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給我生個娃 第六十六章 冷宸瀚,你真狠

作者 ︰ 陽乖乖

窗外,晚霞浸紅了天邊,夕陽的燦爛余暉宛若鍍上了一層薄霧,晚風徐徐,黃昏的景色,美得動人。

冷宸瀚自從喊了「停車」讓方以然下了車後,就一直維持著那個姿態,都將近一小時了,還是沒有改變亦或調整。

其實冷宅早已到了,可是老板一直都不下車,司機也跟著誠惶誠恐起來,他坐立難安,下跟針扎一般煎熬。

他的手機很快響了起來,他目光微微一閃,看了一眼,接了起來,聲音無名地放柔了幾分,「小爵。」

「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家啊?你說今天陪我吃飯的,我肚子好餓啊,你快點回來吧,韓叔叔說食言而肥,你要是不講信用的話,就會變成一個大胖子的。」

冷西爵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從電話里蹦了出來,那一字字如同一淙淙澄澈的泉水,將冷宸瀚心里那塊沉澱起來的陰霾,霍然拂開了一塊明亮的角落出來。

「爸爸到家了,這就過來陪小爵。」

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彎了起來,跟小爵講話,總是能放松心態,可能是兒童無憂無慮的童真吧,沒大人那麼多煩惱,也沒有大人那樣的城府,他在商場上浸婬了多年,玩轉心術,其實是有些累了,可是在那個同時也養成了一種習慣了。

他差點,差點把答應小爵的事情給忘了。

自從那天早上,小爵跑自己床上來要跟自己一起睡之後,每個晚上,只要他在家,他就會主動搬著他的小枕頭過來,要求自己陪睡。

那小小柔軟的身子霸道地橫過一條小腿在自己的身上,會莫名給他一種安心、安定的感覺。

小爵最近還學會了打電話,現在都是用家里的座機撥的,他說要自己送他一只兒童手機,還要上頭有一個變形金剛圖案的,他已經著手定制了,過陣子那只手機就能到手了。

結束通話後,冷宸瀚就直接下了車,讓司機回去,司機這才松了一口氣,若非老板兒子的那通電話,他估計還要繼續受罪。

還沒走到小爵的門前,顧芊芊就款款朝著自己過來了,「宸瀚,你回來了。」聲音格外地甜美,跟冰激凌一樣又香又滑。

他搭在臂彎的西裝外套,她伸手就打算過來接過去,「不用麻煩了。」

他的語氣有幾分重,讓顧芊芊的心微微沉了沉。

他跟她,最近是越來越生分了,以前還沒覺得,至少他回來之後,她能跟他說得上幾句話來著。

而現在,她發現哪怕跟他共處一室幾分鐘,都成了奢望,他對她,是越來越不待見了,越來越不耐煩了。

這一點,讓顧芊芊沒由來地難受起來,可她卻越老越無力,對于兩個人之間疏離的關系,她著急,可他不著急,她一個人干著急,他不努力,根本就一點用也沒。

下午,她又去見了漠漠,漠漠沒出門,她去了漠漠的住處,漠漠現在小日子過得滋潤舒心著,人都胖了一圈,講話的神色眉飛色舞的,以前抱怨路飛的話,現在是一個字也听不著了,全是夸路飛的,難以言喻地欣喜。

而她,是一點也不想听,漠漠越開心,越反襯出自己如今的落魄跟狼狽來。

她也沒當下拂袖而去,而是听著漠漠念叨,念叨到了路飛下班,看著路飛為她忙得團團轉,才信服。

想到這,顧芊芊覺得自己也真是好笑,以為自己騙了別人,就把別人也當成了自己,親眼目睹才算是死心。

自己以前一直看不起路飛,看不起他對漠漠的苛刻,現在竟然羨慕起漠漠跟路飛來了,覺得他們這樣的小日子,也很好,是自己所企望不及的。

當路飛做好一桌子的菜,讓她留下來吃,自己卻逃了,不想繼續留下來受罪看著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秀恩愛。

宸瀚雖然沒有在金錢上虧待過她,可顧芊芊卻覺得自己的內心越來越空虛,很想有什麼東西能幫她那里填滿,可是能夠幫她填滿的人,卻不屑。

「宸瀚,」見他推門就要進去,她還是忍不住喊住了他,可她發現,他居然連回頭,都懶得回,算是停了下來,等她開口,她抿了抿唇,最終從干澀的齒縫間擠出了幾個字來,「你等下看完小爵能不能陪陪我?」

想到漠漠跟路飛那恩愛的一幕,她還是動心了,渴望他能夠給自己一點的溫暖,一點就夠了,她不貪心了。

可是,她還是失望了,哪怕這失望是在意料之中,她還是感到那深深地失望。

「我沒空。」

冷宸瀚沒有猶豫,月兌口而出。

顧芊芊有些難以啟齒張張嘴,然後小聲道,「那等你忙完了,可以嗎?」

冷宸瀚聞言,這下側過身來,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顧芊芊,眯起了眼楮,可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跳出方以然之前在車上拋下來的渣男渣女論,他是渣男,而她是渣女,他們是絕配。

他,冷宸瀚跟顧芊芊真的是絕配嗎?他冷冷地勾起了薄涼的唇角,撇了一撇,他若是真有這份心,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而不是到現在,還毫無進展。

渣男,渣女,如果他真是渣男,那麼他也不會選擇跟顧芊芊在一起,絕配嗎?

他是冷宸瀚,沒有什麼能夠難得倒他的。

他突然沉默了起來,然後慢悠悠地開口,「等下我忙完了,我來找你,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轉身,推門了進去。

顧芊芊依然站在原地,為何宸瀚答應了,她卻沒有丁點的欣喜,而是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來。

她後悔了,後悔不該得寸進尺地,應該乖乖地呆在他身邊,遲早他會記起自己的好來,現在又沒人真正跟自己搶不是嗎?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自己就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所以才老是疑神疑鬼起來。

冷宸瀚一進門,看到小爵跟小雪一起坐在游戲毯上玩拼圖,拆拆拼拼,兩個小家伙玩得是一臉的盡興,還時不時低頭討論一番。

礙眼的是旁邊多了一個韓子初,他認真地看著這兩個小家伙玩。

韓子初成天在冷宅出入,已經不新鮮了,冷宸瀚甚至覺得這姓韓的,連家都不要了,公司也不顧了,恨不得在冷宅住下來。

基于這個住下來的問題,韓某人也是開口過了,不過被自己給拒絕了,冷宅又不是酒店賓館之類的,他也太過于急功近取了。

「你怎麼又來了?」

冷宸瀚收了收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地問。

「我怎麼就不能來,我來看我女兒,看我老婆。」

韓子初冷哼一聲,對他的話,不敢苟同,什麼叫他又來了,他是天天來報到好不好,比小學生上下學還要來得準時跟敬業。

可惜,佳人芳心還是未動,他守株待兔的同時還不忘苦思冥想,最終覺得還是從小雪這作為突破口勝算比較大,讓小雪習慣自己的存在,讓米珈頭疼自己的存在。

米珈雖然威脅小雪不準跟自己搭訕,自己還是私底下任意妄為,小雪也逐漸習慣了自己的存在了,哼,他就不信米珈真的會亂來,不信她會丟下小雪不管。

「你老婆?米珈又沒答應嫁給你。」

冷宸瀚嗤笑一聲,就是看不慣韓子初那得意的神色,一想到自己跟方以然那僵滯的進展,他心里又平靜不下來。

「宸瀚,你這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他們明明是難兄難弟,韓子初笑了起來,目光如水。

他還以為宸瀚是真的無動于衷,是真的不采取行動來著呢,訂婚請柬,他都肯花那樣的大手筆,訂婚宴更是被他那一鬧推向了*,轟動一時,成了街頭巷尾閑談的最熱門話題。

他這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還想要取笑揶揄自己呢,也不反省下他本人。

「爸爸,什麼叫以五十步笑百步啊?」

冷西爵這一聲疑惑,韓子初悶悶地笑,笑得不能自己,宸瀚這分明是搬起一塊石頭砸他自己的腳。

冷宸瀚看了一眼韓子初,他正舒心地揚著眉,等自己的笑話呢。

冷宸瀚才不讓韓某人來湊這個熱鬧,他望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珠子,不可置否地一笑,「回頭爸爸私下里再告訴你。」

「爸爸,為什麼不能現在就說呢?小爵現在就想知道。」

冷西爵已經被他們這話題給吸引了,放下了手中的拼圖,過來扯冷宸瀚的褲子,他人不高,只能夠得著他的褲子,還夠不著他的衣服。

韓子初聞言,笑得更加地開懷了,不過他自作自受地是引來了米雪,小家伙也好奇地問,「韓叔叔,那是什麼意思啊,小雪也想知道。」

這下他幸災樂禍不出來了,倒是冷宸瀚不由自主地翹起了嘴角,至少,他還是擁有小爵的,小爵是喊自己爸爸的,不像某人,被人喊喊叔叔。

小雪明知道韓子初是她的爸爸,可是不敢喊他爸爸,因為媽媽說得很嚴重,雖然她已經違反了接觸他,可媽媽說如果自己不乖喊他爸爸了,媽媽就一個人離家出走。

所以,她還是喊他韓叔叔好,免得被媽媽知道了後果會很嚴重。

韓子初對著小雪那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那邊小爵也拋棄了冷宸瀚,巴巴地跑過來跟小雪一起等答案,兩個人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搞得韓子初還真拉不下臉來拒絕。他干咳了一聲,「所謂五十步笑百步,指的就是有個人走了五十步,另一個人走了一百步,走了五十步的人明明比走了一百步的人走得少,可是他還是笑那個走了一百步的人,懂了嗎?」

小雪跟小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爭先恐嚇地應道,「懂了。」

「真是聰明的孩子,小爵,你比你爸可聰明多了。」

韓子初還是不忘扳回一城。

「那我呢?」

小雪不高興了,為什麼被表揚的只有小爵沒有自己呢?她不服氣,剛才那個拼圖,小爵明明玩得沒有自己好,就算要表揚也要先表揚自己麼。

韓子初無奈地模著小雪小腦袋上柔軟的頭發,毫不吝嗇地夸獎,「我家小雪自然是最棒的。」

「小爵,我們吃飯去,你不是肚子餓了嗎?」

冷宸瀚不想理會這父女兩膩歪,有些肉麻的話,韓子初是能收縮自如,到了自己嘴里,怎麼也吐不出來,所以韓子初那張抹了蜜糖的嘴巴,把小雪給哄得團團轉。

幸而米珈立場堅定,不過冷宸瀚還是覺得韓子初勝算比較大。

冷西爵經由冷宸瀚這麼一說,忙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主動把小手伸過去遞給爸爸,讓爸爸牽著他。

「宸瀚,不請我吃飯啊,這麼小氣,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韓子初忍不住抱怨起來。

「你是客人嗎?」

冷宸瀚反問道。

韓子初這下嘿嘿笑了兩聲,等下臉皮厚點跟著小雪去米珈那蹭飯去,他雖然成功的機率很小,不過勝在毫不氣餒,至少二十次能成功個一次,這對他而言,彌足珍貴了。

兩父子一起和樂融融吃了頓飯,吃完之後,冷宸瀚領著小爵到冷宅的庭院散步散了一圈才回來。

小爵很快就犯困了,然後耍起賴來,說走不動了。

冷宸瀚正想板起臉教訓他,可看著他那肖似方以然的五官,動作比腦子誠實多了,將他給抱了起來。

小爵忙抱住了爸爸的脖子,還小聲嘀咕道,「爸爸,韓叔叔不但抱小雪了,還背過小雪了。」

他那張秀氣的小臉上,明顯流露出了羨慕,沒有掩飾的羨慕之色。

冷宸瀚心頭一痛,是自己疏忽了,他抱著小爵,陷入了沉思,小爵長這麼大,自己抱過他次數少之又少,最頻繁的就是那陣子他手受傷抱了幾次,後來看他活蹦亂跳了,又沒了下文,不了了之了。

他從來沒想過小爵對這些會上心,看來自己這個當爸爸的,是真的太失職了。

難怪,方以然想方設法想要把小爵從自己的身邊奪走,看來,如若自己不反省跟改進,真會讓她有機可趁。

他最無法容忍的是她想要帶著小爵回到陸晉身邊生活,那樣淒清的日子,絕對會逼瘋自己。

冷宸瀚陪著小爵入睡,等他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出了被窩,換上了一套家居服,是應該找顧芊芊談談了。

冷宸瀚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顧芊芊,正當他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院落門口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誰?」

他有些不高興了。

「是我。」

顧芊芊站了出來。

「你躲在那干什麼?」

大晚上的,按理說是在房間休息,跑出來鬼晃干什麼,都十點鐘了。

「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顧芊芊欲言又止道。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害怕他找她,想在外頭藏下,等下回來的,沒想到被他給逮了個正著。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顧芊芊打從冷宸瀚那句放話之後,她就覺得他肯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跟自己說,而且還是對自己不利的。她本來是盼著跟他一起共處的,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又膽怯了。

「芊芊,我今天有話想對你說。」

他看這顧芊芊,開口道。

顧芊芊望著冷宸瀚,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冷宸瀚接下來的這一番話,證實了她今晚的膽怯是對的,可惜還是讓他給踫了個正著,避無可避。

「芊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些年,委屈你了,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其實你並沒有錯,是我不好,」冷宸瀚明明是在說著抱歉的話,可是嘴唇的合合閉閉,卻扯出了一絲涼薄的寡淡來,「緋月那,我還有一套房子,你明天搬過去吧,過幾天我們去把手續辦了,把那房子過戶給你,以後你也有個去處。」

顧芊芊怔了怔,眼淚止不住滑落了下來,「宸瀚,我愛你,我不要搬走,我不要房子。」

他這是在趕她走?

她不同意,這些年來,她的付出,只換來了一套房子,雖然緋月的房價高得離譜,賣掉能讓她吃香喝辣生活無憂,加上這些年來他給她的那些錢,她不會過苦日子的。

可是,她覺得不夠,如果這些物質能換他這個人,哪怕他的身體,他跟自己過一輩子,他不愛自己,她都甘之如飴。

冷宸瀚︰「對不起。」

他說的這句對不起,是關于母親死之前的要求,他還是沒能如願娶她,算是背信棄義了,如果真要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那就下吧。

他是被方以然給氣著了,可是復婚的念頭,卻愈發的強烈了。

想到她那麼快就有了陸晉的孩子,他又忍不住眼神一暗,咬牙切齒起來,該死的。

顧芊芊淚眼迷離,臉上精致的妝容都化了開來,還是不死心,「宸瀚,你別趕我走,好不好?你不娶我也沒關系,我們就這麼無名無分過一輩子。」

本來,那就是她強求來的,他的母親並沒有那樣的要求,是自己設計的,因為想要得到他。

她抱著一絲挽留的余地,想要挽留他。

「宸瀚,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要一個理由。」

他長久的沉默,讓她的心,揪成了一團,骨頭都如同被人給大力揉捏,幾乎快要捏碎了,疼,真疼。

她用手胡亂地擦了幾把臉上的淚珠,哽咽著問。

他們站在院落門口,兩邊有一顆百年老樹,枝葉繁茂,細細碎碎的月光,從葉子之間搖曳下來,形成了辯駁的光影,而挺拔的身子後,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剪影。

他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仿佛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改變初衷的。

顧芊芊極力穩定下心神來,冷宸瀚直勾勾地盯著她,語速不疾不徐,「芊芊,你別犯傻了,你還年輕,別再在我身上蹉跎歲月了,這幾年來,你難道還沒嘗夠孤獨跟寂寞的滋味嗎?」

顧芊芊臉色微變,心跳明顯漏了一拍。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可是笑不出來,原來,他都知道,他一直知道他冷落了自己,可是他還是一意孤行,吝嗇給予自己溫暖。

宸瀚,你真狠。

「宸瀚,你是想要回去找方以然嗎?」

她停止了哭泣,眼淚對冷宸瀚而言,從來就沒有用處,他反倒是厭煩,自己差點將用來對付別的男人那一套用來放到他身上去了。

冷宸瀚冷下了臉來,從顧芊芊口中听到的這個名字,令他臉色難看得一塌糊涂。

「這不關你的事。」

他的事情,他並不喜歡別人來插手,他想要怎麼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最討厭女人對他指手畫腳,自作聰明。

他說得已經夠多了,解釋得也夠多了,其它的,由著她自己去想,遲早會想通的。

顧芊芊如果聰明的話,還是從他這里多貪點錢才是王道,他若是下定了決心,便沒了挽回的余地,她那變相的挽留,在他這,是行不通的。

他說完,走了,一點也沒有拖泥帶水,走得是干脆利落。

顧芊芊站在原地,望著他頎長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幾乎是咬碎了牙齒,揉碎了心。

方以然,方以然,若不是方以然的回來,宸瀚絕對不會趕自己走的,訂婚宴那份報紙,充分說明了一切。該死的方以然,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

以然在酒店門口下了車後,打算折回附近去買點吃的果月復,這一來一回,她的氣力都快耗盡了。

陸晉那邊,她也疲于應付。

她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住了去路,她那只伸過去打算揉眉心的手,被人捉了個正著。

因為低著頭走路的,所以也沒有防備,這突如其來的一舉,嚇得她差點失聲尖叫了起來。

「方以然,你還知道回來啊。」

陸晉涼薄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冷不丁地響了起來,倒是奇異得讓她的心定了下來,也停止了掙扎。

她還以為,還以為是攔路搶劫的,要不是就是登徒子,或者是變態神經病之類的,反正是不法份子。

陸晉連著吐了好幾口郁結之氣,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方以然,等待她的辯駁。

以然淡淡地開口,「你是不是想我不回來了?是不是想著我跟冷宸瀚去廝混去了?」

他電話里的深意,她是知道的。

她也沒有掩飾,當著他的面,干脆就挑明了。

他只顧著他自個兒委屈了,她就很容易嗎?沒有人理解她的苦,她也有不得已。

陸晉猛然抬頭,那張俊逸面龐上的五官,有著輕微的扭曲,黑沉幽邃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收縮了起來,他攥住以然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捏得以然眉頭忍不住因為疼痛而蹙了起來,然而她還是沒有吭出聲來。

周遭的環境,明明很嘈雜,可是在他們兩個人看來,卻宛若消失于無形之中,除了他們,其它相對都是靜止的,不管是人,或者是物,甚至,寂靜得有些可怕起來。

他並不想跟她爭鋒相對,他從來都是覺得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癥結的,可是面對她時,就是克制不住動怒。

或許是在乎了,所以才會沖動。

「你……」

他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所以才沒有好口吻。

他還是被激怒了,「你是巴不得不回來,你跟他有個兒子,想要在一起,名正言順,踢開我就完事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他有些口不擇言,在看到她受傷的表情時,還是沒有止住,他覺得出氣了,可是隨之而來的那股難受又不知道是為何,更多而來的是苦澀。

以然舉起的手,還是沒有在他臉上落下,無力地垂了下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或許我們是真的太倉促了,彼此應當冷靜下。」

她的肚子里不停地翻滾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然後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氣力,一把掙開了他,跑了出去。

她明明餓得慌沒什麼力氣了,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跑得飛快,輕盈,如同一只燕子,飛了起來,在飄。

本來就是權宜之計,為什麼他索取得越來越多呢?

陸晉站在原地,難得地,並沒有追上去,而是在苦苦思索著這個困惑,到底為什麼呢?

為什麼看到她對自己的態度不在乎,而他卻開始上心了呢?

他只不過覺得她有趣而已,怎麼事態好像月兌了原先的軌道,他發現除了如今的他,似乎不滿足于她成為陸太太,還變本加厲想要她的心,也附贈給自己。

可是,方以然,她肯嗎?

他牽強地付諸一笑,覺得自己真是在妄想,無端的妄想而已。

他陸晉何時變成了如此貪婪的人了?

他一向對男女之間的關系洞若明鏡,處理得是游刃有余,方以然在自己的生活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後,悄然無息地,似乎又開始佔據了他的心。

他想漠視,反而糾纏得更深切了。

以然漫無目的地跑,停下來地時候,才發現自己這一口氣,跑得可真夠遠的。

她眼角有些濕潤,她認定是沙子進去了,一定是沙子進去了。

以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家餐廳面前,模了模肚子,真餓,她化悲憤為食欲,進去放開胃口大吃特吃。

吃得撐住了,又跑進洗手間大吐特吐,她覺得自己真是在虐待自己的胃,洗手間鏡子中的那個自己,臉色蒼白,跟鬼魅沒兩樣。

她笑了起來,有什麼大不了的,被人誤解了又怎樣,沒人理解又如何?

她方以然,又不是倚靠誰過日子的,這年頭,就是不能太過依賴別人了,太過依賴別人的下場通常很慘。

其實,她經歷過這個慘痛的教訓,可還是差點重蹈覆轍了。

明天,還是美好的一天。

她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在那石凳長椅上吹了好久的風,發了一會兒呆,才回去。

回去,並沒有再次遇到陸晉,她想,應該是自己的那句話起了作用了。

人一旦倒霉起來,衰運會緊接著而來。

第二天,姜振東就找了她麻煩,她還以為他需要些時間來緩和,沒想到這麼迅速就來了。

她心情不怎麼好,根本就不想理會他,自然而然態度就不免差了點,這便更讓姜振東窩火了。

「方總監,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講話?」

姜振東在一邊說得唾沫橫飛,見她心不在焉,聲音不由加大了。

「姜總,我有在听,只是不認同你的方案而已。」

以然不想跟他起爭執,姜振東這話,擺明了就是想要激怒她,她並不想讓他得逞。

「那你說說你的建議?」

姜振東眯著眼楮問,聲音有些怪聲怪氣的。

以然若有所思,扯了扯唇,姜振東在銷售方面,還是有多見地的,然而,在設計方面,說到底,還是個一知半解的門外漢。

「姜總,這個設計方案,有很多細節方面需要改善,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就這樣拿出去競標,我們肯定會落敗。」

以然善意地提醒,她知道姜振東只是刁難她而已,而不是真正想把這個方案交給自己負責,如果他真交給自己負責,一旦自己取得了成就,那他的顏面何存?

她其實也是想要把這邊的業績提上去的,可是姜振東要是一直坐鎮,根本就輪不到自己指揮,他什麼好的都自己攬去了,把差的爛攤子的丟給她。

就是想要看她出糗,可讓他失望了,盡管不好著手,她還是一一完成了。

「方總監,你這是說我的人都不行,只有你才是最合適這個方案的人,是不是?」

姜振東哪會覺得這是以然的好心,他只覺得以然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而已,原本是他想要刁難她的,到頭來立場好像變了變了。

以然見他咄咄逼人,沒好氣地道,「姜總,真要讓我負責的話,我肯定不負眾望。」

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讓姜振東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他是順著她的話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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