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刺耳的鳴笛,裴琳的身體被撞飛。從寶馬加速沖向她的時候,直到身體被撞飛的一霎那,她都還沉浸在剛剛裴承宣的不孝順中,沒有意識到自己經歷著什麼事……
直到身體重重落在距離寶馬兩米多遠的地方,猛地劇痛襲身的時候,她才五官痙|攣著抬頭,一眼就看見了寶馬里那個熟悉的臉龐……
容玉珩的助手——
她無力的望著寶馬里的男人,男人不屑的輕笑著,調頭離開了肇事現場。在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攔住那輛車的時候,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另一輛寶馬中,容玉珩依然帶著溫柔的笑意,瞥了一眼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裴琳,然後抬頭看著這個路段的監控器—羼—
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吩咐手下將這段路的監控器控制總機植入了木馬病毒,在裴琳出門的時候,他讓人啟動了木馬病毒,監控系統癱瘓,于是誰也看不見那輛肇事車是誰的。
他是故意找了一個裴琳認識的手下來執行這個任務,他就是故意讓裴琳看見,是他的人撞了她,他會讓她一輩子忘不了,這就是下毒害了容霖的下場——
裴琳躺在血泊中,周圍的人撥打了急救電話,但是卻沒有敢開車送她去醫院。一個流血流得這麼嚴重的人,要是死在了車上,警察問起,誰說得清灼?
載著這樣一個女人上醫院,哪個司機敢冒這個險?
裴琳雙腿痛得麻木,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慢慢的扭頭看著裴承宣的花園別墅,如果自己剛剛不這麼發脾氣離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身體越來越冷的時候,裴琳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離死不遠了……
「這片小區的治安挺好的,司機都是有素質的人,加上又不是主要的交通路段,怎麼會發生車禍?」路人甲看著血泊中的裴琳,同情的感嘆。
「是啊,這里好多年沒有發生過車禍了!」路人乙也應聲感嘆。
「自從裴承宣首長在這里買了房子之後,這一塊兒的治安就格外的好,不僅沒有小偷什麼的,連交通事件也沒有發生過,今天怎麼就出事了呢?」
「這人不就是裴首長的母親嗎?」
一人大驚失色,看著臉色蒼白的裴琳,趕緊朝裴承宣的別墅跑去。听到有人說這是裴承宣的母親,圍觀的人趕緊散了,生怕一會兒那個首長大人牽連無辜。
听到裴琳車禍的消息時,裴承宣驚愕的起身,什麼也沒想,拼命朝樓下沖去——
站在樓梯口,望著樓下客廳里那一只碎了的小碗,他心痛欲裂。母親這個時候離開別墅,是因為他剛剛那一番話傷了她的心麼?
不然,她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先生,有您的電話,」僕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說,「是二少爺打來的——」
裴承宣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腦海里都是在血泊中的母親。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接听了電話——
「喂,裴承宣麼?」容玉珩的嗓音依然那麼溫柔,听在裴承宣耳朵里,卻是格外的刺耳。他之所以現在不去看裴琳,而接听了容玉珩的電話,正是因為心里十分清楚,裴琳在這個許久沒有發生車禍的小區被車撞了,絕對不只是一樁單純的交通事故——
要麼是傅璟琛不滿意裴琳沒有找到和氏璧,下了殺心,要麼是容玉珩為了替容霖報仇,動了手——
听僕人說他來了電話,裴承宣心里便了然了,一定是容玉珩動的手!
「是。」裴承宣瞳孔緊縮,回了一個簡單明了的字眼。
容玉珩坐在寶馬里,淡然的輕笑,「你應該知道裴琳出車禍的事了吧?別擔心,我已經吩咐了手下,撞上她的時候掌握好了力度,最多讓她高位截肢罷了,不會要她的命。」
「果然是你!」裴承宣瞪著血紅的眼楮低吼,「你還敢這麼囂張的跟我說這件事,你就不怕我將你逮捕歸案麼!!」
「我知道你不敢,」容玉珩十分有信心的說,「你心里很清楚,雖然爸去世幾個月了,我什麼都沒說,不過一旦我入獄了,我就會將裴琳下毒謀害我爸的事告訴警方,還有裴琳當初買凶暗殺珊珊的事,我一樣不會落下……」
「容玉珩,你別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們母子倆欺人太甚?你們母子倆,一個害了我父親,一個害得珊珊懷著孩子還被判了十四年,裴承宣,你有臉跟我說‘欺人太甚’四個字麼?我告訴你,就憑裴琳做的那些事,我殺了她都不為過!」
听著容玉珩的憤怒質問,裴承宣沉默了。
容玉珩壓下憤怒,淡然說︰「不過我不想殺了她,我不會讓她死得那麼便宜。我會讓她一輩子走不了路,然後受盡你寶貝兒子的欺負……」
「別打我兒子的主意!」裴承宣怒了,容玉珩已經對他母親做了這麼殘忍的事,如今還要將心思算計到他兒子身上麼!
「既然珊珊將孩子給你養,那麼我就是孩子的二叔。作為孩子的二叔,我當然有義務告訴他,他的母親是在他女乃女乃逼迫之下離開了這個家。你說,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面對一個害母親坐牢的老巫婆,他會怎麼欺負那個老巫婆呢?」
容玉珩一邊說,一邊看著藍天。想起幾年之後那個可愛的孩子欺負癱瘓的裴琳,那就是一幕幕讓人倍感快樂的畫面——
那孩子,一定有珊珊那麼可愛,欺負起人來,一定特別的鬼靈精怪——
珊珊,對不起,我會救你離開監獄,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孩子。這孩子是裴承宣的,那就留給他好了,從此你跟裴家的一老一少再沒有任何關系。
*
蔣欣岑執行槍決的前一天。
這個監獄跟凌玲珊那個監獄比起來,簡直是天上與地下的區別。凌玲珊住的地方干淨有陽光,而這里不見天日,還有一股濃濃的霉臭味。
蔣瑩雪看著隔音玻璃那邊的蔣欣岑,忍不住淚如雨下。僅僅是一段時間沒見他,父親好像多了很多的白發,蒼老、憔悴了許多。「瑩雪,別哭,只要你能好好的,爸死一百次也不在乎……」
「爸,對不起,都是我不孝,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是爸爸自願的。」
蔣欣岑嘆了口氣,望著哭得悲傷的蔣瑩雪,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以前的往事。那一次正是容玉珩被抓之後,蔣瑩雪在一個夜里打來了電話——
「爸,求你救救他……爸,我不要他死……」電話里,蔣瑩雪哭得叫人動容。听著女兒悲傷的聲音,蔣欣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十分有主見的女兒,竟然會對他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爸,您現在雖然被保釋出來了,可是黑道上的事情一旦曝光,即使幕後者是容玉珩,你只是他的手下,他死了你也不會被無罪釋放。根據你們這些年做的事來看,不僅他難逃一死,您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被槍決。」
「我不想同時失去兩個最愛的人,爸,您懂我現在的心情麼?不管他認罪還是不認罪,您都難逃一死,為什麼不替他認了罪,讓他無罪釋放呢?至少,您的死可以救他,女兒在失去您的時候,不至于連他也一同失去……」
蔣欣岑不記得蔣瑩雪後來在電話里說了什麼,但是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丫頭的意思。她想他替容玉珩頂罪,她想救容玉珩……
「瑩雪,以後跟他好好的,爸的死,能換來你一輩子的幸福,爸爸死得其所,沒有一絲遺憾。」蔣欣岑隔著隔音玻璃,手指輕輕的滑動著,好像在撫模自己的女兒的臉頰一般。
蔣瑩雪哽咽著點頭,「謝謝爸,我一定會過得很好,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一番苦心。」
父女倆靜靜的望著對方,許久之後,時間到了,蔣欣岑才不得不離開了。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蔣瑩雪再一次泣不成聲。
*
醫院。
裴琳已經月兌險,醫生遺憾的說,雖然命是救回來了,但是這雙腿估計是保不住了。
看著重癥監護室里的裴琳,裴承宣一顆心漸漸放松了些。
原本容玉珩說的是要讓裴琳高位截癱,如今只是腿不能走路了,但是還在,以後可以坐在輪椅上,依然可以出門,可以被人推著去散步——
這樣的結果,他覺得,已經是上天給他的仁慈。
*
PS︰明日大結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