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歌 088 說廢話

作者 ︰ 喝壺好茶嘎山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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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李嵎不明白,李格李柯也不太明白。李楷則有些黯然,無他,他兒時是理親王的伴讀,廢太子出事之前,他們走得很近,對王妃羅氏也比在座的熟悉。而李棣卻是面色嚴肅,若有所思起來。

李鼎環視了一下兒孫,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案桌,「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室內一片靜默,李嵎是不知道在這個上面有什麼好說的,真搞不懂父親緣何興師動眾。而其他人,看著李嵎不說話,也都緊閉著嘴。現在跟除夕那晚不一樣,那時是鬧著玩兒,現在,依著規矩,長者都沒做聲,他們怎麼好多添言?

總不能一直就這麼冷場吧?李嵎想了想,只能就事論事開口道︰「王妃歿了,依著規矩,是要上親王府道聲惱的。吊唁、祭拜等事一概都有章程。至于白事祭拜隨份之物,還是先讓小張氏準備份清單,這本也是她的份內之事。只是,這回畢竟是親王妃,最後是不是能勞動父親您給看看,有沒有什麼犯忌諱的地方。」說著,李嵎自以為想得周到,還點了點頭。

而李嵎說的時候,李格忽然想到了什麼,只是父親說話,他不好插嘴,而且就算父親說完了,也還有大爺二爺,暫時輪不上他,只弄得他一臉急色,雙眼殷切地看著李鼎。

李嵎說了,李鼎也沒有表態,只是閉上了眼楮,也不知道這位老太爺是個什麼意思。等了一會兒,李鼎倏忽睜開了雙眼,然後像是感覺到了李格的殷切,轉頭說︰「看你這樣子,像是有什麼話急著要說,那就先說吧。」

李格大喜,忙恭答道︰「是,謹遵祖父之命。」清了清嗓子道︰「多虧父親老辣,說到犯忌諱這一條,才讓我想起一件事情。理親王,可是先廢太子殿下的嫡長子,現如今聖上登基多載,雖厚待于咱們府上,可畢竟,」說到這兒,故意的頓了頓,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李鼎和李嵎。李鼎還是不動聲色,而李嵎卻微微睜大了眼楮,像是想起了什麼。

李格心中得意,他搶著先說,有不露聲色的捧了捧父親,既能在老太爺面前露了臉,又不至于讓父親難堪,此時努力控制著臉上不帶出得色,繼續道︰「聖上登基這些年,父親是努力效忠聖上,祖父也韜光養晦,現如今這到成了現成的機會。我想,咱們府只要刻意疏遠些那兒,只要禮數上不虧就成了。聖上一定會看在眼里的……」

「住口!」李格的話還沒說完,李楷就忍不住出聲喝止了,要不是在長輩們跟前,這會兒的李楷,說不定已經會罵了起來。此時的他,胸口起伏著,狠狠的瞪了李格一眼,然後對李鼎李嵎說道︰「祖父,父親,可千萬別听三弟的,這樣做,別人會怎麼看咱們府。」

李格不服氣,頂了回去道︰「怎麼看?能怎麼看?這普天下,當以聖意為先。咱們做人臣子的,萬事難道不應該以忠字當頭嗎?咱們這麼做,穩穩佔了個忠,誰有能說咱們得不是?我知道二哥重情義,可是,家族安危興衰,不比這來得更重要嗎?」。

李格這話,說得確實不錯,以忠字遮臉,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的事情,史上屢見不鮮了,若他們做了,任誰都沒啥好說的,至于私底下的議論,跟聖意比起來,還真算不得什麼,經營得好了,沒準還能留下大忠的美名。

李楷一下子被問住了,連著數次張了張嘴,都找不到反駁的話,往上首看去,只見祖父依舊古井無波,看不出深淺,可父親那里早已意動,這會兒正連連點頭。他也不是不明白朝堂上的翻雲覆雨,也明白父親這些年的努力,可他,就是邁不過心中的那個檻。只是,他也不能不正視三弟最後的那句話。忠,孝,情,義,難道真要稱一稱,哪一個最重嗎?李楷頹然向後靠在椅背上,終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樣的選擇,只是嘴上還是咕噥了一句,不知道是說給自己的心听的,還是說給所謂的「忠」听的,「難道這樣,就真能撇清了嗎?聖上就真的屬以咱們的‘忠’,而不在意咱們……」

不在意什麼?無情無義?李楷終究是沒把最後那個詞說出來。他泄氣地自言自語,就差以手遮臉了,自然是沒看到李棣听此話時閃動的眼神,以及李鼎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李格見二哥如此,知道這是認輸了,于是見好就收。現在,府里可不是以前那樣子了,自從那個大哥回來,很多事都要改換做法了。李格暗暗瞟了李棣一眼,才滿臉誠懇的對李楷說︰「二哥,對不住,我太急了些。有什麼得罪的,你可千萬不要同我這個做弟/弟的計較。回頭我給你賠禮去,要打要罵,都隨你。」

李楷現在正與自己為難著呢,哪里會在意這些?無力的擺了擺手道︰「自家兄弟,哪要說那些?也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李嵎點了點頭,捻了捻胡須,把目光轉向大兒子和四兒子,其實,他也就等著大兒子說話了,四兒子,一向是贊同老三的。

李柯感覺到了父親的眼神,轉臉看了看祖父,見祖父還是那個老樣子,眼珠轉了轉,。接受到李格的一個眼神,就對李棣拱了拱手道︰「二哥三哥都說過了,我可不能再搶在大哥前頭了,大哥,你先請。」

李鼎不說話,李嵎因有了主意,這會兒也放松了,點頭道︰「是啊,棣兒,你也說說。」

李棣這才應道,「是,父親。」接著,李棣就開說了,只是這話,讓人差點兒掉了眼珠子,這就是原先聰慧出名的李棣所說的話?

李棣好像忘了前頭幾個人說的話,也忘了理親王妃故去的事情,開口說的事,跑題千萬里,只听他說道︰「我離京多年,但也知道一些事情。元慶四十八年,太子歿了以後,先帝悲痛過度,聖駕才違和。只是這之前,先帝爺破了規矩,把那時的太子嫡長召進宮去居住,時時伴著聖駕。還有傳言說,先帝曾想立了皇太孫。只是匆忙間,」李棣停了停,像是覺得這詞用的不好,斟酌著跳過去道︰「先帝爺駕崩後,據說先廢太子嫡長傷心太過,一病不起,連先帝爺停靈守喪、當今聖上初掌御璽等都沒趕得上。還是聖上仁慈,讓他養好了才放出宮,還好,還趕上了先帝梓宮移宮。」

李鼎閉著眼楮,听李棣慢慢說著。見此,李嵎李格等雖有些不耐煩,只是還是沒有打斷李棣的話,而李楷像是回憶起了那時的情景,有些悲哀。

李棣略住了住,繼續說道︰「先廢太子嫡長出了宮後,除了先帝爺移宮等事,就一直安分守己,閉門不出。後來,聖上登基,分封宗室,想著他畢竟是先廢太子的嫡長,才有了今日的理親王。而理親王也一向不太交際。只有理親王妃還經常找些京城貴女貴婦陪她打發打發日子。哦,理親王妃是先帝給指的,素有賢名,不光有賢名還有才女一說。所以,她也經常被請去出席一些名門盛會,點評點評那些才子才女的才學。」

李柯終于忍不住了,道︰「大哥,現如今,這位有賢名的才女王妃歿了,你說說咱們咱麼辦吧?」還好,李柯還是顧忌著場合,沒說李棣說的都是廢話,這些事情,他們居在京中,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李棣真的說得是廢話嗎?

李棣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只想說的是,這理親王,這麼些年都如此安分,有什麼意圖?」

李柯被他帶住了話頭,不由問道︰「有什麼意圖?」

李棣端正面色,道︰「理親王如此,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真心做個閑散王爺,安分度過余生,謹遵帝意。二是,皮里陽秋,所圖甚大。」

「噗,咳、咳、咳……」李格因听著無聊,正端著茶盞喝水,冷不防李棣一本正經地說了那話,讓他嗆咳了出來。說到底,還是句廢話。若不是考慮到那些,想在聖上面前避嫌,自己還要說那些?

李柯忙上前七手八腳幫著李格,借此遮住有些發紅的臉皮,這位大爺,到底是戲弄自己,還是就這點兒本事?

李嵎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搖搖頭,小時聰慧,大時寥寥啊,當然,這也因為這兒子,荒廢了十年光陰了,怪不得父親暫時沒讓自己給他謀個進階。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除夕那爺,李棣的表現了。

借著李格的打斷,李棣閉上嘴,不再繼續說了。

李鼎這會兒也睜開了眼,看了看書房里眾人的神色,搖了搖手道,「棣兒留一留,其余都散了吧。李嵎,讓你媳婦分別備兩份單子。」

眾人看了看李棣,只是,李楷的眼神中有些擔憂,而李格的,有些興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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