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這一頓,以然草草吃完,就把冷宸瀚招呼回家,不打算繼續留下來任他胡攪蠻纏搞破壞。
以前不覺得他還有這樣的本事,實則是覺得這些他應該不屑而為之,沒想到自己錯得這般的離譜。
回去的路上,以然一邊開車一邊教育某人,「下回給我姐夫留點面子。」
某人不知悔改,「我是實話實說。」
「你的實話摻雜了太多的水分,是山寨版的。」
以然忍不住反駁,一股氣憋得慌,卻無處發泄,這男人,著實快要氣得她吐血。
「是行貨,我對水貨沒興趣,港版勉強接受。」
這男人,說起這些來,還頭頭是道,以然還以為他鎮日埋頭于繁忙的工作之中,對于這些深奧的網絡流行語,聞所未聞呢。
他這連連給的驚喜,讓她的心髒也跟著飽受顛簸之災。
「貧嘴。」
以然冷哼一聲,這個話題,不打算沒完沒了下去了。
這男人也不知道哪來的理字,一直霸佔著不松口。
這一晚上,饒是他百般討好,以然就是不跟他同房,以此懲罰他。
以然去了小爵的房間,兒子不在,倒是讓她有了逃避的理由。
她口頭上是堅持懲罰他,實則並不然,是她不想讓他有機會折騰她,好歹得了一晚的安寧。
誰知道,半夜她似乎隱約听到了她的房門外有人開鎖的聲音,她慶幸自己從里頭反鎖了,冷宸瀚這廝居然還想偷溜進來,想得可真美啊。
門外的冷宸瀚英挺的眉頭皺成了深深的一個「川」字,以然還真是狠下心來,還留了這樣的一後手,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習慣了擁著她柔軟嬌女敕的身體入眠,她不在,他翻來覆去,了無睡意。
估計那女人是睡得舒坦香甜,回想她甜美可人的睡顏,冷宸瀚心里平息下去的欲火猛然躥了起來。
他瞪著自己某一不听話、不受控制的地方苦笑,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張平之的菜,是能上場面,可是他獨獨鐘情的還是以然的手藝,能讓他吃著被一種幸福的感覺給包圍起來。
他也不是沒吃過別的女人做的,可都沒這樣的效果,所以以然對他而言,真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她的房門前逗留了多久,身體發出的疲憊信號讓他理智蘇醒了過來,無奈地嘆了口氣回房。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明天,他們要去民政局登記,要拍照的,不能徹夜不睡,還是快點想法子讓自己盡快入眠,免得拍出來的照片他形象太差給以然丟臉了。
他哪里想得到以然對他過來的動靜有所察覺了,以然睡得還可以。
雖然跟冷宸瀚同床共枕已經儼然習慣了,可最近體力透支得厲害,她見外頭動靜沒了,知道他識相離開了,又很快睡了過去。
以然的生理鐘一般是特定的,除非太累睡眠太差才會紊亂,昨晚睡眠質量不錯,今日個她在小爵的浴室梳洗過後,對著鏡子發現自己的模樣神清氣爽。
看來,下回還得伺機為自己多多謀取點福利啊。
不過當她與臉色看上去較差的冷宸瀚踫頭後,詫異納悶了,怎麼差距這麼多?
「你昨晚熬夜工作了嗎?」
也許,他這個人經常忘了時間,工作狂的本質還是沒多大的改變。
昨晚沒有她在旁監督,他極有可能老毛病又犯了。
「熬夜想你。」
這個男人說這麼不正經、流氓的話,居然用的是一本正經的口吻說,差點讓她不小心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要知道此時他們正在相對而坐吃早餐,早餐是昨晚打包回來的熱起來的。
從昨天悠然居回來到現在,以然發現自己突然說不過他了,他不是寡言沉默的人嗎?
怎麼變化這般的大……
「我就上午請了假。」
她快速吃完之後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從他那句話出來後,她對他實在是心疼不起來了。
「那就上午去。」
去登記,還是快的,當然是在人不多的前提下,人一旦多了,早上也許輪不到。
他並沒有打算興師動眾,不過要是他們兩個去沒有輪到早上的話,他不介意動用一些特權提速。
又要登記了。
這不是以然第一回登記,不過她這可是頭一回去民政局,上一回就是把戶口本跟身份證交給冷宸瀚,他妥當地辦好了。
離婚,她也就簽了協議,後續也是他一手包辦。
這一回,她也不明白為何他生出念想要去民政局呢,明明可以不用這般麻煩的,如他們第一次那般不是更快捷嗎?
在通往民政局的路上,以然還是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冷宸瀚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扣著他的膝蓋部位,氣息頗穩,低低地道,「我沒有去過民政局。」
這個答案,還真是別出心裁。
以然心頭一跳,腦中幾乎是瞬間便恢復了清明,他其實想要表達的是他沒去過,她也沒去過,
以前他沒有給她的,想要彌補。
就跟普通的男女一樣,懷著激動的心情去民政局。
車子在民政局附近的停車場停好,因為民政局里頭沒有停車位,以然是漫步推著冷宸瀚的輪椅入內的。
一路上,被指指點點的也不在少數,可她心思此時不在上頭,加上她面癱似的冷意,讓人也不敢靠她太近。
兩個人現在大廳填了表格,做了例行的身體檢查,然後去排隊拍照。
今天登記的人並沒有太多,以然前面就五六對,其實並不是不多,而是她們來得時間比較早。
前面的五對中有四對的年輕人,一對是六十來歲的老人,老人正巧是排在以然的前面。
冷宸瀚坐在輪椅上,以然推著過來,肯定會成為焦點,以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前面幾對年輕人也都是饒有興致低頭交談,並沒有放肆或者喧嘩,那一對老人一看就是本身有故事的。
老太太看上去比老頭老,老頭卻緊緊地攥著老太太的一布滿了皺紋的手,老太太的手長滿了繭子,長期應該干了不少的粗活,老頭手上的皮膚看上去比老太細女敕。
老太太一雙眸子,倒是清明,臉上飽經滄桑的皺紋說明她這一生並非一帆風順,而是吃了無盡的苦頭,這樣的人,還有著這樣一雙眸子,並非是一個簡單的人。
以然知道老太太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自己跟宸瀚,可沒想到她會同自己搭訕,「年輕人,你怎麼會想跟他在一起呢?」
這一對男女氣質都不錯,一個渾然霸氣,一個低調內斂,哪怕坐著輪椅,這通身的尊貴之氣,也不容忽視。
也不知道出乎怎樣的原因,她心里一緊,就想問問。
老頭也是吃了不小的一驚,老太平時都是對人愛理不理的,除非是她在意的人才會搭理下。
老頭本來沒這麼關注這兩個人的,被老太這麼一問,這才正視了這一對年輕人起來。
他皺著眉頭思考,這個男人,他似乎在哪里看過,看著如此的熟悉。
對了,昨天驚鴻一瞥那份財經報紙,這個男人被質疑是那個曾經商界的傳奇人物冷氏的總裁冷宸瀚,他如今的身份誠然是蘇然集團的頭兒。
這一對老頭老太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老頭是H市政界的大腕,而老太是Z市曾經的名媛,老頭老太是在N市讀大學認識的,兩個人兩情相悅,打算做個畢婚族。
誰知道,畢業之前,可老太家出了噩耗,公司破產,老太之父貪污公款鋃鐺入獄,老太之母承受不住打擊跳樓身亡。
昔日的名媛,頓時淪落為社交圈的笑柄。
老頭郁悶自己的無能為力,還沒有強大護住心愛的女人,只能求援于家中長輩,戀情曝光之後,家中長輩是極力反對。
老太是個聰明人,自然是察覺到了老頭的異常,她也不想為難心愛的男人,于是退學,遠走他鄉。
老頭後來還是如了家里人的意願,走上了從政之路,他是不遺余力地一邊壯大自己,一邊不忘尋找老太的下落。
等到他歷盡艱辛找到老太的時候,老太已經嫁人了,丈夫對她還算恩愛,老太也甘于平淡。
老頭也死了心,回去娶妻了。
他娶妻之後,沒兩年,得知老太命途多舛,丈夫居然出車禍意外死了,她懷孕八個月了,還是憑著強大的毅力將女兒生了下來,拉扯長大。
老頭後悔自己娶妻了,想要照顧老太,可他還算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對妻子也算忠誠,給不了他的心,身體還是一直沒有出軌。
加上老太是個死心眼的人,一直不要老頭的救濟,寧可自己咬牙挺著,更不願意破壞別人的家庭。
老太未老先衰,所以看上去比老頭年紀大。
直到老頭的妻子過世,兒女都長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老太才點頭願意嫁給老頭。
「因為愛。無論他變成怎樣,我都想跟他相伴終老。」
以然月兌口而出道,對于這個老太,她並沒有輕視,而是秉著一種敬重的心態,總覺得這個老太不是尋常人。
「這或許是一種執念。」
老太頗為感慨。
然後當著老頭的面,將他們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以然,「兩個人能夠在一起,真的是很不容易。」
老頭听老太娓娓道來,眼光都隱隱發紅了,應該感觸極深。
以然知道,老太這話,是告訴她,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情緣。
不過這老頭老太能夠這麼大年紀還走到一起,也算是有福氣了,這世上不少人錯過一時便是錯過了一輩子。
「年輕人,你可要加倍對她好。」
老頭最終湊到冷宸瀚耳邊密語了一番,冷宸瀚臉上的淡漠跟疏離一點點隨著血色喪失,這個老頭,還真沒想到是……
「我知道。」
這一回,他是很真誠地道,「我保證我這余生都會對她好的。」
這其實是一段插曲,可是對以然跟冷宸瀚而言,都有著觸及靈魂的深深震動。
他們彼此慶幸,他們比那一對老人幸運。
冷宸瀚接下來,全程都是捉住以然的一只手,感受著她掌心透來的溫度。
拍照的時候,冷宸瀚還真是挑剔,擺了好幾個姿勢都不甚滿意,拍好的照片還強行要求人家重拍,直到拍出來的效果達到她滿意的程度方才罷休,可足足把後頭排隊的一伙人不耐煩地氣直了眼楮。
攝影師也是有苦難言,實在是不忍得罪這尊煞神,冷某人冷冽起來,還是十足駭人的,攝影師心存畏懼,也就由著他發威。
冷某人最後拿著較為滿意的一組照片,笑得滿臉春風,以然都有些被迷住了。
他笑得這般的燦爛,被迷住的可不止是以然了,蠱惑了不少民政局辦公的大媽以及不少前來登記辦手續的年輕女孩。
「別笑了。」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這下引來了以然的不悅,人家那虎視眈眈的覬覦,太明顯了,她心里也跟著冒起了酸澀的泡泡來。
她輕聲叱責道,禁止他渾然未覺的賣笑行為,打算私藏,不對外開放。
冷宸瀚平時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更多的是在外人面前表現陰晴不定,極少笑得這般的好看。
自然,以然也是瞧過幾回的,都是私底下的,她還偷偷竊喜過,只有自己才有這般的機會欣賞某人獨特的一面。
雖然明知道他是為了何事開心,她還是有些不悅。
冷宸瀚一頭霧水,那迷茫的眼神,看上去有那麼幾分無辜,「怎麼了?」他低沉略帶磁性的嗓音,極為的悅耳,听上去還帶了那麼一點討好跟撒嬌的意味。
以然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听了,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某人卻一直沒有反省過來。
以然自然是不會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是為何生氣,她心里有數要是某人知道,肯定會得意洋洋起來。
「你笑得很傻。」
她態度惡劣地打擊道。
冷宸瀚這才從中窺探出了端倪,凌厲的眸光一掃四周,周遭的人忙收斂了放肆的目光。
他這才殷情地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以然,示意她湊過頭來,低聲探討了起來,「以然,你這張照片真是好看。」
以然認真看了幾眼,沒有感覺出這張照片哪里好看來了,表情其實還算是有點呆板。
她向來不喜歡拍照,一對著鏡頭面部表情就有些僵硬,笑不出來,每回正兒八經照出來她都覺得更似「遺照」。
就手中拿著的這一張,仔細看,笑得也不自然,倒是冷宸瀚,拍得英偉不凡。
以然也有幾張拿得出手的照片的,都是被人偷拍,所以效果倒是比較唯美。
她慶幸的是結婚證不用時常拿出來給別人看,好看與難看也不用那麼在意。
當年的結婚證上的照片,想起來,兩個人還是在冷宅隨便照的,一個下人幫他們照的。
對比這一張,還是這一張比較拿得出手。
最終,兩個人總算是各自到手了一本結婚證,紅得喜慶的顏色,听著辦證人員對他們說恭喜,這樣的感覺,對于以然跟冷宸瀚兩個人而言,都是一種極為新鮮的感覺。
美好中感到了由衷的滿足。
他們離開民政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之前那一對排在他們之前的老人手牽手剛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豪華私家車。
拿了結婚證,以然打算回去上班,不過先要送冷宸瀚去蘇然。
「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
冷某人在到蘇然門口征求以然意見。
「好。」
人家這般有興致要慶祝,以然總不好讓人家失望吧,再說,她也許久沒有進出過電影院了,也當好好犒賞下自己,最近有一部挺熱門的電影上映,在公司食堂吃飯的時候听了不少員工提及,她也有點蠢蠢欲動。
本來打算私底下電腦看看就作罷,既然冷某人這般有誠意,電影院的效果更加逼真環境更適合。
反正他只提看電影,沒有說看哪部,以然自作主張定了下來。
這個下午,小胡進出楚總辦公室,明顯感受到了楚總的心情相當不錯,時不時低頭似乎在看某樣東西,如果她沒有眼花的話,那應該是一本結婚證。
小胡試探著夸道,「楚總真是個體貼的丈夫,把結婚證時刻帶在身邊。」
楚總心情不錯,她逾越,應該沒事。
冷宸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早上剛去了民政局登記,還有事情嗎?」
小胡沒由來探听到了這麼一個大消息,有些不在狀況之內,不過一听楚總問公事,立刻就規矩地將事情給有條不紊地匯報完畢了。
出去的時候,她有些神不守舍,還在不停地想楚總早上去民政局登記的事情,而不是說復婚,她在挑字眼上的弊端,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跟楚總登記的那個女人是誰呢?
是不是冷氏的方以然呢?
還有,楚總到底是不是就是那個冷宸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