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奕雄看著裂開的一道一指寬的小口倒吸了口冷氣,這小家伙身體還沒好全又撞出這麼大的傷口,怎教他不心疼。他將瓶子里是創傷藥粉倒在已經差不多止血的傷口上,看著藥粉在傷口處凝結成黑紅色的一團,沒有血再往外冒了,才松了一口氣,他的力道一松去,所有的重量全壓到那張小矮凳上面,便听到嘰嘰嘎嘎的幾聲響,好像馬上就要給壓垮了一樣。
「王爺,先讓夫人回竹園躺著吧?趙太醫來了就讓他到竹園給夫人診治。」管家小心地問道。
「好。」奕雄緩緩地抱著冷飛燕站起來,管家想了想趕緊到廳門口取下奕雄那件帶著帽兒的披風,招手讓外頭的一個使女進來給冷飛燕罩上。
「王爺,莫讓夫人頭部見了風。」
奕雄回頭看了管家一眼,算是答應和贊許。
吳念拎著藥箱跟著奕雄,心想老管家不愧是老姜,就連刀山劍雨都經過的王爺都有些兒亂了陣腳,他還那麼鎮定,就連這不能見風的細節都記著,看來自個兒要多學學。
吳念哪里能明白奕雄的心里早已經風雨交加了,可謂情到深處心自亂,他尚是不懂。
那邊素秋和新魚,適才一陣大喜現在又大驚,就連打水時手都幾分抖。她們也不明白,姑娘好好的怎麼就暈倒受傷了呢?
疑惑、緊張得不得了的兩人見著王爺抱回冷飛燕時,趕緊跟著听候吩咐。
這時候趙興也趕到了,他也知道二王爺今日是大喜連連,突然見到有人來召,不知道有什麼變故,不敢怠慢便騎著馬來了。可憐他本是南方人,平日是甚少騎馬的,現在兩胯可是又辣又痛。
「王爺,姑娘的脈象雖然弱些,但沒甚大礙,但小的不明白姑娘如何就暈厥了?」
奕雄見他說無大礙,胸口的大石便咯 放下了︰「哦,太醫莫怪,本王爺不清楚,許是情緒波及吧,煩勞太醫再仔細看看。」
「王爺需讓人將姑娘臉上的胭脂水粉洗了去,讓姑娘的皮膚清爽些,那傷口兩日日內莫牽動,否則會開裂,服侍姑娘的人需十二分仔細了。」趙興將傷口附近的一部分頭發剪了去,「王爺的金創藥乃極品,姑娘的傷口幾日便可無礙,只要前兩日多煩勞些。」
趙興走了,奕雄看著斜躺在床上的冷飛燕,嘆了口氣,見素秋要給她抹臉,一把搶過那暖濕的巾子︰「本王來。」
這是一件奕雄自出生以來從未如此仔細輕柔的細活兒,不能牽動她臉的皮膚,不能讓巾子涼了寒了她的臉,停下手中的動作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然蒙了一層細汗。
「王爺,三王爺、五王爺來了。」管家進來通報。
「你們仔細照看著,不得讓燕兒踫了傷口。」
「然。」
前廳里,奕漢正盯著地上滴落的幾點血跡發愣,而奕惜則不耐煩地在廳門口踱著步,見著奕雄過來。
奕惜先開口說道︰「恭喜二哥雙喜臨門,二哥好本事啊,五弟自愧不如。」
「哪里是二哥好本事,父皇抬愛了罷。」奕雄知道奕惜內心不服,不過是礙于皇命不敢造次罷了。
「二哥,這廳里的血是怎麼回事?」奕漢也不客氣,開門見山便問。
「三弟來了正好,適才燕兒突然暈倒,頭撞到桌角,你看下吧。」奕雄拉起他的手便朝竹園走。
奕漢皺了皺眉頭,本想掙開的,但最終還是讓奕雄拉著往前走。
「好端端的,怎麼會撞到頭?二哥,是不是你強迫人家?」奕惜也僅僅跟著,一邊走一邊還不留情地說。
「五弟莫要胡言,二哥豈是那般人。」奕漢瞪眼凶了自己不知好歹的弟弟一眼。
「可緊要麼?」奕惜嘴巴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問她的情況。
「嗯。趙太醫也看過了,無大礙,就是身子骨弱些,你也好多天不來了,二哥想,多個人看了,二哥也好放心。」
奕惜「嘁」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礙于奕漢不許他亂說話,便忍住自己滿肚子憤懣譏諷的話語。今兒早朝上的聖諭就如油鍋里滴落水般炸開,青王爺封為靖王爺無人會奇怪,不過加一級俸祿而已,眾人更多的是訝異聖上為何突然就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認作公主還賜婚于靖王爺,就連芳將軍的內佷女嫁入王府幾年還不過是個側妃,這冷飛燕是何許人也,居然同時得聖上與靖王爺的垂青?別人不過是訝異,驚嘆,而奕惜這里簡直就是天雷陣陣天日黯淡,父皇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有一番情意麼,為何突然就一紙聖旨就斷了他所有的念想。是父皇太絕情,還是二哥太陰狠?
奕惜不敢明著忤逆父皇,內心也對二哥有幾分忌憚,但他不甘,盡管害怕見到燕兒與二哥親密的情景,但听到三哥要來賀喜,便也跟過來,他想看看燕兒到底是如何。如果燕兒不情願,那他大不了不當這個王爺了,也要帶她離開二哥的桎梏。
奕漢已是很久不來靖王府了,如若不是父皇這道聖諭下得突然,他或許還躲著二哥和燕兒。
他知道那夜的隱情,也怪自己能力不足,若自己單憑一雙妙手一單方子就可解了二哥的奇毒,就不會陰差陽錯害了燕兒。雖然二哥說不怨他,要怨就怨自己怨造化弄人,但他如何能放寬心逍遙事外呢。
既然父皇讓兩人成親,那就算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排吧,就算五弟心有不甘也不過鬧些兒情緒,哪天五弟遇見自己的緣分,或許就會放開的。
看到臉色蒼白的冷飛燕側躺在床上,似是在夢魘里,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呼吸急促,奕漢伸手便搭上她的手腕。
許久他抬頭看看奕雄,心里明白但一些話不能明著說,便撿開了那件事說︰「無礙,大概是一時間無法接受如此突然的事情,加上身體尚為虛弱,調理幾日即可。那太醫可開了方子,于我看看。」
瞄了幾眼趙興開的方子,奕漢默.默一笑遞給奕雄︰「就照太醫的方子抓藥吧。」
「三哥,真的無礙?燕兒可是仍舊昏迷呢!」奕惜關切地盯著冷飛燕。
奕漢拉他到一邊,溫和地說道︰「好了,莫要再燕兒燕兒地叫了,今後她就是我們的嫂嫂,什麼事情有二哥擔待著。」
「什麼?不是三日後才成親嘛,這會兒哪里是嫂嫂了!父皇既然封了公主,那也是我們的妹妹不是,兄長喚一聲妹妹的名字又有何妨?」奕惜討厭三哥在二哥面前裝好人,低聲就給他一陣搶白。
奕漢也不惱,笑著問︰「那過幾日,又是嫂嫂又是妹妹地,你怎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