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時,初一望著掛在櫥櫃里的衣服,這才想起自己沒衣服穿。這間公寓自己並沒來住過,衣服什麼的自然也沒準備。當然,除了那件掛在櫥櫃里的白色的羽絨服。也才恍然想起,這件衣服還是在紀家時,吳媽給她準備的。自己就這樣穿來了,也沒好好謝謝人家。
「想什麼呢?」宋歆禾推門進來,就看見了發呆的初一。靈動閃現的眼不眨一眼的瞪著她,帶著狡黠的笑。
「沒衣服。」初一聳聳肩,頗有些無奈的坐在了床沿邊上,頃刻後又往身後倒去,「不想出去了,你自己出去吧,順便給我買幾件衣服回來。」她和宋歆禾身材個子都差不多,以前倆人也經常混著穿衣服,因此她讓她給自己買。
初一也的確沒什麼心情出去,身上的傷還未好全,動一動仍有些隱隱的痛,再加上童墨寒一直沒消息,整顆心就一直吊在心口,七上八下的。
想到童墨寒,初一的眼一由得一黯,嘆了口氣。
她的心里仍有些糾結,源于對他的消息的一無所知。糾結他為什麼會一直沒出現?可心里更多的卻是擔心,擔心他到底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人有沒有怎樣?
這些,都讓她一下沒了精神,渾身軟綿綿的,就想這樣一直躺著。
「別躺在床上裝死,我又不是童墨寒那廝,可不會心疼你。趕快給我滾起來!」宋歆禾語氣不佳!一提到童墨寒,臉上的怒色更重了幾分。
媽的!是誰當初在自己的面前語詞是那般的懇切,態度是那樣的誠懇。是誰口口聲聲的愛啊喜歡的!可這才過了幾天啊,風向就全變了!真不知是這社會世風日下了,還是自己太他媽的見識少,保守了。
宋歆禾是個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的人,如此的在心里月復誹著某些人,對那人的不滿也就直接的顯露在了臉上。一雙眼中似燃燒著簇簇的火花,不大,卻忽明忽暗,綿延不斷,只讓人覺得在那樣的眼神的注視下,渾身上下寒氣直逼。
初一一見宋歆禾的模樣,以為自己的決定讓她生出不快了。一想到她帶自己出去也是想讓自己散散心,半分無奈半分不忍的吐了口氣,「行了,走吧。」她伸出了手,讓宋歆禾把她拉起來。「我先聲明啊,我身上是一毛錢也沒有,一切的一切可就得仰仗您老人家了。」語氣雖些托大,卻是事實。她的包早就不知道掉在哪兒了,此刻真是應了那句「包比臉還干淨」的話。
「我們倆哪跟哪啊!」听見這些話,宋歆禾變臉比翻書還快,眸子也立刻恢復了以往的清澈。殷勤的拉了初一起身,「我這兒也沒多的衣服,」說罷望了望衣櫥里掛著的那見白色羽絨服,「你先穿著,咱回頭再買。」然後又不懷好意的笑了,「昨天風肅祁那家伙剛給了我一張卡,據說是無限額的,正好看看他是不是唬我的。」
據說那張卡真是無限額的,所以,宋歆禾刷起來的時候,格外的豪爽。拉著初一從商場一樓逛到了七樓,當從商場出來時,倆人的手中各提了n個袋子,大大小小,很是費力。
「你也別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提著袋子,初一的手都軟了,只好先放下一邊,忍不住的甩甩手臂,舒活舒活筋骨。一旁的宋歆禾卻什麼事也沒有,倘若無事人一般,搖搖小腦袋,語氣中有幾分不屑,「你就是鍛煉少了。」
她的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說初一的身體鍛煉少了,二來是說她出來逛街買東西的時間少了。女人嘛,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己,更何況她不自己打扮好了,那也是給她家的祁長面子。
「是啊,我真是鍛煉少了。」初一難得的順從她的話,所以這不是跟著她一起來鍛煉了嘛。
這女人還真能買,初一無奈的看了看手中提著的,地上放著的,再次嘆了口氣。一個上午的時間,倆人從臉上用的,全身抹的,頭上戴得,身上穿的,全來了個里里外外的一通換。
「走吧,吃東西去。」宋歆禾神采依舊,看了眼旁邊一臉不爭氣的初一,微微的搖了搖腦袋,走過去幫她提了幾個袋子。
「算了,我自己來吧!」初一面露不忍,她已經比自己多提了很多了。
「走吧,別勉強了!」宋歆禾不等她的拒絕,提起地上的口袋徑直走了。
倆人找了一間舒服的餐廳坐了下來。
走了一上午,人走得筋疲力盡,肚子早就唱空城計了。
將手中的東西放好,就有一旁的侍應生恭敬的拿著菜單走了上來。
「吃什麼?」宋歆禾翻看著菜單,頭也不抬的問。
「順便」對于吃的,初一一貫很好打發,抬頭四下的望了望,站起了身。「我先去趟洗手間。」
過了很久,初一才出來,淡淡的坐在宋歆禾的對面。
「怎麼這麼久啊?菜都涼了!」歆禾一邊抱怨,一邊抬眼看向初一。
只見她的臉上再沒有剛才的神采,一雙清亮的眼此刻凝重得如同天空中密布的烏雲,壓抑而厚重,陰霾重重。眉頭似皺非蹙的凝著,淡漠間像是凝聚了濃濃的哀愁。嬌艷紅潤的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線,唇上的所有色彩在此刻全然褪去,只剩下蒼白,看得出來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緊咬著。
怎麼了?怎麼去了一躺洗手間就變成這樣了?
宋歆禾不解的目光掃視後,落定在初一的身上,透過從玻璃傾瀉進來的陽光中那些飛揚的陽光碎屑里,那張蒼白的臉張揚而恣意的在她的面前綻開,卻如同才剛開放就已呈現出凋零之姿的花,頹廢,黯淡。
宋歆禾心中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像要忽視掉,卻被那似有若無的痛感染著。她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初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