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食,送了爹爹出門,李秋水就粘在李白氏身邊說話。
剛剛爹爹的那個神情,實在是讓秋水太犯嘀咕了。若秋水真的只有八歲也就罷了,現在也就一個傻樂,可偏偏她不是啊!所以這會兒秋水跟在李白氏身邊,話里話外繞著。可惜,繞了半天,倒是一點兒也沒探听出什麼來。李白氏的樂呵,那可是真的樂呵,一點兒假都不摻。
秋水知道,看來在她娘這兒是打听不出什麼來了,那要不要去探探爹爹的口風?只是這個念頭才一閃,就被秋水壓下去了,現在想想,爹爹的出神,爹爹一轉身低頭的那個神情,實在是讓秋水不敢去觸動。
李白氏高興,也被秋水引出了談興,今兒個倒是話多了些,講起了她自己小時候乞巧的故事。秋水一听,就發現跟木瀆的風俗有很大的不同。李白氏也不瞞著自己是北方人的來歷,笑著說︰「那是自然,這南地北地,區別大著呢。」
女乃娘在一邊也湊趣,「在這兒,是在屋角看巧蛛結網。在北邊兒,那是用盒子裝著巧蛛,等隔日早上,再看盒子里結的網是不是又圓又整。我還記得,有一年,女乃女乃原本是用了個紫檀木盒,虧得我好奇,時不時去巴望,才發現不知怎麼盒子就進了水。這巧蛛之類的不就是怕個水嘛,而且,那都大半夜了,原本我都以為不成了,眼淚都流下來了。還是女乃女乃穩重,又翻出個太太留下的沉香木的來。結果第二天一看,這網是又密實又圓。幾個姑娘一比,女乃女乃還是拔了頭籌。我就說,老天開眼,太太在地下保佑呢,不然……」
「鳴蜩,又多話。」李白氏輕輕喝了一聲。
女乃娘也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描補著,「呵呵,也就說個趣事。不過,女乃女乃您的手巧,可不是吹的。啊呀,都這個時辰了,我去前頭看看去。」
李秋水只是笑眯眯的听著不插話,也不管女乃娘的描補。說實話,她早幾年就得出了個結論,原本自家爹爹娘親的家庭一定是挺富貴的。所以,現在她一點兒也沒為什麼紫檀木啊沉香木啊吃驚。不過,大家子里頭總有些不太平,以前娘親女乃娘背著自己的那些話里話外就听得出,今兒這話就更甚了,好端端的,盒子怎麼會進水?
秋水拉著李白氏的手,套著大高帽子道︰「女乃娘說的沒錯,娘您的手真巧,快給我看看,這手是怎麼長的?」
李白氏輕輕擰了擰秋水的臉,「我先看看你這嘴是怎麼長的,這好話說起來真叫個麻溜。」
母女倆笑鬧著,女乃娘不一會兒也回來了。只是這一回,女乃娘臉上明顯帶著不屑。秋水一看就知道有故事發生,眼珠一轉,就說要回房去練畫兒。
李白氏點點頭,「你去吧。不過也別太費神。回頭我要跟你爹提提,這天熱著呢,我都讓你停了針線了,他還讓你畫什麼畫!」
「這不是爹爹讓我畫的,是我自己瞧著喜歡。」秋水笑著皺了皺鼻子,行了個禮出去了。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們父女倆好著呢,不用拿出來現了。」李白氏故意酸酸的應著。
秋水出了正房,並沒有馬上會屋,繞了半個圈,躲在屋子後頭那株牡丹下頭。七月的牡丹,早就過了花期,不過綠葉倒是長得茂盛,正好給秋水遮擋著些。
秋水才停當沒多久,就听見女乃娘說話了,「女乃女乃,昨兒個晚上可出了件事,現在外頭都傳遍了。」
「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我還真不想听。」李白氏淡淡的說著。
「女乃女乃,這件事,是那個蘇媒婆的小姑子身上的。」女乃娘還不罷休。不過,她一提蘇小妹,李秋水的心就提起來了,李白氏也沒有再說什麼。女乃娘知道李白氏的性子,兀自說了起來︰
「頭幾天,不是說那人有了身子嗎?吳家當家的就把人給接了回去。沒成想,昨兒個就鬧出事來了。昨晚上那人跌了一跤,疼了一晚上,還見了紅。今兒早上,請了大夫,說是沒了。」
只听見李白氏啊了一聲︰「啊,怎麼這麼不小心,怪可憐的。」
「女乃女乃,這還才是個頭,吳老板狠狠罵了一頓吳娘子,說她善妒,不賢。吳娘子一氣,就暈了過去,現在人是緩過來了,可還在床上躺著呢……」
听女乃娘說來,這事情,還真是不小。原來,事起是昨兒的拜月乞巧。乞巧節晚上,女孩子們都想著這茬。吳家雖然沒有女兒,但是還是有些丫環的。因為這個女兒節,吳娘子倒是沒拘著這些女孩子,只要活計做完了就成了。
蘇姨娘現在有了吳老板的骨肉,當然也金貴起來,身邊也有個服侍的丫頭。原本蘇姨娘是在屋子里靜養的,偏生這丫頭說是怕蘇姨娘一個人在屋里氣悶,就邀她一起去看姐妹們拜月。
蘇姨娘自己也剛月兌了拜月的行列,心有感慨,再加上原本就是半奴半婢,沒覺得身份上的差距,就高興的過去了。沒想到,也不知怎麼的,就摔了個大跟頭。當時還好些,又覺得是自己不穩重,就沒吱聲。哪想到,半夜就疼了起來了。
蘇姨娘倒是讓自己那小丫頭去回了吳老板吳娘子的,可那小丫頭說,這大半夜的,驚動主家不太好,要不再看看,等早上不好,再跟當家太太說。蘇姨娘年紀輕,身邊也沒個老人,不曉得其中的利害,也就忍了。
哪想得天才亮,這疼得更猛烈了,還見了大紅。丫頭這才心急慌忙的去稟報,但是等大夫來看了,說是胎兒已經落下了。
蘇姨娘一下子就昏了過去,等救醒了,就哭哭啼啼地對吳老板說,有人要害她。昨晚上,並不是自己跌倒的,而是別人存心推她的。那人,就是吳娘子身邊的丫頭小紅。
事情到了這兒,吳老板當然生氣,就把小紅拉來細問。一開始,這丫頭還嘴硬,只說沒有,可當吳老板說要打她時,才應了,但是說自己是被吳娘子逼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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