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鳳最喜歡瞧她這幅小鹿受驚的模樣。
便嬌笑道︰「呵,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說著,她便勺起銀耳燕窩羹往嘴里送︰「爹爹只是叫你去做這燕窩羹給客人吃,所以你在爹爹眼里最多只是個能干事的下人罷了。而我呢?爹爹是親自叫人送了一盅燕窩羹過來,所以,我才是爹爹心目中的好女兒,方府的掌上明珠!你知道麼?!」
「是,大姐說的是……芸柔,芸柔受教了……」方芸柔把頭埋得低低,只見她雙手不停的絞著袖口,聲音里帶著不安和怯懦。
可即便這樣,那聲音听起來也是極好听,就像山林里軟綿綿的細流。
方錦鳳眉頭一皺,恰逢她剛飲下一口燕窩湯,便借機發作道︰「哼!」
她把湯匙甩到方芸柔腳下,「 啷!」一聲,碎了一地的瓷片。
方芸柔雙手一顫,可卻不敢躲閃開去。
「哼!明知我不喜歡吃太甜,你就偏偏放這麼多冰糖,是不是嫉妒爹爹只給我一人送來!你是故意的!」
方芸柔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大姐,我沒有!」似是急得要哭出聲。
只見方錦鳳一臉的譏笑,哪里是生氣的人該有的樣子。
方錦鳳「嗖」的亮出鞭子。
方芸柔見勢求饒道︰「大姐……不要……」
可她話還沒說完,方錦鳳的鞭子就往她大腿上掃去。
「啪嗒!」「啊!」一聲鞭響,一聲驚叫。
趴在樹上偷看的鄔小畢不由的皺了皺眉。方錦鳳這鞭的力道比當初打自己時要減了一大半,倒算是手下留情了,可對面那人是她庶出的妹妹啊!她竟然也下的了狠手。而且看這仗勢,方芸柔必定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鄔小畢搖搖頭,自己當初是有靈力護手,才無大礙。這幾鞭子下去,方芸柔的腿上定會血痕累累!
她倒不是可憐方芸柔,反正她們都是姓方的一家人,愛咬便互相咬去。只是見了這場景便想起自己被方錦鳳欺負過的事。
一想到當初無故受了一鞭子,鄔小畢胸口便有一股惡氣。
真是不吐出來不痛快!
她悄悄伸手到腰間的布袋里,模出一枚小石子。
輸入一點靈氣到裂日弓中,裂日弓瞬間便由巴掌大變成一臂長。
鄔小畢熟練的握著弓柄,搭上弓弦。眼微眯,對準丫鬟的腳踝射去。
「哎呀!」那端湯的丫鬟突然驚叫一聲向前撲倒。
一盅溫燙的燕窩水全灑在了方錦鳳的百褶裙上!
「啊~~!」方錦鳳見自己最喜愛的裙子被弄髒了,便尖叫一聲,把鞭子狠狠地掃向丫鬟。
「小姐,啊!小姐,別打奴婢了,啊!奴婢知錯了。」丫鬟叫痛求饒道。
「哼!」方錦鳳打了四、五鞭才住手︰「怵在這干嗎!還不趕緊回去把另一條鎏金邊的百褶裙給我找出來!」
說完,便轉頭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裙角又看了眼方芸柔,‘哼’一聲道︰「下次再來收拾你!」
語畢,便皺著眉提起裙角匆忙回去換衣群。
方芸柔見她出了院門,才敢松下緊張的肩膀,心有余悸的撫了撫胸口。
過後,她竟突然抬起腦袋朝院外的一顆大樹望去。
鄔小畢猛地頓住腳下的動作,靜靜地藏在樹葉後面。她心底一跳,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其實,鄔小畢隱藏的很好,方芸柔也根本沒發現她。只是,方芸柔剛剛一直都低著腦袋,所以清楚的看到了一顆石子打中小紅的腳腕。
她這才順著石子飛來的方向望去。
就這麼頓了一會,鄔小畢感到快頂不住的時候,方芸柔終于收回了視線,她一瘸一瘸地朝月洞門走去。
鄔小畢吐出一口濁氣,利落地下了樹,她把拖繩系在肩膀上,正準備走人。突然听到身後傳來一聲柔軟甜糯的聲音︰「真的有人在這!」
方芸柔一瘸一瘸的跑過來,對鄔小畢道︰「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鄔小畢沒有回她的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拖著柴往後院走去。
笑話,她才不會無聊又愚蠢的摻和進這些人都斗爭里,再說了,她當初射出那顆石子也確實不是要救這方府的三小姐,而是覺得機會難得,要好好報上次那一鞭之仇。那曾想自己還是沒把握好力道,應該再加重點,最好那丫鬟一驚就把瓷盅都扣在方錦鳳頭上。那才叫解氣!
方芸柔一路跟著鄔小畢,她輕聲細語地問話,可鄔小畢就是不回一句,愣是把她當成透明人。
鄔小畢天天上山砍柴,又修煉過功法,所以比起這深閨里的嬌嬌女,她即便拖著柴火也算是健步如飛的。
方芸柔絞著袖口,咬咬唇,拖著有傷的腿緊緊綴在鄔小畢後頭。
鄔小畢先是回柴房拿了昨天砍的九捆柴和今天的綁在一起,然後拖去內院交給小廚房。
她從廚房里出來,見一直跟著自己的方芸柔不見了蹤跡,便舒心地從油紙袋里取出一個熱騰騰的大包子,享受的咬上一口。
鄔小畢回到自己住的荒蕪的院子時,手里的那袋晚餐也剛好解決掉了。
她無奈地模模自己平坦的小月復,嘆息一聲,自己這會是從頭修煉,靈力肯定不夠砍柴用,想來往後好一段時間都不能吃上晚飯了。
鄔小畢剛跨進荒院的月洞門,就見有個人站在院子中央。
她仔細看了看這人的背影,原來是剛才那個跟屁蟲般粘著她的方芸柔。
方芸柔听見動靜,便轉過身拖著傷腿小跑到鄔小畢身邊。
她把一個食盒推給鄔小畢。
食盒里盛了一碗米飯和一小碟五花肉炒菜。
鄔小畢咽了咽口水,咬牙便接過籃子,坐到石階上,風卷殘雲的把飯菜統統掃光。
方芸柔也坐在石階一旁,雙手環著膝蓋,笑眯眯地看鄔小畢吃飯。
鄔小畢吃完後把碗碟放到一旁,她剛抹了嘴,就听方芸柔道︰「謝謝你。」
鄔小畢轉過頭,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瞧方芸柔。眼前的女孩長著一張李子般小巧甜美的臉,下巴尖短,眼眉柔和,睫毛長長,嘴巴、鼻子都小巧玲瓏。配上她兩鬢特意留下的兩縷秀發,看著就叫人想好好保護她。
是個小鳥依人型的美人,單說容顏倒真是比方錦鳳漂亮不少,難怪方錦鳳要找她茬。
方芸柔見鄔小畢盯著自己看,小臉便瞬間染上紅霞,怯懦地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你就是鄔小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