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白夜當真‘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一頭扎進花月滄邪的懷里,委屈得不能自已。
「嗚嗚,滄邪……」
「不準哭。」花月滄邪有些生硬的給她擦淚。
白夜卻哭得更是厲害,小孩子般昏天暗地,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及,完全把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傾瀉出來。
眼淚胡亂蹭在花月滄邪紫色天蠶絲織成的華袍上,糟蹋得一塌糊涂。
那些教眾在白夜哭之前就退了出去,雪白的華麗大殿里,只有哭得大聲的白夜和抱著她的花月滄邪。
說抱著也勉強,畢竟是白夜自己蹭在他懷里的。
「嗚嗚,滄邪,我心里難受……」
淚眼朦朧的望著花月滄邪迷魅眾生的絕世容顏,白夜抽噎得厲害,「滄邪,我不要他死。他死了我會難過的……」
花月滄邪靜靜的看著白夜,那仿若沉澱了世間所有魔魅紫的眼眸流轉著讓人看不透的波瀾。
終是輕輕把白夜攬在懷里,那不知名的情愫和嘆息他自己都沒發現就淹沒了,「哭成這般模樣,真丑。」
「我也沒讓你看。」白夜咕噥道。
再說,即便她笑顏如花也抵不過他隨便一瞥的魅力大。
說完又怯怯的抬眼看花月滄邪,眼淚倒是沒流了,只是那長長睫毛上還有淚珠,臉蛋上淚痕也狼狽得緊。
見花月滄邪迷人的紫瞳里居然有絲笑意,白夜扯起他的袖子索性在臉上擦了擦,惡毒的把眼淚全擦在花月滄邪的雲袖上。
花月滄邪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好在不是鼻涕。」
白夜臉一紅,窘迫之余卻是被氣的。她小時候感冒發燒得厲害,的確干過那非常沒有形象的事情。
「我就擦鼻涕又怎麼了~~」說著惡作劇的把臉在花月滄邪的胸膛上一陣亂蹭。
「胡鬧。」
白夜轉而抱著花月滄邪的手臂,「反正你一件衣服都只穿那麼一下下,浪費。」
花月滄邪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這就不哭了?」
白夜則是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我餓了。」
饒是花月滄邪這樣的人這一刻也不免無語起來,不過還是讓人準備吃食。
眼見白夜狼吞虎咽的樣子,花月滄邪微蹙眉,「整日胡鬧。」
是夜。
花月教的宮殿在寒冰之上,又多是白玉琉璃堆砌,縱然是夜晚,室內也並不是一片黑暗。
九轉曲回,那白玉寢殿門被推開,寒玉冰床上的花月滄邪緩緩睜開眼楮。
白夜抱著枕頭,身上只穿了薄薄的雪白單衣,頭發自然披垂著,顯然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
睡眼朦朧的,「滄邪,我要和你睡。」
還沒等到花月滄邪同意,白夜就自己過去,主動爬上床。雖然花月滄邪這張寒玉床比她那張冷,不過只要靠著他就非常暖和了。
蹭在花月滄邪的懷里,滿足的笑笑,「滄邪,你繼續給我講那個故事吧。」
那個從小開始講,卻在現在都還沒听完的故事。
花月滄邪微微僵了一下,「夜兒,你已經長大了。」
「滄邪,在花月教我不和你睡我睡不著。」幾乎形成了習慣,小時候剛來時是怕那寒玉床的冷,所以實在挨不過去時就蹭著花月滄邪睡,後來花月滄邪倒也不反對,任由她半夜爬上他的床。只是第二日白夜醒來都會發現自己被飛了下來。
她的警覺心不算低,卻完全感覺不到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把她飛下來的。
花月滄邪把她攬過去,卻覺得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手下的觸感不是孩童,而是成熟妖嬈的女人?
「睡吧。」
「那故事你還沒講完。」
「那故事沒有結局。」
「怎麼可能沒有?」
「因為那個女子死了。」
白夜心下有些傷感,為了故事中的人。「滄邪,這是真的麼。」
花月滄邪看著她,眼眸之中越發看不真切情緒。
「很多年了。」
真的,真有那樣的故事?白夜覺得心口隱隱作痛起來。
「滄邪,那三個男子呢?」
「全死了。」
全死了?白夜閉口不問了,只是往花月滄邪的懷里蹭了一些。這個讓天下人都懼怕都不敢瞻仰的男人對她真的很好的,他會對她笑,他會哄她,他也會生她的氣,他在她面前只是滄邪而已,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花月尊主。
可不知為何,今天的滄邪讓她覺得有些不同,特別是提到故事的時候。
「滄邪,我想看煙花了。」每年七月初七,這萬丈寒冰之巔都會綻放一場盛世煙花。那是滄邪這不問世道的人唯一在堅持做的事。
花月滄邪沒說話。
「滄邪,今年我的生辰已經過了。那個時侯我不在花月教,你明晚給我補起來好不好?我還看煙花。」
「好。」
那一場盛世煙花,白夜沒想到是她看到的最後一場——
紫蓮大美人分割線——————
亙古的冰雪瑩白繚繞,久了,倒也不覺得那雪花讓人覺得寒冷。這也是奇怪之處,饒是幾國之間冬日下雪,也是能感覺到冷的。甚至就像北齊戰場上的雪一樣,迅猛而冷冽。
而籠罩著萬里冰封的花月教,這里常年飛散的雪卻輕盈斐然,一如風中柳絮,一如淺淺蘆花,也像那陌上花開梨白,寒濕氣節,風動影悠然,那無我無執,痴絕到了極點。
這潔白的雪野中有血紅的妖嬈繁花點點,白的潔,紅的艷,美煥絕倫。若是崖周圍那些毒蟲隱沒不出現,大抵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人間瓊瑤之境,仙境幽深桃源處。
這里有世人向往的所有東西,無可比擬的財富,至高無上的權勢,冠絕天下的美人,出神入化的武功,長生不老的傳說……
自然,這天山鳥飛絕處,凡人無法進得半步。
有人曾在遙遠的地方眺望那雲蒸霞蔚的天山,運氣好的也曾看見那通宵達旦的絕美煙花,從那里綻放開來就如在碧空之中盛放。遍及了整個蒼穹,瑰麗震撼到讓人咋舌。
世人無法參拜,卻也對那神秘之境更是向往。
那上面,到底住著怎樣的人?
玲瓏剔透珍奇無數的屋子里,一個只穿著單衣的清靈小佳人賭氣似的扭開頭,「出去!我不換!」
兩個女教眾一听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請聖女責罰。」
白夜依舊坐著,沒回頭,「讓梵音天絕來。」
兩人誠惶誠恐,「聖女。」誰不知道梵音天絕被尊主關起來了。
白夜冷冷一笑,「哼,好得很。那本尊就這樣坐著。」
兩人已經做好成為花肥的準備了。
有人進來,男人今天穿了白色的衣衫,曳地緩緩。
清傲遺世,月兌俗貴雅。
「尊主,屬下自願去做花肥。」地上兩人沒有任何怨恨和不甘。
白夜听到花月滄邪來了,小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狡黠。卻是冷聲道,「誰讓你們去做花肥了?下去!」
二人自然也不敢違抗白夜的命令,倒退著躬身出去。
「鬧夠了?」
花月滄邪的聲音一直給人的感覺都像穿透了無數的時空和歲月還清晰得讓人聞之便沉淪,不帶任何感情,卻讓人怎麼也忽視不掉。
白夜轉過身子,見到金樽燭火下搖曳的人,呆了那麼一下。
傾世之顏,冠絕天下……
「滄邪,梵音天絕不在我不習慣。」這是她鬧了半天的目的。直接向花月滄邪說,她實在辦不到,花月滄邪也不會理她。索性蠻不講理嬌慣任性一次。
花月滄邪豈能不知道白夜的心思,漫然渡步過來,輕飄飄的提起白夜,漫不經心道,「犯了罪的人就得接受懲罰。」
白夜瞪大眼,本想瞪瞪花月滄邪,可又很沒出息的軟下來,小貓一樣粘上去,搖著他的手,「滄邪,我上次不該偷跑。都是我的錯,你讓梵音天絕出來吧。雖然冰牢無人看守,可若是沒你的命令,她們不會走出半步的。」
花月滄邪只是看了她一眼,拿過擱置在旁的衣衫穿在白夜身上。
白夜自然不敢不讓他給自己穿,也不敢鬧了。
同樣一攏雪白,很明顯和花月滄邪身上的是一樣的,都是上好的雪緞。領口和袖口處隱隱繡著繁復的紋路,神秘莫測。
「走吧。」花月滄邪牽著白夜的手。
白夜撇撇唇,望著花月滄邪左眼角下勾畫的那一只栩栩如生的鳶尾花般紫色的蝴蝶,不滿道,「滄邪,為什麼這次不給我畫蝴蝶?」每一年,她生日的時候,花月滄邪會在自己左眼角下畫一只蝴蝶,自然,也給白夜畫一只。
花月滄邪頓住,側頭看她,魅紫的眼眸中流轉過一絲淺淺的波瀾。驀地捏捏白夜的臉蛋,「好,給你畫。」
白夜得意的笑。
花月滄邪牽住白夜的小手,將她按坐到梳妝台前,提來顏彩,在白夜的右眼尾去勾畫。
有那柔順的銀發落在白夜頸子里,隨著花月滄邪的動作一撓一撓的,癢得白夜‘咯咯’直笑。「滄邪,你的頭發啊。」
白夜伸手去撩花月滄邪的頭發。落在她頸子里的銀發不算太長,白夜繞在指間玩著,越玩覺得觸感越好,拉在鼻下嗅了嗅,連頭發都一股魅惑人心的香味,還有沒有天理啊。
感覺花月滄邪停了下來,白夜抬頭,正準備問是不是畫好了。這一舉目就看到花月滄邪近在咫尺的冠絕之顏。那紫色眼眸似乎泛著琉璃一樣的光,幽深得讓人不敢直視。只怕,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蠱惑人心的紫。
白夜下意識喊了他的名字,「滄邪……」那樣的眼楮似乎能看到人靈魂最深處,讓人不知不覺就沉淪再也醒不過來。
花月滄邪側過頭,那般強勢的人卻是避開了白夜的目光。
白夜似乎也回過神了,心里那個無語,惡人先告狀似的,「滄邪,我們都這麼多年交情了,你怎麼能用你的眼楮蠱惑我!!!」
說著還在花月滄邪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胡鬧。」毫不意外的,白夜被揮開。
這一揮就揮到古鏡前面了,白夜‘ ’的一聲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一抬頭就看見鏡中的自己……
只覺得呼吸一緊,抬起頭,問滄邪,「這是我嗎?」。
花月滄邪好笑,去到她身後看向古鏡,微挑眉道,「果然,人靠衣裝。」
白夜牙癢癢的,瞪著鏡子里面的花月滄邪做了一個鬼臉。張牙舞爪假裝去扭頸子里的人的脖子,那一靠近,兩人的臉在鏡子里,盡是何等的絕世驚艷!
白夜沾沾自賞起來,得意洋洋道,「身邊的人都好看得人神共憤,我終于找到點自信心了。啊哈哈,我也不差嘛。」扭頭還對花月滄邪眨眨眼。
「……」
「滄邪,你說是不是?我是不是變漂亮了?」白夜不依不饒。
「……」
「我不管,我要你說!!」
「……」
白夜揪住花月滄邪的衣衫,踮起腳尖,努力把自己的臉湊近和他平視,近得長長的睫毛都眨上了花月滄邪的面容,「滄邪,你好好看看,你沒覺得我變漂亮了麼?」白夜也不是說假的,以前還沒覺得,可這一仔細看真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整個人都泛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光彩。雖然這樣想自戀了一點,卻事實。
花月滄邪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靜了那麼一下。
而後慢慢抬起手。
白夜有不好的預感。
「那個,滄邪我自己飛出去,不勞你大駕了,啊~~滄邪,不帶你這樣的,好歹讓我把話說完啊~~」某人在空中還在哇啦啦大叫。
外面的數萬教眾不可思議卻又情理之中的看著聖女被飛出去好遠,然後再要落地的時候才不算優美的勉強穩住身子。
「滄邪,你太過分了!!你不能杖著自己變態到極致的武功就欺負人!!!」
「我要向你挑戰!!!!」很囂張。
「呃,滄邪,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很討好。氣焰明顯弱了下去。
而花月滄邪一出現,教眾自然跪倒一大片,虔誠無比。
縱然這個男人不去爭任何東西,但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普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