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晟總裁辦公室。
孔望北沒好氣地翹著腿坐在賀向東的對面,今天為了這個發小,他可是真被氣大了。
賀向東搖了搖頭,說道︰「兄弟,注意一下形象,你可是市刑偵大隊長!」
孔望北白了他一眼,說到自己的身份,他倒是有些氣順了,是啊,他向來可是以冷靜著稱的,這一次為什麼會被氣得跳腳,太不穩重了!
賀向東看出眼前發小心情已經有所平復,才開口問道︰「今天把一切都說給她听了吧?」
孔望北哼了一聲,說道︰「人家听了還不領情呢!」
賀向東笑了笑,說道︰「她是不是說這些不關我的事,讓我不要再管她?」
孔望北認真地望著賀向東說道︰「你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讓我去找她?」
賀向東收斂住了笑容,說道︰「你去說,她起碼會听完,如果是我,估計她見都不會見!」
孔望北問道︰「即使這樣,你還要幫她?」
賀向東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怎樣,我都會幫她!」
孔望北繼續問道︰「我說完了那些話,她听了卻絲毫不在意,向東,她這樣的人,連父母的事情都不在意,你還期望有一天她會在意你嗎?」。
賀向東卻肯定地說道︰「不,她在意,她在意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以前我不明白,可是後來我明白了!」
孔望北一時沒听懂向東的說的話,看了向東半響,他仿若有所領悟,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
賀向東點了點頭,沒等北的話說出來,兩人都明白對方想要說什麼,孔望北最後還是問了一句︰「那她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賀向東也是一臉擔心地說道︰「恩,嚴妍比我們平時看到的樣子勇敢得多,可是,她越是這樣,我就是越為她擔心,我最近公司里的事情也多,可能不能時刻看顧著她,北,幫我找一個厲害點的人保護她!」
孔望北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要找私人保鏢才行,如果是局里的特勤,保護她沒有理由!」
賀向東也說道︰「恩,我沒期望你找你的人來保護她,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她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你局里的人太復雜了!」
孔望北望著賀向東,一臉肯定地說道︰「好,這事情我來安排!」
嚴妍一如既往的正常上下班,這幾個月來她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是在公司里,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變故,這就是以往她低調行事的緣故吧,如果大家都知道她是前嚴副市長的女兒,恐怕現在她連這個工作都保不住,嚴妍每每想到這,就只能在心里苦笑一下,好在現在媽媽已經出院回d市療養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還是看得到曝光的吧?
手機響了起來,嚴妍接了電話後,在座位上呆怔了半晌,這才打起精神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來。
下班後,她來到了公司的街道拐角,這一次,卻是她爸爸原來的秘書衛秘書開著車子來接她,嚴妍禮貌地向衛秘書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坐進了衛秘書開來的車里。
衛秘書開著車,嚴妍坐在後座,兩人一前一後地說著話,嚴妍抬頭可以從車里的反光鏡中看得到衛秘書的面孔,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盯著反光鏡看,只听見衛秘書說道︰「對不起,拖了幾個月才找到機會能讓你和你父親見面!」
嚴妍客氣地說道︰「衛秘書真是客氣了,能有這一次機會我都感激不盡了,您有什麼對不起的。」
衛秘書卻仍是語帶報歉地說道︰「再怎麼說我跟著嚴副市長幾年了,他這一次落了難,我卻幫不上什麼忙,難道還不算對不起你們一家嗎?」。
嚴妍慣有的清冷性子,她不習慣和人客套這些,只是說道︰「自從爸爸出了事,很多人都和我保持了距離,衛秘書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明明她的話里充滿了感激,可是衛秘書听到耳里卻是一種譏諷,他抬眼望了望面前的反光鏡,里面映著反座上嚴妍的面容,平平常常的一個女孩,平平常常的一句話,他怎麼會听出歧意?難道他是做賊心虛嗎?衛秘書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他打著哈哈說道︰「我只是盡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嚴妍只是簡單地說了一聲︰「謝謝!」
嚴妍慣來沉默,衛秘書對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一時間車廂里安靜了下來,良久,嚴妍提出要先回家一趟,想要找些換季的衣服帶給爸爸,衛秘書點了點頭,直接先把車開到了她的住處,等她拿了一袋衣服出來,這才開著車帶她到了嚴定淳被雙規的招待所。
一路上他們受到了幾次盤問,做了一次登記,然後才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工作人員扭開了房門,嚴妍正想走進去,衛秘書卻在一旁叮囑道︰「你盡量要長話短說,這一次他們給的時間並不多。」
嚴妍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衛秘書卻仍然攔在她的面前,嚴妍有些詫異地望著衛秘書,問道︰「還有什麼話沒交待完嗎?」。
這幾年衛秘書雖然也經常在嚴家出入,可是大多數為了公司到嚴家找嚴定淳的,很多次都會和嚴妍打個照面,印象中那就是一個不愛說話,性格有些懦弱的女孩而已,可是今天只是和她呆了一會,他就能感覺到這個女孩身上好象有一股寒意,是他多心了嗎?他想了想,還是把話說出了口︰「里面有監控!」
嚴妍眼神沒有什麼波動,她緊緊地盯著衛秘書幾秒鐘,然後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衛秘書這一次非常肯定嚴妍剛才看他的眼神里有著他剛才懷疑的冷意,他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想到上面的人讓他今天這麼做的目的,他的心里突然覺得害怕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上面的人,還是害怕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女孩,或許,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也或許,他是因為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才會輕松地活到現在吧?
嚴妍走進了房間,一眼就發現了房間里面坐著的父親,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沒有見面,可是父親好象老了許多,原來只是有些斑白的雙鬢現在卻變得全部花白了,額頭上的皺紋也加深了許多,眼角也增添了幾道皺紋,看到這樣的父親,嚴妍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他在這兒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嚴定淳原本是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的,看見房間門打開了,以為是專案組的人又來談話了,並沒有抬頭,听見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了進來,良久,卻沒有听見人說話,有些詫異地望過去,才發現是嚴妍站在了門口,他定定地望著門口站著的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唇動了幾下,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開門的工作人員看著父女倆這樣望著沒有說話,還是他忍不住先開了口︰「領導同意你女兒來看你,給你帶些換洗衣服!」
嚴定淳有些遲緩地說了一聲︰「謝謝領導!」
看著動作和言語變得有些木訥的父親,嚴妍知道爸爸在這兒過得肯定很艱難,受了一少苦,打量了一下房間的環境,見房間的設施還算不錯,她走了進來,望著父親說道︰「我給你帶了些換季的衣服來!」
嚴定淳點了點頭,手揚了揚,意思是讓嚴妍過來坐,抬了手,才發現他身旁的椅子被那個工作人員坐了,房間里就兩張椅子,他伸了的手只好又縮了回來。
嚴妍明白他的意思,對著他笑了笑,走到他的附近,在一旁的床邊坐了下來,說道︰「最近身體還好吧?」他們一直沒有把父親送監,那麼父親的案子就沒有定案,現在還把他關在招待所里,這里的環境應該比在監牢里好,估計爸爸也只是在精神上受些折磨吧,想到孔望北說的,他們給父親安的罪名,既是欲加之罪,恐怕也不會有什麼逼供之類的行為了,他們在等,她和父親也在等,現在他們安排的這一次見面,證明了還是他們先等不住了吧?
嚴定淳笑了笑,說道︰「還行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一直坐在那,父女兩個問候式的寒喧,一切听起來都是那麼的正常,只有父女倆互相望著的眼神里才能看出來一些不同,嚴定淳問到了沈雲︰「你媽媽還好嗎?」。
嚴妍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實說了︰「我們回到b市時,媽媽听說了你的事情,當時就中風了,好在搶救的及時,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了,我和柳媽已經把媽媽接回家休養了!」她只能說這些,她是不會告訴爸爸她把柳媽和媽媽安排回d市的事情的,以爸爸現在的處境,他知道也只是徒增焦急而已。
嚴定淳只是嘆了口氣,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一直想要你媽媽能夠過得舒心,誰知道她還是躲不過。」
嚴妍卻安慰父親道︰「媽媽會挺過來的!」她相信有一天媽媽會好的,只要她堅持。
上面果真沒有給他們父女多少時間,父女倆個只是談了一小會兒,工作人員就說會面時間到了,催促著嚴妍離開,嚴妍深深地望了父親一眼,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候嚴定淳卻一把拉住了嚴妍的手,說道︰「幫我好好地照顧好你媽媽!」
嚴妍點了點頭,卻發現父親偷偷地在自己的手心上寫了一個字後才松開了自己的手,她看著父親望著她的眼神,回答道︰「好,我知道了!」意思是告訴父親她明白這是一個什麼字,父女兩個眼神交繪,都看出來要對方好好保重的意思,嚴妍這才扭頭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