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各種技術全能嗎?你不是自詡北隅島第一人嗎?」容玉珩嘲諷的看著裴承宣,輕哼一聲,「為什麼爸會受傷?」
「爸受傷,我的確責無旁貸。」裴承宣沒有找任何借口,坦然承認。
「還記得上一次我救了莫兒的時候,你在病房對我說過的話麼?」容玉珩冷笑,裴承宣側身看著莊園的風景,不想多說什麼。
自從知道容玉珩極有可能是那個潛藏了五年的人之後,他就已經亂了,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當時你告訴我說,如果換做是你,你可以救下莫兒,還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你說你不會讓自己躺在病床上等著她伺候,不會讓她掉一滴眼淚——」容玉珩盛氣凌人的看著裴承宣,「是,你做到了,你沒讓自己受傷,你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卻讓爸中槍差一點死亡!遛」
裴承宣抿唇不置一詞。
雖然他不想面對容玉珩,可是容霖的事是他的錯,他沒有任何借口。容玉珩此時此刻的感受,他能體會,所以他不想爭辯什麼。
「裴承宣,你有什麼資格再在我面前趾高氣揚?呵呵呵,沒錯,我當時是讓自己受傷了,可是我至少保證了莫兒的平安。而你呢,那麼多人埋伏在那兒,自詡清高的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保護不了,你還有什麼臉毫發未傷的站在這兒?綣」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說他!」
莫離染遠遠的替裴承宣說話,容玉珩的目光掠過裴承宣,落在她身上,眼神幽暗。曾經他被凌清蓉冤枉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護著他,幫他說話。有一次她還為了他而跟凌清蓉頂嘴,仿佛將他當成了最重要的人——
可是如今,她用同樣的口氣,為了別的男人,跟他站在了對立面。
「老公,你也累了這麼多天了,我陪你先去休息休息。」
莫離染走過來,心疼的看著什麼都不解釋的裴承宣。明明不是他的錯,明明是那些黑道上的人喪心病狂,為什麼他要承受容霖受傷的罪責!!
可是,她知道他是個有自己的想法的人,他不解釋,她也不會將這些事說破。也許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有他的謀劃,根本不需要她插手。
裴承宣溫柔的回眸看著走向自己的莫離染,她善解人意的一聲老公,讓他剛才被容玉珩嘲諷而升起的薄怒頃刻間煙消雲散。
不管容玉珩怎麼說他,不管自己受多大的委屈,只要有莫離染的愛,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爸那里……」
「爸已經到家了,有你二弟和咱媽照顧他就行了,你先去休息下。」
莫離染打斷裴承宣擔心的話,溫柔的挽著他的胳膊,不由分手的將他往自己的房間推搡。裴承宣無奈的搖搖頭,跟著莫離染走了。
容玉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莫離染,如今,她的眼楮里只有一個裴承宣,說什麼,做什麼,都只為了他,別的人對她而言,還比不上裴承宣一根頭發……
「珊珊,我喜歡了你五年,為什麼到現在還比不上一個只認識了你兩三個月的男人?」容玉珩望著天空,悲傷的低喃道。
*
小小的房間里飄散著淡淡的清香,單曲循環著溫柔的輕音樂。裴承宣趴在床上,莫離染半跪在一旁給他揉肩捶腿捏胳膊。
「這音樂怎麼樣?」裴承宣側眸望著莫離染,得意的笑著。
莫離染看過去,狐疑的問道︰「挺好的啊,怎麼了?」
「胎教。」
裴承宣煞有其事的回答,手指又一次撫上莫離染平坦如砥的小月復。雖然醫生說最近兩個月都不會有什麼變化,可是每一次模著她,他心里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那里面有他的孩子,是他和他最愛的女人愛情的結晶。
「寶寶現在還听不到呢,這就開始胎教了啊?」莫離染羞赧的低頭看著那只撫著自己小月復的手,他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從小做起,咱們的寶寶,一定要比別人的寶寶都聰明可愛才行。」裴承宣慵懶的睨了一眼莫離染,憧憬著以後寶寶帶來的幸福。
莫離染無語的笑了,即使從小做起也不用從孩子一個月的時候就開始胎教啊,「有你這麼精明的父親,寶寶再怎麼都有三分遺傳啊!」
「沒錯,有咱們這麼優秀的父母,尤其有你這麼漂亮能干的母親,寶寶一定會很聰明。」
莫離染噗哧一聲笑了,「你啊,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像一個部隊的首長。」
「那我像什麼?」裴承宣看著她微笑的模樣,不禁也心情愉悅了很多。莫離染眨巴著眼楮,替他捏胳膊的手指加重了一分力,調皮的笑道︰「你一直就像我丈夫。」
「豈止是像,我本來就是。」
「好,你是,你一直都是我丈夫——」莫離染笑著躺在他身邊,好奇的看著他,「爸受傷的事明明跟你無關,你為什麼不解釋?」
裴承宣望著天花板,但笑不語。
他不說,莫離染也就沒有繼續問他,反正他做事有分寸,用不著她擔心。不過她猜想著,他應該是策劃了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吧?
「你和那個叫做傅璟琛的男人很熟悉嗎?」莫離染見裴承宣現在沒有事在忙,所以婉轉的問出了自己心底多日來的疑問。
「傅璟琛?」裴承宣不解的看著莫離染,他記得他就是在首都的時候帶莫離染去了一次那個私人別墅,當時偶然踫見了在那里度假的傅璟琛。
一面之緣,莫離染怎麼對這個男人記得這麼清楚?更重要的是,當時他和小七都沒有說過那個男人叫做傅璟琛,莫離染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我上次也是第一次見他。上次你不是看見了麼,呵呵,小七是我的同學,我有點事找小七幫忙,而小七是他的得力助手,于是他便親自出馬讓人幫了我一把,在最短的時間內替我解決了一個麻煩。就這一次接觸罷了,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
裴承宣解釋了之後低頭看著若有所思的莫離染,試探著問道︰「凌,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人了?」「上次你和小七上樓之後我和他聊了會兒,感覺這個人城府挺深的,有點不想你和這種人來往,怕你跟他玩心眼兒累得慌。」
莫離染隨口找了個理由,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看著裴承宣,微笑著說︰「對了老公啊,「你上次從那個傅璟琛那里,拿到的是什麼東西?」
「可以不說嗎?」裴承宣抱歉的笑了笑,「軍事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嗯,當我沒問——」莫離染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坐起來說︰「你趕緊睡吧,我去看看爸。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好。」
莫離染走出房門口,靜靜的站在陽台上,心里很亂。就在剛剛,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是這個叫做傅璟琛的男人發來的……
他說,莫林風沒死——
他說,這個消息當作是他提前給她的回禮。可是莫離染心里清楚,傅璟琛這個信息也是在提醒她,得加快查找漢代陵墓的步伐了——
「傅璟琛說的是真的嗎?爸爸,您是不是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莫離染噙著眼淚望著遠處盛開的鮮花,喃喃的念著。
遠處的山麓還有殘留的積雪,北隅島已經是冬季了,可是容家莊園是專門培植鮮花的,所以一年四季都有盛開的花圃——
這些鮮花常開不敗,會不會跟漢代陵墓有關系呢?
很多地方她都查過了,唯獨那些經常被僕人翻挖的花圃,她和裴琳都沒有動過心思。以為種了那麼多年花,要是有陵墓早就被人挖掘出來了,所以就沒有往那兒想過。可是,如果當年那個陵墓挖掘得很深呢?
會不會,那個陵墓就藏在人來人往的花圃下面——
「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在傅璟琛的手中,但是我一定會盡早將您救回來與媽團聚……我們一家人,還從沒有聚在一起過……」
莫離染悲傷的低頭,眼角濕潤。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傅璟琛這個信息的真假,畢竟莫林風已經死了多年,突然有一個人說他沒死,還好好的活在世上,誰听了都會懷疑——
可是想到裴琳也在為傅璟琛賣命,她就不得不相信這件事有幾分真實。如果不是為了莫林風,裴琳這個堂堂特種兵首長的母親,怎麼會甘心為一個別的國家的男人賣命?以裴琳那麼高傲的性格,只有莫林風能讓她低頭……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到那個陵墓,用和氏璧從傅璟琛那兒換回爸爸。我絕對不會讓裴琳搶走我的父親,絕對不會!!」
像裴琳那樣的女人,如果她得到了和氏璧,從傅璟琛手里救了莫林風,估計莫林風從此欠了她這份恩情之後,一輩子都月兌離不了這女人的糾纏了——
為了母親和父親,莫離染絕對不會讓裴琳比自己先得到和氏璧。即使……即使會因為這個原因和裴承宣鬧出矛盾,她也不會低頭。
「凌玲珊,你得記住,你自己的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爸媽能夠團聚——」如果爸媽能夠有機會在一起,即使你會失去裴承宣又怎樣呢?
手指撫著小月復,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現在有了他的孩子,即使以後因為種種原因不在一起了,她也不遺憾。擁有一個和他一輩子血脈相連的孩子,是她這輩子的幸福——
*
第二天晚餐的時候——
僕人端上來一道香味四溢的清蒸魚,正準備放在容玉珩跟前的時候,靜靜吃飯的他忽然抬起頭對對面的莫離染溫柔一笑,毫不顧忌裴承宣和裴琳也在場,體貼的說︰「莫兒,你不是很喜歡吃清蒸魚麼,嘗嘗看今兒的味道怎麼樣?」
容玉珩一邊說,一邊溫和的示意僕人將清蒸魚端到莫離染面前。裴承宣的眸光掠過容玉珩,臉上明顯有一絲不悅。
莫離染在听到容玉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感到不舒服了,看見裴承宣的臉色之後更加難堪。尤其一眼瞥見裴琳異樣的眼光,她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好像,自己無形中又成了裴琳的眼中釘了。
「不用了,」莫離染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容玉珩,直接低下頭看著碗中的米粒低聲說,「最近不喜歡吃這些腥味兒太重的東西。」
這段時間,莫離染對容玉珩越發的不了解了。即使他之前的溫柔謙遜都是裝的,可是他再怎麼也是讀過大學的高材生,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了,基本的人情世故應該懂得吧?
即使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即使他不能夠忘掉她,可是裴承宣在場,裴琳在場,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一點他難道不知道麼?
當著裴承宣的面,叫一聲嫂子很難為他?即使他不願意叫,別當著大家的面叫她莫兒可以麼!
他這樣子做,讓她在裴承宣和裴琳面前怎麼做人!
「少夫人,今天的清蒸魚味道很好,一點都不腥,您嘗嘗——」僕人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出來今天飯桌上的奇怪,笑吟吟的將清蒸魚放在莫離染面前。
聞到那股魚腥味,莫離染不由得就有了反胃的感覺——
裴承宣覺察到她的不舒服,立馬讓僕人將魚端走,重新放在容玉珩面前。于是這麼一來二去,僕人也看出來了今天的不對勁,趕緊離開了餐廳。
「酸辣湯,要喝嗎?」
「嗯。」
裴承宣溫柔的舀了一勺子香噴噴的湯,莫離染幸福的端著碗接受了。看著這夫妻和睦的場面,容玉珩心里出奇的堵得慌。
她明明一直喜歡吃魚,可是因為裴承宣,她今天連這道菜都不接受了!!
「莫兒,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容玉珩溫柔的問道,「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清蒸魚的,怎麼忽然不喜歡這種味道了?」
「容玉珩,適可而止。」
裴承宣抬頭看著容玉珩,他忍了這麼久,實在是沒辦法再忍下去了。這是他的妻子,他不需要別的男人曖昧的關心體貼!!
「你最好記住,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已經快要觸到我的底線了!」裴承宣冷漠的說。如果容玉珩再這麼過分下去,他難保自己不會沖動的出手教訓他!即使他是自己兄弟又怎麼樣?
他容玉珩有將自己當成他的大哥嗎?有這麼對嫂子曖昧不清的嗎!!
「裴承宣,請問我有逼你嗎?」容玉珩不急不緩的微笑道,「別說得這麼嚴重,好像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
「你難道沒有做過嗎!!」
一直沒有吭聲的裴琳憤怒的將筷子放在桌上,側眸看著笑容依舊的容玉珩。她可以容忍容玉珩和那個下賤的女人眉來眼去,反正那女人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承宣了!
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容玉珩欺負到他兒子頭上!
听見裴琳摔筷子的動靜時,莫離染的心一下子緊緊提起來。她不知道裴琳會不會一氣之下將那天草叢的事說出來,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找好合適的理由跟裴承宣解釋……
如果這種情況下,裴琳沖口而出,到時候她百口莫辯了!
「我做什麼了二媽?」容玉珩挑眉看向一起指責自己的母子倆,不急不緩的說︰「雖然莫兒嫁了人,可是她還是當初的莫兒,我關心一下她有什麼逾越的不成?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可是當著你們的面關心的呢,怎麼,這樣也不行?」
听到這里,莫離染驀地望向容玉珩。他說了這麼多,她不由得懷疑他今天是想故意激怒裴琳,激她說出那天草叢的事!
「夠了!」莫離染帶著怒火的眸子瞥向容玉珩,心里有些疼。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他什麼時候成了這種專干損人不利己的事的人!
裴承宣皺眉看著眼前這三人,容玉珩的鎮定自若,裴琳的怒不可遏,莫離染的存心遮掩,讓他心底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莫離染你今天也別裝了,有什麼事咱們就一塊兒說出來好了!」裴琳見裴承宣在場,所以也決定不再隱瞞什麼,大有將一切戳穿的架勢——
她可以這樣,但是莫離染沒有那個膽量跟她比誰更能豁出去。裴琳她這個做母親的可以不在乎裴承宣听了之後會不會傷心難過,可是莫離染她在乎!
「容玉珩,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不想吃魚嗎?」莫離染沒有理會裴琳的話,直接看向容玉珩,淡漠的笑道︰「恭喜你,你就要做二叔了。」
裴承宣側眸望著莫離染,心底緊繃的那根弦稍微松了一點。原本懷疑她和容玉珩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媽知道了,如今看見莫離染這麼痛快的告訴容玉珩,她有了身孕,他心底的懷疑終于可以打消一些了。
也許,裴琳的憤怒只是因為上一次日記中寫到的事,她誤會了莫離染和容玉珩在浴室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並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
與裴承宣的欣慰形成對比的是容玉珩的驚愕。
上一次听說莫離染懷孕,是從容雲卿的嘴里間接听到的。那時候,听到那個消息的他就已經心痛了,甚至是痛徹心扉……
如今再一次听說她懷孕了,而且還是從她口中親耳听到——
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能描述。
他最愛的女人,冷漠的看著他,親口告訴他,恭喜你,你就要做二叔了……呵呵呵,她親口告訴他,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那樣的痛楚,是他這五年來從來不曾想象過的——
「老公,我有點不舒服,我出去走走。」莫離染看了眼呆若木雞的裴琳,稍微松了口氣。還好自己說得夠快,阻止了裴琳將一切戳穿的念頭——
要不然,今天的晚餐會成為她在裴家最後的晚餐。
「我陪你一塊兒散散心。」裴承宣看著一桌子菜肴也沒有了胃口,站起來和莫離染一起離開了。
容玉珩沉默著,目光一直跟隨著莫離染和裴承宣,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至于裴琳,原本準備說出口的話忽然就卡在了喉嚨里。她的驚愕比容玉珩還要多,她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幸福,可是自己卻怎麼也幸福不起來……
為什麼那個女人一直那麼走運!
在她想殺了那女人的時候,她成了承宣的妻子……
在她想告訴承宣那天晚上草叢的事的時候,那女人偏偏懷孕了……
「這個孩子我不承認!!」裴琳憤怒的瞪了一眼容玉珩,「是你的吧?你們那天做了那種事,那孩子是你的吧!!」
裴琳的話讓容玉珩驀地回過神來。沒錯,如果他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裴承宣會相信莫離染麼?畢竟裴承宣這個月一直在燕承市,而莫離染有一個月的時間跟容玉珩在一個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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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喜歡傅璟琛的親們啊——
漪的新文《危險總裁強索情》就是寫傅璟琛和他的十八歲契約小嬌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