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五十九章 重生?穿越?

作者 ︰ 草木蔥

從宮里回來的這天晚上,舒眉睡得極不安穩。

事實上回府的路上,只要她單獨靜靜地呆著,耳邊就縈繞著四皇子淒厲的哭喊。那聲音有如失群的孤雁,在空中哀鳴;更像失去至親時,人們撕心裂肺的悲號,聲聲催人心肝。

和施嬤嬤講完入宮時經歷,院牆外的更鼓已經敲了兩下。舒眉呵欠連連,雨潤忙勸她趕緊就寢。洗漱一番後,挨著枕頭倒頭她就睡著了。

睡到一半的時候,只听得門簾簌簌響,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舒眉星眼微朦,恍惚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軟榻邊站了良久。望著她睡顏,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抬起腳步走到床邊,轉身月兌衣兀自睡了。

自從那天兩人談了半宿後,齊峻懶得再到廂房歇了。每日夜里梳洗完畢,就到正屋就寢。通常舒眉都會搶在他前面入眠。因不喜別的丫鬟進入她的寢間,提過一次後齊峻倒挺能配合她的,上榻之前也不用人伺候月兌衣了。

舒眉思忖,軍營果然是個磨煉人的好地方。半年時間不到,這大少爺竟習慣自己穿衣月兌衣這些細瑣的事了。看來,一個人想要改變,扔到新環境磨磨,還是會有所收獲的……腦袋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意識不覺開始模糊……

朦朧間看到,一位陌生女子從外頭走了進來。舒眉只當哪座院子里的不懂規矩的,正要起身訓斥兩句。

再一看那女子的打扮,著一身櫻草色鸞紋宮裝,仿若神妃仙子。顏如玉,氣如蘭,長得很是漂亮。只是額間有道豎紋,眉宇染了幾分憔悴之色,想是長期蹙眉斂容造成的。這讓她身上籠了一層淡淡的輕愁,讓人無端起了憐惜之意。

舒眉倏地一驚,只覺這女人的美,當得起「傾國傾城」一詞。尤其是對方身上那種如愁似怨的風韻,最是攝人心魂。作為一女子,自己都看得目不轉楮,若是男人見了,怕是舍不得放手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女子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她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何處見過。

正在困惑時,只見那美人朱唇輕啟,朝她笑了笑,說道︰「妹妹忘性可真大,轉眼間,就不記得對姐姐的承諾了?」

怔怔地望向那女子,舒眉屏聲斂氣,不知作何回應。

那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姐姐引頸就戮,雖說迫于無奈,到底還是為了你跟二叔都能月兌身。只得這樣做了!可妹妹怎地一轉身,就忘了咱們文家大仇了呢?!」

舒眉頓時明白過來,此女定是小舒眉的堂姐——四殿下生母昭容娘娘文展眉。

她連連後退,擺了擺雙手,告饒道︰「莫找上我,那小姑娘已經被人害了。且要她命的不是別人,是你青梅竹馬的親弟弟。她死于痴情!讓人如何替她報仇?!再說,我乃異世一抹孤魂。沒讀過四書五經,也非滿月復經綸。沒法子跟權勢滔天的權臣斗。」

舒眉十分抱歉地跟她解釋,雖然自己很同情文氏姐妹的遭遇,無論如何,她也不敢夸下那海口,去承諾辦不到的事。

文展眉面露失望之色,追問道︰「你怎地不是她?閻王殿的生死薄我都看過了,上次墮馬你命不該絕,判官已經讓妹妹還魂了。」

墮馬之事她原來也知道!

舒眉心下一亂,口不擇言地說道︰「回來的魂魄不是原來的那位,你堂妹經歷的一些事,到如今我都記不起來……」

文展眉搖了搖頭,殷切地盯著她︰「不是的!妹妹,你定是被齊四傷透了心,才將痛苦記憶藏起來的。妹妹受傷時,判官怕你再次斷絕生念,破例幫你輸了些後世二十多年的記憶。在那個時空,你不也叫這名字嗎?」。

舒眉倏地一驚,心想︰她知道的還真多!似乎真是那麼回事兒。她有了幾分猶豫,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重生了還是穿越的,嘴里不禁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

文展眉上前一步,緊握她的手,問道︰「妹妹可還記得紅螺寺?」

不解地望著她,舒眉點了點頭。

文展眉接著解釋︰「當妹妹發現齊峻養了外室時,一氣之下跑到那兒,請求住持為你削發為尼。剃度之前,方丈大師問你此生還有何願望。你在佛祖跟前許下諾言,來生若能再入紅塵世,定要讓他們嘗盡自己所受的苦楚。大師見你塵心未斷,便把妹妹勸了回去。你墮馬之後,了無生趣,閻王爺怕妹妹再次輕生,便塵封了你部分的記憶。將後世二十多年的經歷,輸入腦中……」

舒眉低頭沉思︰這解釋也說得通。她不由想起,此次重遇四殿下時,她胸臆間那股鑽心的疼。還前幾次,見到義兄蕭慶卿時,那止都止不住的眼淚。

她雖然不願相信,可身上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奇怪了。記憶竟恢復一半,遺失一半。難道真是為了跟齊峻斷情絕愛?!

舒眉忍不住想起,幾次跟齊峻在一起時,她心底涌上來的那種莫名悸動。

難道她真是原先那十幾歲的小姑娘,只是被強行植入異世二十多年的記憶?!

為了弄清真相,舒眉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文展眉的衣襟︰「你該不會為了自己兒子,故意誆我的吧?!」盯著對方的表情,她眼楮一眨不眨,說道,「勸我為文家犧牲,你竟編出這樣荒唐的故事,我不會信你的,一個字都不信!」

無奈地嘆了口氣,文展眉搖了搖頭,說道︰「姐姐知道你不會信,給妹妹看一段故事,你到時自然就會明白了。說著,她長袖一揮,場景瞬間就挪到了皇宮里。」

舒眉見到那畫面中,自己跟今天一樣,身著誥命朝服,由一群宮女太監領著,走在皇宮大內御花園內一條彩石鋪成的小徑上。

走著走著,旁邊突然跳出一只波斯貓,把她嚇得倒在花叢里。當宮女把人扶起來時,渾身上下沾滿污泥。有名叫瑩玉的宮女,說要帶她去偏殿換身衣裳,最後,還拿了盒香粉給她勻面。

在關睢宮主殿,舒眉候了一會兒,文昭容就帶著三歲的小皇子出來了。這宮的主位娘娘是賢妃。為了方便她們姐妹親人相聚,丁賢妃一大早就避了出去。

小皇子四殿下長得活潑可愛,一看到他舒眉就喜歡上了。姨甥倆一見如故,沒幾句話。舒眉陪著他一起玩耍起來。到後面,小殿下甚至將自己最愛吃的梅花糕,遞到口邊要她一起吃。

哪能搶小孩子東西吃?!

舒眉找借口推月兌未接。誰知沒過多久,四殿下突然倒地,捂著肚子渾身抽搐起來,轉眼功夫就口吐白沫。幸虧那日方御醫,正巧就在慈寧宮給太後診脈。听聞此事後,太後命他趕過來搶救孫兒,最後,總算保住四殿下一條命。

得知皇子險些夭亡,元熙帝匆忙趕來探望,高皇後得訊後也來到了現場。查尋凶手時,不知怎地,竟輪到舒眉身上。

四皇子原來是食物中毒,可尋遍關睢宮上下,愣是沒找到毒物來源。那日除了舒眉進入到殿內,沒其他外人在場。小皇子嘔吐物中,查出是梅花糕中有藏毒。

高皇後一聲令下,命宮里的嬤嬤給她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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