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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蘭湯沐浴之後,身上倒是著實清爽,舉手投足間也隱隱有股蘭草的香氣,鐘慶春站在穿衣鏡前,皺著眉向上扯扯齊胸襦裙,剛才明明都提醒過,結果脖子上倒是干淨,偏生胸前被嘬出兩朵吻痕,只得扯著襦裙蓋住。
青芙在一旁伺候著,見狀臉上紅撲撲的,卻還是忍不住抿嘴偷笑,被鐘慶春瞪了一眼急忙忍住,找了個話題道︰「女乃女乃,綺荷已經被她夫家領走了,說是明個兒擺酒,算是正事過門兒。」
「讓他家看緊些,大喜的日子,別鬧出什麼事兒來大家臉上難看。」鐘慶春吩咐道,伸手在妝奩里挑挑揀揀地選著首飾。
采蓉捧出一套盒子,打開里面是那只白玉蘭的手鐲和簪子,輕聲道︰「如今天兒越發熱了,女乃女乃本來就不耐煩戴那勞什子的頭面,倒不如選這套,又貴重又清爽,再上配幾朵素雅的珠花,應該不錯。」說罷就動手把簪子和珠花替鐘慶春簪上,舉著銅鏡在後面讓鐘慶春查看。
鐘慶春左右瞧瞧,果然很合心意,笑著點頭說︰「還是你們在我身邊久了,知道我的喜好。」
邵世彥忽地挑簾子進來道︰「我剛去給老祖宗請安過了,你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等會兒你同我一道過去,雖說早了些,但是這會兒天還不太熱,路上能舒服些,而且也要先過去看看下人們準備的如何,等老太太她們到了再發現問題就來不及了。」
趁早趕路,太陽還沒全升起來,尤其等車隊出城後,路兩旁都是蔥郁的樹木,一路果然都十分涼爽。
出了城門往南走約大半個時辰就是石灣,此處是清河轉彎之處,兩岸都是石壁,清河繞過石壁後便向前奔騰,河道筆直地十分適合競龍舟的需要。而且此處還是一處極佳的游玩所在,京中的各家公子閨秀之類,也常喜歡相約來此賞景散心。
鐘慶春是頭一次來這里,看著各處都十分新鮮,到地方下車後,只見河岸兩側的石壁邊都已經高高地扎起涼棚,最醒目的一座坐北朝南地坐落在河道左岸,明黃的顏色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耀眼,四周已經站滿護衛。
邵世彥見鐘慶春一直朝那邊看便道︰「一會兒聖上和皇祖母就會坐在那個涼棚里,倒時候我跟你一道過去請安磕頭。」
「嗯。」鐘慶春應諾道,「爺,咱家的涼棚在何處?」
邵世彥領著她往西邊走了一大段路,指著面前道︰「這里是咱家的,你先進去歇會兒,讓下人四處看看可還有什麼不妥,我還有事要忙,不能一直陪著你。」
「爺去忙吧,我有分寸。」鐘慶春送走了邵世彥,這才細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涼棚,雖說只是看個龍舟,但畢竟是皇上和太後都出宮前來,兩岸的涼棚也都扎得十分精致,各家之間都用掛起的紗幔隔開,鐘家的這個涼棚里面還分作三間,最中間擺著一對玫瑰圈椅,肯定是給邵老爺子和老太太坐的,旁邊兩間擺著普通的圈凳和圓桌,想來也是估計著男女之別,自家人雖說不太有所謂,但一會兒少不得各家互相走動,到時候就體現出這樣分隔開的好處了。
青芙里外看了一圈兒,領著粗使丫頭們把馬車上的食盒拎下來,里面都是用冰鎮著的吃食,放在涼棚內的角落處,端了一碗杏仁酪出來給鐘慶春解暑。
「家里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最近端午節的事項都是鐘慶春管著,今個兒被邵世彥提前帶出來,免不得有些惦記家里會不會出岔子。
「女乃女乃放心就是了,夏嬤嬤、采蓉姐和艾葉都在家里照應著,不會出差錯的。」采蓉開口寬慰道。
鐘慶春抬手揉揉眉心,略有些擔憂地說︰「我今日從起身兒就有些心神不寧,這會兒眼皮都開始亂跳,總覺得是要出事兒似的。」
「今個兒是重五,惡月惡日,免不得有東西作祟,奴婢這就去燒些艾葉燻燻,女乃女乃不如喝兩口雄黃酒壓一壓?」采蓉說著取了酒壺過來,斟了一小忠酒放在鐘慶春面前。
鐘慶春略抿了點兒嘗嘗,辛辣滿口還夾雜著奇怪的味道,苦著臉連連擺手讓她端下去。就這麼一口下肚,臉就騰地紅了起來,伸手抓起團扇用力打了幾下,這才勉強給壓了下去。
「呦,這不是邵大*女乃嘛!」涼棚外傳來句矯揉造作的嬌聲。
鐘慶春循聲扭頭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模樣的婦人站在涼棚口處,生得粉腮桃花眼,腦後挽著流雲髻,幾縷淡粉珍珠串成的珠串兒垂在發間,隨著腳步輕輕擺動,一身兒梅子青的齊胸襦裙,外面是煙影紗的大袖罩衣,皓腕襯著濃綠的翡翠鐲子,看起來格外地賞心悅目。
這婦人模樣瞧著有些眼熟,鐘慶春一時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心道該不會是成親那日見過,當時人多壓根兒就對不上誰是誰。
青芙趁著那人還沒走進,俯身貼在鐘慶春耳邊道︰「女乃女乃,這是黃家的二女乃女乃程氏,也就是咱們府上三太太的娘家佷兒媳婦。」
「原來是黃二女乃女乃,你也來得這樣早,快進來坐坐。」鐘慶春起身兒迎上去,把人請進來。
「邵大*女乃來得真早呢!」程氏舉著團扇笑道,邁步進來,桃花眼四下一轉,「怎麼,就你自個兒?人都說邵家出情種,邵大公子怎麼舍得讓新媳婦自個兒大清早地出城來。」
「我家爺公事在身需要早來,便叫我跟著一道來了。」鐘慶春直接無視了她話里的挑釁意味,客氣地讓了座,吩咐青芙再取一碗杏仁酪,「自家丫頭做的吃食,比不上好的,若是不嫌棄就嘗嘗,好在涼絲絲的,這時節吃了正是清爽。」
程氏偏頭抿嘴笑著謝過,目光落在鐘慶春發間的簪子上,眼楮亮了一下夸道,「妹妹這簪子做工著實是好,玉色也通透,花兒雕得真的一樣,顏色也正是相配,著實難得。」
「能得姐姐這幾句夸贊,也算是它的福氣了。」鐘慶春客氣了兩句,低頭吃著杏仁酪,抬頭便只去欣賞河岸兩邊的景色。
「上回妹妹大婚的時候咱們見過一次,當時就看著你順眼,覺得咱們能處得好,不過之後一直不得閑兒,沒機會跟妹妹親近,今個兒倒是個好機會。」程氏訕訕一笑,繼續自說自話倒也不覺尷尬似的,「我家爺這會兒也不知哪里去了,只讓我自個兒守著這一攤子事兒,還要查看各處可都妥當。」
「姐姐年紀輕輕便在府里當著差事,這是家里長輩對姐姐的信任。」鐘慶春听出她話里的意思,她是家里的二女乃女乃,如今卻管著府里的庶務,自然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妹妹說笑了,你不當家不知道辛苦,咱們這種人家,府里上上下下那麼多口子人,哪一件事不擱在心上都不行,每日都累得什麼一樣,我如今倒是羨慕我嫂子,因為身子不好只將養著,每日晨昏定省,在家里照顧兒女,這樣的日子我可是羨慕得緊啊!」程氏听了鐘慶春的話,眉梢兒都快飛起來了,一雙桃花眼里滿是得意的神色。
「有人想求這份兒辛苦都未必求得到呢,姐姐便能者多勞吧!」鐘慶春嘴里應酬著,不知不覺,手中一碗杏仁酪已經吃光了,出來前早飯用的少,這會兒涼的吃多了,胃里冰冰的極不舒服。
「妹妹真是會說話。」程氏手里的團扇不住地扇動,一股濃郁的香風就朝鐘慶春這邊飄來,鐘慶春挪了挪身子,卻還是躲不開,只得用扇子遮住鼻子,借著扯帕子擦嘴的時候,揉揉有些吃不消的鼻子,最後卻還是沒能忍住,背過身去打了個噴嚏。
「妹妹這可是著涼了?瞧你這般瘦弱的模樣,身子骨定然是不太好的。」程氏見狀關切地問道。
鐘慶春忙借了這個由頭,偏過身子以後遮掩著口鼻地說︰「這兩日似乎是有些不大舒坦,莫要過了病氣兒給姐姐。」
程氏一听這話,也生怕被傳染上,急忙起身兒道︰「妹妹身子不舒服,那我就不攪擾你了,有時間下帖子請你來家里玩兒。」說罷腳步匆匆地走了。
青芙翻了翻眼皮道︰「大早晨真是閑得她,找不到別人便來咱們這兒顯擺。」
「這兒不是家里,說話小心些個,若被人听去了像什麼樣子。」鐘慶春斥了一句,然後又問,「她家爺是做什麼的?」
「不過是個御林軍的小頭領罷了,若當真是比爺職位高,她剛才早跟女乃女乃吹噓了,哪里還能忍得住。」青芙稍稍壓低了聲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道,「女乃女乃可覺得,這個程氏其實與三夫人性子差不多,只不過說話沒三夫人那般不走腦子罷了。」
鐘慶春聞言細細一想,還當真是有些相近,忍不住笑嗔︰「你就總在這些上頭用心思。」
主僕二人正說笑著,卻听著外面傳來程氏的驚呼,最後那聲用力往上一拔,隨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一般,在這樣安靜的山間驚得人一身冷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