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手醫國 第五十二節 蓉兒的懸崖勒馬

作者 ︰ 采天靈

此刻的蓉兒同樣躺在床上,反復思量,今日偷入廚房,轉念間,差點就毀了藍姐姐的蛋糕,那種軟糯香滑的美味差點就變成要害人的東西。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只是因為那天在天牢中來探視的人都是來看藍姐姐和婉兒姐姐的嗎?還是因為自己無法忽視三人之間的身份詫異?

入夜時的那一幕在腦海中重放。婉兒讓蓉兒晚飯後去廚房幫著藍姐姐清點一下需要的東西,說是藍姐姐太累了,做妹妹的給姐姐分擔掉一些。可是晚飯後,蓉兒左等右等不見婉兒來,就去婉兒房中找。卻在去婉兒房里的路上听見太後在和婉兒說話。蓉兒一緊張,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躲了起來。對太後,她總有一種怯懦感。

「婉兒啊,你和藍兒倒是成了名符其實的姐妹了,賞菊大會肖將軍收了藍兒做義女,你現在可有個說話的伴兒了,你母親親死得早,你爹又專情,你爹怕是寵你寵得厲害,看他願意放任你開醫館就能看出來了。你一定也是個調皮的丫頭。」太後似乎很喜歡婉兒,對婉兒的家事也了解的比較清楚。

婉兒掩嘴輕笑︰「多謝太後記掛,父親就我一個女兒,自然是愛護有加,現在又多了藍姐姐照顧我,很是幸福呢。還能承蒙太後如此關愛,我哪里還敢調皮啊。」

太後輕輕拍了拍婉兒扶著自己的手背,有些好奇的問︰「對了,那個和你一起進宮的那個丫鬟是誰啊?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你是哪里認識了這麼個野丫頭。」

蓉兒听到太後對自己的評價很是心酸,但是回想起來,自己的確不懂得什麼規矩,就連著宮里的丫鬟奴才都比自己有儀態。轉念一想,別人怎麼看自己有什麼關系,現在又這麼好的藍姐姐和婉姐姐帶著自己,把自己當姐妹,別人愛怎麼看隨他去。

可婉兒接下來對太後的回答卻讓蓉兒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我和藍姐姐有一次偶爾救了她快病死的娘親,她為了報答我和藍姐姐,就求我們收了她再醫館做工,若是我和藍姐姐出行,她也會經常跟在身邊。」

「哦,原來就是一個隨侍的丫鬟,我看藍兒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個專門的房間,還以為和你們也是親眷呢。」太後若有所指。

「我們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婉兒笑著對太後說。

「感情再好,多賞賜點東西就好了。主僕尊卑還是要分清楚的。我還听到她叫你和藍兒姐姐,這丫鬟太不懂規矩了!」太後似有些薄怒。

「太後教訓的是,婉兒記住啦,我們別說那個丫頭了。」婉兒對著太後撒嬌,緩和了氣氛。

蓉兒驚呆了,雖然自己的確曾經下跪要為兩位恩人做牛做馬,但是當時兩位恩人都明確說了把自己當做妹妹。而且後來的相處,三人都是以姐妹相稱,雖然有時候覺得與兩人的關系不如藍、婉兩人之間的關系深厚,但是總算都是姐妹。可是現下婉姐姐居然承認自己是丫鬟?不是不願意做丫鬟,但是現在婉姐姐說的,和平時自己所感受的卻那般矛盾,蓉兒听在耳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攪著自己的心髒。

蓉兒再也听不下去了,轉身逃似的離開,慌不擇路下,還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盆栽,弄出「 噠」一聲,蓉兒卻什麼也管不了了,只是一個勁兒的跑回了自己的房中,伏在床上啜泣不已。

原來自己的掏心掏肺在兩位「姐姐」眼中只是丫鬟該做的事,其實最近蓉兒直到于藍為了賞菊大會的事情奔勞,就經常說些笑話逗于藍開心,放松心情。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是蓉兒第一次來皇宮,其實她心里也緊張的不得了,特別是被關入天牢之後就一直在便秘,即使後來被放了出來肚子還是脹得難受,幸好鳳儀宮中的一個丫鬟在如廁的時候听到了蓉兒的自言自語,向來把蓉兒當做小姐伺候的她們立刻給蓉兒準備了一些瀉藥,也算是賣了一個人情給蓉兒。可原來在兩個姐姐眼中自己的著急,付出,身體不適都是因為自己這個丫鬟沒做到位。

蓉兒越想越氣,正好看到枕頭旁那包用了一半的瀉藥,惡作劇報復的心態讓她抓起瀉藥就往廚房跑。

正好廚房門口的侍衛不知道去了哪里,蓉兒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廚房,看了看滿眼的食材藥材,最後選中了藍姐姐親自準備的花果蛋糕的材料上,放在其他東西上,萬一查起來,很多人都經手的,就不一定會查出藍姐姐和婉兒,但是這個蛋糕是藍姐姐獨自準備的,查起來就一定是她。

蓉兒打亂了蛋糕的食材,然後打開裝花果漿汁的容器,就要把瀉藥撒進去……

「同一陣線,決不後退。」不知怎麼的,在天牢里三姐妹的誓言突然回響在蓉兒的耳際。蓉兒的手突然停住了。慢慢的三人從認識到現在的情景一幕幕重現在自己眼前,賞燈大會上大家一起畫的人像,還有賞菊大會前夕,三人在床上說的話︰「從今往後,坦誠相待,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幾個畫面不斷的重復著在蓉兒眼前重復,幾句話不斷的在蓉兒耳邊回響。蓉兒突然覺得臉龐一陣濕潤。幡然醒悟一般︰若是真的把瀉藥撒進去,害的是皇上皇後,是天子,是掌握這個國家生死存亡的人,那自己犯的可就是弒君的大罪,要株連九族的。

看著手中的瀉藥,蓉兒從頭到腳嚇出一身冷汗。蓉兒急急忙忙收起瀉藥,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膽戰心驚的走到門口,仔細看了一下沒人發覺,才急急忙忙離開。

蓉兒想著入夜的事情,回想自己幾次心情的反復,心中的委屈,不甘,害怕的情感,噴涌而出,全部轉化為眼淚浸濕了被褥一角。

「等過了生辰會,我還是好好地和……藍姐姐……婉姐姐說一說吧,我們說好的一輩子的好姐妹,說好的坦誠相待,說好的同一陣線,永不退縮,說好的,我們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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