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走廊的盡頭,古炎揚那一聲慘烈的叫聲,如一把利刃劃破夜空,田心兒加快腳步,朝著他所在的房間走去……
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田心兒猛的推開那緊閉的房間門,直奔床上黑白光芒閃爍的那張床鋪而去……
「爹爹,不要走……娘親,不要扔下揚兒,揚兒好怕……」
望著那張神情痛楚,緊閉雙目,布滿汗珠的俊臉,田心兒的心,突然一陣糾結,上前抓住他那因噩夢而高高揚起的雙手……良久,床上的人才慢慢的安靜下來,而那不停閃爍的黑白光芒也漸漸消退,房間內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房間內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田心兒警覺的站了起來,而手臂卻被沉睡中的古炎揚牢牢的抱住,她只得收回邁出的步伐,重新坐回床沿,壓低嗓子,厲聲問道,「是誰?」
古叔微微一愣,看著床邊那一臉凝重神色的田心兒,心里突然對這個白衣聖女多了一份好感……他自知少主每晚都會被那場噩夢折磨,卻不知這白衣聖女,可以讓他安穩沉眠……
「我問你是誰?」田心兒嗓音有一絲顫抖,這梓雲山畢竟是第一次來,現在古炎揚身負重傷,如果有外敵來犯,她也沒有把握能護他周全呀?
「姑娘不必驚慌,我是古叔……」古明望著她臉上那絲濃濃的擔憂,聲音也變的沉著而親切。
說著,他便輕移步伐,點亮房間的燭火,卻看到田心兒那雙閃閃發亮的靈動水眸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所在的地方,直到看清他的容顏,這才斂去眼中那抹警戒……
「姑娘,少主他……」
古叔臉上有一抹驚詫,第一次能看見少主那沉穩的睡顏,讓他的心,有一絲竊喜……
「哦,他呀,沒事了……」田心兒有些尷尬的推了推古炎揚緊握住她的大手,而那兩只手卻如同兩個大鐵鉗一樣,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多謝謝姑娘……」
古明恭身朝田心兒行了一禮,深埋頭顱,久久不曾抬起……
「這,這……哎呀,你不必客氣啦,呵呵……」田心兒澀然一笑,越發的不好意思了,她也沒做什麼好事呀,這古叔謝她干嘛呀!她只是想來,與這匹狼說清楚他們的關系而已,哪里曉得會正好趕上他噩夢呢?
古明緩緩抬頭,靜靜站在一邊,半天才听他沉聲道,「姑娘有所不知,少主他……他已有三千多年,不曾安睡過了……」至從那年的事情,他便每日與噩夢為伴,心中的仇恨,讓他不曾有半分懈怠與放松……
「三…三千多年…」田心兒瞠目結舌,瞪著大大的水眸,揚著縴細的手指道,「不會吧……」開玩笑,她田心兒一天不睡好,都不行,這家伙……居然三千多年沒睡好……也太——太慘了吧……
田心兒目光轉向那睡的一臉寧靜的古炎揚,滿目的可憐之色……
「是的,姑娘……」
古明神情專注的望著田心兒那張干淨白皙的臉,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純淨靈氣,他也能悉數感受的到,難道是因為赤魂珠的原因,才壓制了少主心里面千余年的噩夢嗎?深知少主的心意,如若真的能留下這白衣聖女在梓雲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想著,古叔那張千年緊繃的面孔,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田心兒眉頭輕輕擰了起來,一只手輕撫上自己微酸的後腰,再看向那只被「鐵鉗」牢牢鎖住的手臂,無奈的直起了腰板……
「姑娘,你不如就在床邊趴會吧……」看她那勞累的模樣,古叔有些心疼。
「嗯,好吧……」不滿的瞪了眼那睡的酣暢淋灕的某人,田心兒無奈的趴在了床邊,輕輕瞌上了雙眼……
一絲微弱的陽光透過那嚴密的窗戶紙,投射在那厚厚的毛氈上,給那毛氈上的花紋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它顯的那樣柔軟又舒適……
古炎揚緩緩睜開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雙目,卻感受到別樣的氣息……他慢慢起身,卻看到田心兒那嬌美的睡顏,一抹比陽光還要溫暖的淺笑,爬上他性感的唇角,他輕輕放開緊握著她的手,躡手躡腳的下地,微一彎身,將那嬌小的人兒輕松抱起,小心翼翼的將她放至那張大床上,抬手替她月兌下那繡美的白色鞋子,拉起薄被,為她蓋上,久久凝望著那張干淨的小臉,卻不曾挪步……
「吱呀」隨著門的響聲,古叔沉穩的步伐踏入房間內。
古炎揚回頭,卻見古叔手上那只紅色朱漆的食盒,悄悄給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慢慢挪動腳步,朝外面走去……
「少主,白衣聖女她……」古叔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食盒,有絲為難的望向古炎揚。
「沒事,讓她睡會吧……」
淺淺的笑意始終徘徊在古炎揚的唇邊,陽光下,那一身墨綠衣衫的俊美男子,負手而立,面向太陽,俊秀挺拔,頰邊幾絲碎發,隨風飄蕩,看著是那樣的風流倜儻……
古叔那張滿含紅光的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陽光下,那一主一僕都是那般的輕松笑顏,而這些,卻都歸功于那沉睡不起的某人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