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更是身子一僵,不安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想要問問這是否真的是靜王妃?卻見公子也是眉頭深鎖,並不能確定的樣子。不由剛探出頭的身子又往後縮了縮,眼神瑟縮地看著自稱王妃的女子,心頭直顫,不會真的是個王妃吧?這京城總共也沒有幾個王爺,莫說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就是侯爺大人也要敬著的,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若果真犯到王妃手里,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身後一幫跟著強出頭的家丁也都越縮越往後,倒是看著像戀竹一個女子往那一站,將一幫身強力壯的男人嚇退了一般。
戀竹撇嘴,退,再退能退到哪里去?今天要收拾你們,還能讓你們跑了不成?不是成天打著威遠侯府的旗號作威作福嗎?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方待開口說話,卻听玉兒驚呼一聲「啊」,轉頭見被玉兒清理了傷口護在一邊的孩子突然睜開她的手跑了過來,緊著幾步跑到戀竹面前,想要說什麼卻又有些怯怯的,兩手有些不安地揪在一起,大大的眼楮看著戀竹。
戀竹也被弄得一愣,不知這孩子突然跑過來干什麼,可這麼長得包子樣可愛的孩子,讓戀竹一下子就心軟了,剛才對著那管家的滿眼的冷意也瞬間消逝,沒辦法,她從來都對可愛的事物沒有免疫力,憐惜地看向孩子有些瘦弱的身體,伸出手去模了模他的頭︰「傷口還疼嗎?」。
孩子被她一踫,稍稍往後縮了一子,卻沒有後退,輕輕搖了搖頭︰「不疼。」
玉兒也跟著走了過來,見戀竹問孩子的傷勢,便回道︰「小姐,孩子傷得倒不是特別嚴重,上幾天藥該是就沒事了,只是這孩子身體太弱了,恢復起來會慢一些。」說著有些不快地看了眼那邊的幾個動手欺負人的。
靈兒就沒她那麼含蓄了,直接奔了過來,指著孩子瘦弱的身體︰「這麼小的孩子,都快要皮包骨了,一群身強力壯的男人也忍心下得去手,簡直就不是人。」
靈兒剛才一直跟著姐姐給孩子處理傷口,結果她們越看越心酸,這孩子看起來就營養不良,扶著他的時候覺得手接觸到的皮膚有些浮腫,一手按下去,陷下去的皮膚半天都不會反彈回來,明顯就是長期饑餓導致的,這麼可憐的一個小乞兒也要為難,憤憤地看向整個人都躲在岳為松身後的管事,恨不得沖過去打他一頓。
戀竹拍拍她,示意孩子還在,不要嚇到他了,靈兒也想到不該在孩子面前暴怒,暗中沖那幾個人揚了揚拳頭,這才暫時忍下了怒氣。
戀竹見她沒沖動,便轉向了孩子,安撫道︰「別擔心,回頭玉兒姐姐會每天都給你上藥,很快就會好的。」看孩子仍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想了想接著說︰「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孩子听她一問,眼楮亮了一下,終于似下定決心地問道︰「你真的是王妃嗎?」。
「撲哧」,戀竹樂了,連帶後面幾個人也都笑了,戀竹知道這圍觀的所有人估計都對她的身份有此一問,卻沒想到先被個小孩子給問出來了,孩子被笑得有些羞赧,卻還是看著戀竹等著答案。
戀竹有心逗他,便說道︰「怎麼?我看起來不像王妃嗎?」。
孩子一听馬上慌得直搖頭,揪在一起的小手也直擺︰「不是,不是,很像,可是……」孩子很遲疑,有些為難地看著戀竹。
「可是什麼?」對待孩子,戀竹一直都是難得的有耐心,尤其他也想知道這孩子為什麼想確認她王妃的身份。
「可是,可是你不該說的,爺爺說不能給人惹麻煩,他們,他們……他們知道你是誰會去找你麻煩的。」孩子心一橫,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戀竹眼角瞥見連岳為松也有些動容的神色,心里一酸,這麼小小的孩子,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首先不是驚慌害怕,反而是擔心會給戀竹等人惹上麻煩,越發顯得侯府管事天怒人怨了。
「策兒,策兒。」那邊的老丈听得孩子一直問,戀竹等人不語,以為是問到了難處,便拄著手里的拐杖順著聲音往這邊來。
「爺爺。」孩子听到爺爺的聲音,趕緊跑了過去,伸手扶住爺爺。
老丈拉著孫子的手,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孩子點點頭,一邊扶著爺爺,一邊朝著戀竹幾人走了過來。
戀竹看著慢慢走過來的一老一小,老的已是風燭殘年,小的身量未齊,還要她低頭才能看到,怨不得爺孫倆衣衫襤褸,根本就談不上勞動力,如何能有收入,也不知道平時都是吃什麼喝什麼,不等他們走過來,便從靈兒那里取了十兩銀子,快步迎了上去︰「老丈,不知你們祖孫家在哪里,我們有馬車,剛好送你們一程,這十兩銀子你們拿著,孩子今天也受到了驚嚇,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本是想著給這祖孫倆出了這口惡氣,這會戀竹已不像剛剛那麼沖動了,侯府家丁確實要懲罰,但她剛才是欠考慮了,應該先把他們送走才是,無論如何,他們都不適合再摻和到這場糾紛里了。
那老丈偏著頭听到戀竹的聲音,知道這是剛才為他們出頭救了他們爺孫倆的人,當下就扔了拐杖,模著想要跪下,一邊說道︰「恩人,請受楊福一拜。」
戀竹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跟過來的洛雲已經眼急手快托住了老丈要下跪的身體。
「老丈,你這是干什麼?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任誰看到都會這樣做的,你這樣大的年紀,我可受不得啊。」戀竹趕緊開口拒絕,生怕這這老丈再跪下去。
「策兒,策兒。」楊福被洛雲扶著不能拜下去,不由開口叫道,伸手模索著。
「爺爺,我在這兒。」被喚作策兒的孩子趕緊又拉住爺爺的手
「策兒,快,跟爺爺一起給恩人叩頭。」楊福抓住策兒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側,就要再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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