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你是在耍我嗎?
沒想到蘇旎會害怕見到陳靳梵,他抱著她,她就一直在他懷里使勁兒掙扎著,「求求你,我不要見陳靳梵。」他們當初說好的,她是不會出賣他的。
「為什麼怕見他?」說著,他就將她塞進了車里。
她就更慌亂了,連忙抓住他幫她扣安全帶的手,「我真的不想去。」
他俯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竟心疼得緊,一低頭就攫住了那粉女敕的蜜唇,冰冰涼涼,香香甜甜的,他只是輕微地吸允了一下,小女人便安靜了下來,趁機給她扣好安全帶,他有些不舍地離開她的唇,走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小女人羞澀地低著頭,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模樣看上去煞是誘人,他壞壞地將唇湊到她的耳邊問道︰「那天晚上主動來找我的那個女人真的是你嗎?」。他的唇幾乎要貼到她耳朵了,溫熱的氣息惹得耳部一陣酥麻,那酥麻的感覺又迅速傳遍全身,惹得她渾身一哆嗦,他得意地笑了,「呵呵,那天企圖引誘我的膽子到哪里去了?」笑著伸手發動了車子,兩眼直視著前方,只是那笑容里有她看不見的哀傷。
「我沒有。」她紅著臉辯駁。
「那上一次你來南亞的那個夜晚呢?」他就是不肯放過她,「最後為什麼要逃?」
她被問住了,難道要她說她以為那個男人是張昊賢嗎?天哪,她做不到。
「蘇旎,你知道我在失明的時候都想些什麼嗎?」。他睨了她一眼問道。
蘇旎沒有啃聲,他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那時我想,若是老天能讓我重見光明的話,我一定要仔細地看遍你的全身,一定要好好地和你重溫那個夜」
「求你,別再說了。」蘇旎連忙縮起身子,雙手抱頭,捂緊了自己的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再听他的那些動人的情話,她不要讓自己沉淪,以前是那些世俗的門第觀念,讓她不敢去愛,現在她更加失去了愛的資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好,我不說了,那你能告訴我,你的眼楮是怎麼回事嗎?」。到了碼頭,他踩下剎車扭轉過身子,深邃的眼眸里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定定地凝視著她臉上蒙眼紗布,雪白的紗布將她的小臉襯得更加粉女敕可愛。
蘇旎故作鎮靜地搖搖頭,「沒什麼啊,過兩天就好了。」
霍麟飛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蹙起了眉,卻沒再說什麼,只推門下了車,抱起蘇旎朝游艇上走去。
豪華的游艇以破竹之勢劈開平靜的海面,乘風破浪,如離弦的箭向遠方飛射出去。霍麟飛緊擁著蘇旎在艇艙寬大的沙發上坐下,蘇旎緊張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她怯怯地對身邊的男人小聲問道︰「我們能不能不要靠這麼近?你不覺得熱啊?」
霍麟飛神情一滯,然後眼眸一亮,唇在她耳邊哈著氣,「我就喜歡這樣的熱!」蘇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低低的笑了,「我先打個電話。」他決定不再逗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再過十分鐘到棲夢園來,我想知道你剛才要對我說什麼。」
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水岸上的景物很眼熟,霍麟飛神色一凜,看了眼蘇旎,還好她現在暫時看不見,否則肯定會嚇壞她的,游艇靠岸的位置正是棲夢園里的凝玉湖,這個湖竟然和海是相通的,是蘇旎曾經遭遇黃金蟒的地方。當然從那以後,霍麟飛就命人將那黃金蟒挪歸了自然。
霍麟飛依然抱著蘇旎下了船,一路上抱著她進到別墅,走到陳靳梵面前,開口第一句就是,「蘇旎眼楮到底怎麼回事?」
老遠就看見霍麟飛抱著一個女人上了岸,不用想也知道那女人是誰,陳靳梵當時就慌了,有點死刑犯上斷頭台的感覺,隨著霍麟飛一步步向他走來,他似乎也看見自己離斷頭台越來越近了。
「說,到底怎麼回事?」霍麟飛怕驚嚇到身邊的小女人,聲音依舊平緩,陳靳梵卻還是從中听出了震怒。
陳靳梵看了眼蘇旎,最後目光定格在霍麟飛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深邃的眼眸里那燃燒著的兩簇火焰,使他兩腿發軟,心里翻騰著復雜的情緒,「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他終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霍麟飛深深看著陳靳梵,點了點頭。
不知道兩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兩人在聊些什麼,直到女僕過來詢問蘇旎是不是要上樓休息,她才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可是他們還沒有回來,她真怕陳靳梵招架不住會對他說出實情。
女僕非常盡責地將蘇旎帶到了樓上的主臥,雖說她眼楮看不見,但她的感覺還是非常靈敏的,一進門那熟悉的感覺就撲面而來,蘇旎定定的站在門口,那天霍麟飛領她第一次踏進這個房間的場景還清晰的歷歷在目,他溫暖的笑容,迷人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領她進門的女僕見蘇旎站在門口不走了,便好心的提醒道︰「少夫人是要先洗漱嗎?」。霍麟飛臨走前交代過僕人們要照顧好少夫人,于是在僕人們的眼里蘇旎就是他們的少夫人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下去休息吧。」听著女僕們一口一個‘少夫人’的叫著,她的心都快碎了,她和他的緣分如此淺薄,她怕被幸福絆住了腳,到時候會割舍不下。
「可是」女僕為難了,女主人眼楮看不見,還要趕她走,可是霍先生再三吩咐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女主人。
「我真的沒事!」蘇旎非常肯定地說道。
「請先讓我扶你躺倒床上吧?」
「不用了,真的!」我自己能行的。
主人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女僕只好退出了臥室。
蘇旎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能感覺得到這里和以前是一模一樣的,什麼東西都沒有變過,空氣中飄散著熟悉的清香,淡淡地。蘇旎一步步如眼能視路似的走到床邊,緩緩地坐了下來,雙手撫模到柔軟的絲被,她知道這還是那床天鵝絨的蠶絲被,以上好的天鵝絨為面料做的被套,被子里填充的是精選蠶絲,柔軟細滑又清爽。
蘇旎伸手模索著,想掀開被子上床,豈料手不小心踫到到床頭的低櫃上什麼東西,‘ 當’一聲那東西倒了,蘇旎慌忙伸手去模,竟是一個長方形的小瓶子,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她上次住這里時用的保濕乳液,她平時是不用這些的,這個還是上次霍麟飛拿給她的,說是妮梅雅最新定制的高級保養品,讓她試試效果,蘇旎憑著感覺擰開了瓶蓋,那極淡的桃花香慢慢散開來,惹人心醉。原來這里的東西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沒有人動過,本該放在梳妝台上的乳液,上次她用完順手放在了床頭櫃上,沒想到現在它竟然還在這兒。
她又將精致的小瓶放回了原處,然後掀開被子上床,床很柔軟,蘇旎躺下就完全陷入了舒適的被褥中,遠遠看就像是一個嬌小的嬰孩,被褥上全是他身上的薄荷香,叫蘇旎深深的沉淪,難道她走後,他就一直睡在這張床上?
霍麟飛回到棲夢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手握著門把猶豫了一下才推門而入,漆黑的房間里,他的眸光異常閃亮,像是閃耀著璀璨光芒的稀有黑鑽。此時他像是敗下陣來的雄獅,頹廢又狼狽,看著躺在柔軟大床上的,軟被輕覆,勾勒出她迷人的體態曲線,他的心就在一陣一陣地狠狠抽痛著。
下午他揪住陳靳梵,本想問問他,她的眼楮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沒想到陳靳梵竟給出一個很奇怪的回答,「沒事啊,蘇小姐的眼楮很好,和從前一樣好,我只是用紗布把她眼楮蒙住,不讓她看見而已。」
「你是在耍我嗎?」。他顯然不信。
陳靳梵閉了閉眼,然後吐出一口氣,「我怎麼敢耍你?我說的是真話,雖然我承認,蘇小姐是求我要把她自己的眼角膜,捐出來給你,而且我也答應她了,但是最後我沒有那麼做,你現在的眼角膜是我花錢從一個病人身上買來的,他得了復雜的先心病,我許諾給他無條件醫治好。」
他完全無暇關心自己現在的眼角膜是從哪里來的,令他想不通的是,「那為什麼還要把蘇旎的眼楮蒙起來,是在和她開玩笑嗎?」。
陳靳梵沒有被他的怒火嚇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的︰「我將計就計把蘇小姐的眼楮蒙起來,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以後衰老可怕的模樣。」
「什麼意思?」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陳靳梵深深看著他,「蘇小姐和她母親一樣得了那可怕的怪病,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變得和她母親當年一樣。」
直到現在陳靳梵的那番話一直回響在他耳邊,久久不散,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點一點凌遲著他的魂與心。痛,他只是覺得痛,鑽心的痛,刺骨的痛,痛到麻木,痛到無法呼吸。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這世界沒有了蘇旎,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