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隱約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妥,可初一只是一股腦的想要拋開那些讓她覺得不妥的想法,似是這樣就可以忽略掉,或是直接當成從來沒有的事。就這樣木木訥訥了半天,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才從她的嘴里擠出,「學長…學長出…什麼事了?」
陳飛兒一個嗤笑,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有那麼一點諷刺,一點驚異,一點薄涼。「葉初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表哥喜歡你幾年了,你說,在听到他喜歡的人成了別人的女朋友的時候,他還能好嗎?」。
雖心里已有了些準備,但乍一听到這句話,還是將初一已經築好的心理城牆崩然瓦解。
他喜歡她,喜歡她幾年了。
腦子里不斷的重復這句話,眼里,就有了比任何時候都重的苦澀。
那個總是溫潤如玉,淡淡散發自己光輝的學長,那個疼她惜她如寶的學長,那個總是在自己需要幫助時出現的學長,現在說喜歡她,還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喜歡她。
在她已經習慣了叫他學長的時候,他卻說喜歡她。
初一有了一種面對現實的深深的無力感。
她一直把那個叫柳溯的男人,當作兄長一樣對待,可卻忘了,他一直都是個男人。
或者說,她也曾把他當作一個男人來看待,可卻在世事的變換中,轉移了他的身份。
「是嗎?」。所有的澀意,所有的思緒,在此刻全都化為了一個勉強的笑映襯的一句淡淡的平鋪直敘。
初一不痛不癢的反應引來陳飛兒更強烈的冷笑,在面對人情時的所有偽裝此刻全然迸裂。「我表哥幾年的感情,幾年的付出,就換來你的一句輕而易舉的‘是嗎’。我就不相信在這幾年里你一點都不知道,要不知道,你會親熱無忌的和我表哥在一起?你會心安理得的享受我表哥為你安排準備的一切?還是……你自以為你攀上了寒這枝高枝?所以,迫不及待的將我表哥丟在一邊。」
陳飛兒夾槍帶棒的話像滾落的珠子,一串接著一串。在她連續的追問中,初一什麼也听不清。準確的說,是听了,又沉入到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捫心自問,這幾年她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嗎?如同陳飛兒所說,如果真不知道,她又是以何種心態和身份在面對柳溯。
第一次,初一開始把握不準自己,把握不準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做法。
她為什麼要和柳溯如此的——相處?
喝了口服務員送來的咖啡,杯上冰冷甜膩的女乃油都不能沖淡陳飛兒語氣的苦楚。「表哥知道後什麼也不說,該干嘛還干嘛。可是我卻知道,他已經把自己一個人關起來了,關到我們任何人都不能走進的地方。」挑眼看了看默默喝著自己面前透徹的水杯的水,嘴角揚起了一抹復雜的笑。
「所以,我讓人去……砸了你的花店。」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卻依然擲地有聲,聲聲像石子一般投入初一的心。
倏地抬頭,像是看外來生物一般打量著眼前的人。眸里全是置疑和震驚!
她說,是她…砸了花店?
「為什麼?」這一問,初一就自後悔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為什麼?」陳飛兒重復這句話,一雙眼往上挑著,像是在認真思考。「為了表哥,我為他不甘。」
「與其是為了學長,更是為了你自己心中的不甘吧。」初一冷笑,眸子里浸上了一層如天氣一般的寒霜,血液里所有的疏離和冷漠全章顯在了臉上。
這樣的人,不值得她為她浪費時間,不值得為她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