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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二爺一听太太要把明玉叫過來,心里咯 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燒,想起昨晚上他和明玉提起這事時,明玉譏諷的冷臉,當時自己確實是答應了她再不提這事的,如今出爾反爾,把這事捅到了太太跟前,想繞過明玉,借太太的手提了映蓉,那小丫頭得惱恨成什麼樣子?
「這不好吧。」寶二爺笑道,「明玉年紀小不懂事,還是太太做主好了。」寶二爺現在十分不樂意讓明玉過來,有些後悔不該在母親面前把這事說出來的,他隱隱覺得,那小丫頭的脾氣可不像她一貫表現出來的那麼乖巧安分。
苗氏瞪了他一眼,「她年紀再小,也是你的太太,要管理你的後院,撫養你的子女的,她不出面提姨娘,還能讓我這個婆婆出面?斷沒這樣的道理!」
羅綾秀也趁機說道︰「太太說的是,如今明玉也熟悉了咱們家,萬沒有再讓太太做主的道理了。」開玩笑,不讓小丫頭過來,她還怎麼看好戲?
寶二爺再後悔難當,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魏嬤嬤去了怡清院。
明玉正在練字,寫了幾張字都不滿意,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從昨晚上開始,她心里始終有股郁郁之氣揮之不去,盡管寶二爺臨走時保證不再提這事了,明玉始終覺得不開心,寶二爺不是風流薄幸,他是太多情了,對每個對他有情的女人都拒絕不了。
其實一開始對他就不該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望,明玉重重嘆了口氣,她也沒幻想過寶二爺會為了她做個好男人,只是事到臨頭明玉難免不了失望,如今是映蓉,誰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個「映蓉」仗著有情分,要做姨娘?
她若能離開司馬家,自然不介意做個「賢惠」的二女乃女乃,可若是她離不開,那該怎麼辦?
梨香看明玉心情煩躁,也不知道該勸些什麼,輕手輕腳的上前去,換掉了桌上冷掉的茶水,明玉突然扔下了手中的筆,毛筆上的墨汁在潔白的紙上濺了一片。
「梨香,你說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明玉看著窗外,一大早天氣就陰沉沉的,一如她現在陰郁的心境。
隔著簾子,梨香看了眼院子里,譚嬤嬤正背對著她們,舒坦的坐在樹蔭下喝茶,沒注意到屋里。梨香訥訥了半晌,小聲說道︰「二女乃女乃,慎言啊……」梨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進了侯府,才體會到什麼是高門大戶的生活,才知道傳說中的那些有錢公子的「妻妾成群」原來是真有其事。
這時魏嬤嬤進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悠哉坐在樹蔭下喝茶的譚嬤嬤,不咸不淡的笑道︰「老譚啊,你這日子過的舒坦的很吶!」
譚嬤嬤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哼道︰「比不得你,如今是太太跟前的頭一人!」
屋里的梨香早听到了聲音,掀開簾子笑道︰「魏嬤嬤來啦,您快請進。」
魏嬤嬤笑著看了眼譚嬤嬤,跟著梨香進了屋,怪不得太太吩咐老譚的事做不好,有她這麼當差的麼!倒是自己會找舒坦日子過。
進門後,魏嬤嬤低著頭,態度謙恭,微微抬眼看了看,二女乃女乃面前的紙上扔了支毛筆,墨跡湮濕了紙張,看來心情不怎麼好。「二女乃女乃,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明玉問道︰「什麼事啊?」若是羅綾秀謀劃害梨香的事被捅出去了,她可得好好想想怎麼報復才行。
魏嬤嬤笑的恭謙,「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二女乃女乃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明玉見從魏嬤嬤這里問不出什麼,爽快的答應了,魏嬤嬤這人和譚嬤嬤不一樣,嘴巴嚴的撬都撬不開。
明玉吩咐梨香守住院子,由魏嬤嬤領著,兩人去了太太那里。
一進門,明玉就看到了寶二爺,接到明玉的目光後,寶二爺的臉色十分的不自在,不敢和明玉對視,別過了臉去,明玉心中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這狗少若不是心虛,怎麼會這樣?
明玉先給苗氏行了禮,恭敬的站到了一旁,苗氏今天的笑容格外親切,讓明玉心里直打鼓。
「明玉啊,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要你拿主意。」苗氏笑道,看了眼低頭盯著自己腳尖的兒子,「寶哥兒想提了映蓉做姨娘,求到了我面前,如今他都有了你這個太太了,我再插手就不合適了,二房的事還是交給你處理的好,你的意思呢?」
明玉心中冷笑,飛快的抬了眼看了看寶二爺,掩下了眼底的失望之色,好,真是個好相公!她不同意,就越過她去找太太,太太一向寵溺這狗少,一定會答應,到時候木已成舟,她就是反對也沒人理會她。
依照苗氏一向霸道的作風,她要是想提映蓉做姨娘,哪里還會假惺惺的來問她這個二兒媳婦的意思?估計是不想答應,又拉不下兒子的臉,只能把自己叫過來,美其名曰是問自己的意思。
明玉低頭想了半天,沒吭聲。苗氏臉帶笑意,耐心的等著,而寶二爺看不到明玉的臉,也不知道明玉到底什麼想法,會不會記恨上他,心里咚咚直打鼓。
羅綾秀等不住了,笑道︰「明玉?太太問你話呢!」不管明玉同不同意,太太心里都不會高興,同意那就是往自己心頭戳刀子,不同意就是拂了二爺的面子。
明玉抬起來頭,小臉上一片平靜,說道︰「二爺昨晚上才跟明玉說過,不會提映蓉做姨娘的,怎麼今天又變卦了?」
寶二爺臉上發燒,看著明玉的平靜的面孔,硬著頭皮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明玉卻緊追不舍,「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二爺說來,我心里也好有個數。」
明玉看寶二爺羞赧的臉色,有什麼能讓他這麼急匆匆的來找太太提了映蓉的?莫不是昨晚上映蓉爬了床……
明玉這話一出,苗氏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顯然是跟明玉想到一塊去了,要是別的丫鬟爬床也就罷了,偏她本來就不喜歡映蓉,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寶二爺見瞞不下去了,說道︰「昨晚上,映蓉上吊了,若不是白毫發現的早,恐怕……她只想留下來伺候我,我可憐她心誠,又伺候了我這麼多年,也無非是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罷了。」
上吊?明玉心中冷笑,怎麼不干脆吊死了!好家伙,一哭二鬧三上吊都齊全了,寶二爺的丫鬟真是好樣的!
苗氏也震怒不已,還沒來得及開口,明玉就說道︰「太太,既然這樣,請恕明玉不能提映蓉做姨娘了。」
「為什麼?」寶二爺壓根沒想到明玉會當著太太的面駁了他的意思,急急的問道。到底映蓉是伺候了他十年的,寶二爺怎麼也不舍得讓她去尋死。
羅綾秀臉上也起了薄怒,這小丫頭片子是愈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苗氏雖然不樂意提映蓉,早就想打發了那個不安分的丫鬟,可被明玉這麼直白的拒絕了,心里老大不高興,覺得自己兒子顏面受了損。
明玉看了看苗氏的臉色,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太太,不是明玉霸道。明玉常听太太說,做主母的,要寬容大度,才能治理好下人,若是二爺覺得伺候的人手不夠,煩請太太多挑幾個給二爺,可二爺要是提了映蓉,明玉覺得不妥。」
小丫頭一通不動聲色的馬屁拍下來,苗氏覺得心頭一陣爽快,點頭道︰「你說,哪里不妥?」
「太太,二爺,映蓉雖然伺候二爺十年,情分功勞都有了,可她到底是個丫鬟,平日里就是太太、侯爺、老太太,都有為了侯府委屈了自己的時候,何況是府里的丫鬟?如今只不過是為了當姨娘,就做出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勾當,以死來要挾主子,這膽子也太肥了點。若是這次如了她的意,下次不定要什麼不給她,是不是還要再上吊一回?況且,這次要是映蓉真出了什麼事,上吊死了,傳出去風言風語的,別人怎麼說二爺?」明玉說道。
苗氏心里陡然一驚,她只顧著憤恨映蓉敢上吊要挾主子,卻沒想到要是寶二爺的大丫鬟夜里吊死在屋里,旁人怎麼說寶二爺,本來名聲就不怎麼好,再加上欺凌逼死丫鬟的惡名,即便是以後寶哥兒入仕,都是一個硬傷,容易成為別人彈劾他的把柄。
再看向安靜站立在一旁的明玉,苗氏不由得重新審視了起來,剛進門時小姑娘呆呆傻傻的,沒想到這幾個月下來,長進了這麼多!看起問題來倒是比綾秀還要透徹,只可惜出身太低,怎麼都是個遺憾。
「說的對。」苗氏板著臉說道,「這丫鬟著實可惡,敢以死來要挾主子?那麼想死就成全她好了!」
寶二爺一驚,連忙求情,「太太,映蓉只是一時想不開……」
苗氏不耐煩的揮手,她就知道寶二爺會來求情,「放心,不會要了她的命的。」又對站在一旁的羅綾秀說道︰「把前院小廝的名單給我拿來,映蓉也到了放出去的年紀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