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的,一刻也不能再等的,安排了專機送他回來。
她出事了!一路上,這句話像是沸騰的開水般在他的腦子里不段的浮現,徘徊。
那個他用盡全身去愛的人,那個他愛到了骨子里的人,那個叫葉初一的女人,怎麼能出事呢?
當下了飛機,听到尚文簡潔干練的將所有的事陳訴後,心就一直被她緊緊的揪扯著,甚至從心底生出了一絲害怕和怯意,那是在他有限的三十年的生命中,屈指可數的害怕,這種害怕讓他甚至不敢見到她。
哪怕,他想見她的心比什麼都迫切!
如果他不走,她就不會受到那些傷害和屈辱!
如果他不走,她就不會在受到那些傷害後,還再次承受他帶給她的委屈。
「一一……」一聲呢喃,無盡的情緒摻雜在其中。對不起……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那聲如春水般溫暖的輕嘆,如同一條蜿蜒的溪水,源源不斷的滲進她的心里。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語調,像是無盡的魔力,驅使著她緩緩的睜開眼。
熟悉的面容一向倒映在她瞬間變得清晰的眸里。
是夢嗎?
初一伸出手去,哪怕是夢,她也想要親手觸模。
可手伸到了半空中,就停了下來,周圍的空氣隨即一滯。
那雙手里,有遲疑,有膽怯,有害怕,還有委屈。
「一一……」心痛在童墨寒的身體里蔓延,他握住了那雙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帶著她,輕覆在他的臉上,讓她感受到他的真實。「醒了。」
不是「我回來了」,不是「我想你」,不是「你好嗎」,只是一句「醒了」。
淡淡的,帶著笑意的話,一如從前那無數個的早晨。他支著肘,垂著眼,望著懷里的她,輕輕的說一句,「醒了。」再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一句「醒了」,好象他從未離開過般。
好象她過的這幾天,全都是她的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夢。
淚,就毫無征兆的漫上了初一的眼眶,從她的眼中,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別哭,一一……」那些淚漫到了童墨寒的心坎上,讓他的心都跟著化了。俯下頎長的身子,童墨寒吻上那些被他寶貝著的淚珠,聲音被她的淚支得斑駁,流離。「別哭,一一…別哭……」
別哭,一一,你就是我生命中那跟維持著我平衡的弦,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全身。別哭,一一,別哭好嗎?
初一的淚流得更凶了,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像是要將這幾天,身體,心里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全化著淚水,洶涌的流出來。流盡她身上的最後一點力量。
這一刻,她望眼期盼了好久。心中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快,所有的委屈,全化著了此時傷心的淚。
她以為她該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厲聲質問的,質問他為什麼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不再她的身邊,質問他為什麼在和她情深意長的時候卻和別人傳出了結婚的消息。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卻只有淚,只有那些淚,訴說著她的所有。
驕傲如她,清高如她,所以,在听到這些消息之後,她以為她會依舊驕傲的離開。可是,心里滋生的那些不甘,那些不舍如同藤蔓一般纏繞了她,她不甘心在沒得到他親口的一句「我要結婚了」的話後,就這樣離開。她不甘心在她對他付出了所有的心後,就這樣瀟灑的放手。她不甘心,也不相信他會就這樣和別人結婚。她不甘心他們之間的那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不顧歆禾的反對,又回到了這里,回到了她和他有著很多經歷,很多回憶的地方。只為了等待,等待他的一句話。
等待他親口告訴他,她該離開,還是留下。
「一一…」童墨寒探起身,俊朗的臉上淌漾著春天般的溫暖和柔和,眸子深處,有什麼在靜靜的流淌。他拉住初一的手,冰冷的指尖讓他心里更加的抽痛,不由得握緊了那只柔軟的手,用自己的大掌覆蓋著它。把她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握了片刻,覺得比剛才暖和多了,才輕輕的一松,帶到自己的心口處,壓在上面。「這兒…從來都只有你…」眼中,已是從來沒有的深情和堅定,「也會一直都是你。」
他的聲調不大,也不刻意裝飾,甚至很平靜。可話中的鄭重和從容,卻仍能讓人平和下來。
他抬起初一低垂的頭,淡定的眸色下,是深深的堅持。「相信我。」
聞言,初一抬起了眼,眸中卻盡是迷蒙。相信他,他說相信他?那自己呢?是該就這樣听他的話,無條件的相信他嗎?
說起來,她和童墨寒認識也不過才近半年的時間。兩個在前半的生命中毫無交集的人,只是認識了半年的時間,只是因為她愛他,就要無條件的相信他,葉初一不禁在心里問自己,她能做到嗎?
可是,在心里,在心底深處,似乎有個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回響︰相信他!葉初一,你應該相信他!信任,是愛一個人最基本的,最原始的條件。如果你連這點信任也做不到,還去談什麼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