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明白了自己的對手有多強大後,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孔望北首先打破了沉默,問道︰「那個u盤的內容能作為趙承文的犯罪的證據嗎?」。
嚴妍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其實當年我姐姐自殺後,我爸爸曾經想過用那個u盤轉為證人舉報趙承文的,可是最後他還是退縮了,畢竟他也是參與者,罪名不會輕,最後他們雙方妥協的結果就是趙承武入獄十五年,算是對姐姐的死一個交待,然後我爸爸在趙承文的活動下調去b市。」
賀向東突然問道︰「嚴叔是怎麼和他們攪在一起的?」
嚴妍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其實我爸爸的出生你們一定查過,他是d市土生土長的京族人,京族是個古老而遙遠的民族,遺留下來的人口是越來越少了,他們的生活環境也很差,我爸爸當年讀書非常勤奮,他也很有讀書的天份,所以當年他能靠著讀書走出來很不容易,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回到了d市,他又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我國第一批公派出國的人,可是就算他是滿月復經綸,但是在官場上他還是沒有一點根基,趙承文當初就看中了爸爸的一窮二白,人脈單純這一點拉他入伙的。」
嚴妍接著說道︰「d市一直是趙家的天下,我爸爸初入市委時,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秘書,但是他留過學,本身又有才華,而趙家兩兄弟,趙承文因為有上輩的庇護早就步步扶搖而上,官運亨通了,而趙承武,帶著越戰的軍功在市里也是混得風生水起,可就算是他們兩兄弟在d市身居高位,他們也搞不轉走私這一塊,這才把我爸爸拉下了水,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一起經營了多少年,但是那一年,我爸爸已經做到了副市長,而趙承武是市委秘書長,趙承文則早就進了省里。」
賀向東問道︰「這些是嚴叔告訴你的嗎?」。
嚴妍點了點頭,說道︰「恩,不過他是後來才告訴我的,你們听到這可能會認為我爸爸的做法很天真是吧?一個上了賊船的人,怎麼可能還會下得了賊船?他就是那樣一個書生氣十足的人,根本就無法預料人性最丑陋,現實最殘酷的那一面,他以為他拿捏著趙氏兄弟的把柄,就能擺月兌d市的泥潭,其實怎麼可能,就憑這一點,他隨時都會引火燒身!」
一直沒說話的杜西毅開口問道︰「那為什麼五年了,他們才開始對你爸爸動手?是因為那個u盤在五年後已經漸漸失去了作用?」
嚴妍看了一眼杜西毅,開始他一直默不作聲,她也就以為他只是甘作為他們的後盾而已,見他能問出這麼一句,她就知道眼前這個混黑道的人,看問題的毒眼並不亞于賀向東和孔望北。
說到這,嚴妍只好把話題轉到了原點,她有些不安地望了望賀向東,弄得賀向東有些莫名其妙,問她道︰「怎麼了?」
嚴妍閃躲著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接下來說的內容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賀向東用手指玩弄著她垂在一旁的長卷發,笑道︰「和我有關?」
許博南忍不住調侃他們道︰「妍妹妹你現在就是讓東哥往東,他也不會往西,你還怕他怪你?」
嚴妍臉一紅,撒嬌似的把發尾從賀向東的手指內抽了出來,賀向東只好做著保證的說道︰「說吧,我不生氣就是!」
得到了他的保證,嚴妍這才說道︰「西哥說得很對,當年爸爸依仗那個u盤對趙家提的那些要求為什麼會得到滿足,不是因為那里面涉及的許多的地方對趙家來說都是致命的,就算是他們費盡心機彌補,估計也會元氣大傷,而我爸爸卻以為自己憑借那個把柄得到解月兌,其實怎麼可能?光是趙承武坐牢的事情,趙家就不會放過我爸爸。這五年來因為忌諱著u盤的事情,趙家一直在背後毀滅證據,也許他們認為這五年的時間里,一切都做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就到了他們對付我爸爸的時候了。」
賀向東問道︰「你何時知道他們準備對付你爸爸的?」
嚴妍說道︰「那天早上我們從梅林館回市區時,我偶然發現了陶永楓出現在了b市,後來打听到他在b市成立了一個海潤公司。」
賀向東一邊用兩個手指敲著自己手邊的扶手,一邊意味深長地問道︰「小玉兒生日party那次?」
嚴妍知道此時賀向東一定是想明白了什麼,閃躲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听見賀向東哼道︰「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你就打算好了找借口和我分手,恩?」
他的語氣越來越不善,嚴妍只好老實說道︰「我那時候想就連我爸爸都無法和他們對抗,就不願意把你也牽扯進來,所以就……」
賀向東掃了她一眼,松開了摟著她的那只手臂,卻被嚴妍緊張的摟住了,听見她急急地說道︰「你剛才還說過不生氣的!」
另外三個好笑地看著他們,賀向東其實也沒真生氣,她現在已經是賀太太,以前的事情他還真沒必要去和她計較,只好用手指對著她的額頭用手彈了一下,說道︰「松開我,我泡茶!」
見他沒板臉色,盡管額頭被他彈得有些痛,嚴妍還是放下心來,再看了看其他幾個,問道︰「還要說下去嗎?」。
那幾個都點了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嚴妍只好接著說道︰「其實我爸爸一直都不知道我已經了解了很多真相,他以為他瞞得很好,直到年前陶永楓出現後,我找他攤開了說,他才默認了他和趙家的事情,但是他始終不相信趙家會不放過他,于是我只好和他做了一個約定。」
孔望北問道︰「這個約定是不是如果你爸爸出事了,他就把他的證據告訴你?」
嚴妍答道︰「對,他們動手很快,還沒過完年,我爸爸就被雙規了,我知道他們是想逼我爸爸拿出那個證據來,所以我才會按兵不動,因為我知道我爸爸在雙規期間是不是會有什麼危險的,因為他們投鼠忌器,所以我當時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到我爸爸想通了要如何做,在這期間我不想節外生枝,當時我知道你們為我爸爸的事情奔走,我的心領了,但是只能冷漠以對,因為我知道我爸爸被雙規的罪名根本就不重要,那只是他們的借口。」
孔望北點了點頭,明白了為什麼當時他把她爸爸的罪名內容告訴她時,她卻毫不領情的原因,他又問道︰「那一次你去探監,應該是他們的安排?」
嚴妍點了點頭,說道︰「他們覺得那個時機成熟了,就讓我去見了我爸爸!」
這時候賀向東問道︰「我們後來查到衛秘書是趙家的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嚴妍說道︰「衛秘書是從我爸爸調到b市時就跟著他了,以前我對這些並不太在意,但是爸爸被雙規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銀行賬號里有一筆錢,而能接觸到我爸爸的銀行帳號的人,只有衛秘書,所以我就猜到了,更何況我一直相信趙家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爸爸的,就算是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以其他身份和我接觸的。」
賀向東又問道︰「清明節在你姐姐墓前的那幾個人的頭就是他?」
嚴妍答道︰「我開始沒認出他來,我知道從我見過我爸爸後,他們就一定會派人在暗中跟蹤我的,但是我沒想到你會為了我獨自去了我姐姐的墓地,還會和他們發生沖突,我怕你出什麼意外,就試著撥了他的號碼,見他拿了電話接了,就知道是他了!」
賀向東又一次為那次的事情道歉︰「我只是太擔心你,才會想去你姐姐的墓地試一試看能否找到你,沒想到因為我的出現害得你拿那個u盤和他們做了交換!失去了那個u盤,嚴叔才會被判了六年,對不起!」
面對著賀向東誠懇的道歉,嚴妍不得不實話實說︰「其實那天就算你不出現,我也會把那個u盤給他們的!」
听她這樣說,在座的都有些吃驚地望著她,尤其是賀向東,他問道︰「為什麼?」
嚴妍說道︰「這是我和爸爸的約定,其實我們都知道,五年的時間這個u盤已經沒有了什麼價值了,把u盤給他們只是讓他們不再窮追猛打而已,爸爸說一切的錯都是他引來的,那麼就由他來結束好了,不管他們怎麼定爸爸的罪名,他都已經不在意了,他只是希望給我和媽媽能有一個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