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哈哈,誰也奪不走!!」那人見未央緩緩倒下,更是癲狂得緊。
「你,該,死!!」手中的長鞭化成了催命的厲鬼,將那人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
第一次,她如此不嫌麻煩如此殘忍的殺掉一個人。
迅速蹲下去,白夜將那不斷咳血的身子抱入懷中,手指瑟瑟發抖,不停地擦拭著未央唇角溢出的鮮血,顫聲喚著,「未央……未央,一定不會有事的……」
摁住他受傷的地方,那血從他傷口淌出來把她滿手染得通紅。「未央,我有帶金瘡藥,最好的金瘡藥。」
「夜……兒……」未央睜開了一點兒早已看不見了的眼楮,依舊漆黑如墨,「沒用了……」
「不會的!!不會沒用的,這是最好的金瘡藥,一定有用的!!」白夜把那一整瓶藥瘋狂的往未央傷口上倒,可白色的藥粉瞬間再度被鮮血染紅,沒了影蹤。
「一定會好的,一定會的!!花未央,你一定要撐下去,要是你敢先我離開,我一定要下去陪你!!」
「夜兒……你听我說。別那樣,你要好好活著……知道麼?你活著,我就活著。你若是死了……我便是真的死了……」
「未央……你不能這樣對我……」
「夜兒……不要讓我不放心,你曾經答應過我的。」
「未央,我很怕啊……」
「娶你……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也是,最讓人歡喜的事。你一定要答應我,活下去……答應我,不管是我離開也罷,還是以後面對在艱難的事也罷,不管你在什麼地方,你都會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夜兒……答應我,千萬別……別忘了……」
白夜臉上的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見未央已經看不出來原色的衣衫和臉,顫抖著道,「我答應你。」
「不要……食言……」
「我永不食言,永遠不會,永遠不會,永遠,永遠,永遠……」
滿身是血的未央淡淡的笑了,那笑實在太過淺,像那孤鴻殘羽,輕輕撩過人心,留下無邊無際的漣漪。卻是死亡的絕美。
他想抬手,剛剛抬起那麼一點點就無力的垂下去了。
白夜拉起他的手,擱在自己臉上,卻彼此的手沾染了一臉的血。
未央感覺到那冰涼,軟聲道,「我從來都是惹……夜兒哭的,這一刻夜兒還哭著,我會……不心安的……」
白夜硬性的憋淚,「我不哭,未央,我不哭。」
他笑,溫柔得不得了。
卻再也撐不下去了。
他知道,白夜必定見不得他死去後的模樣,利用自己對這地方的熟悉,最後一刻啟動了機關。白夜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未央倒在了地上,屋子變換,再也不見了……
「花未央!!!!」白夜用盡全部的力量喊了一聲,而後昏了過去。
白夜醒來時,已經在祁山之外了。她看到久違的幻影,後面還站著很多黑衣人,還有許多尸體。
白夜茫然的搜尋祁山的影子,轉頭後看見後面的大山已經坍塌成一片,慘不忍睹的模樣。
「幻影……未央在哪里。」她很平靜的問他,只是那種平靜早已經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幻影眼眶有些紅,無言就是最好的說明。
白夜知道,五行之術本就是神奇玄幻的東西,想必未央最後把她送了出來。
突然反應過來,既然他是建造這寶藏之地的人,他早就知道這山會塌的!!所以,一直催她出去!!
望著那坍塌的山脈,白夜顫抖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新土堆走去。
未央……未央永遠就在那冰冷的地下長眠了。
她心底是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未央……
淒寒的風吹來,風中灌滿了多少的憂傷。
當真好疼,好疼。
白夜在這坍塌的祁山之前跪坐了好久,她出來的時候才晨光微露,眼下已經是殘陽如血了。
她的膝蓋已經冰涼一片,早已麻木沒了知覺。幻影一直不說話,只是悲痛欲絕的看著那殘斷的山脈。
如果他不乖乖听命在外面守著光耀帝最後的伏兵,他若是跟進去,主子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白夜一直沒說話,甚至哭都沒哭,臉上基本沒有表情,安靜得不得了,安靜得讓人心難受。
九頭蛇一行人趕到時,還有曾經的如妃,也就是白夜娘親的屬下湘如。
湘如見白夜一片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萬般心疼的攬住她,「可憐的孩子,走,回去吧。」
白夜沒動,固執的看著那祁山。
湘如搖搖頭,「夜兒,你若是這般,那孩子走了亦是不會心安的。」
這句話讓白夜的眼珠微微動了動,依舊沒說話。
湘如嘆了口氣,「那孩子的病藥石無醫,走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
白夜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卻突然開口問,「他曾經救過你對不對?他知道娘親的逍遙谷?」
湘如愣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他的確知道逍遙谷,當初他進去采藥救了我,只不過谷主他卻是沒見過的,也並不知道你們是母女身份。」突然瞪大眼楮,「那日你落下流火之崖他並不著急,想必早就猜測出來你和谷主有極深的淵源。一定是這樣!我現在才想起,你出事之前,逍遙谷里就隱約听到風聲,說是你可能會出事。只怕是那孩子故意放出去讓我們知道的……」
湘如突然頓住,好半晌又才開口,「原來,那孩子那個時侯就希望你住在逍遙谷永遠不出來。雖然他並不完全知道你的身份。」
白夜靜靜的听著,心中不是悲戚,不是傷心,就是一種絕望。
原來,他知道她不會有危險才那般隨意,才那麼不在乎……
她誤會未央了,可是直到最後,他也沒告訴她,她也沒對他說。
九頭蛇也心疼得很,蹲下來柔聲道,「丫頭,回去吧。」
回去?
回去哪里?可哪里也沒有未央。
見她如此固執,那身子已經涼得不像話,身上的衣衫也滿是血跡髒污,九頭蛇搖搖頭,和湘如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前後同時出擊,點了白夜的睡穴。
白夜醒來時,湘如守在床邊,臉色有些憔悴。
「夜兒,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白夜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那種安靜總是讓人心恐慌。
「夜兒,吃點東西吧。」湘如端起桌上的碗,還冒著熱氣,想必一直都是準備著的。白夜依舊沒反應。
湘如嘆息,有些鼻酸。不忍心見她這樣子。「夜兒,怎麼可以不吃東西呢。」
「夜兒,你至少和我說說話,別這樣憋著,會憋壞的。」
她不是不說話,她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湘如擱下碗,看著白夜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北齊王去了,這孩子雖然沒尋死,這模樣也和死去差不了多少了。以後的路還如此漫長,要怎麼過。
白夜突然自顧自的下床,鞋子都沒穿就要出去。
湘如又喜又驚,喜的是白夜終于有了反應,驚的是她這是干什麼。
「夜兒,你這是要去哪里?」
「岷山,我要去看看他。」
白夜回答了,可是這個答案卻讓湘如澀然。那岷山坍塌成那樣,派出去的人回報說沒一個人活著出來,掏到的也全部是尸體。
湘如攔不住執拗的白夜,見她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又急又心痛,「夜兒,你冷靜一點!」
白夜充耳未聞,打開門,就要出去。
她撞進了熟悉的懷里,只是那懷抱不是未央的。
花月滄邪鉗住白夜的雙臂,低喝道,「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未央,滄邪,我要去看看他,他一個人在山底下也許會冷的。」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他什麼。」花月滄邪閉上眼楮,掩蓋住了目光中的悲涼。
白夜詫異的看著他,「滄邪,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他對你說過什麼?」
「他那樣的人,勢必會在離開之前要你答應他好好活下去。」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這樣做。
白夜垮下雙肩,臉上唯一的一點表情又不見了。「滄邪,你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不想做什麼,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花月滄邪沒說話,只是睜開眼楮靜靜的看著她。
隨之而來的梵音天絕看到白夜先是欣喜的喚了一聲,而後又默默的看著她了。
「滄邪,我真的只是想陪他這最後一夜而已。」白夜定定的直視他,那般眼神,向來花月滄邪都是無法拒絕的。
他把白夜抱起來,「先穿好衣裳鞋子吧。」
听他這話,梵音天絕皆是一驚,尊主的身體現在怎麼受得住那祁山險僻的的路途,何況夜晚天寒地凍。不過也忍住沒出聲,只是眼神古怪的看了白夜一眼,白夜並沒發現。
而當梵音天絕給白夜收拾好了時,卻發現白夜暈過去了
11408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