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看得仔細,畫的一角一排細小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初一仔細的看著,掩蓋在顏料下的字並不十分清楚,初一不由得站進了些,把手搭在了畫框上。
心…一九…後面應該是年份,但實在是看不清楚。
初一一下了然了,心?是這畫家的名號吧?
「把你的手拿開!」一聲冷寂的聲調,有著隱隱的慍怒。
初一慌了一下,忙收回了手,轉了個身,四下的張望著。
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立在走廊的另一頭,廊上溫柔的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身上鍍了層金色的光,柔和卻又朦朧。只是…那個身影的周邊散發出冷冽的氣勢,一下將身邊原本美好的氛圍一下趨散,不僅趨散,連他的周圍也開始冷冽起來。
初一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一定是惹得他不快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踫到他的什麼禁忌了?有些惴惴不安,惶恐的立在那里,手足無措。
她不是這樣唯諾的人,更不是這樣膽小的人,只是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就如此的不安。但自己畢竟是在別人家做客,況且這里的主人還救了自己,初一發現自己突然就硬不起來了,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吧。
初一就悲哀的想,她最不濟,兩樣都佔了。
注定在氣勢上硬不起來了!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卻沒想到會惹到您這尊神啊!
等等…這個男人…他站在這里,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傲氣和貴氣,氣勢強硬的盯著自己…又想去了這一天里看到的那些人,雖然話不多,但身形舉動總透出一股恭謹和謙和順從,只有這個人,形成的反差如此的大,莫不是……
初一倏地抬起了頭,就對上了那汪深沉的眸里.
下一刻初一呆住了!
那雙眼里只是沉寂,是的,像湖水一般的沉寂。可是,亦如湖水的深不見底,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思想全被收納進那水池子里。看不出一絲的水紋,要不是確定自己的听力好,確定剛才那句帶有淡淡怒氣的話是從這個站在走廊一頭的男人發出的,她還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或是出現了幻覺。
可怕!
初一的腦子里直直的映出這兩個字!
是的,可怕!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那種看上去威嚴無限或是怒瞪著眼看著你的人。而是那種將所有情緒,所有想法掩藏在心底,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會做什麼的這類人。
只有這類人,你永遠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對他,該跟他說什麼話。
因為他永遠不會讓你知道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兩人就這樣在走廊上對望著。一個平靜如水,一個驚懼不安。
听到動靜的吳媽跑了上來,先是錯愕的看了看站在走廊上的兩人,隨即走向了呆楞的初一,「被嚇著了?」說罷有些怪嗔的看了眼另一頭的高大身影,「人初一好歹是客人,你就不會溫柔點!看把人給嚇得。」
不遠處的人就動了動身子,臉色柔和下來,雖只是一閃而過的柔和,但初一仍看得很仔細。心里暗嘆道,這個吳媽怕是不簡單,並不是她所知道的只是管家那樣簡單,至少在情感上遠遠不止。
初一的身子也就放松下來,望著吳媽時眸里就有了一絲親昵,「沒嚇著我,只是突然出現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再說原是我不對,只顧著自己看了,隨意動了您的東西。」雖是望著吳媽,話卻是對男子說的。
吳媽就順著初一的視線看了眼男子,又看了眼牆上的畫,眼神暗淡的一閃,拉了初一的手,「下去吃飯吧。」
「不用了,」男子突然出聲,「我看葉小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初一和吳媽俱是一愣,大概都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慕然——」吳媽輕呼了一聲。
慕然?初一這才知道對面站著的這個男人的名字,她笑了笑,沒有一絲因為他這句話生出了任何不快或者是尷尬,自然而然的道,「是啊,我也想回去了,怕家里人擔心。」說罷往前走了幾步,在離紀慕然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真誠的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您能在離開後又回來對我的幫助,我會一直記在心里的。」她想,她已經肯定了他就是昨晚上出現的那個人,至于他為什麼會在離開了後又趕回來救了自己,雖然初一也想不明白,但仍是誠摯的想要對他說一聲謝謝。
發自內心的!
就看見紀慕然的眸瞬間跳動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正常,一言不發的從初一的身邊走過,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