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歌 068 虞美人

作者 ︰ 喝壺好茶嘎山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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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水沒想到最後還有這樣的一出事情,倒也說得過太爺爺李鼎為何對自己另眼相看了。對于小張氏借著酒熱把這事情挑破,不覺又嘆了一回,怨不得這小張氏這麼多年來能讓李嵎這樣一心一意對她,真是有手腕啊,就是這些許的事情也考慮到了,秋水這長相的事情,雖年輕的不太清楚了,但府里總有老人的,早晚會有人明白的。而現在小張氏當著眾人點破了,省得有人不知道拿來生事最後弄得難堪,又能讓大家伙兒知道輕重,在年節時感懷下老太太,還賣了老太爺跟老爺一個好,真真不錯。

說道這位早已故去的老太太,李秋水也是有點兒听聞的。李府沾著點兒外戚的身份,其實要打她身上排算。這麼說吧,先帝爺的元後娘娘,在娘家時,要叫老太太一聲姑母,是老太太嫡嫡親的佷女,所以說,先廢太子還真是李棣的表兄。老太太原是家中**,跟這位佷女歲數相差不是很大,在娘家時兩人還格外要好呢。

因此,也因為這些,李家不用站隊,就被歸到廢太子一黨了。至于元慶四十八年那時的天地變色,李府最後能屹立不倒,一來是元慶帝惦念元後的情分,二來嘛,想來是因為李鼎這位相交多年的直臣。當然,這些,就不是現在的秋水能知道的了。

反正現在酒席上是熱熱鬧鬧的,只等夜深更重才散了席。原本各房都該回去守歲過年了,偏老太爺李鼎今日里興致高些,把兒子和幾個孫子都叫到了自己的松濤堂里。

松濤堂內書房中,暖烘的氣息中夾著松柏的木香,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書案上,還隨意地攤著老太爺李鼎白日里寫的字兒。

幾個孫子平時並不能時常到了這兒,今兒個又是過年,所以並不如平時拘謹嚴肅,倒還是湊在老太爺跟前說笑著的。

三爺李格一打量,頭一個湊趣道︰「祖父的墨寶,也讓孫子我觀瞻觀瞻。」

李鼎現在十分好說話,笑著道︰「成啊,也請你點評點評。」

「呀,祖父,您還是饒了孫兒我吧。我哪敢用這‘點評’二字,您就臊我吧。」李格一縮頭,故意做著無賴樣子。

「得了,還在我面前裝丑?今兒個你們幾個,都要給我說個道道出來,也包括你們老子。」李鼎挨個兒對著幾個孫子點了點。

「得,老太爺,孫兒明白了,感情您老今天還不忘了考教我們哥幾個功課呢?成,咱今天也就賣一回丑。不過,老太爺,咱打個商量成不?說得好,您老可不能小氣,得給點兒什麼彩頭。若說得不好,您老就當我們彩衣娛親,給點兒辛苦錢。」李格的嘴皮子還是挺順的。

李鼎笑罵著︰「合著不管你說得好不好,我都得給賞是不是?美得你呢!不過,說得好,就賞!」

「哎?那我可得先來,省得落在大哥二哥後面,都被你們點評興了。」李柯也說道。

李鼎手一揮,都去看吧。

幾個人圍著案條,就看這那上頭的字兒,卻是一首蔣捷的小令,虞美人的詞牌︰

「少年听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听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听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李柯當先吸了口冷氣,如此時節,怎寫這樣的東西,一時間,這話該如何說,倒是有些犯難了。

李格臉色也變了,是他當先要看墨寶的,怎麼就扯出這樣的事情來了?該怎麼把這個事情混過去呢?

李嵎剛才並沒有過去,他是做父親的人,總不能跟兒子一起一擁而上,只是這會兒注意到李柯李格有點兒不對勁,就有些坐不住了。李鼎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嘆,兒子雖然歲數一把,可養氣的功夫並未到家啊,只是這會兒也不說這事,沖著兒子道,「你也去看看。」

李嵎過來一看,倒也沒像李柯那麼失態,只是也有點兒愣住了,腦中不由盤旋著這些年的事情,父親,真的是老了嗎?

李嵎明白,好些人看李家能如此榮耀,很大一部分都歸因于外戚的身份。可真正的明白人都知道,那只是鄉間傳聞。李氏這一脈的源遠流長先不說,就說自家父親李鼎,少年時就成了少年元慶帝的心月復耾股,為這位幼年登基的皇上立下赫赫功勞,而且有些功勞還屬于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那種,就是能娶自己的母親,也是因為身份地位配的上,少年元慶帝親自賜的婚。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元慶四十八年,先帝大傷元氣,到了元慶五十年十一月,就龍馭殯天了。而一直被認為是廢太子的外家的安國府、先帝的近臣,在雍和帝登基後,就愈加尷尬了。

雍和帝登基伊始,權柄並不算太穩,對先帝一干重臣還恭敬有加,只是,這將隨著他坐著龍椅的時間越長,這種情況就會慢慢改變。

其實,這些年,父親已經不太在朝堂上發聲了。只是,父親現在已經決定要退了嗎?

李嵎有些茫然,「父親老了」這個念頭,還是有點兒讓他不適應。只是轉念一想,父親退了,那就輪到自己頂梁了。自己這些年來,也算是韜光養晦,努力洗刷先廢太子的印記。若自己頂上了,那自己該做什麼?又能做到哪個地步?自己能不能把李家更發揚光大些?

這越想,李嵎心中竟隱隱有些澎湃。雖然他平時並沒有意識到,也從來不會去想,可若多年的世子頭餃,變成了真正的安國公,還是讓他有些興奮的。

李嵎有些恍惚,並沒有注意到老爺子已經在發問了。

李柯這會兒存心裝鵪鶉,李格也在努力措辭,而李楷看了看倆個弟弟,轉頭對李棣拱了拱手道︰「大哥,且讓弟/弟我先說,可好?」

李棣做了個請的姿勢,李楷先發話了,「祖父,依孫兒看,祖父如今雖有些歲數,但還強健得很,孫兒無用,還想著能多在祖父的庇佑下,跟您多學幾年呢。這僧廬殘漏,實有些頹廢。孫兒妄言了,還請祖父原諒,更請祖父休做這悲切之音。」

李鼎哈哈一笑,「這麼些年,我看著,你也是個實誠孩子,雖有些不足,但也不會出大亂子。」說著,看向李柯李格,也不怎麼說話,眼神就轉向李棣,「你也說說。」

李棣這會兒不再一臉平靜了,笑嘻嘻的沖著老太爺說道︰「老爺子您寫的好字兒,我眼饞得很,不如,您就把這幅墨寶賞了我吧。」

「滑頭,」李鼎笑罵著,「就說了個好字,就想拿了我的東西?你要不好好說明白了,可不能偏了我的東西,若我就這麼給你了,也不怕你兄弟說你厚皮?」

「說就說,老爺子想听好話,孫兒我這可有一大筐一大筐呢。」李棣笑著,「這真是好字,這句話可不是馬屁。諸位且看,這幅字,用筆老辣,勁道十足,筆筆力透紙背,通篇下來,字跡暢快淋灕,且字字含有崢嶸之態,這不是好字是什麼?」

經李棣這樣一說,眾人才發現,果然如此!這筆力字態字意,哪有一點兒頹廢?更不要說悲切不甘了。整篇字,卻與那虞美人一點兒也不合,可以這麼說,這幾位根本是被這首雙調小令誤導了。

李嵎老臉有些紅,還好先頭有些酒遮著臉,只是這會兒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暗想著,幸好剛剛沒有怎麼說話,再又看向李棣一眼,這個兒子,還是那麼敏銳聰慧,有點兒老慰開懷,只是再看到邊上羞紅臉低著頭的李楷,心里又糾結起來了。

李楷羞紅了臉,給李鼎賠禮訥訥,李鼎根本不會跟他計較這個,況且李楷還是開口的。而李格現在也已調整過來了,「我果然被老太爺給糊弄住了,剛剛還想著怎麼說話呢,那詞是蔣捷的,要淒然也是他家的事情,這字才是祖父您寫的呢。偏老太爺您弄這個兩不相合的來戲弄小輩。我不依,您得給點兒什麼讓我好受些。」

被李格這麼一耍賴,剛剛那個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了。

李鼎也不想多說什麼,呵呵笑罵了幾句。今日這個考較結果,他早就心中有數了,只是也想讓這幾個也心中有數,畢竟,棣兒走了十年了。且等過了這幾日吧,接下來,可要好好安排了。外頭那些事,自己既然已經看出苗頭了,總要有個決斷的。

老太爺帶著兒孫在松濤堂樂呵著。而幾房的妻子,就帶著孩子姨娘僕從等,都回了自己院子。

小孩子熬不得夜,所以也不勉強他們守歲。這會兒三哥兒李源已經在李孔氏懷里睡著了,小臉上,兀自還留著淚痕。李孔氏用濕布巾子輕輕地替兒子抹去,臉上滿是心疼。

邊上的嬤嬤王氏也一臉心疼,「女乃女乃今日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非得趕了林女乃娘,讓哥兒受這般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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