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嚴妍叫兩個保鏢把一個大紙箱搬進病房後,這才發現今天病房內有些擠,向東那幾個發小全在病房內,本來他們還在談笑的,看見她進來了,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話聲,全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還是賀向東比較識趣,看見親親老婆回來了,本來還靠坐在床上的,馬上就下床走到了嚴妍的身邊,問道︰「怎麼搞了個大箱子回來?」
嚴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都是給你的!」
賀向東一愣,給他的?他看不透這個簡單的箱子里會有什麼讓他驚喜的禮物,他雖然肯定了嚴妍是原諒了他,可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現在的重要指數還達不到嚴妍送禮物給他的地步,嚴妍沒再說話,而是直接打開了箱子,指了指箱子里的東西,讓他自己看。
一旁站著的幾個發小都是滿臉的好奇,想要知道這紙箱里面放的是什麼,許博南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走了過來扒開箱子,里面全是一摞摞的文件夾,不由地問道︰「妍妹妹這是打算在病房里辦公啊?」不至于吧,這個才醒過來,兩個人就要朝夕相處,不舍分離了?
賀向東一看到這些東西就明白了這個是親親老婆準備偷懶的杰作了,偷偷苦笑了一下,準備照單俱收,卻听道老婆說道︰「我現在是東晟的老板,用得著這麼辛苦嗎?」。
賀向東趕緊點頭,說道︰「這段時間老婆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幾個發小都偷偷扯了扯嘴角,難得看到向東吃癟,是得好好地欣賞一下,賀向東白了他們幾個一眼,上前摟著嚴妍的肩膀說道︰「今天人都齊了,就等你回來呢,跟我來!」
嚴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被他拽著往里面的小房間走去,里面可是她晚上睡覺的地方,這麼大一幫人,跑到這個小房間里干什麼?
賀向東攬著她走到房里書桌後面的書架左首按了按,書架就自動向里移動了四十五度,嚴妍怔忡地打量著里面的陳設,只見房間不是很大,一面牆上和杜西毅的酒吧一樣,掛著幾個監控屏,屏幕開著,有兩處是對著外面的病房和病房外的過道口;房屋正中放著兩張大桌子,一張桌上並列放著兩台電腦,一旁是一些先進的辦公設備,嚴妍想到昨天他說過這一層原來是許博南的私人地方,因為時間倉促他們並沒有準備好,原來指的是這里的別有洞天,只是他們把這里準備成這樣打算干嗎?
幾個發小也跟著他們進了這個房間,把書架按回了原處,這個房間等于就是一個隱蔽的地方,站在外面的病房看進來,也只能看到這兒是一個小休息室,方便她這個陪床的病人家屬休息的房間而已,嚴妍不由地想到了杜西毅酒吧的那個私密房間,饒有意味看了看賀向東,賀向東眉毛挑了挑,低聲問道︰「怎麼了?」
嚴妍也低聲問道︰「他們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你的在哪里?」
賀向東想不到嚴妍會問出這個問題,捏了捏她的臉頰,沉沉笑道︰「你想太多了,西毅那兒是他的環境需要,這兒是我們現在需要,湊巧而已!」
嚴妍將信將疑,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無論他們有沒有這樣的地方,卻從來就沒隱瞞過她,這就夠了,只是看這陣勢,還不知道他們空間要做什麼。
各人都找了一個地方坐了,嚴妍也想找個位置坐下,賀向東卻拉著她不放,硬要她和他擠著一張椅子坐,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別扭地緊貼著他的身邊坐了,這才注意听他們在聊些什麼。
賀向東說道︰「南速度挺快的,總算把這兒弄好了。」
許博南得意地笑了笑,說道︰「當然,也不看我是誰!」
他一直是這麼騷包,眾人都給了他一個白眼,開始說起了正事,杜西毅開口道︰「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向東了,要耗在這麼個地方!」
賀向東沉聲說道︰「既然我是一個植物人,也只好這樣呆著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想我在這兒呆不了多長時間的。」
孔望北望了望嚴妍一眼,還是開口問道︰「向東,你是不是對趙家做了什麼?」
賀向東有些詫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孔望北說道︰「上面有消息傳來,過兩天中央會有一個調查組來省城,听說是查趙承文的。」
賀向東低頭望了望嚴妍,問道︰「小妍?」
嚴妍只好輕聲說道︰「你在icu的那段時間,我去找了方大哥。」
賀向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說道︰「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嚴妍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我一直都在猶豫著,說到底還是我太懦弱了,回避著這樣的事實,不敢面對那肯定會來到的這一切,在我知道你出了車禍後,我才意識到讓步和妥協並不能帶來安寧和平安。」姐姐的自殺,媽媽的中風,爸爸的入獄說明了他們被步步緊逼,可是為什麼會這有這樣的結果,不就是因為他們妄想能和魔鬼講條件嗎?
賀向東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你父親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出獄了!」
嚴妍眼神堅定地說道︰「我知道,其實這件事我和我爸爸曾經深談過,他說過無論我做什麼樣的決定,他都會支持我。」她想到了那一次她在市委父親的辦公室里和他的談話,那時候的父親還不太相信即將到來的命運,她就直言和父親打了賭,如果事實如她所料,那麼父親會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包括讓父親站出來指證趙家,那個時候父親為什麼會給她那樣的承諾,是因為父親也猜到了將來的結局吧,只是他同樣抱著懦弱和僥幸的心理,認為結果還不至于罷了。
賀向東又說道︰「我不願你為了這件事一輩子背上一個包袱!」無論嚴叔是什麼樣的態度,做為女兒,把父親推到一個無望的位置,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開心的,他也是顧忌著這一點,才沒有同意望北的建議,用嚴妍手上的證據去指證趙家的。
嚴妍淒然笑了笑,說道︰「人生何處沒有包袱?我如果不這樣做,也會背上別的包袱的!」耳邊響起父親當時說過的話︰小妍,我的一生都在犯著錯誤,不但自己犯了錯誤,還把這些錯誤延伸到了你媽媽,你姐姐,你身上,害死了你姐姐,害苦了你媽媽,也讓你受盡了委屈,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彌補的機會的話,爸爸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們能夠過得平安,幸福就好!
對于嚴妍所做的決定,在座的幾個人都向她投來欽佩的目光,又听見嚴妍說道︰「每個人都要為她的錯誤付出代價的,父親也不例外,如果他把這些視為贖罪的話,他的心會坦然,而我也不存在什麼包袱了!」
說得容易做得難,在座的人都默然沉思起來,如果換成是自己,是否也能夠做到眼前這個女子所做的選擇?嚴妍看到眾人都沉默下來,反而寬解他們道︰「其實我這樣做不單單是為了你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家人,就算沒有向東的車禍,我想我最終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如果不讓壞人得到應有的制裁,平安和幸福也只能是海市蜃樓,曇花一現而已。
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有這樣深刻的感受,在這一點上,嚴妍比誰都看得透徹,孔望北說道︰「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麼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這一段時間我的人查到不少當年海關的事情,雖然有兩個重要的人已經死了,但是還是有許多知情人的,也掌握了不少有利的證據,我把這些證據整理一下,一起給方肅吧。」
嚴妍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說道︰「謝謝!」,所有的事情皆自她而起,向東為她負著這一切還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他這幾個發小卻毫不猶豫地參與了進來,西毅提供了保鏢保證了他們的安全,博南為他們創造了隱秘的環境,望北搜尋到了他們想要的證據,這一切都不是輕易能夠做到的,可是他們卻做得義無反顧,所以,這一聲謝意發自內心。
孔望北笑了笑,低頭接了一個電話後,有些擔心地望了嚴妍一眼有,這才開口說道︰「監獄那邊傳來訊息,嚴叔在監獄里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
嚴妍臉一白,問道︰「方大哥動手真的很快,這里才听說中央來了調查組,我父親就自殺了!」
賀向東一臉擔心地望著她說道︰「別擔心,嚴叔會沒事的。」
嚴妍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我想爸爸的自殺應該是方大哥的授意,他是想把父親保護起來!」如果調查組真的開始了調查,趙家肯定會聞風而動的,如果父親不這樣做,一定會有生命危險的,看來方大哥考慮很周全,她反而放下心來,一切,都快會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