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給我生個娃 第九十章 為什麼心會疼

作者 ︰ 陽乖乖

第九十章

小爵就脖子上有著明顯的掐痕,時間久了,看上去是青紫的顏色,張牙舞爪得有點不忍細看。

他身體並無大礙,就是身子虛弱,檢查沒事之後便被送回了家。

以然是三天後才得到的消息,這三天內,她寢食難安,可是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跟音信,各大電視跟媒體,她都密切關注著。

就差沖到冷宅去盤問了,冷宸瀚的手機一直沒人接听,她去過冷氏探听消息,冷氏的人說沒有預約不讓見。

她于是借機時說找冷宸瀚的秘書,人家是認識以然的,可得到的消息是秘書也不在公司。

以然心里愈發的惶恐不安,她在冷氏守株待兔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見著冷宸瀚的身影,連他秘書的人影,也沒有瞅到。

她落寞、無精打采地回去等待,不停地撥打,可依舊是石沉大海。

三天後,她接到了韓子初的電話,說有事情要找她。

韓子初將她接到了冷宅,他還帶了律師過來,出席的有律師,小爵還有冷軒逸夫婦,自然還有以然。

至死至終,以然都沒有瞧到冷宸瀚,她看到小爵的歡喜在觸及律師拿出的遺囑開始後就淡化了下來。

遺囑,是不好的代名詞,念到遺囑,總不是什麼好事,除非……

以然沒有容許自己去想那不著邊際的,可律師宣讀的那一條條把她給震懾住了。

冷宸瀚的遺囑是在一個月前立下的,遺囑的內容是如果他出意外,冷氏他握有的百分之七十股權百分之十留給冷軒逸夫婦,百分之六十全部留給小爵,他名下的不動產全部留給以然,而小爵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小爵成年之前暫由以然代為保管。

冷宅本就在冷軒逸的名下,所以不算是冷宸瀚的不動產,冷宸瀚名下的存款,也全部留給了以然。

他還把小爵的監護權轉讓給了以然,對于他遺囑里的內容,冷軒逸夫婦並沒異議,小爵痛哭出聲,這三天來,他一直沒有看到爸爸。

那天他唯一想起來的便是爸爸中槍流了好多的血,後來是什麼印象也沒了。

他極為想爸爸,他在家里甚至找不到一張爸爸的照片,爸爸不喜歡拍照,所以居然連一張都沒有留下來。

他連睹物思人都不能,爸爸真的是太殘忍了,一點遐想都不留給他,他才四歲,他不想失去爸爸,真的不想。

他恨死自己了,若不是自己任性大意了,爸爸根本就不會死,他不會為了自己赴險。

爸爸,小爵的哭聲越來越響亮,男兒有累不輕彈早就被他給拋到九霄雲外了,只要爸爸能夠回來,他哪怕眼楮哭瞎了也情願。

小爵悲戚的哭聲一陣陣鑽進了諸人的耳中,整個客廳,都被染上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冷宸瀚的遺囑在立好沒多久就放在了韓子初那,韓子初薄唇抿了抿,嘆了口氣,他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令人意外的事。

他若有所思地睨了以然一眼,她似乎並沒有被這從天而降的利益給震住,清冷白皙的臉龐上透著心不在焉的幾分恍惚與茫然。

韓子初瞧得出來,對于宸瀚的死,她是意外的,也是不忍的,她其實也沒恨他入骨,只是有些時候恨著恨著就習以為然了。

以然沒想到冷宸瀚就這樣沒了,一去不復返了,這幾天她神色憔悴的等待,沒想到等來的便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如果可以,她寧可永遠的不到。

小爵哭得聲嘶力竭,喉嚨都快啞了,也沒人去安慰他,只放任他盡興地去哭。

以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怎麼死了?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把這爛攤子都砸到她的身上,揮一揮衣袖輕輕松松地離開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以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感傷,為一個她厭惡的男人感傷,為一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感傷,她想不透,只覺得心里有一股疼緊緊地揪了起來,揉成了一團,心仿若被一只無形的手給狠狠地攥住,擠得變了形。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她伸手拂去,可是不知道為何,越來越多的滾落了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她並不想哭的,可是克制不住情緒。她明明討厭這個男人的,可是她發現時至如今,她居然無法接受他死了的消息,這個從天而降的消息,是把整個客廳里所有的人都給嚇到了。

她低下了頭,雙手擋住了眼簾,她不想自己最狼狽的一幕被這些人看在眼里,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脆弱。

小爵撲進了她的懷里,泣不成聲,力道之大,差點把她也給撲倒了。

「媽媽,爸爸沒有死,你告訴我爸爸沒有死?」

小爵也無法接受,以然知道,冷宸瀚要是這樣死了,小爵心里也會留下一塊難以愈合的傷疤,經年累月也去之不掉。

因為小爵認定了爸爸是為他而犧牲的,他會因此自責一輩子,冷宸瀚,你也真夠殘忍的。

這可是你最愛的兒子,你怎能忍心呢?

冷軒逸老淚縱橫,或許被這屋子里的壓抑氛圍給感染了,他雖然不喜這個兒子,可說到底,冷宸瀚畢竟是他的兒子,如今人死不能復生,他還有什麼能夠放不下。

冷母事到如今,也是釋懷了,這樣的噩耗,她也是始料未及。

她雖然痛恨老頭子有這麼一個私生子,可這個私生子這些年來一直為冷家盡心盡力沒有絲毫的懈怠,也沒有幫他那個母親對付過自己。

她以為她會比他先離開人世,哪會料到他走在自己之前?

韓子初說,宸瀚的骨灰,應他的要求,死後拋入大海,這是遺囑上也提過的,所以他是什麼也沒有留下,走得一干二淨。

見以然一直木然,小爵又將矛頭轉向了韓子初,「韓叔叔,我爸爸真的是死了嗎?」

他連爸爸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小爵雖然是知道他中了槍,可是還是渴望他還沒死。

韓子初被淚眼迷離的小爵給逼出了眼淚,他也是感同身受,他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宸瀚的秘密,他可是要求自己跪下來答應他的,他不能說,他什麼都不能說。

他吸了一口眼淚,「小爵,你以後要乖乖地听媽媽的話。」

宸瀚要是看到小爵哭得這般的慘不忍睹,估計也會不忍心,會心軟。

方以然並沒有如宸瀚預期般的高興,她得了小爵的監護權也沒有露出半分的高興,在她的心里,應該還是給宸瀚留了個位置的。

宸瀚對她的彌補,從遺囑上是體現得涇渭分明,他幾乎把他能給的全部給了她了。

他愛她,到這個時候,不知道方以然信不信宸瀚愛他,還是寧可當這是一個謊言呢?

不管是真話也好,謊言也罷,韓子初覺得計較這些,如今都失去了意義。

他也不知道自己抱著怎樣的心境離開的,他是跟律師一塊兒走的,宸瀚留下來的那些都是要辦手續的。

這一家子人都悲痛欲絕,沒有任何一個今天是有心情辦這些手續的,韓子初跟律師協商改日再辦,眾人也沒有異議。

以然並沒有在律師跟韓子初走後便離開,小爵依舊埋在她懷中哭,她胸前的一片衣服都被他的淚水染濕了。

她的記憶慢慢倒退,定格在他不讓自己跟去的那個瞬間,他拒絕自己的陪同,要一個人前去。

沒有看到他最後一眼,她甚至連他的骨灰都沒有看上一眼,她也想告訴自己他並沒有死,可是他如果活著是不可能把小爵留給自己的,連監護權都轉讓了,冷氏是他畢生的心血,他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留給自己照看。

她是喜歡設計,她也學會管理,可是這樣龐大的一個財閥,她又是空降兵,根本就無能為力,她也沒有自信能夠監督有力,保證小爵以後能夠順利地繼承。

他是誰都不放心,其實冷家還是有一些實力跟能力兼備的旁支,可是他信不過,怕他們實力太強會侵吞了屬于小爵的那一份吧?

他是私生子,打小步步為營,歷盡千險才擁有如今眾人艷羨的地位,他是不希望他的兒子步他的後塵過得如此的艱辛。

「宸瀚去了,以後你就搬過來跟我們一塊兒住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軒逸沙啞著嗓音站在以然面前說。

以然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是跟小爵一起住外頭吧,這里我太久沒住過了,我不習慣。」

她的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拒絕了冷軒逸的好意,這里全是冷宸瀚留下的氣息,她閉上眼便會想起他。

冷軒逸夫婦以前待她不好不壞,她是知道的,如今他們也就兩老相依為命了,自己帶走冷家的繼承人小爵,對他們而言定會孤單不少,他們對冷宸瀚是不怎樣,可是待小爵是真心實意的,這是大伙有目共睹的,以然也不能抹去他們的功勞。「我有空會經常帶小爵回來看你們兩老的。」

以然在兩個老人面前保證,許下了承諾。

冷軒逸夫婦也沒有強留,這是人家的自由,畢竟以前宸瀚也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他們那個時候也沒有跳出來反對過,所以也沒有資格在這個節骨眼上指手畫腳。

以然幫小爵簡單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就帶著小爵去她那公寓了,小爵其它的衣服之類的,她打算過幾天再過來收拾一趟。

她那處公寓小爵也來過的,她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不嫌小,覺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可小爵過來一起住,她又覺得小了點。

現在也沒心情四處找房子,還是暫時在這住下來,以後再考慮別的。

她把小爵趕去洗澡,自己在床上坐了下來,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錯位了。

這一晚,以然抱著眼眶紅紅的小爵入眠,小爵白天哭累了,入睡得還算早,以然翻來覆去睡不著。

小爵睡前的呢喃如魔障似地一再在她耳邊縈繞著,「媽媽,你說爸爸會不會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她回答不出來了,連聲音都發不出。

兒子,最終還是承認了這個事實,可是為何她還是不想去承認的。

陸晉得到消息,是在冷宸瀚遺囑被宣布後的第二天了,他初聞這個消息,也是猶如晴天霹靂,不敢置信。

找人調查之後,才知道在短短的幾天時日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那個氣勢凌厲強大的男人,就這樣沒了,饒是他,也是覺得匪夷所思,可是調查的一切無不彰顯他不在了,他的遺囑都宣讀了。

陸晉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便恨不得飛身過去找以然,不知道她怎樣了,他不知道她居然經歷了兒子被綁架這樣殘酷的事實,盡管冷家已經將此事給壓下來了,一般人還真難以著手調查。

陸晉也是從銀行的異樣中查出了端倪來……

「二哥,你說那個冷宸瀚真的死了?」

那樣無所不能的男人,是Z市的傳奇人物,就這樣死得莫名其妙,說出去也沒人敢信,冷家對外宣布的是他車禍身亡。

陸習染也十分好奇,她對于冷宸瀚的死並沒有什麼感慨,唯一擔心掛念的也是以然,擔心她跨不去這個坎。

哪怕她從來沒有坦言她對冷宸瀚的心思,可身為女人,陸習染還是感覺到以然對那個男人並不是無心的。

尤其是這一意外,或許更加能讓以然正視起她的心來,可是悔之已晚,人家死了,除非人家沒死。

「我查不出他沒死,倘若他沒死就能夠將這個局布置得如此天衣無縫,我只能說我深感佩服。」

陸晉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滅,他突然有些煩躁起來。

他其實並不希望冷宸瀚死了,他寧可跟一個活人公平競爭,跟一個死人斗,他贏得機率更小。

陸晉知道的比不少人多,他查到冷宸瀚中了三槍,為了救冷西爵。

顧芊芊瘋了,並沒有死,她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她的余生都將會在那兒度過,誰也無法從她嘴里撬出更多的秘密來,她除了說「他死了他死了」之外,問不出任何有深意的話來。

也只有她殺了冷宸瀚,才會把她的人格扭曲成這樣,精神崩潰成這樣。

「那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追以然了。」

陸習染還是覺得老天爺在眷顧哥哥,無聲無息幫忙干掉了這麼一個強悍的勁敵。

陸晉的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他的眉真好看,其實眼楮也極其漂亮,被燈光映照得仿佛這世上最罕見的黑曜石。

他往習染的方向掃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他死得真不是時候。」

陸習染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不由仔細打量起自家二哥來,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至少此刻的距離讓她看不太清他眼底的情緒。

她並不笨,二哥的話,發人深省。

她詫異過後,也恍然頓悟,二哥說得沒錯,這年頭最難戰敗的便是一個死人,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深仇大恨消弭化解不掉的。

冷宸瀚這一死,倒是死得其所,把他之前得不到體現的價值在頃刻間都發揮得淋灕盡致了。她跟二哥化險為夷,沒想到冷宸瀚這麼經不起折騰,挨了三槍一命嗚呼了,她听了二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了。

「二哥,我們去看下以然吧?」

二哥的心思,琢磨不透,不過他對以然的那份心,天地可鑒,昭然若揭。

「我正有此意。」

他頓了頓,「只不過這一回你還是別去了,我一個人先去一探究竟。」

陸習染見他這麼說,也沒有強行要跟去,放任由著他去了。

以然的地址,陸晉已經獲悉了,他事先給姜振東打了個電話,打听到以然並不在公司,可不知道為何,他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心里有那麼點失落。

他寧可她在公司,證明冷宸瀚在她的心里,是沒有那麼重要的。

她並不在,姜振東對冷宸瀚之死,是樂見其成的。

冷宸瀚的遺囑,他也是有所耳聞了,方以然這顆眼中釘就要往高處爬了,自然是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了,他這大中華區總裁的寶座一時之間還是能夠做得安穩的,上頭又沒有派人來。

心里是巴不得她快點卷包袱走人,可還是有著不少的羨慕,這女人,平白無故爬得那麼高,地位超然,立刻凌駕于自己之上,今後看到她,還得低聲下氣看她的臉色行事,這一點,讓一貫喜歡故作姿態的姜振東打從心里芥蒂得很。

陸晉打電話給以然的時候,她的手機沒人接听,他倒是沒有就此離去,上去敲門,敲了老半天的門,以然的鄰居說,「方小姐跟她兒子出去有好幾個小時了。」

陸晉蹙著眉,沒想到自己過來,撲了個空。

繼而他換上淡笑,一副篤定的口吻,「沒事,阿姨,我就在這等她們回來,你先去忙吧?」

那大媽見陸晉英俊不凡,又教養極好,話也不禁多了起來,「你是方小姐的誰啊?」

「我是她未婚夫。」

想必以然跟鄰居關系尚可,不然人家怎麼還知道她姓方呢,陸晉雖然不想搭理這大媽,可紳士風度還是維持住了。

「啊,你是她未婚夫,那她兒子……。」

那大媽吃驚不已,沒想到那為孤僻的方小姐居然還有這麼一個俊雅不凡、氣質翩翩的未婚夫,前陣子還無意間看到她家有另外一個卓爾不凡、氣勢尊貴的男人造訪。

這方小姐,艷福還真不淺,盡是能招惹這麼優質的男人,一個個毫不遜色。

「那是她跟他前夫的兒子。」

陸晉雖然對冷宸瀚並沒有什麼好感,可是他如今已死,也沒必要跟一個死人搶兒子,也就照實說了。

「晉,你來干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讓陸晉下意識地轉身過來。

大媽錯愕地張大了嘴,這還沒消化,沒想到正主就回來了,自己碎嘴,還被逮了個正著,當下覺得沒臉,往自己那屋匆匆鑽回去了。

「以然,你回來了,我打你電話打不通。」

就她一個人,小爵並不在他的身邊,不過這個當頭,陸晉也不好隨便問什麼。

他想起上一回在暗夜,他跟以然鬧得不歡而散。

可在他傷勢最重的時候,心里腦海里浮現完全被她整個人給霸佔了。

他很想她,當他活著回來,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可是又怕她給自己臉色看,越想得到,結果越彷徨不定。

「先進來吧。」

她神色落寞,澄澈的眸中布滿了紅血絲,顯然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她開了門,示意陸晉進屋,這是陸晉頭一回來以然的小窩,布置得十分的溫馨,到處充滿了她的氣息。

難怪她從酒店搬了出來,總統套房再好,也沒有生機,這兒,卻能夠讓她盡情發揮,布置出屬于她自己的特色來。

如果他們能夠順理成章在一起,他預備的那套婚房,也能夠按照她的思路跟想法來設計,想必也能夠讓人眼前一亮。「你想要喝點什麼?」

以然客套地問。

對他的意外到來,沒有表現出反感來,也沒有露出喜悅來,陸晉無法分辨她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只能用猜的。

他那雙睿智的雙眸,在她身上,卻失效了。

「不用了,我來之前喝過了,不渴。」

他並不想她待自己客套,他猶豫了幾秒鐘,斟酌了下用詞,「你打算怎麼辦?」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以然卻懂了。

她並沒有吃驚,只是微微下沉了嘴角,以陸晉的實力,想要知道一些旁人無法探知的秘密,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以然那幾綹烏黑的發絲伏在額前,與她眼底的那分墨色相互映襯,反倒有種疏淡決然的氣度。

「我會入主冷氏。」

她抿了抿唇,穩定了一下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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