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菀冷冷一笑,「岑玉婷也太著急了罷,病才剛好,便急著服侍陛下了麼?真糟踐了靈兒贈的藥!這事兒,我看不是偶遇,倒是有意為之!莊如眉如今倒大方了,先是戚寶賓,後又是岑玉婷,下頭還會是誰?她是有心扶持得寵妃嬪,要與韋慶君抗衡麼?」
澹意不敢言語,恭謹站著。
夏菀翻著冊頁,任由嘩嘩作響,「你說的沒錯,宮內妃嬪個懷心思,能有幾個是善類?戚寶賓這段日子又復了眷顧,想來那日為獨孤玥遮掩,很對陛下心思。只是這好日子,能過多久?莊如眉如今要捧岑玉婷,擺明便是看戚寶賓倒戈,對她不滿所致。澹意,我也乏對這些人心思了,由她們去斗罷!」
澹意試探地問,「那戚女御那兒?」
「隨她去罷。」夏菀一面逗弄著鸚哥,一面問起了其他事故,但見圓門處儀容陪著一個絳衣女史走來。
「臣妾宗人司石妤拜見皇後娘娘。」
「免禮。」夏菀看著地下的石妤,「什麼事兒?」
「陛下令臣妾稟報娘娘,九月初六乃二皇子滿月。因二皇子系陛下登基後首生龍裔,順我朝華瑞之相,故陛下欲冊立二皇子為信,賞賜封地範陽郡。」
夏菀眼波一轉,旋即平靜了神色,「冊封典儀由誰置辦?」
「奉陛下旨意,外廷由白行簡次史、內廷由臣妾置辦。」石妤說道。
「本宮知曉了。你退下罷。」夏菀淡然說道,背過身喂鸚哥,一會後才似無意地搖動了鳥架。
鸚哥被驚了,嘎嘎連叫了多聲,慌地撲扇著翅膀。
「解了它的套圈,讓它飛一會。」夏菀叮囑後,轉頭走入屋里去。
話說宮人日日張羅冊封典儀,周全置備了︰宗廟請禮,儀仗、賀喜雜戲,經咒祈福。
夏菀身為嫡母,在鸞鳳殿親為紫琛行剃發禮,其余妃嬪在旁觀禮。
女乃媽抱了紫琛上來,但見紫琛尚在熟睡,身上包著繪了五爪金龍四團的黃綾,愈發顯出五官清秀來。
夏菀從宮女捧的黑漆盤里拿起剃刀,仔細削下一縷細發,拿紅纓系好,放在了盤上。尼姑在旁齊聲誦念《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聲震梁守,更添了莊重。
紫琛在睡夢里听得誦唱鼓聲,不由哇哇大哭出聲。
莊如眉一急,欲從地下起身來抱,動腳時已想起宮規,硬生生按捺了情緒,唯獨悄悄抬首看著女乃媽懷里的紫琛。
夏菀楞了楞,方才坐回鳳座上說道,「抱與本宮來。」接過女乃媽手里的紫琛,小心由女乃媽扶著手,一手托著他身子,一手扶著他的頭。雖有黃綾隔著,仍覺著孩兒柔軟,不免更是謹慎抱牢了。
「乖寶貝,不要哭。」夏菀朝紫琛微笑,學著母親往日的安撫,輕輕撫模著他。
紫琛哭聲漸漸小了,眼簾也漸漸合上,唯獨還咋巴著嘴唇。
「在想吃甚麼呢?等你日後會說話了,告訴母後可好?」夏菀笑道。
底下妃嬪听見,忙是附和笑了。
一日內,夏菀主持內廷各類儀式,不覺已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