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胭脂 104、嚇退

作者 ︰ 陶蘇

紫衣婦人是顧瑞林的妻子楊氏,她控訴顧氏好賴不分。

顧氏卻冷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私心麼?你們插手我酒樓的生意,豈是真心為了我!不過是你們敗光了自己的產業,又想霸佔我的產業罷了!天底下還有你們這樣的弟弟弟婦!」

楊氏不以為然道︰「大姐這話是怎麼說的。你病著不能理事,那麼大個酒樓,總不能叫外人做主吧?我們是你最親的親人,自然要幫你看著這份產業的。你那酒樓的掌櫃伙計個個都是人精,見你這東家病了,以為有空可鑽,都偷奸耍滑,要不是我們替你管束盯梢,酒樓只怕早叫那幫人給搬空了!咱們這麼勞心勞力,你不感激就算了,怎麼還說出這種話來,未免太叫人寒心了吧!」

她這一番話連珠炮一般,身後的那些顧家人趁機都唧唧歪歪地說起來。

「就是就是,要不是為了這個酒樓,我哪里用天天早出晚歸的……」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們打理酒樓的時候一句話不說,只不過是要她拿出點救命錢,就這般推三阻四……」

「還說是親戚呢,人家根本就沒把咱們放在眼里,連剛來的陌生女人都比咱們親近……」

「可不,說話這麼難听,倒好似我們要霸佔她酒樓似的……」

這些人說話根本就沒有分寸,能有多尖酸刻薄就多尖酸刻薄。

顧氏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桑也是憤怒地瞪著這群人,拳頭捏得緊緊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沖出去打人。

「你們都住口!」

知秀怒道︰「還說自己是親戚,是最親的親人,顧夫人病成這樣,你們卻在這里說這種話,是什麼居心?」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說什麼了?」

「你是哪根蔥啊,我們顧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別以為是賈正叫你來的就能得瑟,這里是顧家,那賈正只不過是個吃軟飯的……」

知秀沒想到他們不僅不收斂,反而更加冷嘲熱諷,大有她上輩子看到的某個充斥小市民氣質的城市居民的風采。

「夠了!」

關鍵時候,好久沒出聲的孫閻王突然大喝一聲。

「你們顧家的事,我沒興趣听!我只問你們一句話,三萬兩銀子,到底還不還?!」

一說到錢,顧瑞林和楊氏等人立刻都成了鋸嘴葫蘆。

知秀扭頭一看,顧氏已經躺在被上虛弱又急促地喘氣,便回頭道︰「孫二爺,誰欠你的錢,你問誰要就是了。」

孫閻王嘿嘿冷笑,道︰「錢麼,是顧瑞林欠的,不過我刀子都逼在他脖子上了,他也拿不出錢。反正那酒樓是姓顧的,我只問顧家要錢,顧瑞林拿不出錢,便問顧夫人要!」

他走上前,阿桑立刻往他身前一攔。

孫閻王知道他身手好,不敢硬來,不過他也不肯就此示弱。

「不要以為你們叫個高手來就能賴賬!」

知秀道︰「我們沒說要賴賬,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欠錢的是顧瑞林,顧夫人已經是嫁了人的女人,跟顧瑞林早已分家,顧瑞林的事跟顧夫人沒有關系。」

孫閻王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種鬼話也想騙我?!」

知秀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今天你人也打了,屋子也砸了,但是要錢,一分沒有,有本事,你就殺人啊!你不是孫閻王嗎?」。

孫閻王被她激怒︰「你當我不敢嗎?」。

他手一揮,那些打手們頓時涌上來。

「阿桑!」

知秀一聲喊,阿桑立刻揚起兩個砂缽大的拳頭,還沒動呢,那些打手們便齊齊往後一退。

孫閻王頓時臉上火辣辣的,狠狠地瞪了一眼這些膽小如鼠的手下,那些打手們都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

知秀嘲笑地看著他們。

有阿桑在,再來一倍人也打不過,孫閻王見人家軟硬不吃,知道今天是要不到錢了,但混江湖最要緊的是輸人不輸陣,當著手下們的面,他當然不肯弱了面子。

他心里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對阿桑︰「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阿桑。」阿桑冷冷地回答。

「阿桑兄弟,也是顧家人?」

阿桑回頭看了一眼顧夫人,道︰「我是顧夫人的義子……」

「好!」孫閻王突兀地叫了一聲,道,「看在阿桑兄弟面子上,我今天就先放顧瑞林一馬!」

顧瑞林先是一驚,緊跟著又是一喜。

「不過——我也把話放在這里,錢是一定要還的!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再不還錢,就不要怪我孫閻王不講人情!」

他用手指了指顧瑞林,道︰「顧瑞林,你記住了!」

然後他便大手一揮,叫了聲「走」。

一時間,打手們跟著他呼啦啦地退出屋子去,走了個干干淨淨。

「哎!哎!孫二爺……」顧瑞林倒是忙不迭地爬起來,可惜也追不上了。

知秀好笑道︰「怎麼,顧大爺還舍不得孫二爺了?」

顧瑞林原本跟孫閻王串通好,上演苦肉計,要逼顧氏拿出錢來,沒想到一個西門知秀戳破他的計謀,一個阿桑又震懾住了孫閻王,讓他的籌謀一敗涂地。

「你!」顧瑞林指著知秀,恨得咬牙。

阿桑往知秀身邊一站。

顧瑞林頓時小心肝抖了抖,臉上變了幾變後,一轉頭又對顧氏道︰「大姐,好歹是一家人,你今天卻見死不救。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

他說完這話,也不管顧氏說什麼,一扭頭沖出了屋子。

「哎,大爺!大爺!」楊氏見顧瑞林一走,自己跪著也沒意義了,忙爬起來追上去。

他們夫妻一走,其他人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互相看了看,也都起身灰溜溜地出去。

一時間,屋子里一堆人都走了干淨,只剩下床上的顧氏,還有知秀和阿桑兩人,冷冷清清。

顧氏喘了口氣,道︰「冤孽啊……」

知秀坐在她身邊,道︰「顧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氏看看她,又看看阿桑,苦笑道︰「今天多虧了你們兩個。既然這最不堪的一幕都叫你們看見了,我也就沒什麼好瞞的了。」

顧氏這才說起今天這一幕的來由。

顧家原本是小康人家,因世代居住在帝都,雖無萬貫家財,卻有兩處祖產的大宅子。顧氏跟顧瑞林乃是一母同胞,都是顧家的嫡出,他們還有個庶出的弟弟顧家棟,方才就在那群男女里面。

顧家人口簡單,但是顧父卻是個講情義的,親戚之中凡有窮困的,他都會救濟。是以顧家宅子里,住的不僅僅是顧家人,還有好幾家親戚。

顧瑞林之父十分寵愛顧氏,顧氏招婿,賈正是有中過舉的,難免性子傲一些,顧家人對這個上門女婿卻難免要看輕一些。顧瑞林之父為避免賈正受顧家人的氣,同時也為了顧氏能與丈夫和睦一些,便將安邑坊的這處宅子作為顧氏的嫁妝,讓顧氏和賈正搬到這邊來居住,不必跟顧家人再住一起;又把顧家的一處酒樓也給了顧氏經營,以作為家中開支的來源。

而顧瑞林之父居住的宅子,在他死後自然是遺傳給了顧瑞林。但顧瑞林卻有個不得了的毛病,便是好賭。顧父在時尚能克制一二,顧父死後便肆無忌憚。楊氏他多次,顧瑞林卻毫不听勸,先前賭還能賺得點錢,但後來卻越賭越輸,最後錢都輸沒了。凡是賭博之人都有這種心態,總想著再賭一把,便能把之前輸掉的都贏回來。顧瑞林也是如此,錢沒了便拿家里值錢的東西去賭,又輸掉了,再拿家里的產業去賭,一來二去,不僅沒贏錢,反而越輸越多,欠下許多賭債,不得已被債主逼上門,只能把個祖傳的宅子也被佔去了。

顧瑞林沒法子,帶著楊氏,以及一幫子跟他住在一起的顧家人,跑來顧氏這邊寄居。

這時候賈正已經離家出走,顧氏思念成疾,念在親情上收留顧瑞林等人。因賈正出走是受了顧氏陪嫁的下人們的氣,所以顧氏一怒之下發賣了好多婢僕,顧瑞林等人住進來的時候,正是宅子里人手空虛之時,這反倒成了他們鑽空子的機會。

顧瑞林等人原先住著客房,人多屋少,自然擁擠,他們貪心不足,眼見顧氏病重,手下又沒有得力人,軟弱可欺,便開始反客為主起來,先是霸佔了主屋,又任意使喚這宅子里的婢僕,漸漸連顧氏都管不住他們了,他們反而克扣顧氏的藥銀,故意買藥效差的藥來給她吃,使得她的病一日重過一日,纏綿病榻,根本管部了這個宅子里的事情。

顧瑞林和楊氏等人名義上是客人,實際上卻已經才成了這宅子的主人,家里的開支都開始插手了。

顧氏的陪嫁之中,有一座酒樓,離安邑坊這個宅子並不遠,就在安邑坊和東市之間的延平北二街上。因顧氏病著,沒人打理,顧瑞林和楊氏等人便插手進去,將酒樓一應事務都把持在手上,成了實際上的東家。

酒樓的掌櫃只是收錢做事的,顧瑞林仗著是顧氏的親弟弟,多番約束,後來連酒樓的銀錢進出也都被他掌控了。

顧瑞林一有了錢,賭性又復發了,背著楊氏偷偷地又去賭博,開始還小贏了幾次,刺激了他的賭性,開始賭大了,結果便又向之前一樣,開始往外輸,而且越輸越多。

顧瑞林和楊氏等人並沒有經營酒樓的能力,酒樓被他們胡亂指揮,效益越來越差,原本就賺的少了,顧瑞林又挪用酒樓的錢去還賭債、繼續賭博,酒樓便開始入不敷出,這一虧空起來,一發不可收拾,越虧越多。

知秀道︰「這些事情,夫人既然都知道,怎麼也沒有管束住大爺呢?」

顧氏苦笑道︰「我知道又有什麼用,我這個病歪歪的身子,人人都只當我活不了多久了,還有誰肯听我的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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