩個人離的好遠。
「谷川,以前的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是個有趣的朋友一樣,總是會逗我開心,我以為我愛的人一直是子初的,後來我才知道我也愛你,雖然這份愛情里可能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感情,可是我真的愛過,很愛,很愛…」
「什麼叫愛過?寶貝,什麼叫愛過?」
谷川的情緒有些激動,握著夏楠的肩膀緊張的問著,提著一顆心都不敢去想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又情不自禁的問出來,麻痹自己不明白,不懂這麼復雜的問題。
夏楠能感受的到他的緊張,慢慢的垂下眼簾。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還愛不愛你,或者是說我現在對你的這麼復雜的感覺還是不是愛!」
她真的不明白,或者說不敢去想。
她是夏囡,可是她有著夏楠對谷川的感情。
那份感情深的讓她恐懼,讓她連想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她只能把那份感情塵封在心底。
剩下的對谷川的那種復雜的感覺她就不知道還算不算是愛。
「是的,是的,怎麼會不是呢?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我已經改了,寶貝,我真的已經改了!」
谷川急切的說著,他的寶貝怎麼可以不愛他呢?這怎麼可以!
「我知道!」夏楠笑著,慢慢的說著
「當初是我太激動了,才會相信那些東西,才會相信什麼未婚妻的話。」
夏楠的記憶不是一天恢復的。
從那回被綁架的事情之後受到什麼刺激的時候就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這些刺激或許和之前的事情沒有什麼關聯,似乎她的大腦猛烈的活動一下就會有很多的記憶復蘇。
起先她弄不懂,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啊?為什麼她的老公們那麼的寵愛著她呢?
他們舍不得她有一點的委屈,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她吃不下飯就找來各種各樣的廚師,做最精細的食物,她喝不下水就找來全世界所有水的品牌,一樣樣的耐心的挑著她能習慣的那一種,她喜歡鑽石就想方設法給她弄來,只為讓她展顏一笑。
雖然她遇人不淑被人傷害過,可她又是那麼的幸運,遇上了三個更好的男人。
直到那天楚岩的父親來抓他,她又想起了好多的事情,才突然明白了,原來那就是她啊!
在鄭以南的婚禮上昏倒後才算是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想起了那些不開心的,甚至是讓她絕望的事情。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為什麼老天給了她新的生活,又讓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呢?
如果她可以自由的選擇,她是願意做無憂無慮的夏楠呢?還是願意做一個真實的自己?
後來她明白了,她有選擇的權利,她可以裝作什麼都不記得,可是她做不到。
她無法在用那樣信任依賴的心態面對他們任何一個人,無法對著他們在露出那副單純可愛的眼神,那樣她會覺得自己很傻。
是還記恨著谷川?她也說不上具體還恨他什麼,明明她已經可以冷靜客觀的分析當初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他,又有什麼阻礙著她回到過去呢?
夏楠不明白…
「我知道你改變了很多,谷川,真的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夏楠依偎在谷川的胸口,慢慢的說著「我希望你不要在自責,我希望你每天都生活的快快樂樂,我希望你依然是那個風趣幽默的谷川…」
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愛你的女孩子,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最後一句話夏楠在心里默默的說著。
谷川听不到,可感覺卻很不對勁,仔細琢磨下又覺不出哪里不對勁。
「你希望的我都能做到,只要你開心,什麼我都能做到!寶貝,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就算是恨我,不要放在心里,說出來好不好?你難受,我就會比你更難受!」
夏楠沒有說話,淚水止不住的沾濕了他的襯衣…
「楚岩,如果有下輩子,換我欺負你好不好?」
夏楠笑眯眯的對著跪在地上擦地擦的滿頭大汗的楚岩說著。
楚岩停下來,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
「姑女乃女乃!還下輩子呢!你現在不就一直在幫著他們欺負我嗎?你看看,這是什麼?抹布!我好歹也是楚家唯一的大少爺!你們就這麼糟蹋我!」
他可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說的苦哈哈的,那表情要多逗有多逗,可是夏楠听著笑著,不知怎麼的眼淚就嘩啦一下流了下來。
「哎!別哭啊!楠楠寶貝,讓你欺負,讓你欺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讓你欺負好不好?不要哭了,不哭了啊!」
夏楠破涕而笑,可眼淚就是不听使喚怎麼都止不住。
晚上,子初擁著夏楠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
從楚岩因為答應他爹地孩子生下來就送去美國被夏楠勒令不許再進她的房間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睡。
沒有像以前那樣得空就粘著谷川拿他當*抱枕。
或許是心里的事情太多,總是會失眠,他發現了就只好耐心的哄她。
窩在子初的懷里夏楠好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子初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才突然輕聲的開口叫了他一聲。
「子初…」
「嗯?」
「知道嗎?我從好久好久之前就愛上你了!久到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子初一愣,好一會都沒有在夏楠的突然表白中回過神來。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白馬王子,就像個天神一樣在我最狼狽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然後伸出大手救我出苦難。」
「傻瓜,我哪有那麼好啊!我要真是天神就在你還小的時候找到你,然後把你藏起來,讓你每天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把所有的不愉快的記憶都從你的生命中刪除,讓那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子初撫著夏楠柔順的長發微笑著說著,還別說,被表白的感覺好的很呢!
「子初…」
夏楠像是沒有感覺到子初的開心一樣,又喃喃的叫了一聲。
「嗯,我在!」
「你帶我走吧!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子初猛的起來看著夏楠,神情復雜莫名,似乎大腦跟不上她的思維。
好久之後才出聲問道「你…能放得下嗎?」
能放的下他們三個嗎?能放得下這份復雜的感情嗎?
「唉…」夏楠默默的嘆了口氣。
「子初,我好累,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知道我醒來之後會看到誰,我在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不敢亂叫誰的名字,生怕會叫錯了傷害到誰,我不喜歡我身邊每天躺著不同的男人,我不喜歡在出門的時候擔心著踫上那些半生不熟的人,被人問一句你又換男人了?我只是想安安逸逸的過完這一生,有一個愛人,有幾個朋友,有份穩定的收入,就這麼簡單!」
這些天她思考了很多,最終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她不知道要以怎樣的心態在這里繼續生活下去。
她無法在面對他們,無法面對很多的事情。
或許這很殘忍,她為了自己會讓很多人心里難受,可是她忍不住的想要蒙著自己的心自私一回。
會好的,他們會忘記她的,就像鄭以南忘記了黛兒一樣!
子初愛憐的把她摟在懷里。
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她的這些小心思?
他一直以為她是為了谷川的那些事情還在傷心難過,原來竟然想的是這些東西。
他真的錯了嗎?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同意共同擁有她這麼荒唐的要求?
「好!好!」
或許他還是自私的。
不可否認,夏楠說出要讓他帶她走的時候他竟然真的會歡欣鼓舞起來。
真的期待起來!
心底里,他還是希望只有他一個人守著夏楠的吧?
才會那樣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答應了帶她離開。
墨池早上到夏楠房間里的時候她已經醒了,正對著天花板發呆。
夏楠見墨池進來才回神,沖他笑笑。
「怎麼醒這麼早?」
墨池坐在床邊寵溺的揉揉她睡的有些凌亂的發。
「你不是也這麼早?」
夏楠微微的笑著,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澀。
墨池看著她沒有說話。
最近誰都覺得夏楠不對勁,她總是笑眯眯的,跟前兩天惆悵發呆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她的情緒看上去好了很多,可是眼底的憂郁卻是越來越深,他們的心里也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夏楠靠近墨池,摟著他的腰,突然道
「做墨太太一點也不好玩!」
墨池挑了挑眉,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突然間想起說這個了?難道她不想做他的墨太太了?
還是又想起了他都沒有給她一個婚禮就讓她變身為已婚人士了?
「楠楠,我們結婚吧好不好?婚禮你是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要不,我們辦兩場好了,你要是不想在A市辦,咱們就去國外,或者去個沒有人的小島,只有我們五個人,或者再叫上我們的朋友辦一場最盛大的…」
「墨池…」墨池沒有說完就被夏楠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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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