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皇後寢宮。
皇後一臉深沉的思索,面對下面站著的花宴道,「他精神當真好了很多?」
花宴也百思不得其解,眼中的狠絕毫不掩飾,當他探望未央時,見著兩人出現那瞬間,幾乎灼了他的眼楮。
「母後,父皇當真在他身上下了蠱?」為何他一點也看不出來?
皇後意味深長的一笑,「呵,你父皇千算萬算沒算到那銀花也是我的人。」頓了一下,「你父皇只怕還沒死心,想找到傳說中的寶藏和這片大陸的龍脈。」
「孩兒不明白,這和下蠱有什麼關系?」寶藏和龍脈的事是極其隱秘的,皇宮之中也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外人更是不得知了。他甚至在想,那般虛無縹緲的東西二十多年了,都沒找到,它真的存在麼?
「那噬心蠱能操控人的思想和行為,他完全可以讓花未央自己把那些東西慢慢找出來。」這麼多年了,他從來不曾放棄不是麼。
皇後冷冷的一笑,想起二十多年前皇帝帶回來的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現在白骨也朽了吧。可惜她兒子還得繼續受罪。
花宴沉默下來,他終于明白為何不能簡簡單單就讓未央死去了。
因為——那些東西只有一個人可能知道在哪里,那就是花未央。
再說白夜和未央,此刻卻是已經在回寧王府的半途了。
馬車里的烏木書案旁未央正側坐著身子在看書,墨色長發披垂著,從白夜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側面,卻依舊讓她覺得有一種很驚艷的感覺。
白玉般的,襯著如墨的黑發,半邊臉的輪廓相當的俊雅和柔和,鼻梁挺直如瓊玉一般,看不清他如今整個面部的表情,卻能清楚的看到那長的不似男子的濃密睫毛。
握著書冊縴長的指偶爾動一下,漂亮斐然。
他就坐在那里,任由被她撩開的窗口淡淡的清風微送進車內,微微扶動他幾許發絲,而他則翩然自得的徑自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書冊。
白夜嘴角微揚,總覺得這樣看著他就驟然體會到了一種心情極度寧靜的感覺。
她先前還一直在想,那光耀帝昨晚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受傷,今天居然一點風聲也沒听見。看來並未出任何事,就算出事也沒讓別人知道。
死了一個妃子這種事雖說不大,卻也不小,但同樣安靜得詭異,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一般。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都要懷疑昨夜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
是什麼原因讓光耀帝乖乖閉口把事情壓下來?
只不過靜靜看了未央一會兒,所有煩思散去,一下子輕松下來。
感受到她的目光,未央突然側頭看向她,溫柔一笑,「夜兒,現在青天白日,又是馬車里,你要克制自己。」
克制自己?克制什麼?
白夜先是沒反應過來,突然一怔,臉紅似霞。「花未央!!!!」
見白夜氣呼呼的吼他,未央兀而笑了,不是平素習慣性的笑,那笑沒帶一點雜質,純粹就是單單的笑而已。看上去那麼的純稚無邪,干淨得讓人不忍心褻瀆。
原來,他也可以這樣笑。
這樣簡單,這麼明媚璀璨。
「夜兒,謝謝。」未央由衷說道。
白夜撇撇唇,靠在他身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未央笑笑,輕輕擁著她。
白夜被他抱著,心漲得慢慢的。其實花未央,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等白府的事情查清楚了她就去和滄邪說,聖女教主她都不做了,她只想做花未央的妻子。
是夜。
誰也沒注意到三個影子無聲無息的閃進了快活林。
梵音在前面帶路,白夜走中間,天絕斷後。
「聖女,這機關每三個時辰自動換一次,已經不是屬下們來時的模樣了。」梵音回頭道。
白夜並不意外,「小心點。」她不指望不被水幽發現,只是潛意識不怎麼想和她撕破臉而已。希望所有事情都和她沒關系。
天絕和梵音是滄邪親自訓練的,不論是武功造詣還是其他方面皆是上乘高手,所以白夜那麼放心讓她們去辦那些事。畢竟,她們有足夠的能力,還能安全而退。
梵音一路啟動機關都很順利,心下狐疑。「聖女,這機關被動了手腳。」
動了手腳麼,水幽早就料到她要來吧。白夜靜默了一會兒,突然朝四面說道,「水姐姐,既然知道我來了何必避而不見。」
也就那麼幾秒鐘卻好似一個世紀那般長,石室轉動的聲響清晰突兀的傳來,水幽清雅淡然的身影出現在白夜她們面前。
幾乎是她出現的那一刻,梵音和天絕潛意識護住白夜。
水幽微微一笑,「夜兒,你還是來了。」
白夜垂下眼簾,淡道,「我要見綠茵。」
水幽清冷的眸子定定注視她,「夜兒……」
白夜走出天絕梵音的保護圈,徑直去到水幽面前,「水姐姐,你到底是誰?」
水幽身子微不可見的一僵,眼里有點點苦澀一閃而逝。「我只是你的水姐姐而已。」
白夜冷笑,「我不想管水姐姐的事,可天下僅次于地獄門的情報組織碧霄閣難道不是水姐姐的麼。既然水姐姐有如此厲害的情報組織,別說快活林是你的地盤,就算不是你也知道當時那四個人中誰是凶手吧。水姐姐,你告訴我,為何沒告訴我?還偽裝出去查資料?」
「或者說說綠茵怎麼會在這快活林周圍失蹤卻又出現在你的密道里。」
水幽眼里有著受傷,「夜兒,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是肯定。」白夜閉上眼楮,不去看那張給予自己溫暖的清冷容顏。這麼多年,她隱藏在京城,到底想做什麼她沒興趣,可是她怎麼能傷害白府的人。
感覺水幽輕輕抱住了她,她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萬般悠遠,「夜兒,我希望你永遠無憂無慮。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現在的寧王,會保護你的。」是啊,他會保護她,盡管他自己沒發現,她卻是注意到了,那個天下只不過是他棋盤的人不知不覺中輸了自己的心。
呵,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嘆息未出口,水幽淡淡道,「你只要記得,水幽從來沒有傷害過夜兒。水幽……愛夜兒。」
白夜咬了咬唇,一掌擊出去,水幽悟著胸口退了好幾步。再欲過來時,梵音天絕早已經快白夜一步攔在前面。
水幽眼中的情緒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消失。自嘲道,「能死在夜兒手上也了無遺憾了。」在牆壁上按照八卦模樣順勢拍了幾下,一堵石壁緩緩開啟……
一個讓白夜身形止不住顫抖的東西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